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生化世界，一萬公里的《旅程》: 第二十五章 兩個月後

周藍在天台高舉榴彈槍, 向天開火。 

訊號彈在半空中爆發, 燃燒出一段耀眼的光芒。 

周藍長呼一口氣, 坐在地上欣賞短暫而燦爛的花火。 

不一會, 各方的支援部隊便趕到。原本預備和別人大幹一場的他們都目瞪口呆, 難以置信。 

的確, 當初又有誰會想到好好的一場會談, 到最後竟變成了一場血腥派對? 





共一百多人的聯合護衛隊, 最後只有十六人生存﹑ 四個巨頭中死了三個, 遺下只有無數的屍體和狼藉。 

最初三個勢力共同指責是大學一方謀害了他們的領導人, 但隨著當時會議室的閉路電視錄影片段公諸於世, 他們也沒有說話了。那也是老大的應變計劃之一, 但想不到是在這場合下用罷。 

然後是另一次的捉叛徒遊戲。法斯身為這城市的首席叛徒, 自然是受各方通緝, 不過其實他在那一天已告失蹤, 沒有人見過他。那一紙通緝令不過是印上數字和圖片的廢紙。 

漢斯則是通緝榜上的第二號人物。對, 他沒有死。當天他從後腰拿出來的是一個煙霧彈, 而他本人也像是一團煙酒消失在空氣之中。 

通緝榜上還有許多名字, 有些是周藍認識的, 有些則如韓文一樣陌生。不過, 那已經不是她的煩惱了。 





 

 

一個月後, 城市又再回復平靜, 但是再也回不去以前了。 

在各勢力選出新的領導人後, 他們都一致決定沒有理由再鬥下去。所謂的不愉快往事, 其實都是有心人士弄出來破壞社會和諧。畢竟一起合作生存下去才是硬道理, 何必拘泥以前的事呢?  

「你知道嗎, 聽說校長打算讓你走了。」卡斯帕在周藍耳邊低聲道。 





「有什麼分別? 還有兩個星期我就自由了。」周藍臉無表情的說:「而且我開始集慣這裡的生活了。」 

「是嗎? 那麼我跟校長說你自願長留這裡吧。」卡斯帕無所謂的聳肩。 

「你敢!?」周藍狠瞪他一眼。 

「噓…小聲點, 大人物都在開會。」卡斯帕食指放嘴上, 從門逢窺看演奏廳內的動靜。 

「要簽名了!」卡斯帕拉著周藍攝手攝腳的走進演奏廳, 趕上了這歷史性的一刻。 

由新倫敦政府邀請過來﹑ 如假包換的公正人看看那條約一眼, 確認所有巨頭都簽上了名字後便他清清喉嚨, 高聲說:「我宣布, 條約正式生效!」 

會議室內所有人同聲歡呼鼓掌, 不同種族膚色語言的人們放下這三年來的敵意熱情抱擁對方。這一天, 恐怕大多活在伯明罕的人都沒有想過這一刻來臨。 

校長和老大穿過興奮的人羣, 走到周藍和卡斯帕前。 





校長用力的握住了周藍的手說:「謝謝妳, 不然我們到現在都被人蒙在鼓裡, 也許早已經被人暗殺掉。」 

周藍可是嚇了一跳:「我? 我又沒有做什麼。」 

「不要謙虛, 你的到來是這城市的命運轉捩點, 也是這次會議的催化劑。」校長誠懇的說。 

的確, 沒有周藍這本來不在計劃裡的人, 黑衣人也不會曝光, 各勢力也不會有合併的打算, 更有可能是被人暗中操縱了而不自知。 

「也…不全是我的功勞…卡斯帕和那兩兄弟都很重要…」周藍尷尬的搔頭。 

「那是理所當然的吧。沒有我你在第一天已經死掉!」卡斯帕不屑的說, 換來是被周藍狠狠的在腳掌上來一記。 

「都有功勞! 都有功勞!」校長呵呵大笑, 說:「好好享受這個派對! 明天妳可以繼續妳的路程了!」 





「……校長?」 

「對! 明天妳可以走了, 你給我們帶來的遠遠比當初救妳而失去的多。」 

「哇! 謝謝你!」周藍高興的抱著校長。 

「好了好了, 我要去應酬其他人。你們玩得高興點!」校長拍拍周藍和卡斯帕的肩, 便離開了。 

「Yeah! Let’s party!」周藍不顧儀態, 大聲歡呼。 

 

今夜, 伯明翰又再一次的活了起來! 人們都為了新的一頁而狂歡喝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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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英國, 藍天白雲晴空萬里, 是個做什麼都好的好天氣。 

回想起兩個半月前剛來到的時候, 每天都在牆上劃刻痕數日子, 巴不得時間快點過。到現在真的要走時, 卻依依不捨。 

人可真是矛盾的生物。 

為了避免那些婆婆媽媽的道別, 周藍選擇了在大部份人還沒有起床時出發。 

從北方駛過來的迷你庫柏終於重見天日, 她指尖輕輕細撫紅色的外殼, 提醒自己是時候繼續上路, 達成他爸爸的遺願了。 

可是, 這遺願真的有完成的價值嗎? 

這根本是一場冒險。她很可能未來她又在別的城市被強留被迫作勞工, 也很可能她叔叔沒能活到她的到訪, 更有可能她死在半路上… 





 

夠了! 她停止自己想下去。 

 

這是她的冒險, 爸爸的賭博。頸鏈裡的『救世資料』價值真的如此重, 值得他賭上自己女兒的性命? 

如果不是, 究竟這旅程有什麼價值? 

一路上, 她都刻意使自己不要去想這問題, 但這是這旅程的意義。 如果是沒有意義, 她又何必為了一條頸鏈去冒險? 

不如安安穩穩的留在這裡渡過餘生吧。 

「喂, 妳要在這裡發多久呆?」卡斯帕打個呵欠:「一臉迷茫的樣子, 遺下了些什麼嗎?」 

卡斯帕一身的武裝坐在路旁看著她。 

「沒有……只不過是想……為什麼……」 

「看你迷茫的樣子, 是對自己有懷疑嗎? 這個我可幫不了妳。」 

果然像是他的答案。 

「不過嘛, 反正妳站在這裡也是沒有生產力的啦。如果妳自己想不到, 去找不就行嗎?」 

「……找?」 

「在路上增廣見聞, 到了目的地後才再回想為什麼吧。」 

「是嗎? 那樣也不錯。」周藍一掃陰霾, 釋然的笑了, 順手拉開車門。 

 

「噢, 對了。」卡斯帕摸摸鼻子, 不好意思的說:「你的車還可以多坐一個人嗎?」 

「可以……但是……你?」周藍驚奇的說, 難道卡斯帕要和她一起上路!? 

「怎麼說呢……要知道……在一個地方待久了, 人會生鏽的。而且, 我開始厭倦了這種只是殺殺殺的生活。」 

「不過老大又怎說? 小寧又怎麼辦? 她可是你的養女!」周藍彈起來, 直指他的鼻子大罵!  

「我可在這裡貢獻了十年青春! 而且現在各勢力都合在一起, 也不大需要我的存在吧。老大也沒有說太多話。」卡斯帕的目光暗淡下來:「至於小寧……她留在這裡可是最安全的了。」 

「你可是她唯一的親人! 你知道這會給她造成多大的傷害嗎!?」周藍的指尖快要點在他的鼻尖上, 不負責任的人她聽得多, 看見還是第一次! 遺棄女兒的人渣! 

 

「嚴格來說……他跟我無親無故……」小女孩在一旁小聲的說。 

「那又怎樣!? 你可是她現在最親的人!」 

「沒關係, 他有權去追尋自己的自由。」小女孩的話出奇的成熟。 

「什麼自…等一等!」周藍猛然的醒覺。 

 

小寧就站在一旁! 

 

「真的, 由他去吧。還有丹尼, 加利和菲利哥哥照顧我。」 

「是不是那傢伙教你說的?」周藍捉著小寧的雙臂, 非常認真的看進她眼底。 

小寧用力的搖頭, 眼中沒有心虛的目光。 

周藍嘆氣, 鬆開手默默的倚著車門。 

卡斯帕在女孩前蹲下, 手摸摸她的頭說:「對不起, 謝謝。」 

小寧卻有點生氣的說:「竟然想不說一句便拋下我!」 

「我不過是怕你又哭又鬧的。」卡斯帕迴避他的目光。 

「只留下一封信我便不會又哭又鬧嗎?」小寧的眼眶開始紅了:「你知道嗎? 這只比拋棄我的爸爸好一丁點!」 

卡斯帕無語, 開始後悔, 但小寧甩開他的手, 踢了他一腳:「我要去上課了! 我不會掛念你的! 死了也不關我的事!」 

說罷, 又像平常一樣, 如風一般轉身走。但是卡斯帕似乎可以聽見她的抽泣聲, 地上一滴滴的淚水也在證明小女孩傷心得很。 

「我可對你刮目相看了。」周藍的目光帶點鄙視。 

「那麼, 你需要一個卑鄙無恥的人跟你作伴嗎?」卡斯帕無奈的攤開雙手, 接受命運。 

「這是你的幸運日。」她拇指指著迷你庫柏。 

 

車一起動, 尾箱沒有關好的安全指示燈便亮了。 

 

卡斯帕下車, 發現尾箱的門果然沒關好。他輕輕一拉, 再重重的張門關上。周藍給他比了比拇指, 代表一切良好。待卡斯帕回到車上, 周藍便踏下油門, 離開這一間殘破的大學, 還有這一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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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眼睛,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這, 也可以算是生命中的新一頁吧。從今天起, 他在這裡最好的朋友, 卡斯帕, 就要踏上自己的新旅程了。 

丹尼嘆氣, 行動起來。 

想不到卡斯帕那傢伙竟還記著十年前的一個諾言。即使人已逝去, 往事如煙不可追, 但他還是將之銘記在心, 真傻。 

坐上車, 看著空無一人的後座, 又再嘆一口氣, 踏下油門。 

那傢伙曾經邀請過他一起上路, 但丹尼拒絕了。他可沒有卡斯帕的勇氣, 也沒有什麼諾言的束縛, 他也已經累了, 只想在一個地方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而現在重新統一的伯明翰就是他理想的地方。而且, 他還要代那不負責任的傢伙照顧小寧。當初還說要代她媽媽照顧她, 現在竟拍拍屁股跑了! 人渣! 

說起來, 自己也好像忘了向小寧交待一切……丹尼抹抹額上的汗。 

車沒駛了多久便到達白人領地, 在那裡你要等待新的隊友, 然後出發去做任務。 

望天打掛了一會, 忽然覺得車身一晃, 回頭看是那兩兄弟。 

「看什麼看? 沒見過那麼帥的兩兄弟嗎?」 

「快開車! 今天又有得忙!」 

怎麼又是他們倆!? 

丹尼縮縮脖子, 大喊: 

「命運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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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走了。」在課室窗前的老大放下望遠鏡, 再也看不見公路上奔馳的Mini-Cooper。 

「珀斯嗎? 他始終會走, 只不過比我預期的遲了。」校長的筆在一個個小頭上虛點。 

「少裝了, 老傢伙。」老大對自己老爸翻白眼。 

「各位同學千萬不要學我的不肖子, 會下地獄的。」 

在孩子們的笑聲中, 校長對老大說:「那孩子和人有一個約定, 他是尊重約定的人。」 

「也許是吧。」老大看著手中的兩份個人資料:「真可惜, 少了一個得力助手。希望那兩兄弟可以填補他的空缺吧。」 

「一定可以的。說到底, 加利和菲利也可算是他的師傅。」校長老神在在的說。 

「希望吧。」老大大步的踏出課室, 繼續他按每日的時間表工作。沒有了卡斯帕的幫忙, 而且又要監督那兩兄弟, 還有聯合守衛隊的上千人, 今天必定會是忙碌的一天。他低聲的嘆氣。 

 

重覆點算了數次後, 校長發覺班上的人數總是不對。 

「奇怪, 是不是少了一個人?」校長搔搔頭, 疑惑的看著他的學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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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一直平穩的駛上了高速公路, 卡斯帕突然叫周藍停車。 

他下了車, 遠望地平線上的城市最後一眼。 

那是伯明罕, 他住了十年的城市。 

 

在那裡, 他學會了生存, 學會了肩負責任;  

在那裡, 他為了朋友, 為了同胞, 為了未來而戰鬥過;  

在那裡, 他流過血, 流過淚; 

在那裡, 他結識了不少生死之交, 留下了無數回憶; 

在那裡, 他從一個少年, 成長為一個男人。 

從這一刻起, 他要離開這一個城市, 向更大的世界﹑ 向人生的新一頁進發。 

 

「面紙在你前面。」周藍又再一次開車。 

「才不要。」卡斯帕臉向車外, 沒人看到他的表情。 

 

「哈, 男人。」 

「哼, 女人。」 

 

這是由伯明罕去倫敦的高速公路上。 

 

迷你庫柏靈活的繞過廢車在公路上奔馳, 引擎聲和風聲趕跑了找早餐的鴿子一家, 破壞了公路上的安寧。 

 

下一站, 倫敦。 

 

(Part 1 – 伯明翰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