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張病床上醒來,發現自己原來連續昏迷了數天。身邊的護士說我現正在香港的法國醫院內留院檢查,並向我遞上關於我在美國的一則新聞報導:「洛杉磯消防接報某住宅的地牢發生火警,在起火單位的大宅地牢內救出一名被禁錮多時的亞洲女性,女子被送往當地醫院接受治療,所幸消防發現及時,身體機能沒有大礙的她後來被警方保護送回香港。」

「潘瑋晴,依個係妳個名,小姐請問妳仲記唔記得被綁架前所發生嘅事?」一個身上配戴警察證件的女子跟我說。
「唔記得。」我說。潘瑋晴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十分陌生,根本完全勾不起任何印象來。
「如果妳記返起咩野,麻煩立即跟我聯絡。」女警若無其事地說並遞上自己的名片。她從座位起身後再補充:「一陣有醫生同社工嚟見妳,有咩需要可以直接同佢哋講,依家好好咁休息。」話畢後將座椅推向病床對面靠牆的一邊便離開。

女警離開後一會,醫生便進入病房替我進行詳細的檢查,他根據先前的驗身報告,說我在缺氧的情況下能拾回性命有如死過翻生,在被禁錮期間非但沒有懷孕,更沒有患上傳染病,他怕我聽不明白,暗示指經由性接觸傳播的那種。我看著他時眼角泛著淚光,因他好像旨在讓我明白到自己真是一個萬中無一,雖歷劫但憢幸生還,非常好彩的幸運兒般。而且他說話時的語氣非常古怪,連帶眼神和表情也很唐突。

「醫生,咁點解我會唔記得自己個名同埋其他所有事嘅?」我一臉尷尬地問。
「PTSD」醫生說。他看我有點困惑,遂補充道:「即係指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嘅英文簡寫,又或者叫做創傷後遺症比較容易明白。放心,通常女仔有妳咁嘅遭遇,唔記得晒所有野都係好正常,加上妳曾經出現過大腦缺氧,所以今次事件對妳所構成嘅失憶,係需要頗長時間先可以恢復。」


「咁我點先可以記返起所有野?」我繼續問。
「盡量諗正面嘅野,好似自己喜歡嘅人、物件同埋地方,又或者去睇下戲同聽音樂都有幫助架。」醫生突然望了一下對面的牆再說:「其實,我係咪阻住妳見社工?」
「點解咁問?」
「我聽姑娘講話有社工等住見妳,冇諗過原來佢早過我喺度。」醫生回頭看著我,同時以手指著病床對面背向著我們的空櫈。
「你指張櫈?乜嗰度有人咩?」
「個女人呢?點解冇咗.......佢一直背住咁坐嚮度,妳哋見唔到?」醫生向一旁的護士查問,護士搖頭示意該處無人。
醫生看了我和護士一眼,面上露出訝異的表情然後急步離開,此時位於病房內的一角仍然放著那張空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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