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唔係你親生。」夏學謙講完之後,微微抬頭望向媽媽,「我早就知道啦…」
「仲以為呢個秘密可以守一世添…」媽媽低頭一笑,慨嘆道,「你有冇唔開心呀?」
「一開始好驚,好驚你地會唔錫我,但後來你同爸爸對我好好,真係當正我親生仔一樣…」夏學謙微微耷低頭露出淺淺嘅笑容,「所以…冇唔開心…」
「咁多年嚟,你有冇好奇過邊個係你媽媽呀?」媽媽臉上嘅笑容變成咗歉疚嘅笑容
「有呀,但係…」夏學謙欲言又止,有啲懊惱咁撥一撥頭髮,「唔知呀…我只係覺得由你揀咗養我開始,我媽媽就只有你一個。」
「學謙…你想唔想知道你親生媽媽係邊個?」媽媽收起咗笑容,只剩下歉疚
夏學謙冇出聲,喺心中猶疑緊要點樣回答
始終係親生媽媽,夏學謙點都會有少少好奇,但係畢竟宜家呢個媽媽先係養咗自己多年嘅媽媽…
「你媽媽叫楊美娜,佢唔係特登要掉低你唔要你,只係…」媽媽停頓咗一下,夏學謙抬起頭望住佢,媽媽深呼吸,然後再次緩緩開口道,「只係當年社會思想封閉,美娜佢接受唔到自己未婚懷孕,但當時嘅男朋友偏偏唔承認自己係經手人走咗佬…而且最令美娜難受嘅,係身邊嘅人對佢嘅指指點點同閒言閒語。」
「咁點解唔落咗我…生咗我出嚟但又掉低我?」夏學謙不解,唔明白點解既然親生媽媽接受唔到但又要生自己出嚟,生完之後又唔要自己,「佢亦冇睇過我,我嘅成長中冇呢個人嘅存在…」


「學謙,唔係咁樣㗎,唔係美娜唔想要你,而係喺你出世之後嘅一個月,美娜喺佢住嗰幢大廈嘅天台跳咗落嚟…」媽媽緊緊地捉住夏學謙嘅手解釋道,唔希望夏學謙誤會,「我地當時嘅社會思想未係好似宜家咁開放,未婚懷孕會受盡他人白眼,係件傷風敗俗嘅事嚟…你媽媽佢受盡白眼,屋企都趕咗佢出嚟,仲患上咗嚴重嘅抑鬱症,但係佢揀咗生你出嚟,可惜最後都係受唔住外人嘅閒言閒語…」
呢一刻喺夏學謙心中,冒出少許嘅怒火
佢唔明白,點解係嘅親生媽媽可以掉低佢,聽到親生媽媽了結咗自己嘅生命嗰陣,既憤怒又痛心
明明冇相處過,但係卻有心痛嘅感覺
「嗰陣巧莘已經兩歲,突然收到美娜嘅死訊我又何嘗唔係大受打擊?」媽媽眼泛淚光,夏學謙頓時拎紙巾出嚟遞比媽媽,媽媽拭去眼淚,伸手放喺夏學謙嘅臉頰上,「美娜佢喺過身前寫咗封信比我,佢話…佢個寶貝仔以為就交比我照顧,希望我會好好照顧佢…」
當日睇到嗰封信嗰陣嘅感受,去到今日仍然瀝瀝在目,嗰種傷感去到宜家都仲記得好清楚
「學謙,你要記住,你親生媽媽美娜唔係唔要你,佢知道佢冇能力照顧你,佢去到了結嘅嗰一刻,心中仍然有你,只係佢要用盡力去保護你,唔可以比你喺閒言閒語嘅環境下成長。」媽媽更用力咁握住夏學謙嘅手,「學謙,唔好覺得全部都係佢嘅錯…佢有嚴重嘅抑鬱症已經好難受,要受住外人嘅白眼同閒言閒語真係唔易。」
「嗯…」夏學謙點點頭,然後伸手攬住媽媽,呢一刻佢就好似變番一個小朋友一樣躲喺媽媽嘅懷中
「佢將你交託比我,我自然就唔會辜負佢,而且由我抱你番屋企嗰一刻開始,你就係我個仔。」媽媽忍住淚水講道,「你有咁樣嘅成就,見到你健康長大係美娜嘅心願嚟,美娜在天之靈,都會同媽媽一樣為你驕傲…」
媽媽微微抬頭,將淚水收回,然後露出溫柔嘅笑容拍一拍夏學謙嘅背


「嗰陣美娜知道有咗之後好慌張,男朋友離佢而去,屋企人將佢趕出家門,美娜嚟咗搵我,我收留咗佢…」媽媽開始回想,夏學謙嘅眼眶開始紅起嚟,「本來以為有我地成班朋友喺佢身邊,佢就唔會有事,但最後都係患上抑鬱症…我地曾經同佢講話落咗個BB佢啦,你唔Okay㗎咁樣…但係…」媽媽定睛望住夏學謙,緊緊地握住佢嘅手,「美娜同我地講唔得,一定要生出嚟…佢話佢一定會冇事…但結果…我地每一個人都冇諗過會係咁樣…」
喺夏學謙心底中,呢個係最大嘅心結
曾經以為,親生媽媽一定係一啲都唔愛佢所以先會唔要佢
但係冇諗過,原來親生媽媽美娜喺懷胎十月嘅過程中係咁痛苦,但係最後仍然生咗佢出嚟…
夏學謙睜開眼,佢仍然坐喺漆黑一片嘅屋企中,坐喺梳化上面望住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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