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皮動身前往東城的同時,一片狼籍的火葫山外卻出現一幕詭異至極的畫面.......

邪澗子被腰斬,死不瞑目,可是殘骸經過幾天後滲出一灘散發出微弱魔氣的髒水。髒水中可見一串黑暗符文,時隱時現。

黏黏糊糊的髒水緩緩往山下蠕動,像有靈性一般尋找水源,速度如螞蟻搬家似的緩慢至極。

幾經波折,髒水終於在這片空無一人的空間完成大長征,滑過清湖旁的石縫隙,像一縷墨水的落入湖中。

下沉。





再下沉。

然後,一隻巴掌大,身上佈滿噁心小疙瘩的紅葵蛙經過,湊巧把這道髒水吸進肚子裡。

紅葵蛙肚子驟時鼓脹,豆鼓大的蛙眼閃爍著神秘紫黑符文,寬長的舌頭長出一支支尖刺,身軀大了兩圈!

呱!

紅葵蛙躍出水面,落在石上,恨意滿滿的蛙眼盯住湖中的倒影,嘴角滲出夾雜鮮血的涎液。





不用多作解釋都清楚,這隻被附體的紅葵蛙,正是冤魂不散的邪澗子!

冥水寄獸術。

冥水寄獸術是魔鯊族與生俱來的血脈邪術,只要腦袋沒被轟碎,肉體腐爛的同時便會啓動。這正是邪澗子當初把親生父親噬的一乾二淨的原因。

不過一生只能使用一次,而且不能逆轉......

邪澗子本以為在湖中尋得更強的海怪,可沒想到被一隻該死的廢物紅葵蛙吸收掉。想靠這副弱小軀殼想要重拾實力,沒有十年八載都難了。





這是人之常情。

換著你是一個醜八怪,難得有機會重刷首抽,卻變成更醜,更噁心的畸形,你又可以笑得出來嗎? 才怪。

所以,也難怪這隻邪澗蛙會氣得吐血罷了。

媽的!幹!幹!幹!

人家就青蛙變王子,我邪澗子乃一代魔王,卻竟然變成一隻噁心臭蛙!

「赤髮源師!!!!!!!!呱!!!!!」

「我任你有火神加身,他朝一日都要將你大卸八塊,煎皮拆骨,受盡折磨而亡!呱!!」

邪澗蛙陰鬱地盯住遠處的火葫山,朝天怒呱!







醉葫丘,東城城堡的主殿內。

艾倫、咕噠村長和包皮前往東城城堡求見城主,順利獲得接見,更被熱情的侍從邀請到主殿等候。

倘大的主殿內並沒有奢華的裝潢和擺設,出乎包皮意料的簡樸。牆上掛滿城主葫采親手畫的名作,有的還附上詩句,角落還有一座巨型銅色管琴。

包皮在主殿踱步,被一幅《烈馬奔騰圖》吸引住注意力。

油畫上的火焰駿馬栩栩如生,就是有一點奇怪的是,筆跡比畫筆更粗豪有力,特別是那條像鬍子的長馬尾......

一時之間,包皮卻是想不出答案來。





「咕咕復咕咕,咕啦何其多!」

這是《烈馬奔騰圖》的題句........

「好!寫得好!畫得好!」

包皮雖然看不懂這句說話的是甚麼東西,可是既然這位城主很有藝術氣質,絕對是一位雅人啊!

包皮不禁把葫采幻想成一個氣度不凡,儒生形象的清秀君子,看來救回橄欖希望更大了。

「嘿嘿,不平咕!你對養獸有興趣啊?識貨。」艾倫站在茶桌上,仰頭同看《烈馬奔騰圖》。

「喺我故鄉,駿馬都被訓練嚟比賽,予人族賭搏。有幾隻特別快,例如『蝦餃王』,『精鷹老師』。」

「實在可惜,咕啦。」





「可惜?」

「人族同駿馬關係唔應該如此,係朋友啊咕啦!我地從來唔會勞役其他源獸。當然啦,畫中呢隻烈馬難馴,你想要勞役都難囉,嘿嘿!」

這時候,主殿的大門被推開,一道男聲傳進包皮等人耳畔。

「烙神踏天駒。」

「高傲無比嘅神獸,實力強大,而且一生只有奉一主,極度忠誠,咕啦!」

包皮聞言轉身驚鴻一瞥,只聞其聲卻不見其人。

「歡迎歡迎,人族朋友,咕啦。」





人未至,聲先到!

這位城主葫采絕對是世外高人!包皮暗驚。

「咳咳。望低少少,我喺度啊咕啦。」

包皮一怔,疑惑視線飄落下腳邊,卻見一個戴王冠的毛冷團!

奇怪!

但更奇怪的是,這團毛冷竟然長著一道染滿顏料的長鬍子......

但最奇怪的是,這團毛冷竟然口吐人言!

包皮嚥一口口水:「......葫采城主?」

「正是,咕啦!」葫采笑道。

包皮蹲下,仔細端詳這位身高不足二呎的城主。火葫族跟人族相似,大眼尖鼻,灰眉毛,眼睫毛特別長,皮膚像快要收成的稻穗,呈健康的小麥色。撥開地拖長髮後,露出一對小兜風耳。


包皮不會分辦火葫族的美醜,驟眼看上去,葫采臉龐雖然帶著明顯的皺紋,比咕噠村長恐怕大不了多少。

事實上,葫采是渡過千年歲月的老怪。火葫族壽命約在一千到一千五百年左右。在人類的說法,葫采已步花甲之年了。

葫采把視線移向艾倫,笑意忽然收攏,板起臉道:「咕........艾倫,你喺度做咩?」

「哼,我帶不平咕搵橄欖咕,你以為我好想嚟東城?咕啦!」艾倫冷道。

「橄欖咕......喔,原來沉睡嘅人族叫橄欖。你以為跟住人族朋友就可以令本王認同你?一個不務正業嘅蠢咕!」葫采罵道。

「哼。不平咕係我艾倫發現啊,自然由我親自帶佢嚟東城!你以為我好想見到你啊,咕啦啦!」

「蠢咕!」

「廢咕!」

包皮看著他們互罵,憶起過去在人間,包自強和自己在母親病逝後的日常生活,著實懷念得很。

難不成他們是父子?包皮暗忖。

篤!篤!篤!

咕噠村長沒好氣地上前勸架,咕啦咕啦的說了一大輪,葫采和艾倫才結束對罵,互瞪一眼,不約而同冷哼,然後撇過頭。

包皮問:「葫城主,橄欖依家點?」

「不平咕,敢問橄欖咕係你邊位?橄欖咕身負重傷,一定要加以保護呀,咕啦!」葫采友善,同時比一般族人謹慎。

「城主唔使擔心,我唔係壞人。橄欖.......咳,係我女人。」包皮耳根發熱。

葫采上下打量包皮,思索半晌,確定包皮不是壞人才放心下來,領著包皮一行三人到橄欖所在的客房。



城堡的客房寬敞得很,磚牆上的火炬隨窗外吹來的微風搖曳,空氣中飄逸著淡淡的酒香。

此時,三個胖胖的侍女和火葫族的醫師站在一張潔白大床旁,軟榻上的橄欖已換上一套臨時用窗簾縫製的白裙。畢竟,火葫族人的呎吋跟人族實在差太遠罷了。

橄欖雙手平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像睡公主似的沉睡著,任包皮怎叫,始終都不願醒來。

靠梟仙百草酒的藥力,加上精靈與生俱來的回復能力,橄欖腹上的傷已癒合得七七八八,可是橄欖咕的槍傷傷及靈魂,縱然傷口癒合,都無法醒來。

「醫師,橄欖要點先可以醒?」

醫師束手無策,站在椅子上搖頭嘆息道:「咕啦,靈魂乃百物本源。打個譬喻,若你剪去植物嘅枝葉,過一段時間都可以回復,重新生長。但如果係泥下之根出問題,時間日久,植物就會枯萎......」

葫采提議:「咕,如果再加多啲梟仙百草酒呢?人族係我火葫族朋友,即使傾盡一切都要救活橄欖咕。」

「城主......多謝。」包皮感激道。

事實上,梟仙百草酒是東葫族最珍貴的補酒,以百年之齡的源獸長壽梟的涎液,配合百種珍貴藥草,釀製百年才能夠釀出來,延年益壽,醫治重傷的補酒。倘若梟仙百草酒出現在源神界,價值絕對比源器高得多。

為了一個人族獻出稀珍無比的補酒,足見火葫族的盛情與真誠。

當然,葫采沒有說的是,火神祝融可是他年輕時候的長輩,甚至是他和西葫瑪雅的媒人罷了。

「城主,梟仙百草酒雖好。不過比.......」醫師欲言又止,一臉難色。

「火葫聖酒。只要有火葫聖酒就可以救返橄欖?」

包皮語出驚人,葫采登時一僵,神色複雜地地看向前者。

「咕啦,不平咕喺邊聽到火葫聖酒嘅事?」葫采問。

「祝融同我講過,只有火葫聖酒先可以救到橄欖。其實,我趕到火葫丘亦係融伯嘅意思。」包皮坦白。

「祝融叔叔!?佢老人家還好嗎?咕啦咕啦咕啦!!!!!」葫采的表情比艾倫和咕噠更是震驚。

「好啊!佢就喺度,喺我身體入面。」

包皮指住自己胸膛,可是祝融卻不吭一聲,任包皮怎呼喚都亦始終沒有現身示人。

過了一會,葫采半信半疑地說道:「不平咕。雖然見唔到祝融叔叔,不過能夠講出『火葫聖酒』呢個名字,相信你同祝融叔叔的確關係非淺。」

包皮聞言喜形於色:「葫城主,你可以借出『火葫聖酒』?聽聞火葫族係釀酒之鄉,你應該有存貨吧?」

葫采尷尬地應道:「東葫族比較擅長禦獸之道,連我都釀唔出『火葫聖酒』。只有嗰個婆娘先有辦法。」

艾倫搶白,趁機揶揄:「哼哼,呢個廢咕又點會釀得出『火葫聖酒』呢?不平咕,我帶你去西葫族搵瑪雅大人啦!」

「咕!你敢?你唔使旨意趁機接近露露!再者,瑪雅呢個婆娘恐怕唔會交出『火葫聖酒』。」

「露露?」包皮不解。

「係我個女,咕啦。」

「係我寶貝,咕啦。」

兩人的話甫說出來,包皮終於明白眼前這一老一少的真正關係了。原來艾倫是葫采的準女婿啊!

「城主,你可以同我去西葫一趟?」

「不平咕,此事恕我無能為力喇。我葫采做咩都可以,就係絕對唔會求呢個水性揚花嘅婆娘!」葫采說到瑪雅時咬牙切齒,王冠彷彿染上一抹草綠。

「瑪雅大人專一無比,咕啦!」艾倫反駁。

「咕啦,無得傾。不平咕,有梟仙百草酒,橄欖咕都唔會死啊!」

是的,不會死,但不會醒。

「城主,求你幫我一次。我一定要救橄欖。」包皮深深鞠躬。

執拗一輪後,葫采終於敵不過包皮的哀求,開出一道難題,好讓包皮知難之退。

「到城外葫桐平原,三日之內不平咕馴服到任何一隻源獸,我就同你地走一趟,咕啦!」

葫采的要求竟然是.........馴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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