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府前院,雲信與楚暮的勸阻聲從内堂遙遙傳來,東方昊白鬚飄飄,雄偉的身軀邁著大步走了出來,子女緊隨其後。待東方昊和楚暮看到馬面人與狌狌時,儘管二人見多識廣亦是相顧駭然。東方昊止住腳步,扭頭輕聲問雲信:「這是何方妖物?」

東方雲信搖頭表示不知,敵人的妖氣瀰漫四周,這等強度的妖氣,雲信前所未遇,他心中掂量:「猴面人的妖氣比後面三名馬面人要高出許多,看來他定是首領無疑。只是它此等強度的妖氣,即便我用上全力加上有師兄在旁,也說不定能全身而退。而且在這裏打起來,難免會殃及池魚,傷及無辜。」他心中雖是震驚對方妖氣厲害,但身子已向前搶上一步擋在父親與姐姐身前,目不轉睛地看著敵人,細聲道:「爹,姐姐,此處危險,你們連忙回去!」

「不!怎能讓你獨自留下!?」楚暮竭力讓自己平靜,但語調中已難掩驚懼,全身微微顫抖,頭上的步搖也輕輕顫動。東方昊並非江湖中人,但他面對危機竟能保持冷靜,他見兒子面色凝重,知道這些妖物必定不易對付,自己與楚暮在此也只是妨礙了兒子,便一手拉著楚暮,對雲信道:「萬事小心。」雲信點頭以對,東方昊就拉著楚暮退了回去。

「反正全部難逃一死,早點晚點也是沒差。」狌狌冷笑道,站在中間的馬面人往前踏上一步,道:「時間緊迫,別說廢話了,動手!」

「動手」二字一出口,狌狌立即向前猛撲,右掌成刀向雲信腦門直劈過去。後者不知狌狌底細,待反應過來之際對方手刀已劈到面前!





「!!!」

死亡感覺直涌腦門,就在此時,四周狂風驟起,「砰砰」兩聲巨響,去到額前的殺意驟然消失無蹤。只見人影閃動,狌狌往後急飛,半空中翻了個筋斗才穩穩著地。

雲信略一定神,眼前不知何時站著一個雄偉的背影,救他一命的,正正就是龍波兒!

適才電光火石間龍波兒喚出䑏疏,雲信看到他臉上戴著與敵人相同的面具,心中一凜,本不知是敵是友,但見下一刻龍波兒已化成肉眼難辨的黑影,與同樣展開身法的狌狌搏鬥起來。

二人的身法迅極,兩道黑影相互交錯,拳腳相交聲如炮仗一般響個不停,雲信與嚴鑫即便如何聚精會神,也只能看到二人殘影,唯獨容蓉神色淡然,皺著眉頭抬頭看著,竟似二人交手的情景她能盡收眼底一樣。





狌狌與龍波兒二度交手,日前失利使他耿耿於懷,此刻甫一交手已把速度提到最高,但龍波兒對他速度已心中有數,其體内䑏疏乃世上速度最快的神獸,即便龍波兒未能完全駕馭,論速度狌狌也難以望其項背。幾招之間,狌狌已落下風,然後「砰!!」的一聲巨響,狌狌重重摔倒在地,整個人往後疾飛,手腳並用才勉強穩住身子。

龍波兒站在原地,與狌狌遙遙相對,顯然而見這段交鋒是他贏了。

「別再逞強了,單論速度你並非他的對手。」

站在中間的馬面人見同伴狼狽不堪,卻沒有絲毫助拳之意,語氣略帶嘲諷地說著,而狌狌忿忿不平,但同伴說得沒錯,他又駁斥不了,只能默然不語站起,似要挽回場子般恨恨地道:「若我用上全力,他不見得是我對手。」

「別說傻話了,即便你使用神通,也未必贏得了他。」站中間的馬面人冷笑回應,站在兩旁的馬面人也相顧訕笑,狌狌一陣懊惱,怒道:「你這家夥!竟敢小瞧我!?」





「笑話,你以為他的山海契約是什麼妖獸?」左邊的馬面人大笑道,右邊的馬面人立即語帶嘲諷地笑道:「你這笨蛋看到獨角馬,肯定以為對方是駁。」狌狌被說得臉紅耳赤,怒道:「難道你又知道他是什麼?」

「其狀如馬,一角有錯,除駁獸以外,自然就是速度冠絕九界的䑏疏。」中間的馬面人有條不紊地說著,然後拖長語調,看著龍波兒道:「不過以我估計,他應該還沒完全掌握䑏疏神通,若然他已完全掌握,你早就喪命於太原了。」

「哎喲,怎麼辦,被看穿了。」嘴上說著怎麼辦,但龍波兒的語調上卻是毫不在意,他還得意地對體内的䑏疏道:「看,他說那猴子完全不是我對手呢,跟你說的完全不同。」䑏疏冷哼一聲,道:「那也要你知道他的神通才行,你只有我一半力量,若他使上神通,配合上……那幾個人,你絕不會是他們敵手。」

「哦,原來如此啊。」

「所以,只要你解開封印……」

「欸,你真把我當成傻子嗎?豈能輕易解開你的封印?」

「你!可惡!」䑏疏本也沒預料龍波兒會順從,但聽到對方輕蔑的語氣時還是氣急敗壞地怒吼了一聲,然後就不再說話。

雲信剛從鬼門關前走了一趟,心情尚未平復,聽得馬面人的話話又是一頭霧水,便問身旁的嚴鑫道:「師兄,他們到底是何方……」他說到一半,一時間找不到適合的詞匯,若只有狌狌,他自能講出「妖孽」二字,但想到龍波兒顯然與對手相似的神通,卻又救了自己一命,用「妖孽」形容又好像有失尊重。





嚴鑫也不好得哪去,他雖見過狌狌,卻對山海契約一無所知,路途中雖曾向南冉詢問,但後者也顧左右而言他,沒有透露半句。此刻東方雲信問起,他也著實答不上來,只能搖頭不語。就在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容蓉淡然道:「此為山海契約。乃是把山海妖獸封印於人體,或加以降伏,或訂立契約,使用者便能召喚出妖獸的神通。」

雲信與嚴鑫相顧駭然,他們驚訝的並非「山海契約」這陌生的字眼,而是說出此話的竟是絲毫不似江湖中人的容蓉!不但是他們,連狌狌與馬面人聞言後也同時一怔,均自心想:「這女子究竟何人?竟知曉山海契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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