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藏好蠱壇後,也不等魏寧,轉身就走,魏寧自然跟著七七後麵,兩人在山轉了好久,魏寧是越來越糊塗了,不知道七七到底還要幹什麼,直到中午,魏寧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

    七七和自己一樣——『迷』路了。

    七七看著魏寧似笑非笑地表情,知道自己心思被看穿了,不由俏臉一紅,嗔道:“看什麼看,快走。”

    魏寧最愛看七七這般小女兒的神態,心故意逗她:大小姐,你確定我們這麼走,在老死之前能夠走出去嗎?”

    七七氣的一跺腳,“又沒有人要你跟著我,你要走你的就走你的,我就愛在這山玩兒,怎麼滴。”



    “是啊”魏寧見七七受窘,更加來勁了,打趣道:“這山好水好,人也好,不如我們就幹脆在這住上一輩子算了,到時候我們兩做一對野猴子,然後再生出十個八個的小猴子,日子也過得不錯啊。”

    魏寧原本隻是一句玩笑話,沒有當真,哪知道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七七忽然『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轉而俏臉寒霜,冷聲道:“別開這種沒有意思的玩笑,不好笑。”

    魏寧碰了釘子,一時間訕訕地說不出話來,兩人剛剛融洽了一點的氣氛忽然又變得莫名尷尬起來,七七忽道:“你一個大老爺們的,怎麼老是跟在女人的背後,趕緊找找下山的路啊。”

    “哎”魏寧見七七終於變相承認了自己『迷』路,連忙趕上前去,胸脯一挺,以行家的姿態道:“看到那棵樹沒有,山看樹,枝葉茂盛的是南,另一麵是北,我們來時候的是從南邊進山,現在自然要往那邊下山咯,跟我來。”

    七七橫了魏寧一眼,『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但是還是跟著魏寧走了,魏寧終於一振男綱,頓時眉飛『色』舞,一路唾沫橫飛的跟七七總結入山辨路的方法,可是換來的卻是一句七七不帶任何感情的一句:“等出去了再說吧。”



    到了傍晚,終於在偉大的探險家魏寧的帶領下,兩人終於從湘西大山中繞了出來,魏寧暗自悄悄鬆了一口氣,其實他也就是個半吊子,一半是蒙的,不然昨晚也不用再山像隻沒頭蒼蠅般『亂』撞了。

    兩人回到了彭三婆的家,彭三婆看見魏寧,眼中閃過一絲訝『色』,但是一閃而沒,依然熱情地將兩人接了進來,

    七七收拾了東西,不敢耽擱就和魏寧準備上路,彭三婆攔住他們,笑道:“今晚是除夕了,吃幾個餃子再走吧。”

    魏寧這才想起,今天已經是除夕了,隻是山中無日月,魏寧在燒屍森林呆久了,早就忘了日子了。加上苗家一向沒有過年的習慣,所以一路上也沒有感覺到過年的氣氛。

    “不勞煩您了,我們還有事,必須得趕路了。”七七推辭道。



    彭三婆笑道:“再怎麼急也要吃了年飯再走不是,今年都是大年三十了,哪有大年三十還在外趕路的道理,我知道,你是為昨天的事情擔心吧,其實我彭婆子倒是沒有什麼,反正這村子早就知道我是草鬼婆了,我也習慣了。”

    “真的不用了,我們真的……”

    彭三婆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請你們吃餃子是假,其實我是有事情請你們幫幫忙的,如果你們實在有事,我也沒有辦法了,哎,隻是我那可憐的孩子…….”

    魏寧聽說彭三婆需要幫忙,同情心又泛濫了,不顧七七的臉『色』,道:“婆婆,有什麼事你說說,看看我能幫得上忙不?”

    彭三婆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不信彭,我信白,彭是我夫家的名字,我也不是苗人,我是沅陵人。”

    魏寧被彭三婆搞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幹嘛說這些,彭三婆望了望遠方,眼神中開始『露』出一種溫柔的神『色』,笑道:“後生伢子,想聽故事嗎?”

    沒等魏寧點頭,彭三婆已經兀自道了:“從前,有個叫彭三的苗人,來到了一個沅陵的走腳師傅家做學徒,走腳的功夫沒有學到多少,但是卻與師傅的女兒相好。後來彭三學了三年,終於出師了,走的時候,他的師姐給他一把傘,讓他回到家了再打開看看,彭三一路走就開始覺得傘越來越重。但他聽師姐的話沒有打開,可快到家了,彭三想反正就要到家了,先打開看看傘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越來越重。等他一打開傘,居然是他的他師姐出現在麵前,彭三當下十分的高興,但他師姐一臉苦愁的說,“讓你到家打開到家打開,現在好,我父親知道我跟你來了,他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彭三婆越講臉『色』越紅潤,甚至連當時師姐的說話都學得惟妙惟肖,魏寧已經猜到這個彭三婆口中的師姐估計就是她自己了,看了彭三婆對自己的丈夫是十分想念的,即使隔了幾十年了,當時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連每一個細節都記得不差。



    彭三婆潤了潤嘴唇,繼續道:“師姐當時馬上拉著自己的師弟往家跑,跑著跑著,師姐回頭一看,說:有陰刀。於是抓住往回丟,可沒跑多遠,她又看見了陰刀,抓住還是往回丟。眼看就要到家了,師姐抓住飛來的陰刀,咬破舌尖吐了一口血在刀上麵,然後也丟回去。說著拉著師弟跑。跑著跑著,跑到家了,兩人關上門才鬆口氣。”

    魏寧『插』嘴道:“陰刀?難道是沅陵白家的陰刀?”

    彭三婆讚許的點了點頭,道:“小子知道的不少嘛,不錯,陰刀是我們家傳的一門道術,殺人於無影無形,沒學過的人根本看不見刀的樣子,而且這種陰刀上帶有符咒,能鎖定一個人,不見心頭血絕不回刀。”

    魏寧道:“你定然是用自己的舌尖血騙過你爹的,果然是聰明啊。”

    “是啊”,彭三婆點頭道,“還好我會為門功夫,如果不是我以舌尖血騙過我爹,那天我們早就死在了陰刀之下了。”

    “那你爹以後沒有找麻煩了嗎?”

    彭三婆苦笑道:“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何況我爹那麼聰明,彭三又偏偏,偏偏『性』格…..耿直。”



    “那後來呢?”七七聽的有些入『迷』,忍不住『插』嘴道。

    彭三婆看了七七一眼,道:“你聽我說,後來我和彭三也過了幾年的好日子,直到我們小孩子三歲….那個時侯,剛好搞土地承包,我和彭三在隊了包了一塊地,種了一點南瓜,也算是剛好糊口了,可是沒有想到不知道誰,老是偷我的南瓜,我問了好多人,都從來沒有人承認,我和彭三一合計,幹脆我就在南瓜地放了一把陰刀。”

    魏寧失聲道:“人家隻是偷了你幾個南瓜,難道你就要置人於死地嗎?這樣這樣未免也…..”

    彭三婆苦笑一聲,道:“所以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句話還真不錯,你知道這些南瓜是誰偷的嗎?是宇兒偷得,原來宇兒特別喜歡吃南瓜,所以常常到田偷南瓜吃,可是又怕我和他爹怪他,所以,一直不敢承認,沒有想到…..”

    說道這,彭三婆眼角有些濕潤了,帶著哭腔道:“我放的陰刀最後居然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報應啊….報應啊!”

    聽到這,魏寧和七七都不由的一陣唏噓,人世間最悲慘的事情可能莫過於此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沉浸在痛苦回憶中的彭三婆,隻得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再說事情已經都過了這麼久了,婆婆你看開點吧。”

    彭三婆搖了搖頭道:“可是事情還沒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