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你沒事嗎?」在寶兒家的客廳中,榮少靜悄悄的坐在我旁,然後一手搭著我的肩說。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開口,但我只感到全身像被螞蟻咬般,麻麻的、癢癢的,十分難受,又好像一陣催眠,我很累,很想睡。我很想開口告訴榮少:我沒事,但咀張開了,卻沒半句詞語跑出來。我只能呆呆的望著榮少,我很想很想告訴他:我沒事......
  我又在發夢了!一定是!因為要不是發夢的話,我才不會看見「他」,那個穿著西裝一直向前跑的男人!不要!不要!我不要看到「你」!他的頸上有一道疤痕,一道和我頸上一模一樣的疤痕。不要!不要!我不要再看見「你」!放過我吧!
  「你知你在幹什麼嗎?」「他」開口跟我說。
  「走開呀!」我不要再見到「他」,讓我醒吧!
  「你在幹麼?」「他」嚴肅地跟我一字一頓的。我不要聽「他」說話。我真很怕「他」,這是另一個「我」!
  「小明!小明!」我條地睜開眼睛,在我面前的是寶兒、紀絲、輝煌、亞杰和榮少,並不是「他」,我還是在寶兒家。
  「小明,你想睡便說吧!我家的床比我家的地板更舒服呢!」寶兒說完後,便給紀絲和亞杰拉了出去。
  「幹什麼?你們在幹什麼?」寶兒睜大雙眼望著紀絲和亞杰,不過依然敵不過他們二人合力,還是被他們拉出門外。
  門一關上後,房內只剩下我、輝煌和榮少。我看看四周,我現在應該是在寶兒家的客房床上吧!「你發了一個怎麼樣的惡夢呢?」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你們倒很合拍呢!」我原想轉開話題,但似乎不見得有效。
  「小明!」榮少忽然開口叫我。
  輝煌接著說:「不要想可以騙得了我們!單是看到你那對紅紅的雙眼,我們便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
  榮少又接著說:「而且,你睡時還說夢話呢!」他們兩人同時定眼看著我,想是從我的面上看出些什麼。
  「你們......」我無言以對。真的不要不要再問我!我不想再記起「他」,我已經醒來了。
  「小明!」他倆同時叫好。
  「你可以告訴我們的!我們只不過是想幫你!」榮少認真地說。
  我望了望榮少,又看了看輝煌,我的內心起了一絲絲漣漪。就在我十分猶豫我時候,亞杰和紀絲便推門進來。「寶兒呢?」我把心一橫,誓死不再把「那件事」提起,反正歷史便讓它一直躺下去吧!
  「小明!」榮少叫了一聲。
  「我沒事!可能是我之前的傷吧!你們應該記得吧!我曾經中鎗,傷得也很厲害的!」我笑了笑說。




  「你始終如此,不肯把我當成朋友!」
  「你們要的東西,我都買回來了!」寶兒推開門道。
  是寶兒的回來救了我,因為單純的寶兒並沒有發現我的不正常。「寶兒,謝謝您!」我走到寶兒的面前對她說。寶兒則睜大兩隻圓圓的大眼,呆呆地望著我。
  ***
  一回到家裏,我就立即洗澡,然後迅速地鑽進被窩之中。避開任何可令輝煌接近我的機會。
  天一光,我就醒了!是被夢驚醒的!「他」又再出現了!看看書桌上的小飛雞時鐘,時針正指著六字、分針亦指著六字!秒針則「滴答、滴答」的走個不停。現在是上午六時三十分。望著窗外的雲,雲層們因晨曦所散發的光輝而變得十分明麗、清徹!
  「小明!再睡一會吧!」正當我在發呆時,輝煌已無聲無色的走進我的房間中。我趕緊擦去面上的淚痕,可是仍然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小明,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呢?」輝煌用一種極其誠懇的眼神望著我。
  「我沒事。」
  「小明,你為何......」




  「我沒事!我沒事!我知自己在做什麼!」我未等他說完便說:「我有什麼事,可以不開心?」
  「小明,答案就藏在你的心深處。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要勉強自己。」輝煌斬釘截鐵地說。
  「我真的沒有不開心。要是真的有,就是你們硬要說我不開心!」我直瞪著他。
  「你是不開心的!」
  在他面前我根本沒可能隱藏心事。「給我時間,讓我考慮一下。」
  「小明,我們是好朋友!」輝煌的話很輕,但每一個字卻像鉛般沉重在我心內。眼淚不自覺地流出。是,我只是個小孩子,我十分脆弱!「放心吧!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裝強!」輝煌拍著我的背說。
  「你喜歡紀絲。」我止住眼淚說。
  「小明,你怎麼了?忽然說起這件事的呢!」
  「你喜歡紀絲吧!」我重複道。
  輝煌的臉即時紅了起來,就連耳朵也變得赤紅的。「小明,你不要亂說!」
  我聽到他的話和見了他的反映之後,我立即大叫:「你喜歡紀絲!你喜歡紀絲!」
  「你不要再亂說!」輝煌立即向我施展攻擊。
  我們立即在家中展開追逐。「叮噹!」門鈴突然響起。
  「輝煌!停戰!停戰!」我一邊避開他拋過來的毛巾、牙刷、枕頭、書......等等,一切低風高險的物品,一邊走到大門前。
  當我打開了門,不禁嚇了一跳,竟然是寶兒他們!我望望他們,又望望「戰」亂後的家,再望望輝煌吃驚的表情,最後看看自己的衣著:汗衣背心加短褲一條!拖鞋也沒穿一隻!我的反應是立即關上門。




  然後,和輝煌二人,立即收拾殘局,再洗臉、刷牙、穿衣。其間,門鈴聲、拍門聲,不絕於耳。「歡迎,歡迎!歡迎寶兒、紀絲、榮少和亞杰,多位光臨寒舍!」我跟輝煌夾好「供詞」齊聲說。
  「之前...好似...不是...這樣...的呢!」亞杰望著我跟輝煌驚訝地說。
  「是呀!剛才一定不是穿襯衣加牛仔褲。」榮少亦疑惑地說。
  「你眼花了吧!」我和輝煌異口同聲說。
  「他們不是一直也這樣穿的嗎?」寶兒睜著大大的眼睛問。
  「唉!」亞杰、紀絲和榮少只得以手拍額,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寶兒也真的很單純、很可愛,有她在的地方,彷彿多了一層暖流般,她給我一種難喻的安全感。
  「不說這了!你們一大清早來這裡幹什麼?」輝煌扯開話題,但他的眼神是望著紀絲的。
  「什麼一大清早?現在已經是中午了!中午十二時多了!」寶兒誇張地拍著她的手錶說。
  我跟輝煌對望兩秒後,異口同聲地說:「星期日的時候,若時間未到下午二時,時間還算是早的。」其實,是我跟輝煌的「戰鬥」過激,而忘了時間。寶兒聽後,只懂呆呆點頭,不懂再有什麼反應。榮少則立即拍手,一副十分支持的模樣。我想,他一定會很支持我們的說法,因為榮少跟我們很不一樣。
  「好了!今天我們來是想叫你們參加露營的。」紀絲頓一頓再說:「我們可以進來嗎?我不喜歡站在門口說話。」
  「好吧!好吧!」我立即讓他們進來。
  「我們打算在下個星期去露營,是一個青少年團體舉辦的,所以參加者不只我們幾個的。」紀絲一坐下便說。
  「那你們四人一早已參加了嗎?」我問。
  「對!」寶兒興奮地說:「因為我們在聖誕假期內,根本沒什麼事可以做,所以想去露營玩玩!」




  「我一定要去嗎?」我有點遲疑。
  「我會去的。」輝煌說。
  我轉過看著他,但在他眼中的只有紀絲。「好吧!我們一起去玩玩吧!」我有點無奈,就只有那麼一點點。
  ***
  接著我們又再次回校上課了!事情好像愈來愈複雜,每次看見輝煌看著紀絲的時候,我的心裡真的很難受。但是,這是什麼感覺呢?
  又是到星期五的體育課了,我坐在看台上繼續看著同學們在戲水。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有什麼反應,因為台下的同學們對於游水是如此的興奮,但我卻是如此地怕水。我發誓自「那件事」後,我再也不要游水!不要!絕對不要!
  我究竟應不應該跟輝煌說「那件事」呢?再怎說,他也是「那件事」的主角之一。如果我應該跟他坦白,我應該如何開口呢?我是怎麼了?怎會有這一種想法呢?我不是不想把「那件事」告訴他的嗎?不是說讓歷史依舊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