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走廊上飛行,速度不快,更像飄。我得小心翼翼避開天花的橫樑。我對同行友人說,我只懂這樣飛來飛去,沒有其他特殊技能。他沒有回應,但對於我能夠飛似乎並不覺得奇怪。
 
我收到一封從剛離職公司寄來的信。拆開來看,有一疊紙,紙上隱約有些像新聞圖片的影像,有些字。但大都朦朧得無法辨認,只有圖片還尚可辨認:那是一個男人,他正對着鏡頭張開嘴巴想要說什麼,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因為所有解說圖片的文字都看不清。我翻開其他紙張看,同樣一遍模糊灰暗。
 
我終於發現,眼前影像灰暗一遍並不是因為紙張灰暗,而是我的眼睛灰暗,所以看什麼,什麼都變成灰暗不明。我嘗試睜開眼睛,但情況反而更壞,現在非但紙張內容看起來灰暗,而是整個環境都變成一遍灰暗,伸手不見五指。於是我更用力嘗試去睜開眼,結果,眼開了一半的一半,我的左眼半閉半開眯着一道縫,而右眼打不開,因為它被壓着,壓在枕頭上。
 
夢完結,並沒有特別想知信件的內容,我只想回去繼續飛。在夢裡飛,比在洞裡悲,實在好太多,根本沒法比。
 
隔不了幾天我就會在夢裡飛,經常飛,到處飛。有時飛得高一點,遠一點;有時只在走廊上隨興飄一飄。經常有鄰居以為我是鬼,看到我後,面如死灰的別過頭去,裝作什麼也沒看見。通常我也會避開他們,我不是鬼,嚇他不是我的工作範圍。
 




當然,絕大部分人根本看不到我,我也時常看不到他們,雖然我知道,我們處在同一個空間,同一條走廊。有時,我會回到舊屋的走廊,那走廊在現實中已經不存在,所以也不會遇到現實中的人,當然,清晨四點鐘出門上班到底現不現實無疑是一個問題,但畢竟他們是血肉之軀,即使他們腦袋被「手停口停」這些口號催眠洗腦得多嚴重,原理上他們依然算是個人。
 
有時,看見灰暗不一定是客觀環境的問題,也有可能是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視野出現問題。這是解夢嗎?不,夢解了就不是夢。只是那些紙張,雖然模糊但並不灰暗,灰暗的是我睜不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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