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季節。
作為高三生,考試已經是接近第一重要事項。

對於考試制度來說,我並不是強者,就算你在其他地方出類拔萃,也必須遵從考試所謂的標準答案。

的確沒有必要也不實用。

考試的核心作用就是篩選。訂下規則,根據學生分數,將社會各種責任分工,令社會能夠正常運作。

如果沒有篩選,人人都選擇當醫生律師,其他行業就人手不足,職責分配不勻,社會就無法正常運作。





其實,不一定需要以學習來進行篩選,任何形式也可以。可惜的是,在這個中環價值、效率為先的社會上,其他的方法只會淪為沒有用處的考核方法。

可悲之處在於這個社會上仍然有人認為這個教育方法是沒有任何問題。教育出大量於高壓教育下的產物--高分低能的機械人。

可悲的確是可悲,但你不跟著規則走就無法生活,無法生存。

* * *

補習社開始宣傳有關模擬考試的活動。





我平時考試成績大概處於中遊以上的水平,不過為免到時正式考試失手,我也決定報名。

我靠着不俗的方向感及Google map平安無事到達了考場。

補習社為了加強考試的真實感,特意張考試舉行於學校,與正式考場無異。

我照常理規定提早25分鐘到達考場。

學校等候的學生也為數不少。





我考的是主科,所以會遇上舊同學的機率大增。
為免遇上尷尬情況,我把警覺性提高,避開眼神以免被認出。

時間搭上0825,考場正式讓考生進入禮堂準備。
我忘記查看禮堂門外的座位表,那裡仍然擁著大量的學生。
我強行向前走,卻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我驚訝了好幾秒,全身正在發出冷汗的警告。

我也無法忘記那個臉孔與髮型。

「咦...阿洛?」

她是阿楊,是我在初中告白的對象。
回憶一下子湧上來,那個我又痛恨又愛的記憶使我無法釋懷。所以我才討厭與人際關係。





一直以來,與她的記憶都不怎麼愉快。

時間並不停留,模擬考試正在催促著我們。

我並不想停留在這個尷尬的環境,我便快速尋找我的座位便離開。

* * *

「考試開始。」

考試宣佈正式開始,我卻無法專注於試卷上。
阿楊的記憶佔據了我所有的思考,影響著我的表現。

若果說自己一早已經放下對別人的感情,那只是謊言。





所謂的放下只不過是暫時性地不讓這件事侵蝕着你的現在的生活。
過往的記憶並不會毀掉,只會停留在你的潛意識內。
直到你再次感受到同樣的觀感刺激,過往的事情就會再次從深淵中勾出來,再把你重新再次勾進那深淵之中。

* * *

考試完結。

我沒有心情回顧成績,那種再次勾進深淵的痛苦佔據了我的心情。

我深呼吸一下,把場內的冷空氣吸進肺部。
我思考了一下,把場內最短的離開路線在腦內計算出,好讓我不用再看見她。

「考生現在可以離開。」
我把所有東西收拾好,正打算離開試場,阿楊卻比我搶先一步,在我的桌前等候。





「阿洛,你去邊呀?橫掂係lunch hour,不如一齊食?」

一如以往輕佻的語氣。
反正我沒有理由拒絕,我便草草地答應了。

我們走向的是一間家庭餐廳,價錢並不昂貴,是一般學生會選擇的落腳點,只是比較嘈吵。

氣氛總是不讓人靜下心來,阿楊便打開了話匣子。

「最近你有沒有看那...」
「還有,那個最新的...」

我沒有真正理解她所說的話,卻令我憶起了那被遺忘的記憶。





對啊,她就是一個溫柔的人,就是因為她的溫柔,我的誤解,把這份依賴的情感誤以為是戀愛的感覺,也把她對我的溫柔誤以為對我的愛慕。

這一切只不過是沒有了解到現實,她只不過是對所有人都溫柔,我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單純的愚昧者。

「「妳而家仲有冇嬲我?」」
我不自覺地問了這個問題。

阿楊停下了說話,望向我。

「過往那件事,
對唔住。」

「發生咩事?」

「被人傷害完,分咗手。而家諗通咗,之前係我反應過度。」

「沒有,我之前窮追猛打造成困擾,才影響到妳。」

「我分咗手,hurt足成個月。明白咗的事。」

「妳搵我呢個A0嘅人同你傾有咩用?呢啲事其實總會過去。」
我沒有任何其他說話可以說。
這只不過是她個人所需承受的痛苦。
這個世上不存在不幸的專利,正如不存在幸福的專利。
既沒有悲劇,也沒有天才。

「你有事其實可以隨時搵我傾。」
為什麼你這樣說?你知道她只是在利用你。她其實只是把這句話與所有人講,而我只是她所利用的其中一名獲取安慰、優越感的棋子而已。

她眼睛在發亮,
「咁好?」

「無所謂呀。」
什麼無所謂!你明知你考試將近,你還有時間?

阿楊停了下來
「「阿洛,你好像改變了很多。」」

「也許吧。」

一切都是由那一句話開始。

你早晚也會意識到的。
脫胎於欺騙的權力,只能通過將繁殖細菌一樣繁殖欺騙才能得以維持。我們越是發起攻擊,欺騙的耐力和繁殖力越是變本加。 最後竟連我們的靈魂也在不知不覺間發霉生菌。(引自:《天人五衰》三島由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