第八日•早

這是前所未有的安睡,睡前的飽吃一頓令我這一眠特別甜特別香,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我快將成為遊戲最後的勝利者,可以為18號報仇。

「嗞~」平日刺耳的聲音不知為何,今次覺得特別動聽,WKY透過喇叭宣佈遊戲繼續、挑起我和59號的爭勝心云云,但實情是59號已一早坐在床邊,等候我發落。說句坦白話,我真的意想不到他是如此信守承諾。

「食埋個早餐先喇。」我坐起身對他說:「其實點解你唔逃走?」

59號挺直身子、坐姿端正,豪氣的說:「男人大丈夫,一就一,二就二,講好咗話遊戲定生死,我輸咗就願賭服輸,我唔驚死,最驚係未玩夠就死,琴日同你玩咗場咁刺激嘅遊戲,可以話死而無憾,所以我唔會反抗。」





想不到一個如此瘋狂的人冷靜下來是如此豪邁,若我們不是在此環境情況下相遇,我相信我必定能和他成為好朋友。

「好,咁我都會畀你痛快,以表我對你嘅尊重。」我邊咬著包邊說,同時向他遞上一個包:「做隻飽鬼,食喇。」

這個早餐時間十分平靜,昨日的所有情緒也不復存在。早餐後,我們走出安全屋,59號跪在門前,我伸手按著木桶沉重的說完打沉59號後,他的頭便在我眼前爆開,血和腦漿散落一地,而其中一隻眼球也飛到我跟前,連著神經線,正好看著我,但不是充滿憎恨、哀怨,反而是惺惺相惜、識英雄重英雄的感覺。

在我打沉59的同時,「嗞」的咪高峰反饋聲也響起,想必這次是最後一次聽到了,WKY的聲音緊隨著在樹林裡環迴著。

「Goal~恭喜哂11號,你成為我哋嘅最終勝利者,根據你嘅打沉數,之前埋咗舟嘅13號係被判為落敗嘅,所以佢已經被處以爆頭之刑喇。」





幹!我完全想不起這件事,當時是我鼓勵她埋舟的,想起來是我間接害死她,估計她死時一定在不斷咀咒我,真的對不起,但如果不是我讓她埋舟,可能她很早便被打沉,現在能多活幾天,應該要感激我吧,我決定朝這方向想,因為這會令我的罪惡感減退。

「勝出嘅11號,你係最強嘅王家欣,請你原地等一陣,我哋會派人嚟接你返去。」WKY續說,而我頸上的炸彈也解開了,我連忙除下它把它丟得遠遠的,生怕它突然爆炸。

「拂……拂……拂……」直升機旋翼劃破空氣的聲音由遠而至,看來主辦方真的打算讓我活著離開。

「走呀Five,呢個係陷阱呀!」突然有一個身負重傷的人在樹林中衝出來對我大叫,是一個穿著黑色潛行裝的男人。

「咩Five呀?你噏乜?我唔識你嘅,你乜水?唔好行埋嚟呀,睇你奇奇怪怪咁,想點?」我喝令潛行裝男人,而他也識相的站著沒有走近。





「Five,聽我講,我係Zero,咳咳,快……快啲走,唔好畀佢哋捉到你,咳咳,呢個係陷阱!」這位自稱Zero的潛行裝男人堅持說,但看得出他非常辛苦,而鮮血依然不斷湧出,不像是假裝。

我猶疑了,直升機正盤旋降落,我幾乎可以離開這鬼地方回家,但眼前這個Zero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我心入面不自覺的相信他。

Zero見我仍然舉旗不定,於是說:「唔好諗咁多,跟我走,我唔會害你,邊行邊同你解釋,再唔走就遲㗎喇!」說完他又再咳嗽,血沿著左手滴在地上。

「好喇,我跟你走,但你要講我知發生咩事。」我衝過去扶著他,往樹林深處走去。

「好惡,佢逃走咗!」

「快啲追,唔好畀佢走甩!」

「我哋分頭搜,你哋去呢面,我哋去嗰面。」

「捉唔到佢會令我哋個團蒙羞,一定要捉到佢!」





隨著我深入樹林,這些聲音便越來越細聲,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主辦方沒想過讓我活著離開。

為免主辦方能透過血跡尋找到我們的行蹤,我把身上的衣服脫下撕成數塊,摀著他的出血位,短暫能避免血液滴在地上。

除了血跡,樹林四處安裝的攝錄鏡頭也會透露我們的行蹤,唯一有機會避開這些追蹤的地方只得一個。

「首先要幫你止咗血先,我知有個地方應該安全,有急救物資,就喺呢度附近,我帶你去先。」我扶著Zero,一拐一拐的向Paradise走去。

我把他帶到教堂,隨手在教堂內拿了一些急救用品,便走到地下室。我一邊替他止血包紮,一邊問:「點解你叫我做Five,點解你會受咁重嘅傷?」

「講起上嚟就長篇,不過首先你望住我隻手指。」我依他所說去做,他手指柔軟的搖擺著,就像隨波逐流的海草般,神奇地,我竟然看得非常入神,他此時輕聲的說:「夠鐘喇,起身喇,唔好瞓喇,做返自己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