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明天,另一個開始,每一個早上,只要我還是活著,什麼都改變不了,世界還是這樣運轉。
  ***
  所有的事情都一直拖拉著,因為小然決定不再當模特兒,納斯似乎成了失業狀態。雖說他是白蘭度烈家族轄下模特兒公司的董事總經理,然而公司內的模特兒只有寥寥無幾。
  而在公司內除了小然以外,別的幾名模特兒都早有專責小組去負責。納斯也就更加無事可做,再加上本來他的職位也只不過是一個便宜的名號而已。我本以為他會辭職不幹,可是他卻什麼都沒說,我也沒有理由把喜歡的人踢走。然而,想要快樂地過二人世界,似是永遠的夢。
  「黎,小然。」踏進屬於他們二人的屋子內,地方不大但也骨子,而且有幾個傭人照顧著他們的起居飲食,坦白說,我很擔心小然會隨年月而發胖。
  「你又來了?」黎小小的皺眉,不太樂意的,但還是打了手勢吩咐一到沒表情的傭人給我倒茶。
  「我來不好嗎?」故意的露個笑臉:「你現在可是我最重要的左右手。」芬的離開,工作仍要繼續,而接替此職位的人是黎。
  「我可不喜歡二十四小時都得為你打工!」黎搖了搖頭又說:「我本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平常你都跟我一塊回來,可是今天你很早就離開公司了,去哪躲懶了?」
  「沒什麼,我去了看一看母親而已。」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
  「哥,都已經很晚了,還不回去睡覺?特別的走來我家,幹什麼了?」黎說著指了指時鍾,看已經是午夜時分,難怪他的心情不太好,小然也不見人。


  「過來喝杯茶也不行嗎?」笑著把杯子舉一舉。
  「哥!」黎無奈的叫了叫,然後又打了個呵欠,的確是很晚了。
  「沒事的,我這就回去。」說罷我站了起來。
  「等等!」黎拉住了我說:「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黎神色凝重地問,可是滿佈紅絲的眼睛令氣氛打了折扣。
  「真的...沒什麼。」我愈說就是愈小聲的:「母親死了。」
  「什麼?為什麼?她...不過一直都很健康嗎?」
  的確,母親只不過是精神錯亂而已,健康狀況一直都很良好,忽然的離去也真的令人吃驚。特別對我來說,因為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是爸爸先離開我...「我先回去了,這件事我未向爸爸提起。」我拍了拍他的肩說:「抱歉把你吵醒了!」
  黎沒有說什麼,只是下意識地抿了抿嘴,然後送我離開。步出黎的家後,全身的疲勞感很重。以前很遙遠的東西,一下子已經在眼前發生。原來,死亡從來沒有距離我很遠。在較早之前已經叫司機先行下班,回家只得靠自己。
  可是,疲勞感一直來襲,好幾次眼睛的視線都弄不清,眼皮重得很,而且我的眼睛也莫名的痛得厲害。「砰!」的一聲過後,我再也聽不見聲音。
  ***


  醒過來的時候,沒什麼特別感覺,就只是眼睛很酸還有就是後頸很痛。坐直身體之後就知道自己在家,但看看床邊的一些機械,不用多想我是撞車了吧!拿起在床頭的電話,直接的打到管家的手提電話中說:「你上來我房吧!」進來的人卻不是管家,而是納斯。「我以為你已經走了。」我跟他說。
  「為什麼我要走?」納斯反問,把食物送上,動作跟說話一點都不配合。
  我沒有說話,把他送來的東西吃個清光。吃過飯後,舒服的躺在床上,讓納斯給我服侍。看著納斯給我按摩,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感官已經麻痺得很,就算納斯的手是暖是冷,我也一點都感覺不了。
  「你今天很安靜。」納斯忽然說。
  「我正等著你說話。」
  「為什麼一定要我非做主動不可?」納斯的聲音有隱隱的怒氣。
  「因為你一直欠我一個答案。」我也莫名的衝動起來。
  「你有問過我嗎?你有想...了解我嗎?」納斯已經停止了給我的按摩,房子內變得更加的沉默。
  「我有!」我說,聲音穩不住,有點氣虛得咳了起來。
  「你身體不好。」納斯說得像跟我毫無關係似的:「你身上的毒是需要時間去調理的。」


  「我只是太累而已。」我嘆了口氣,身體軟了下來,滑進被窩內。
  「再休息多一點吧!我跟黎已經說過,他暫時會跟你爸爸一起處理公司的事務。」
  「嘿!」輕蔑的笑聲流出,只是因為真的感到可笑,他這樣的為我,是以什麼心態?
  「亦迦,好好的休息吧!別要想有的沒的。」納斯跟我笑了笑說,非常的公式化。
  「你是以什麼身份跟我說?」從心內感到可悲,一直在乞求他對我一點點的愛情...也許,他根本只是天性的母愛氾濫。
  「醫生。」納斯面無表情的說:「我在當你經紀人的時候,兼讀了醫科,畢業也有幾年了。」
  「怪不得,你為我編的餐單那麼的均衡營養。」我笑了笑,很自嘲的。
  「你現在睡睡吧!」納斯輕輕的說,像是對著小孩子。而很奇怪地我真的跟著他的聲音而睡著了。
  雖然那感覺真的很可笑,但我現在的狀況,的確是像個被軟禁了的人。這幾天,我都沒有走出過本家。中午時,黎總會打個電話來匯報一下公司的進展,然後其他事都不說。
  而每當我去找爸爸時,納斯總是有理由地把我按在床上,什至有時候我想他是故意的想要用身體來誘惑我。總之,納斯無所不用其技,為的就是把我留在房內!我不明白他們的行為,更想不透納斯的計劃,對於他的唯一反抗就是,我絕不去碰他!
  只可惜,這只是消極中最消極的反抗。的確,我是有辦法把事情盡快的弄清,只不過,問題的所在是──我不願意。再加上,這幾天的確讓我有足夠的時間休息,不止身體上的休息,連同心靈上也得到一個很好的休息。
  我想了很多,想到了母親...那一天,事實上我什麼都不知道。當我去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告訴我母親已經死了。問他們什麼原因,出來的結果是自殺,有遺書、沒有表面傷痕...只是,我一點都想不透為什麼母親需要自殺,她還對世上的人或事有知覺嗎?
  ***
  真相總有一日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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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很抱歉沒有親自跟你說。不過,我想應該不要緊了!休息足夠了就要工作。我暫時會待在第十分公司那邊,你要好好加油。」──「以上為狩杰.威廉.白蘭度烈給亦迦.威廉.白蘭度烈的傳話。」納斯如此說。
  某天醒來,納斯服侍了我出門。回到了久違的公司內,黎等人已一早等候。像是排練了千次的場面,一群董事在會議室等待著我。然後,納斯在大家面前播放了爸爸的錄音。
  「亦迦.威廉.白蘭度烈將會再次掌管白蘭度烈集團的一齊大小事。如再沒有別的事項,今天會議就到此為止。」納斯一副比老闆還更老闆的口氣說。納斯環視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然後又說:「散會。」大家陸續的離開,直至會議室內只剩下我跟納斯二人。
  「我記得中國歷史內,有這樣的事發生過。」我說,對著納斯,已經是冷得什麼感覺都沒有。
  「亦迦,你指的是什麼?」納斯改變了,在他臉上從不曾出現的笑容。
  「沒什麼。」停止了無聊的話題我說:「我要回家去。」
  「亦迦,你才剛回公司,不是應該好好了解一下公司的發展進度嗎?」
  「有你在,還需要我嗎?」我離開了會議室前丟下一句。還需要我嗎?被幽禁了一整年的我,還有什麼說話?身體已經康復了,可是我卻失去了戰鬥力。
  ***
  「『人會變,月會圓』,你沒聽過嗎?」坐在我對面,有點俏皮的咬著飲管的人是諾尼,白萊顫尼的下一任新主。
  「是嗎?」我聳了聳肩,也沒什麼話想說。
  「真無聊。」諾尼伸了一下懶腰,像是一頭懶洋洋的小貓。已經是午後時分,陽光已經收儉不少。坐在格調高雅的咖啡廳內,的確有一種充實的逸感。
  「你這下任當家真是閒!」我偷偷的取笑他。
  「不夠你這現任當家閒吧?」他一口反駁,得意地笑了笑又說:「怎麼樣?你的口號不是『男主外,女主內』吧?」
  「『狗口長不出象牙』!」要比地方性的俚語嗎?這個諾尼真的有點奇怪!臉上總是一副無趣的樣子,而做的事不誇張就不幹。


  「亦迦,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諾尼跟我並沒有喝酒,可是看他的眼睛竟是有點醉意。
  「問。」我說,喝下一口苦苦的咖啡。
  「你真的很愛納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