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 其之十四
魔 王／其之十四
「從現在開始我們締結了契約，」高傲的魔王微抬著頭、霸氣凌人的用手指著矮上自己許多的海涅爾，「我不會叫你主人，我也不會向你下跪，但我們確實契約化了。」
海涅爾身上的契印較從前更複雜而美麗，並微微發出了暗紅色的光芒，不僅如此，魔王的胸口也在儀式結束之後冒出了外型有些相似，但文字不同、散發黑芒的契印。
記憶中當時的狀況是這樣沒錯，回到現實的海涅爾用著隨地撿來的樹枝作為拐杖珊珊走著，腳底板傳來的痠疼愈漸強烈，但魔王呢？步伐快到老早就消失在眼界中，趕投胎嗎？真是要命啊！
「喂──魔王！你走哪了，等等我啊！」
沒有回應，除了確定稍早魔王一直都是直線前進之外，眼前只有樹幹、樹幹與樹幹，他們脫離了道路原先是不想繞遠路，地圖上顯示道路是繞過一座森林，也就是說如果能夠穿越這森林，那麼應該可以快過數個小時抵達城鎮。
一路上，魔王就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又或者一個對世間萬物感到好奇的寶寶，從出發開始他便頻頻到處張望，雙眼睜個老大，深怕錯過任何事物，即便是路邊農舍、草叢竄過的田鼠又或者天上掠過的麻雀，無一不搶入他的視線。縱使沒有明說，但看得嘴都忘了闔上的樣子，只讓海涅爾覺得有些好笑。
只是……徒步的速度比海涅爾想像還慢，城鎮的距離在地圖上太過於模糊，超出了他的估計，等到日落時分，他才驚覺早已進入了兩旁只有荒草與密林的荒郊野外，不要說住家，最後一次看到農舍似乎是兩個多小時以前，如今天都快黑了，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竟然沒有地方可以借宿！
升火露宿是唯一的選擇，雖然習慣床鋪之後要海涅爾躺在堅硬的地上一時之間還真的睡不著，但究竟也累了之外，緊靠在後的魔王根本就是一個天然的驅蟲器，更不用說什麼猛禽猛獸，這天雖然折騰，但他也總算昏昏睡去。
所以隔天確定城鎮的位置之後，海涅爾下定決心要在天黑之前抵達城鎮，於是才搞到現在說迷路不算迷路、知道魔王不會扔下自己，但想休息又找不到魔王到底跑哪去的窘境。他甚至不知道現在前進的方向究竟是對還是不對，這森林怎麼看都一樣啊！
走著，海涅爾知道著急也是沒用，於是放慢了步調，減緩雙腳的壓力。靜下心後，他知道再怎麼樣都不會比之前在防衛軍的日子還糟，姑且當作魔王像隻沒綁繩子亂跑的獵犬，玩夠了終究會回到主人身邊，他不需要擔心什麼。當然這想法必定不能讓魔王知道就是了。
說起魔王啊……直到現在海涅爾依舊還不太能完全進入狀況。猶記當時儀式之後魔王掃視了所有在場的防衛軍，便說：「從現在開始，我與這人類綁定契約，如同你們對於魔族的契約，我所有的魔力完全由他供給，這下你們滿意了嗎？」
先是摸不著頭緒的怪異行徑，再來又是如此震撼的資訊，惹得這些包圍海涅爾的人群騷動連連。魔王並不理會，繼續說。「我非常了解你們這些陰險的人類，我先警告你們，任何封印術都是多此一舉。」
他冷眼掃過法師群，令其中幾個不敢作聲的嚥下口水。「而我的契約屬於主體死亡自由型，你們懂意思了吧？」
海涅爾一頭霧水，但這話才說完只令帶頭的老法師臉色更是難看。
在法師的知識之中、在魔典的大多常規之中，魔族與人類締結契約，對人類而言這契約可能是時間型、獻身型、又或者平衡型，所謂時間型是較稀少法師會樂見的，因為這是魔族在限制時間以月為單位奉人類為主，一旦契約期滿魔族則為自由之身，能夠不受拘束與支配，自由馳聘人界，大多法師就算不是個個正直良善，但至少最低限度對於人界的共識還是有的，自然不會如此選擇，當然這種契約類型與是否簽訂根本沒有法規強制力，尤其是對於那些在黑市交易的魔典。所幸根據理解，魔族在人界中的魔力與魔界相比至少打個對折，再加上大部分都是下位魔族，就算亂跑也不至於無法處理。
再來是較多法師願意選擇的獻身型與平衡型，獻身型包括了法師肉體的一部分、死亡之後的肉體擁有權、乃至靈魂，目前理解似乎是部分魔族視人類為上等佳餚，而靈魂的撕裂與吞食能夠提升魔族的魔力，只是由於案例過於稀少、魔典沒有詳述、魔族不願透露，所以大多屬於猜測；平衡型是最佳的契約，魔族就好比到人界觀光，只要供給吃住，他們好比閒得發慌的傭兵，樂意提供協助。此二種契約在人類死亡之後，魔族會被送回魔界。
老法師原本心中閃過的歪主意就好比被看透心思般的全數抹煞，如果囚禁海涅爾來制約魔王，再用結界和封印隔離海涅爾主體的魔力輸送以及魔王的行動力，那麼一切就搞定了，人界沒有危機！但魔王剛才說了封印沒有用。如果契約是常態的遣送型，那麼只要全軍突擊甚至日後搞個暗殺把海涅爾作了，那麼魔王就會回歸魔界，人界恢復平衡！但魔王卻表示契約屬於自由型。
老法師將法杖愈握愈緊，並不停的顫動，一切情況失控到他完全沒預料，魔王的出現真的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災難。魔王所言無法證實，但豈可能拿人界的未來去賭這麼一把？如果封印結界放下去果真沒用，這裡會不會在瞬間被夷為平地？更別提要去驗證魔王是否會因海涅爾的死亡而恢復自由身，他可更不想去估量魔王在人界的魔力。
「唔……」老法師緊閉雙眼、咬牙切齒的支吾了會兒。「好吧，那假設真的如此好了，我們又該如何確保在他這一生是在非人為干預的意外或者平安終老而死去之後，你是否會回到魔界？或者不對人界做出危害？」
「你們不能。」魔王完全沒思考，在問題之後立刻回道。「但我會考慮。」
如此尷尬卻又無能為力，老法師只能嘆一口氣，對著海涅爾繼續問。「年輕人，你願意為你的良善發誓並努力活下去嗎？」
「是的，我發誓。」
海涅爾點頭回應老者的期許，這一肯定的眼神綻放著堅強的決心，彷彿黑夜中不著邊際的汪洋裡出現一盞明燈，老法師也只能信了他。
在眾目睽睽之下，海涅爾看著敞開的大門突然有些緊張，寬闊的視野有些遙遠，早先的堅定信念在這廣大的自由之中有些搖擺不定，陌生不安的世界究竟是令人好奇？還是恐懼？一切直到背後傳來結實的一拍，海涅爾才回神過來，看了看有些疑惑的魔王、吐了口氣，抬起的左腳跨過門線，在蜿蜒道路的一端重重放下，他走了出去。
愈來愈遠、碉堡愈來愈小，要不了多久已看不清裡邊的人影，海涅爾漸漸感到輕鬆，連腳步也輕盈了起來。即便如此依舊趕不上人高馬大的魔王。
「喂──魔王，你別走這麼快，等等我啊！」
要不是這上坡路的盡頭是一片天藍，海涅爾還真覺得在森林中找尋魔王的身影根本是大海撈針──天然保護色？
「呼、呼、呼，總算追到你了。」海涅爾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大石上，望著坡下還好段距離的微小城鎮。「終於啊……」
「這應該是形容漂亮嗎？」
「嗄？」
看了看魔王，確定他的視線落在城鎮，海涅爾也跟著望去看了好幾眼，木房、矮棚、鐘樓，所有建築又整齊的由石磚路劃出一道道十字，一個規模不大的城鎮座落在一池湖畔旁。
「是啊，很漂亮的景色。」將視線回到魔王身上，海涅爾笑著。「相信我，入夜之後更美。」
魔王撇頭盯著海涅爾，那臉一副不可置信的狐疑神情好比天真的大孩子，海涅爾一時之間竟然覺得有些有趣，還有些……可愛？
搖了搖頭，將視線放回遠方，他們就這樣靜靜的吹著春風、聽著樹葉沙沙作響、看著自然與人為和諧之中產生的美景，這樣子也很舒服啊，海涅爾想著想著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過了些許時間，海涅爾才用臨時拐杖將自己撐了起來，雖然片刻之內要這腳完全恢復是不可能，但休息一下真的好多了，剩下的部分，他想要一口氣抵達城鎮，然後買些好料、找間旅館，接著好好的洗個澡，再狠狠的躺在床上發懶休息。
「走吧！」海涅爾小心翼翼的慢慢在充滿雜草、石子與樹根的下坡路上行進。「拜託別再扔下我亂跑了，等下你要是先跑進去我看他們不嚇死才怪。」
對此，魔王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喉頭呼嚕嚕的沉聲，又看了看城鎮，歪了頭想著海涅爾口中所謂的夜晚美景，之後才跨步朝海涅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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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猩廢言：
魔王有萌嗎？他開始賣萌了，當然不是故意的，但這認真嚴肅的個性卻會這樣自然的賣萌
猩猩鼻血快止不住了
不過……朋友再度抱怨我的劇情進展太慢，花太多時間在描寫無意的東西
或許吧？如果猩猩不使用這種風格，從而恢復以往的方式，並再加點速度，可能就不會這麼的拖戲
下一篇猩猩就如願以償的捨棄輕小說風格，捨棄清晰描述，飆車一次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