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的黑夜, 只能聽見雨, 撲在繁華樓頂, 撻撻作響。
 
燈, 照出雨, 和監視鏡頭。
 
男人扯著小女孩, 奔出天台。
 
“爸…”小女孩手流下來的血極鮮紅, 滴在雪白雙腿, 雨潑在上, 破開成片。
 
“躲著!“  男人指著一角燈槽, “不怕, 爸愛你” 他眼鏡水痕斑駁。
 




天台需要射燈, 粉飾繁華, 雨打著燈罩, 躂躂作響, 光裹束著雨, 一支支光插向夜空。
 
因這個國度像個騷婦, 睡了猶施脂粉, 好被四周偷窺的鄰居, 拍張衛星照。
 
小女孩隱在燈槽後, 衣髮盡濕, 重重一片, 小女孩見燈槽邊, 嵌植一個半球形監鏡頭, 黑球面上, 一點綠燈在閃, 她知道他們在看, 卻不見外露電線, 雨中暗角傳出她的弱聲說:“爸, 我拔不掉”教派內部事情, 不宜被政府知道。
 
雨愈來愈急。
 
“低聲! 小心漏電” 男人也慌忙四顧, 其女兒仍試著拔掉電線。
 




突然, 咚一聲, 男人看見天台入口的白漆鐵門被打開, 重重擊在牆上, 緊隨那個塔一樣的壯碩身影。
 
終於來了。對方眼眉稀短, 像沒有一樣, 被雨打著光頭, 頭皮眉肉泛油, 像有層蠟, 雨水不敢停在哪處, 手上拿著個大袋。
 
“維特醫生, 交出來” 對方聲音沙啞, 眉肉鎖著, 冷冷逼近, 男人緩緩退後。雨水狠狠打下, 撞在地磚, 啪啪粉碎。
 
男人攤開掌心, 弓眉哀求 :“弟兄…我..我沒…”  暗處, 小女孩掩著耳。
 
“你知你有的, 拿出來” 對方沙聲命令, 打袋子打開, 男人知, 那是裹屍袋, 不禁後退。
 




暗角女孩子眼淚滾下。
 
男人退後無可退, 樓邊隔著圍欄, 轉頭看, 縮小了的街道, 停泊的車, 比尾指甲還細, 雨一條條的插下。
 
男人回頭, 抖聲說。 “有…有審…判判處的監…監視器, 不不..要亂來”,
 
“監視器 ” 對方仰天舒頸骨, 頸關節啪了聲,  “…廢了” 對方一拳打斷了監視器, 男人感到腦後毛孔全撐起。
 
“他他他們…很快派派人來”,  他眼鏡濕了, 頭上熱氣, 在鏡片起霧, 雨一打, 又劃出無數清痕, 他舉手, 想擦眼鏡, 看看對方, 他手也停在半空, 他發現自己手抖著, 他用力收緊, 試圖止住, 卻愈緊愈抖。
 
“求求你….弟兄….”男人背抵天台圍欄, 仰天抽泣, 夜雨打著臉, 他發現自己聲音的軟弱。暗處小女孩用力掩著耳, 用膝蓋抵著小臉。
 
對方頭向左右伸展, 反屈一屈手指, 關節清脆的響。教派內部要執行家法, 對方當然很堅定, 以及有經驗。
 
雨急得打頭覺痛, 男人的心臟, 也急得快要撞出, 他心中只有女兒。




 
雨聲中突然傳來叮叮幾聲, 對方掉出來一支銀桿, 男人低頭一看, 是把手術刀, 掉在雨洼, 跳了幾下, 如小魚爭扎。” 維特弟兄, 你拿了不該拿的東西,交出來”對方指的是救贖III型。
 
“主啊, 難道這是你的安排?” 男人仰天祈禱, 雨如鐵枝插下, 條條俯衝, 打眼也痛, 是終極安排了, 淚水涌出。”救贖 … 我是為整個人類…”
 
“不交出來, 就接受絕罰” 對方下巴指著地上的手術刀, 一逼。
 
男人心卻踏實了, 他有信念, 一咬牙, 拾過手術刀, 把身上濕重的襯衣往上一扯, 肚臍眼的沾著雨, 手震抖著說:”….我…我…離教, 保証政府不會知道救贖相關的事情...但.....”
 
對方看著自己, 雨從光頭流無毛的眉肉上划過。 "但....我女兒...."男人望刀, 一邊拿起時, 眼光中浮出半分遲疑的殺意, 是本能的意志。
 
對方閉眼, 但後腿微微橫踏, 雨打在鞋襪上, 濕透。
 
男人一拾起刀, 咬牙撲上, 卻卜古一聲, 膝蓋劇痛, 對方原來已踢中自己的膝蓋, “呀….” 男人痛苦地伸吟著。作為醫生的他, 知道自己可能脫骹了。
 




“你沒可能”對方一拍光頭, 輕蔑地笑, ”你知道你沒有可能”
 
雨更急。沖走了對方臉部表情, 除了兇悍的雙目。男人伏在地上, 按腿。
 
 
"主...."男人默禱, 然後一手按著自己光白的肚子, 刀尖抖抖, 指向肚臍邊, 一陣恐懼, 由冰冷的手指, 傳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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