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下一位前度: 3.3

3.3

　　以免自己受到誘惑的最有效方法，就是遠離誘惑。
　　於是我們離開了阿善的家，打算四處逛逛，而且得避開像是公園這類四下無人的地方，不然情到濃時一時把持不住，就Youtube上見了。
　　「我最擔心數學，算得太慢，試卷做不完會扣很多冤枉分。」我說。
　　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逛著，話題竟然不知不覺就來到我們都不想提及的文憑試上。
　　如果我們不是找不到話題了，就不會連文憑試這麼煞風景的話題也拿來說。
　　沒辦法，我們的心神均無法擺脫剛才發生的事，那種心情難以言喻，或許是猶有餘悸，也可能是意猶未盡，總之我們都無法專心地與對方說話。
　　「我怕中文啊，古文真的好難記又好難懂。」說起古文，阿善一臉煩惱。
　　「阿善，你喜歡孔子嗎？」我隨口問。我實在找不到可以說的話題了。


　　「跟你玩個遊戲吧？」她完全無視了我的無聊問題，「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兩個人怎麼玩啊？」我無奈地笑笑。她肯定是受剛才那部電影所影響，才會想玩這樣的遊戲。
　　「輪流回答囉。」她說，「快點，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這個選項比較安全，至少不會有性命之虞。
　　「你談過幾次戀愛？」她問我。
　　我用拇指和食指圍了一個圈。
　　「真的假的？」她忍不住發笑。
　　「當然是真的啦！到你，你又談過幾次戀愛？」我反問她同一條問題。
　　「你要先讓我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她提醒。
　　「好，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
　　「你談過幾次戀愛？」
　　「一次。」她說。
　　「哇，什麼時候的事？」我佯裝詫異。
　　「不行追問的啦。」
　　「當送我一條問題嘛。」我撒撒嬌。
　　「在認識你之前。」她說。
　　有那麼一下子，我以為她所指的一次，就是和我的曖昧關係。誰知道，原來她已經戀愛過了，她的初戀，已是從前。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她若無其事地繼續。
　　「真心話。」


　　「那時候朗誦比賽，為什麼你會想認識我？」她問我。
　　「因為你很勇敢。」我說，「你明明就很緊張，我見到你的手把裙子捏得皺皺的，上台後還要深呼吸，但是一開口，又可以很自信的表現自己。」
　　「我以為你會說我連『嚮導』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可以說一大堆有的沒的。」她失笑。
　　「輪到你了，為什麼會願意把你電話號碼給我？」我問她。
　　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著我，嘴唇卻用力地抿緊。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我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真心話。」
　　「為什麼會願意把你電話號碼給我？」我重覆我的問題。
　　「因為你也很勇敢，有膽量要我的電話號碼。」她說，「到你，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我還是不敢選「大冒險」，畢竟我不是一個膽子大的人。
　　「藍凱揚。」她突然停住了腳步，喚了我的名字。
　　我也跟著她停下來，不明所以的望著她，但回想過來，那時候我應該察覺到空氣的流動迅速減慢了，熙來攘往的鬧市街頭頃刻間近乎靜止。
　　只剩下她的聲音。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她問我。
　　突然，有另一個聲音從這個安靜的世界中出現，那就是我心跳的聲音。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劇烈，心跳聲亦漸漸頻密，頻密得像耳鳴，就算摀住耳朵，還是會聽見，還是得面對。


　　我沒想過她會問我這樣的問題，甚至沒有想過我們之間誰會先開口對對方表露心跡，因為我們都習慣了一直以來曖昧的關係。每個禮拜見面一次，沉醉地享受有對方相伴的那120分鐘，關係來到這裡好像已經夠我們滿足了，我以為我們會為這樣的安逸維持這樣的關係，一直到無法維持為止。
　　只是她開口了，和我的心跳聲一起，逼我回應。
　　「是。」
　　阿善聽到了，笑容隨著我的回應而綻開。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我問。既然我鼓起勇氣了，我決定要一鼓作氣，乘勝追擊。
　　「真心話。」她雀躍地回答，大概以為我會問她相同的問題，問她是否喜歡我。
　　「不行，你要選大冒險。」我說。
　　「不要，我選真心話。」
　　「每次都選真心話就不好玩了，快點啦，選大冒險。」
　　「好啦好啦，我選大冒險。」她屈服了。
　　我清清喉嚨，「林子善，你有沒有膽量跟我在一起？」
　　直到今天，我依然覺得那是我作過最真誠、最勇敢的表白。
　　阿善點頭，主動把手伸進我的掌心，用她的每一根手指，緊扣著我的每一根手指。
　　吃飯、看電影、表白、牽手，我和阿善已經完成了這四項。
　　那時候的我還未洞察到自己的能力，並沒有意識到我和阿善的關係每邁進一步，距離故事的最後，也就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