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我送旭昇回去。」喝過早茶,珀璘如此說。
  「送到巴士站就好了。」我說,給他的說話定了個界線。珀璘聽了我的說話有點怔,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點頭說是。
  跟熱情的家人道別之後,珀璘慢步送我出村口時說:「你不要緊吧?」臉上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沒事。都習慣了。」我說,不是太沒神經,而是我不想讓他以為我對他有那個意思,一個「他」已經夠亂了,我對珀璘可能只是為了逃避一下。
  「我還是送你回家吧!」珀璘說。
  「不用了,我不想為你添麻煩。」我說,又看見路上一個人跟珀璘打招呼。「你這樣做太不正常了。」
  「...愛一個人,想對他好,有什麼正常不正常?」
  「如果你的行為令他感到煩惱的話,那就不正常。愛一個人,是想他好,不要把自己的價值觀強行套在別人身上。」
  「你認為我的行為對你造成不便嗎?」可惜,不小心引起了個反效果。珀璘雖然跟我差不多年紀,可是還是社會大學的新鮮人,跟我便有點不同的層次了。
  「你沒出櫃啊!」我輕輕說:「我再聯絡你吧!」巴士一來,我便跳了上車,我不想再跟他說些什麼,事實我也不太會控制這個場面,可是他沒有放過我:「你不要跟來...」沒什麼好說,這個人就不知道什麼叫「羞恥」嗎?




  「我先送你回家。」他說,我也不堅持,反正他人已經坐在我身邊。
  回家打開門,屋內沒什麼異樣,珀璘高高興興的走進來說:「這是我第一次來你家呢!」而我則左看看右看看的確定家內沒什麼東西被破壞,也找找有沒有物品不見了,不知是幸或不幸,什麼都沒有改變。
  這時,我才放鬆一下自己的心情,把手提電話拿去充電,也順便看看有沒有留言。留言是沒有,不過有幾個短信:「你在哪」「聽電話」「旭 聽電話」全都是他傳給我的,不過那麼短的短信也猜不透他想些什麼。
  「好了!我已回家,你也可以回家了啊!」我說。
  「我下午約了人,給我在這裡補一補眠吧!」珀璘說,一臉很疲勞的樣子倒在我的沙發上。
  想起昨晚,我著實有點發熱,嘴巴自然的說:「你睡在床上吧!約了幾點?我叫你起來吧!」
  珀璘笑容可掬的說:「一起?」
  很想丟個枕頭正中他的臉,可是這是我家亂了還不是我去打掃,於是我作了個拳擊狀說:「我男朋友是健身教練啊!」一句說話讓我們都怔住了。
  珀璘站了起來,出了門什麼都沒說。我拖著腳回到房中倒在床上,一種無名的感覺在心頭徘徊著...會是叫後悔嗎?不過,已經不可以再任性下去了,因為我是成年人。
  在床上躺得累了就睡著,醒來的時間天已經黑了下來,肚子也很不爭氣的叫著,突然才想起今天仍未聯絡他呢!找出了已充滿電的手機,沒有收到任何短信,我也沒有動力傳短信給他...




  到附近的餐廳吃飯,食不知味把肚子填滿就算。回家,發現有什麼不同,我才下去...二十分鐘...為什麼...「回來了?」是他!他來了!
  「嗯!剛去吃晚飯,你吃了沒有?」雖然有點驚訝,不過人已經很自然的走到他的身邊,用力的抱著他。「要不要我去買點什麼給你吃?」
  他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慢慢的親吻,沒有仔細的品嚐,只是吻了兩下就開始脫衣服,然後作公式的愛撫以及定期的做愛。「你跟誰上了床?」過後,他這樣說。
  「你就快有老婆了啊!」我笑:「還是跟我斷了比較好。」
  「你這算什麼?」他用力的抱著我說:「我不是說我愛的是你嗎?」
  「你只是不願意自己不要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但,不要忘了,那是你不要的東西!」我說著拿起了衣服。
  「你果然是有了新的男人!」他這樣下了決定,一個想要殺死我似的眼神又或者是真的,用他辛苦鍛鍊出來的體力,雙手緊緊把我的脖子捏緊。當我快要死的時候,他又鬆開了,像是哭著說:「那,我們分手吧!」
  我喘著氣,聽見他穿衣服的聲音,流暢的聲音沒有一絲的疑惑。反正這樣就好了!跟男人一起永遠都不會開花結果,就這樣好了。
  再休息一天,把家內有他的東西都丟掉,還狠下心的換了把鎖,不是怕他來糾纏而是怕我自己再懷有不應該的希望。把東西都清理出來,才發現這四年來我們的交雜少得可憐,一個鞋盒已經把我們四年的時間裝好放到垃圾房內。
  又一個早晨,日子過得很無聊,起床梳洗上班,生活似是失去了焦點。雖然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但已經佔了很大部份。因為人是很怕寂寞的,親人總會一一離你而去,只有用戀愛才可以把一個人永遠套在身邊。




  中國人或許比較好,至少跟父母住的實在不少,可惜我是獨居的──就在我出櫃那年,我搬了出來。妹妹到外國之前還有來找我,可是現在我根本就沒臉回去看爸爸跟後媽,當然媽媽那邊更是沒什麼聯絡,因為我是爸爸養大的。
  跟同事打過招呼又開始新的一天,依舊的那幾樣工作。當要快完成一項的時候,總有另一項的工作出現,然後你的一天又一天又一天那樣的過,永遠地沒完沒了。
  到午飯時,有同事說想出外買飯回來吃,慢慢變相要他替大家當跑腿。我看他一個人實在拿不了那麼多,就提意跟他一起給大伙買。反正,我也不想再叫外賣,吃得也太多次了。然後,珀璘說跟我們一起去。
  我以為他會躲我,可是他沒有只待我如常。這不是很好嗎?可是,我覺得很不甘心,很不甘心。也許,我就是這一種人,像前男友,因為是我甩他的才會沒問題,就算分手是我提出,但他沒有表示一點不捨的話,我就會異常的難過...那只是自尊心,當我看見前男友在街上為我發瘋之後,我終於明白了。
  我只不是一個卑鄙的人,一個長不大的成年人。
  吃飯時,未有孩子的女生圍著說最新流行的八卦,有孩子的人妻則把身心都奉獻給孩子。基本上,那就是女人,只分為兩種,而男人呢?亦有兩種,不是談女人就是談自己的愛好──車或是遊戲。
  珀璘正跟幾個男同事談著汽車的事,想想他從沒有跟人提起對哪個女生有興趣,連女明星也是。而我有時也會談談女明星,就算對女人沒興趣,但亦有所欣賞的女性呢!
  「聽說公司最近有栽員的行動。」不知是誰這樣提起,然後不分男女人人自危。我的心臟也收縮了一下,因為我並不認為自己是個辦事能力很高的員工,否則我也不會安於現在的薪金。
  「誰跟昌哥相熟?去打聽一下吧!」這樣的一句冒出之後,有幾個同事看著我說:「阿昇吧!你跟昌哥應該比較合得來。」
  (是因為我們都是同性戀?)這是我第一個冒出的念頭,不過昌哥是同性戀的事,好像沒有幾個人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敏感猜測都不知道,而且昌哥跟娜姐非常要好,不少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夫婦。
  「我跟他不算很熟。」我推唐的說:「如果娜姐還在就好了!」
  「對啊!如果娜姐還在就好了!不過,娜姐忽然辭職,你們不覺得很怪嗎?所以說,公司有栽員的企劃!」某位女同事分析說。
  再討論下去也只不過一些沒營養的事,吃飯過後大家又再回座位上苦幹。而我在查電郵時則收到珀璘傳來的媚兒:「晚上一起吃飯,好嗎?有朋友介紹我去一間法國餐廳吃,說水準不錯,要是一起吃可以嘗試多些款式。」
  法國菜嗎?一般水準不錯也代表價錢很高。「下個月再去吧!這個月我花多了點。晚上一起吃十元麵,不介意嗎?」
  很快又傳來他的回應:「沒問題。這個月買了什麼東西?都不見你換了新裝啊!」




  他一直有留意我的衣著嗎?「我買了個便攜式電腦給妹妹。」這樣傳過去之後,我覺得心內舒坦多了。晚上,我們一起吃飯,然後他跟我坐車回家,談天說地的跟之前沒什麼分別。分別的只是我希望他對我更好。
  「其實,跟他交往也不錯啊!」回家跟妹妹聊天時,她如此說。
  「不好,他也許是一時的迷惑。」這個月不止買了電腦給妹妹,我還裝置了個電腦在家,因為電視節目一點都不好看──當只有一個人看的時候。
  「就算是男女生交往一開始也未必是真心真意的,愛是一點一點地累積起來。當然就開始需要有一定的好感度才會一起,但要長久就要看兩個人相處如何。哥哥,你不跟他開始就拒絕了他對你的心,他不是很可憐嗎?」
  「如果明知道不行而強行的話,受傷的不也是自己嗎?凡事要三思而行啊!」
  「你又不是預言家,你那能肯定跟他是不行的呢?」
  說到底的確只是我認為不行,可是:「他大概對我放棄了吧!」
  「哥哥,你喜歡他吧!」妹妹還下了個非常奸猾的表情圖案。
  我對著螢幕笑了一下回應道:「喜歡他啊!從他入職開始就很喜歡他了。不過,當時我有男朋友而且還不知道他的性向。」
  夜再黑一點,我便上床睡了。當太陽昇起也就新的一天。然而,我今天是被門鈴吵醒的。睡意濃濃的把門打開,沒想到──「哥!早啊!」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