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命案
 
 
  寧靜的夜幕下,一雙戀人沉醉在熱吻當中,彷彿要令四面八方的冷空氣也熾熱起來。
  「那麼明早見喲!」手持一束紅玫瑰的林海燕跟男朋友道別。
  她走向大門,偶爾帶著會心的微笑回望。鍾家華凝望女朋友離去,直至身影完全消失在大門深處,始回過頭,獨自迎向冷冷的夜空。他這才意會到深冬的寒意。
 
***
 
  「這些日子實在清閒得發毛!」梁忠傑邊說邊伸懶腰。




  「天下太平不是很好嗎?反正薪水照發就是了。」張成勇這麼說,可是自己亦無聊得替已十分乾淨的手指甲去甲屑。
  通常兩個大男人沒事做又沒話說,悶在一起就是最無聊的時候,不過他倆卻與別不同,經歷多番的出生入死,兩人早已完全信賴對方,建立起一份默契。
  傑仔突然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張成勇給嚇了一跳。傑仔垂頭喪氣地擰開門把,豈料跟芬女撞個正著。
  「咦,芬女,有什麼大事件嗎?」站在傑仔面前的警花神色凝重。
  芬女應了聲「是」,便走到張成勇的辦公桌前報告:X大學的女生宿舍發生命案,一名生物系三年級的女生,被發現身中多刀慘死。
 
***
 
  這個早晨,警車的鳴叫聲劃破校園的寂靜,就有如野獸入侵民居似的瘋狂。鑑證科人員首先行動,在現場拍照、蒐證和套取殘留的指紋。
  鑑證科完成工作後,張成勇等人進入現場。張成勇的視線落在死者身上。年約二十出頭的女孩,身上可見十多道血痕,張成勇用心數了一下,發現一共有十三處之多。




  「出手真狠!」張成勇喃喃自語。
  死者的左胸插著一把細長的刀子,刀鋒完全陷入身體,刀柄很長,張成勇知道這把是手術用的解剖刀。死者身穿外出的服裝,潔白的全身裙被鮮血染紅,傷口處呈現多個破口,其他部位亦見撕破,但沒有暴露出身體。
  「糾纏得真厲害!」張成勇思道。
  死者的右手擺放在胸前,左手握成拳頭。戴著手套的張成勇提起死者冰冷蒼白的左手,手掌心裡一隻金色的小棒子隱約可見,張成勇捏出來仔細端詳。這是一隻領帶夾,上面刻了「K.C」兩個大寫英文字母。
  房內的擺設東倒西歪,花瓶滾落在地上,裡面的水早已蒸發得無影無蹤。凋零紅玫瑰的花瓣在地上散得七零八落,地板上還散佈著幾把手術刀和鉗子,閃閃發光叫人不寒而慄。
  房間大小約二百多平方呎,木床靠上門邊,左面的牆擺上衣櫃,右面的牆放著書桌及茶几,窗戶跟門口相對。
  一條尼龍繩子橫跨房間,一端綁著床柱子,另一端伸出窗外。張成勇繞過房中央的死者,走至窗前。繩子從這個位於二樓的房間垂下至地面。他試著游繩而下,從容地踏上水泥鋪成的硬地,這裡是一片空地。張成勇繞至宿舍的大門口,但沒進去,而是從另一邊折返剛才空地上的位置,他看到幾根粗壯的水管。這一次張成勇不抓繩子,而是攀著水管嘗試回到發現屍體的命案現場,結果他也成功了。
 
***
 




  警署的探員室內,傑仔向張成勇靠攏過去。吸引傑仔的,是一張半身彩照,照片中的少女笑顏燦爛像鮮花盛放,那是種有感染力、使人心情舒暢的甜美笑容。女孩蓄一頭烏黑長髮,瓜子臉、小鼻子和小嘴唇,一雙嫵媚的大眼睛溫婉動人。
  一股莫名的悲慟感忽而湧上心頭,傑仔像看到一朵散落的玫瑰、一隻折翼的海燕。他也偵辦過不少案子,還是頭一遭有了同情、憐憫的感受,也許正是少女帶給他美好的感覺,傑仔更為少女感到惋惜、無奈......
  傑仔說:「實在太殘忍了!究竟誰跟女孩有如此深仇大恨?」
  張成勇回道:「一共十三刀!實在想像不到居然有人憎恨她到這個地步。照理說,一名普通女大學生,應該不至開罪別人到這種恨之入骨的程度嘛......」
  張成勇看著同事整理好的檔案:「林海燕,身高162cm,體重41kg,二十一歲,就讀X大學的生物系三年級。家庭狀況......無親人。」
  傑仔有點兒驚訝地說:「什麼?原來她是孤兒嗎?」
  沉默半晌,傑仔回過神來:「女孩在孤兒院長大,一定吃了不少苦頭,缺乏親人的關懷和照顧,真慘!也難免受到別人譏笑。她的性格可能很內向,仍能升讀大學,實在很不簡單啊!」
  張成勇嘆一口氣:「她的成績很好!同學們都說她是個倔強好勝的女孩,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從不輕易妥協,性格剛強像個男孩子,但骨子裡卻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倔強的少女......嗯,她有沒有男朋友?」
  張成勇翻著檔案:「有,是她的同班同學、她的初戀情人,名字叫鍾家華,英文名字叫Kelvin......Kelvin Chung,K.C!」
  此時,梁忠傑察覺到張成勇的眉頭鎖得緊緊的,問道:「勇哥,怎麼了?」
  張成勇瞥了瞥傑仔:「有必要傳鍾家華回來問話。」
  這刻,芬女捧著一份文件走進來,驗屍報告回來了。
  探員們趨前。
  張成勇有點焦急地問:「情況如何?」




  芬女看著報告道:「死者身體正面驗出十三處傷口,全部有肌肉反應,是生前由同一把手術刀造成,而其中胸前的一刀是致命傷,貫穿了心臟。死亡時間推定在一月十二日,也就是今天早上的凌晨十二點半到二點半這兩小時之內。」
  張成勇說:「行兇的推定時間範圍好小喔......」
  「因為死者剛進食不久,從胃部食物的消化程度,可以很準確的推斷出死亡時間。」
  「嗯,原來如此。」
  「另外,死者生前曾經被人強暴!」
 
***
 
  「嘩啦嘩啦──」,K.C使勁澆水洗面,雖然頭髮和衣袖都給弄濕了,他雙手仍然不停地掬著水龍頭沖出來的水,澆在面上。
  「我今天怎麼了?」K.C暗忖道。今天他的工作進行得非常不順利,整天心神恍惚的,做解剖示範的時候,他雙手不住地顫抖。一名頑皮的學生問:「老師,我們做實驗的時候,也要手抖的嗎?」害K.C全身冷汗直冒,當時就想在地上挖個洞躲起來算了。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K.C一再向自己這樣闡明,手不停澆水到面上。「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從洗手間出來,K.C走到露天停車場拿車。他左手用力推下排檔,鬆開煞車踏板,右腳踩下離合器,再使勁踩下油門,日產的跑車飛也似地揚塵而去。
  K.C向來最享受駕駛的樂趣,當遇上不如意事,更會情不自禁地開快車。他任職助教的薪水,勉強可以支付汽車和房子的分期付款。年近三十的K.C仍是孤家寡人,他也很明白,除了一份較穩定的職業,再找不到自己身上任何吸引女孩子的優點,性格孤僻且毫無幽默感。當初為了考得好成績,終日只顧埋頭讀書,對身邊的事不聞不問,成績是不錯,但反而變得高傲起來,他也從不關心其他人,別人也不喜歡他。K.C最後悔的是,當初就不該接受教授的邀請,回來當助教,他完全沒想到會是如此刻板的工作,社交圈子又狹小,生活平淡苦悶得像沒有音階的調子。她的出現,著實叫K.C看到一線曙光,他也不顧師生畸戀什麼的,一再向她表白。
  K.C回到公寓,打開信箱,取出裡面的兩封信。
  「又是告票嗎?」K.C自言自語。




  他乘搭升降機回到自己的單位,跌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整個人像死魚一樣,完全停止所有活動,只剩下肺部一抽一抽地在呼吸。
  K.C居住的單位,面積約四百多平方呎,以一個獨居的人來說,應算足夠有餘。大廈坐落在新市鎮,背靠一座小山崗,空氣清新,環境寧靜怡人。
  門鈴聲打破了K.C的寧靜世界,他明顯有點兒不耐煩,同時為這個時候有人找他,感到奇怪。
  「是誰呢?」K.C嘟噥著,一面扭開門把。
  鐵門外站著數名身材魁梧的男子,K.C感覺到一股殺氣。
  「劉貫聰先生,我是重案組的張成勇督察。」張成勇亮出證件:「請你開門。」
  劉貫聰被帶返警署,房子受到地氈式搜查。
 
***
 
  警方對鍾家華和劉貫聰進行了盤問,得到以下資料:
  鍾家華堅稱自己深愛著死者林海燕,當初就準備畢業後馬上結婚,他根本不可能殺死林海燕。
  案發當天晚上,鍾家華在十一點半送女朋友回學校宿舍,然後回男生宿舍溫習,一覺睡至第二天七點多。
  劉貫聰坦承一直暗戀著林海燕,但卻絕對沒有侵犯她的意圖。
  案發當晚劉貫聰獨自留在生物實驗室,至晚上十一時五十五分駕車離開,凌晨一時十五分回到家中。




  另一方面,警方進行詳細調查,掌握到以下線索:
  死者房間的門把內外側,分別有鍾家華、劉貫聰以及死者本身的指紋,還有其他同學的指紋。
  兇刀上找到劉貫聰和死者的指紋。
  死者手握的領帶夾屬劉貫聰所有。
  DNA測試報告明白指出,生前強暴林海燕的,就是劉貫聰此人。
  由於掌握到劉貫聰侵犯受害人的有力證據,張成勇立刻扣留他四十八小時,進行疲勞轟炸式的拷問逼供。
  兩日後,劉貫聰終告抵受不住警察層出不窮的嚴刑拷問,最後作出自白。
  疲態畢露的劉貫聰道:「當晚我沒有知會林海燕,就去她的房間找她。我要向她表白,以前試過了好幾遍,但她對我始終不理不睬,還好像越來越迴避我。當晚來到林海燕的房間,我試著敲了兩下門,她打開門一見是我,二話不說就馬上關門,我猛地撞開門,衝了進去。」
  張成勇打岔道:「你不怕給其他房間的女生聽見嗎?」
  「現在放農曆年假,很多人回家去了,住宿舍的人數偏低,可是十室六空了。」
  「你是早有預謀的哪!說!快說下去!」
  「我關門,卻使她愈發緊張,高喊『救命呀!』,我趨前用手摀住了她的嘴巴。我拼了命向她解釋,她就是聽不進去。她一腳踢中我的要害!媽的!我痛得叫起來。她趁機溜到房門口。我忍痛撲向那裡,搶先一步擋在門上。她見逃不了,轉身走回房間裡,在書桌裡找來一柄手術刀,她雙手緊握著刀柄,大喝『不要過來!』。雖然手在抖震,她的態度卻是如此堅決,嗓門提得很高。那時候,我終於知道,我永遠不可能得到她的心了。可是,說什麼我也要得到她的身體補償!」
  「她當然敵不過你!終究被你制服。你奪去她手上的利刃,接而向她施暴。後來你更為洩憤,一把手術刀向她瘋狂亂刺!最後為著殺人滅口,你一刀插進她的心臟去!」
  劉貫聰汗流浹背,拿著手帕的手全不受控地顫動不已,口吃地說:「沒......沒有,我沒有殺死她!」
  張成勇滿腔的怒火此刻再抑壓不住,一雙怒目狠狠盯著面前這衣冠禽獸,鐵拳毫不留情直轟在他的臉頰上!




  「你正式被捕了,姦殺犯!」
 
***
 
  法庭上,控辯雙方律師展開激烈的唇槍舌劍,控方呈上多項證據,旨在將劉貫聰的「姦殺罪」入罪。但始料未及地,控方遭受到重大打擊,原因就在於,辯方替被告提出了不在場證明:
  林海燕遇害時間為一月十二日凌晨十二時半至二時半之間的兩小時,凌晨十二時二十三分,交通警隱藏在公路上的捕超速攝影機,拍到被告的汽車,以時速一百四十公里,由大學方向駛往住所的方向,交通部發出了超速告票給被告。另外,凌晨一時十四分,在被告住的大廈裡,一台升降機的閉路電視,拍到外形近似被告的男子,衣服髮式都跟被告當天的打扮酷似,唯一看不見他的臉。車速、距離、時間的計算,可以說完全吻合。被告駕車回家用了一小時二十分。辯方同時呈上劉貫聰的跑車檢驗報告,證明當晚被告沒有再使用這輛車子。當晚交通警隱藏在公路上的捕超速攝影機,也再沒捕捉到劉貫聰的跑車。那條是到大學最快捷的路徑,如果被告要在一時十五分至二時三十分這一小時十五分之內重返命案現場,時間上是完全不可能的。
  這個意想不到的不在場證明,完全打亂了控方的部署。警方唯有申請延訊,爭取時間針對被告的不在現場證明徹底調查。
  張成勇為案發當晚的各項事宜,模擬出以下的一張時間表:
  11:30 鍾家華送林海燕回宿舍
  11:55 劉貫聰離開學校?
  12:00 男女生宿舍鎖上大門至翌晨六時
  12:23 劉貫聰駕車在公路上?
  12:30~2:30 林海燕遇害身亡的時間範圍
  12:35 同學致電鍾家華問功課
  1:14 劉貫聰乘搭家中升降機?
  1:15 劉貫聰回到家中?
 
  張成勇根據時間表,總結出本案的四大疑團:
1.
女生宿舍於凌晨十二時鎖上大門,兇手殺害林海燕後,利用那條繩子從窗戶爬出,但窗外一呎範圍內有水管,不一定要吊繩子。另外,兇案被揭發的時候,死者房間從裡面反鎖,很可能是兇手佈下的疑陣:他可以在房門內側按下喇叭鎖的按鈕,走出房間從外面帶上木門,走下一樓打開走廊或洗手間的窗戶爬出外面,從容離開宿舍。
 
2.
根據交通部拍到的超速照,以及劉貫聰家升降機的閉路電視,及他跑車的檢驗,證明他在一時十五分左右到家,之後沒有足夠時間重返案發現場。劉貫聰擁有殺人時間的充分不在場證明,難道兇手另有其人?
 
3.
假如兇手另有其人,他要等待劉貫聰離開林海燕的房間後才可潛進去,這應該在十一時五十分(劉貫聰離開)至十二時(大門關上)這十分鐘之內,理由如下:宿舍大門於十二時關上,負責鎖門的校工確認過走廊和洗手間的窗戶都扣上了,要進入命案現場就得爬水管,沒有人會為他吊下繩子,又不是《羅密歐與茱麗葉》,既然吊了繩子,就表示兇手不知道有水管的存在。他不是從宿舍背後的空地那兒爬水管上二樓的死者房間,而是在宿舍大門關上前進入的,犯案後找到繩子逃離現場。這都假設兇手不知道窗戶旁一呎範圍之內有水管。如此說來,兇手在死者房間裡磨蹭了至少三十分鐘才下毒手?
 
4.
假如兇手不是劉貫聰,這案子就是殺人後栽贓嫁禍,兇手要把殺人罪名,完完全全推到劉貫聰頭上。兇手如何得知劉貫聰的行動?若純粹出於偶然,未免太湊巧了。
 
 
  「鍾家華的不在現場證明不完整啊!」傑仔看完後提出這樣的看法。
  「我問過打電話給鍾家華的同學,他下午說晚上會找他,大概凌晨十二點到十二點半的時候。結果同學晚了五分鐘、十二點三十五分才打內線電話給鍾家華。鍾家華若是兇手,十二點到十二點半他不可能離開房間,因為要等電話,不然便會變得很可疑。兩人談了差不多十分鐘。」張成勇答道。
  「十二點四十五分到兩點半這段時間裡,鍾家華有足夠的時間殺死女朋友喔。」
  「你真的這麼想?如此,鍾家華先要潛出房間,然後爬水管到死者房間,這和現場的情況有矛盾,那條繩子代表什麼?」
  「也許就是女朋友林海燕為他吊下繩子,這不正是《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情節麼?」
  「你有沒有考慮過林海燕當時的心情呢?剛被人強姦,在這種情況下,她會想見男朋友嗎?不可能吧。」
  「你真的不懂,可能就是林海燕打無線電話向鍾家華訴苦,鍾家華趁機要求到她房間安慰她,但卻殺害了她,還要把罪名推給劉貫聰,實行一石二鳥的詭計。」
  「可是兇刀上只有劉貫聰和死者的指紋,用來攀爬的那條繩子上只有死者的指紋,而水管上找不到任何指紋,這又該作何解釋?」
  「這簡單,鍾家華戴了手套,現在可是冬天耶。」
  「這......」張成勇一時語塞起來,罕有地,這回傑仔的推理稍勝一籌。
  張成勇陷入了極度的沉思之中,他並非要找出傑仔的推理漏洞所在,事實上,當時他也覺得傑仔的推理很完整,案中所有疑點都可以獲得合理解釋。可是,張成勇總覺得,這樣的推理與他的直覺不一致,這種直覺正是當掌握到案情及大部分的線索後,完全投入其中所帶出來的一種感覺,雖然真相未明,卻能感應到案子的氛圍。張成勇重溫著案子的整個調查過程,當想到鍾家華的時候,他耐心地喚醒腦海中蘊藏著跟他相處時的每一個細微感覺。最後,張成勇得出結論。
  張成勇向傑仔提出想法:「問話的時候,有好幾次提及林海燕,鍾家華不也熱淚盈眶起來嗎?甚至連說話也激動得聲音發抖,我看這絕對是真情流露的表現。我覺得鍾家華深愛著林海燕,這一定錯不了。」
  傑仔仍沉醉在自己認為是完美的推理當中,不假思索地否定張成勇:「勇哥啊!我們辦案要倚賴資料,再加以分析和推理,要講證據,絕不該感情用事。不要給兇手的演技騙倒了!」
  張成勇發脾氣了,開始質問傑仔:「難道,你認為人類全是虛偽的嗎?以為一直對著這堆資料就能破案是不是?資料是死的,人是活的,推理分析不要只針對資料,對人的推理和分析,我認為更加重要!」
  傑仔毫不退讓:「人是會使詐的動物,總喜歡隱藏真正的自己,有些人常說謊,常欺騙人,鍾家華就是這種人!」
  「但在我眼中的他,是一個對女朋友懷著純真愛意的男人!」
  「你對他的感覺不可能成為證據!」
  「但讓我看得清楚,不致弄錯方向!」
  這時候,伙計們見二人爭到臉紅脖子粗,慌忙上前勸解。
  芬女道:「不要爭了!傑仔,我同意勇哥的看法。我們不是問過鍾家華和林海燕的同學嗎?他們都覺得兩人真心相愛,事情發生後,鍾家華有好幾次在同學面前哭出來了。」
  傑仔挖苦地說:「那人是愛哭鬼嗎?這樣的男人最沒出息!」
  「沒出息嗎?告訴你,他可是校內的活躍分子,平常都很積極參與各項活動,無論學業或比賽,他的成績一向名列前茅。鍾家華是個很上進的青年,難道這樣的一個人,也稱得上沒出息嗎?哭是悲痛的表現,無分男女,能把自己最真實和自然的一面表露無遺,若非真正自信的男子漢,他哪可能做到?」
  「哎!帥哥總是受歡迎的,難怪人人為他說話。」
  一句說話,氣氛總算緩和下來了。張成勇微笑著說:「喂!我只是說出事實,我可沒有特殊癖好......」
  過了好一會,傑仔搔著頭,一臉狐疑地問:「如果我的推理是錯誤的,那東西又作何解釋?」
  「那東西?」張成勇眉宇間露出了一個大問號。
  「你不覺得這案子活像一齣電視劇嗎?」
  「怎麼說?」
  「如果兇手不是鍾家華,那就是劉貫聰對吧?」
  「也許,那又如何?」
  「這是姦殺對不?可是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來,這不就像電視片集裡的情況一樣嗎?」
  「你是指......受害人的衣著完整?」
  張成勇的視線落在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芬女身上,從她的臉看到腳,又從腳回望到臉上,視線在芬女身上一連掃了好幾回,最後雙眼定位在她身體的某個地方......
  「喂!你在看什麼喔!」芬女用討厭的眼神盯著張成勇。
  「呃!對不起......」張成勇失神地。
  但當他回過神來,出現在芬女眼前的,卻是一個目光炯炯、面帶輕鬆微笑、使人覺得自信又自負、精神煥發的陽光男子。
  張成勇雀躍地說:「我終於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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