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 第十六章 堅持2

2.
 
方柏仁走不了三步，電話再次響起。
 
「你餓嗎？不如今天別去打遊戲機了，我們吃個晚飯吧。」阿俊說。
 
「哦，好啊。」
 
平時阿俊甚少找他吃飯。
 




「想吃甚麼？」
 
「炸雞吧！」方柏仁隨口說出了剛才腦海浮現的第一樣食物。
 
「就這樣吧！」阿俊爽快地說，並馬上在網上找到一家炸雞店。
 
踏上了一個與平日不同的旅程，方柏仁很快便由學校來到位於旺角他們約好的炸雞店。
 
甫見面，只覺阿俊的雙頰飽滿了，雖然黑眼圈比以前嚴重，但眼睛還是有神采的。
 




兩人入座後，方柏仁便問：「喂，發生甚麼好事了嗎？」
 
「對啊！告訴你，第一次！」
 
「甚麼鬼啊？」
 
「出糧了！哈哈！」
 
方柏仁「噗」一聲笑了。看著阿俊，只見他也在笑。
 




「很多嗎？別人不知道以為你中了六合彩之類的。」
 
「數千元而已，但兼職來說還可以啦！」
 
「那麼這餐飯你是打算請我囉？」方柏仁隨口說出的一句，得到阿俊兩個字的回答︰「對啊。」
 
方柏仁吃了一驚，阿俊續說︰「所以我才說不如一起吃個飯。」
 
「工作，原來真不容易。」阿俊放下手中的炸雞，一聲感歎。
 
阿俊開始講起他在一間餐廳當兼職侍應的經歷。他說他在第一天上班時就已經有放棄的念頭。
 
「很辛苦，很累。」
 
不知是他幸運還是不幸，他找了一間特別熱鬧的餐廳，尢其是晚市的時間，幾乎沒有半點喘氣的時間。初來報到的他，對餐飲業認識不多，雖然那裡的經理已經很願意教導他，但更多的是因做錯而被客人罵。




 
上班的第一個星期，每天他回到家就是倒在床上，就像一條屍體一樣動也不動。
 
不過，即使很辛苦，他覺得自己總算找到一個比較踏實的目標，一個能讓自己堅持活下去的小小目標。
 
在拿到薪金的那天，他默默在家裡流下了數滴眼淚，並突然間想吃一頓好的慰勞一下自己。然後，他就想起了方柏仁。
 
「對了，青怡呢？你不是該先找她吃個飯嗎？我是絕對不會介意自己不是你第一個請客的。」方柏仁笑說。
 
誰知，阿俊卻淡淡地拋下了一句︰「我跟青怡，分開了。」
 
方柏仁驚嚇得吃到一半的雞都掉到桌上了，他緊張地問︰「你沒有嘗試挽留一下她嗎？」望著阿俊，只見他臉上沒甚麼表情，不知是故意壓抑著情緒還是真的沒有表情。
 
方柏仁回想起在阿俊出事前的晚上，在城門河畔看到青怡時她哭得花容失色的臉，以及在阿俊的家裡時她那充滿無助與悲傷的表情。方柏仁知道，青怡是打從心底裡在乎阿俊的，他絕對不希望阿俊和青怡分開。
 




「是我提出的。」阿俊依然是淡然地說著。
 
「為甚麼！」方柏仁馬上追問。
 
「很簡單啊，就是我不配啊。她值得更好的。」
 
「放屁！你現在是幹了甚麼十惡不赦的事了嗎？你不喜歡她了嗎？」方柏仁漸漸激動起來。
 
「我吸毒，我經常棄她於不顧，我甚至曾因發脾氣打過他。我不懂如何去愛，她不應該留在我身邊的。」
 
「你現在不是在戒毒了嗎？你不是慢慢回到生活的正軌了嗎？再者，誰人天生懂得如何去愛？不就都是大家一步一步慢慢學的嗎！重點是，她一定願意和你一起成長的！」
 
阿俊沒有作聲，把一件薯格放入口中。
 
「她的回應是怎樣？」方柏仁冷靜了一下，問。




 
「她說她是不會放棄的，並且有時會來我上班的地方等我。」
 
「就是嘛！你怎麼可以……唉。」方柏仁說不下去。
 
原本很愉快的一頓飯，方柏仁沒想到會吵起來。兩人吃完晚飯，方柏仁說要回家溫習，阿俊也想回家休息。正要分別，方柏仁瞧到青怡說站了在對面馬路，眼睛看著這邊。
 
青怡依舊穿著一件黑色小背心及牛仔熱褲，一個人靜靜地站在路旁。
 
「喂。」方柏仁著阿俊往青怡那邊看去，他看到她了，但卻開始往相反方向走。
 
「喂！」方柏仁按住阿俊的肩膊，說︰「你不會是每次都這樣避開她吧？」
 
阿俊回過頭，他的眼眶紅了。
 




「自從我清醒過來以後，我就發現，我再沒有勇氣面對她的愛。」
 
說完這句後，阿俊便爭脫了方柏仁，在人群中消失了。
 
方柏仁望著正相隔一條馬路的青怡，只見她對著自己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也離開了。
 
她也是在堅持著，堅持著總有一天，阿俊會回到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