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有人除下他的眼布和解下繩子。




終於重見光明,劉憐曦第一時間察看自己的手指,發現十隻手指都在,放下心來。








這是一間黑色的房間,周圍都是刑具,前面只站着一個女子。她正定定的盯着自己。看來剛剛在黑暗中冷笑的男子離開了。




劉憐曦也不知道現在甚麼情況。他們鬆綁了自己,但又沒說放自己走。前面還有一個怪女人看着自己。不對,她好像哭了。








「閣主,我們終於找到你。」女子擦了臉上的淚光說。「你跟我來。」




甚麼閣主?誰是閣主?








劉憐曦轉頭望一望後面,一個人也看不到。所以,誰是閣主?




「閣主,跟我來。」




看來她說的閣主是自己。究竟怎麼回事,有人能告訴他發生甚麼事嗎。怎麼被人打了之後還成了別人家的閣主?








劉憐曦心想他們瘋了。可自己不夠人打,又逃不了,只能硬着頭皮跟上去。

這是一個寬敞明亮的偏廳,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與剛才的刑房截然不同。整個偏廳只有他和剛才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給人一種干練的感覺。看着雖年輕,但臉上就有與年齡不符的一絲絲皺紋。她身材纖瘦,好像被風一吹就會倒下,讓人看着怪可憐的。




「我叫明月,是這裏的總管。你認得這裏嗎?」明月雙眼閃着希冀。








「不認得。」劉憐曦心想對方應該將自己認錯他人。那麼他們一時間也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沒關係。不如讓我給你說一個故事。」




「好。」劉憐曦想着反正自己不急着走,而且又有故事聽,就同意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叫劉懷民的人建立了雪哀閣,旨在保護天下。可是在十年前,有人偷襲雪哀閣,劉氏一族死傷殆盡,只剩下一個六歲的男孩子。他叫劉憐曦,是劉仲明的獨子,更是雪哀閣的未來閣主。」




劉憐曦一時不知應作出甚麼反應。面前的女子好像是說自己就是他口中的人,可自己的腦中完全沒有這段記憶。




好久,劉憐曦才開口。「我的確叫劉憐曦。不過,我不是你們口中所說的人。」








明月說:「我們也不是隨便在街上抓個人就當是閣主。不過,你確實是我們的閣主。」




劉憐曦問:「那你們為甚麼肯定我就是你們的閣主呢?」




明月說:「你跟我來。」




劉憐曦跟着眼前這個神秘女子七彎八拐來到一個紅光閃閃的庭院。




「這是相溶陣,用來找你的。」她頓了頓。「只要你接近,紅光就會愈強。我們這幾年不斷找你。」




明月轉頭看向我。「你上個星期是否來過這附近?」




劉憐曦心中大驚。他們連自己來過也知道,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明月見劉憐曦驚訝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沒錯。




「上個星期,紅光漸漸增強,我們派人搜了一天,不過沒有發現。之後,它就黯淡下去。」




「你們怎麼確定我就是你們的閣主。有可能是其他人,你現在不也是靠近這個陣法。」




「所以,我剛才在你手指上取了幾滴血。」明月臉上表示歉意。




「那些血有甚麼用?」




「如果將你的血落在相溶陣上,它就會產生反應,紅光會不斷閃爍。」

劉憐曦伸手劃過自己的手指,隨即有幾血滴在相溶陣上,紅光一時閃爍耀眼。




劉憐曦心中驚訝異常,他以為明月一是認錯人,一是騙他。沒想到,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但是,自己卻沒有這段記憶。

究竟是甚麼回事?




明月看着長大了的劉憐曦,英姿颯爽,與過去只會問他要吃的小孩截然不同。




眼淚不自禁就流下來,這一刻她等了好久。她真的太累了。




自從十年前一個神秘人血洗雪哀閣後,就再沒有人能主持大局。閣中一切事務和擔子都落在她身上,一個人支撐着雪哀閣的日常運作。




她對外宣稱老閣主患有重病,向皇帝辭官。但是老閣主一家十年不出戶,出面早已謠言四起。她對此也毫無辦法。只好加派人手尋找劉憐曦。而且當那日不在場的神風衛知悉老閣主已死的消息後,有一半都已經離開了。




神風衛少了,剩下的都集中找劉憐曦,所以對於平民的支援自然就疏忽了。




雪哀閣的口碑日漸下降,她無能為力。不過她也不敢懈怠,深怕辜負老閣主的悉心栽培。




她原本是孤兒,兩歲時被老閣主收養,當作親女兒般疼愛,教她識字,辯是非。她知道他想她成為新一任總管,扶助他兒子,她也不負他所望,成為新一代的翘楚。在上一任總管因年老而辭去後,她不負眾望,通過考驗,當上了總管一職。




可是,當了總管多久,雪哀閣就飛來橫禍,少爺被人擄走,自己則突然變成掌事人。




時至今日,十年前的情景仍然歷歷在目。偶爾在夢中也會再次見到那個晚上,那個遍地屍骸的晚上。




老閣主死前的眼神,她讀懂了——保護少爺,保護雪哀閣。




她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雪哀閣遭遇變故,所以當晚她一個人用化屍粉處理所有屍體。




一個人面對所有危機和質疑。




她以一個凡人的身驅去面對所有擁有法術的神風衛。




幸好,少爺回來了。我們的閣主回來了。




她鬆了一口氣。頭幾年,她曾無數次幻想劉憐曦回來的場面。但是,她也有無數次想放棄,以為他可能早死了。可是,相溶陣的反應不得不令她繼續堅持下去。




幸好,她等到了。




明月望着他,望着那個她等了十年的人。




看他的舉手投足,衣服質料就知道他這些年也過得不錯。




明月問:「你這些年住在哪?當年又是誰救了你?」她很好奇當天救下劉憐曦的高人的身份,為何那個人救了他,卻不將他送回雪哀閣。




劉憐曦不知道應不應該如實答她。師父屢次不想他踏足人界,可能有甚麼特別原因。不知道師父和雪哀閣是甚麼關係,萬一是仇人關係,那就麻煩,還是不說好。




劉憐曦敷衍地答:「其實我過得挺好的,他們對我也很好。對了,剛剛那個跟我一齊被綁起來的女子怎麼樣了?」




明月見他不答,也不好再問下去。「你認識她?我們沒有為難她,她現在坐在大廳,待會我們會送走她。」




「其實我不認識她。」劉憐曦有點猶豫地問:「對了,我一會可以出去逛一逛嗎?」




「你是閣主,當然可以。」明月給予絕對的肯定。




當劉憐曦聽到自己被人喊一聲「閣主」時,他有點不知所措。對於自己身份的突然轉換,他有點措手不及。




「閣主,讓我為你簡單介紹雪哀閣的布置。這裹分為兩個大區,東面是我們凡人所待的地方,你的房間、書房都在那裹,下人一般都在東面活動;而西面是我們的神風衛活動範圍。還有……」




「不如待會再說吧。」劉憐曦打斷了明月的說話。「我想吃點東西。」

大廳擺設簡單,沒有華麗的裝飾,中間正前方設了一個椅子和桌案,明顯是主人的位置。左右排列了四桌椅子。椅子間有茶几,放了一套茶具。整個大廳給人一種恢宏大氣的感覺。




大廳中央有兩個人,一個是剛剛在馬車內的女子,另一個則是黑衣打扮的人。




「雲姑娘,你現在可以走了。」明月說。




「哦。不過可不可以讓我逛定安城一圈。」雲映珠,就是馬車內的女子帶着希冀地問。




「不可以。」明月說。




看着雲映珠失望的表情,劉憐曦就像看着過去的自己一樣。




所以,他跟明月表示不如准許雲映珠的請求。




雲映珠認得劉憐曦就是剛剛跟自己一樣失手被擒的人。




明月有點為難。她不想破壞規矩,但又不想拂逆劉憐曦的意見。畢竟他們才剛剛重逢。




明月想了一會兒,嘆口氣說:「好吧,逛完一定要走。」




「小張,帶他們出去。」明玉吩附剛剛站在旁邊的人。




小張就是剛剛在刑房通知明月相溶陣有異的人,也是雪哀閣中第二個知道劉憐曦身份的人。

明月輕輕拉了劉憐曦一下,輕聲道:「千萬不要跟人說你的身份。」




「知道了。」










轉左又轉右,轉右又轉左,即使有小張在前引領他們,他們也不會記得雪哀閣內的佈局。




「這裏真大,好像是個迷宮似的。」雲映珠驚訝地說。




「皇宮才是真正的宏偉壯觀,我們這裹可比不上。」小張說。




走了一會兒,他們三人終於走到大門。




小張說: 「不如就由小爺我帶你們逛一圈吧,我可知道定安城有甚麼好玩好吃的。」




「好啊。」兩人異口同聲。




雲映珠斜眼望了一眼劉憐曦,說:「你們叫甚麼名字。我叫雲映珠。」




「劉憐曦。」




「張逸。你們可以叫我小張。」




「為甚麼那麼少人?」劉憐曦發現雪哀閣外面的大街只有少數行人。




張逸簡短地說:「走出這條街,就會有多些人。」




果然,走出這條街,就好像走到另一個世界。




放眼望去都是形形色色的商舖酒樓,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氣氛熱鬧。




沿途張逸說幾句介紹關於定安城的風俗民情和周圍的建築。




「左邊是東市,那裏都是賣吃的。右邊則是西市,多數賣日用品……要不要進去看看?」




「不如我們先去吃的,我餓了。」劉憐曦說。




「是啊是啊,我也餓了。聽說定安城有很多好吃的,不如你就先帶我們去吃東西。」




「定安城裏最多的就是酒樓食肆,其中最有名的當屬天然居。來,讓小爺我帶你們去吃頓好的。」張逸說。







天然居裝飾典雅,濃厚的詩人氣息撲面而來。




「幾位老闆,想吃甚麼?」即便是普通伙計,穿衣打扮也是整潔乾淨,一派書生模樣,與普通酒樓截然相反。




「給我們一間獨立的房間。」




「好,客官請隨我上二樓。」




「蝴蝶麪、丹桂花糕、桃花麪、芙蓉糕,每樣來一道。」張逸熟練地道。




「你也是跟我一樣想進來定安城才偷襲馬車的嗎?」雲映珠問劉憐曦。




張逸一聽到雲映珠的說話,立即沒好氣地細聲說:「這樣不見得光的事情就小聲說好嗎?」




雲映珠做了個知錯的手勢,用口型問:「你是想進定安城才偷襲嗎?」




劉憐曦此時先仔細打量前面這位姑娘,明眸皓齒,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是啊。」劉憐曦尷尬地笑。「不過,你一個人女孩子怎敢去做這種事呢?」




雲映珠感覺被劉憐曦看不起,怒道:「女的又怎樣,你不也是打不過人。哼!大家都是半斤八兩。」




劉憐曦雖然被人一陣搶白,但不會放在心上。他經常被柳之然笑和教訓,早就把臉皮練成刀槍不入。




「對不起,不敢小瞧女俠。」劉憐曦認真道。




雲映珠知道自己剛剛一時氣急,說話有點過份,見人家不計較,自己也不好意思。何況自己跟人家才剛剛認識,說話要禮貌些。




她回復平時的樣子說:「好吧,我原諒你。」轉頭望向張逸問:「我可不可以留在定安城?」




劉憐曦覺得雲映珠也跟自己一樣都只不過是好奇,想留在定安城。只是自己比她幸運,莫名其妙成為了雪哀閣主,順理成章地可以留在定安城遊玩。況且,一個姑娘家也不好到處周圍走。




張逸沒有答她。他認為說多錯多,所以他平時很少說話。況且剛剛明月已經發話,自己只要送她出城就可以。




雲映珠見張逸不答,只好尋求幫手。




雲映珠對劉憐曦使眼色,希望他能加把口,逼張逸答應他們。所謂多個人,多份力量。




可惜她不知道劉憐曦轉眼間已經成為雪哀閣的閣主,可以留在定安城。




雖然如此,劉憐曦也想幫雲映珠留在此地。這是因為自己在不久前也有着同樣的目標。




「好。」劉憐曦答應了雲映珠。他認為自己既然成為閣主,多多少少都有些權力。留一個人,也不是未嘗不可。




當他說出這話時,張逸臉色大變。

劉憐曦不知雪哀閣的規矩,不過他看張逸的神情,就知自己確實不應說。




雲映珠沒留意張逸的表情變化,只對劉憐曦道:「你說的話算數嗎?你不也是跟我一樣是『綁』進來的?」她記得張逸的提醒,說到綁字,有輕輕地說。




劉憐曦不悅地說:「那你就別信。」




雲映珠突然被他這麼一說,她困惑了。怎麼回事,明明劉憐曦也是跟她一起綁進來,他幹嘛這麼自信覺得她跟他都可以留下來。




不對,這一定有甚麼不對。對了,剛剛在雪哀閣裹劉憐曦跟明月交頭接耳。難道他們有甚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信你。」雲映珠大聲說。她想反正信他也甚麼大不了。







張逸本來打算食完這一餐,然後再逛多一會,就送雲映珠出城。誰知閣主突然答應了她的要求。而自己也不好違抑閣主的意思,只好返到雪哀閣,請示明月再算。




所以張逸說:「我們回到雪哀閣再說。」




回到雪哀閣,張逸跟明月說了這事。




不是人人都可以進定安城,所有人都需要接受調查,以保證定安城的安全。雖說沒有不准修仙之人和仙人入城,但城外的結界已經證明這裏的確不歡迎他們。現時在定安城住的全部都是凡人,除了皇上特許的白氏家族和雪哀閣的神風衛可以進城之外,基本上修仙之人也進不來。不過,現在連閣主也是……




明月嘆口氣,看向劉憐曦和雲映珠。「你是修仙之人而且又沒有令牌,是不可以進來。」她頓了一下。「不過,如果你非要進來的話,你可以選擇成為我們的一份子,那你就會有令牌。到時候,你可以自由出入。」




「那我要怎麼做?」雲映珠興奮地問道。




「看來你是鐵定要入來。首先,你要身世清白,經得起我們的審查。然後,通過種種測試並幫我們執行任務。任務成功就能成為雪哀閣的神風衛。」明月說。




「那定安城裏的人又不是全部都是你們的神風衛。我就不可以當個平民嗎?」雲映珠不滿地說。




「我們不能再讓人進來因爲定安城的平民人口已達到上限。雲姑娘,請你明白。」明月坦誠地道。




明月何嘗不想讓更多老百姓進來,只不過定安城實在有太多人,進得來也沒屋住。




聽說過定安城守衛森嚴,普通百姓難以入去。不過那裏既安全又熱鬧。所以雲映珠先從雲京御劍過來。她打算在定安城站穩腳跟時,就送父母過來。




可是聽明月這麼一說,她是無法以平民的身份進來,只能加入他們。唉,她沒想過要這麼麻煩。她不想成為別人的神風衛,她只想自由自在地過生活。




一時間想不到怎麼辦。雖然雲京也不差,但見識過定安城的繁華熱鬧,她又不願就這樣回去。




她記起旁邊的男子也是跟自己一樣想留在定安城。不如聽聽他怎麼打算,自己才好好想。




「那你呢?你會留在這裏做神風衛?」雲映珠看着劉憐曦。




未待劉憐曦作出反應,明月便開口代他答。「這應該不關你的事,你只管自己的事好了。




「是他對我說我可以留下來。」雲映珠瞪着劉憐曦。




「對不……」劉憐曦還未說完,明月就插口道:「雲姑娘,你想好沒有?」




「我不想去當神風衛。」




「既然如此,那請你離開。」明月冷漠地下逐客令。




「等一下。」雲映珠指着劉憐曦。「那他呢,他是不是也要離開。」




「雲姑娘,我們已經通融你逛了一次定安城。這已經不合規矩,請你離開。小張,護送雲姑娘。」




「甚麼!明明他跟我一樣都是被綁進來。為甚麼他甚麼都不用做就可以留在這裏?還有他也是修仙之人,也不應該留在這裏。你們,你們歧視女子啊!」雲映珠憤憤不平。




「攆出去。」明月冷漠地說。




每個月總有人試圖襲馬車混進來。明月雖同情他們,但身在高位,不得不考慮更多。她只能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使他們離開 。




「其實她也不是壞人,不如……不如再通融一次。」劉憐曦細聲地說。




劉憐曦心有愧疚,剛才大言不慚答應了雲映珠,讓她有了希望。現在卻讓她失望。他很明白失望的感受,那種期待已久的渴望,卻在最終被現實一下打擊的那種落差。




當初楚辰英答應帶他去凡間,是他這一生最開心的一刻。他從少就幻想凡間的繁華熱鬧,整天都在期待柳之然帶他去見識見識,卻在到達胡城的一刻徹底幻滅。那個老伯和敖清就的說話更給了他致命的一擊,使他多年來的幻想徹底粉碎。




明月不好在眾人面前掃閣主的面子,嘆氣道:「那小張先安送雲姑娘出城,待我們結束對你的審查,你就可以進來。」閣主年輕且不熟悉閣中事務,這時候需要為他建立威信。




「還有他也不是有甚麼特權,他是我們其中一個神風衛的兒子,所以可以留下來。」明月見雲映珠糾纏在劉憐曦去留問題,怕她出城後到處吵吵嚷嚷,說雪哀閣收留修仙之人,影響雪哀閣的聲譽,就對她說了謊。而且她考慮到劉憐曦接任閣主一事影響巨大,還需保密,所以不能讓一個外人在雪哀閣逗留。




張逸送走了雲映珠,整個大廳就只剩下明月和劉憐曦兩人。




「對不起,明月,麻煩你了。」劉憐曦抱歉地說。




明月對着劉憐曦語重心長地說:「沒關係。雪哀閣本有很多規矩和事情,明天我跟你一一道來。這裹知道你身份的除了我之外,只有小張一個。你記住在雪哀閣入面不要亂走動。待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在公布你的身份。你今天也累了,先好好休息。我已經叫人打掃了老閣主的房間。來吧 ,我帶你去。」




這是一間一塵不染沒有多餘物件的房間。這就是劉憐曦父親以前的房間。




這個房間跟自己以前在槃碩山上的房間很不同。他的房間擺了很多東西。柳之然常說他的房間很亂,不似人住的,倒像是豬住的。




看來父親是個整潔的人,與自己很不一樣。




劉憐曦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發生的事。今天發生了很多事,可以說是比以前過的日子都精彩。可是一切都很不真實,卻偏偏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六歲就被楚辰英帶回槃碩山,這與明月說的吻合,可自己卻完全記不起六歲前的生活片段。按道理說,六歲也不小,自己總不會忘得一乾二淨。那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柳之然和楚辰英知不知道雪哀閣的事?柳之然見我走了,他會怎樣呢?楚辰英會不會後悔放我走?他們會不會來找我?我要不要去告訴他們?




無端多了那麼多煩惱,真是煩死人。




雖然他想像敖清就一樣幫百姓改善生活,但一下來就讓他當人家的頭兒,還真不知怎麼當。不過想起以前日日都過着重復的日子,而自己今後將會有多姿多彩的生活就興奮起來。




自己只是來了一天民間,就發生那麼多事。果然,民間生活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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