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全家變咗隻蛋》: 18
我靠近一睇，
係靈魂蛋。
即係我哋講嘅「復活蛋」。
每一隻，都有繪畫住人類嘅臉孔。
佢哋就好溫室盆栽咁，俾呢到嘅人放喺一小格空間入面，唔知目的係乜。
「靈魂蛋？」宋文德拎住其中一隻，望向陳小明。
「噫嗚......」聽到我哋叫出「靈魂蛋」三字後，陳小明更加臉青。
「從來無一個人「重生會」嘅人，係我喺佢把口挖唔到資料出嚟。」宋文德將把匕首插入口腔，當然仲未傷到佢半分。
喺宋文德問緊佢嘢期間，我已經馬不停蹄咁喺眾多靈魂蛋之中，試圖搵出屬於Chloe嗰隻。雖然唔知有冇，但係我就係心懷希望，想要見到佢......
「我只係幫手研發藥物......唔好殺我......」陳小明開始招供。
「咩藥物。」
「對身體健康嘅藥物......」
「清楚啲？」宋文德再將匕首伸入少許。
「長年益壽......」
「佢哋唔係想要打開新世界嘅大門......」宋文德低一低頭，沉思緊：「點解會整埋依啲嘢。」
「放過我、放過我......」陳小明不斷求饒。
「重生會依班人幾時嚟到。」
「前日左右......佢哋話要喺到暫避一下......」
「個主教，都喺到？」
「喺最上層......」
宋文德將匕首從佢口中抽出，似乎無殺佢嘅打算。
「原來每一格都放咗彼岸花......難怪無兔人會聞到咁龐大嘅靈魂味道......」宋文德仔細檢查靈魂蛋嘅培育器。
「一個靈魂，可以換一日命？只要再加少少配方。」宋文德說。
陳小明就好似俾人破咗最深處嘅心防咁，張大咗嘴：「你點解會知......」
「因為你個心，係咁諗。」
「你、你、你係咩人......」陳小明嚇到腿軟。
「Chloe唔喺到......」我情不自禁，用力拍咗一下檯。
「政，個主教就喺上面。」宋文德同我講呢句嘅時候，隻眼又滲出一行血。
「嗯。」我知道，佢想叫我一齊上去。
於是，我都無做太多多餘嘅慰問，就同佢一齊跑上去。
一出走廊，就隱約飄嚟陣陣濃煙燒焦嘅味道......
睇嚟五樓嘅火，已經燒得正旺。
我知道，只要搵到個主教，所有事情可能就水落石出，包括Chloe喺邊一到。
「放我呀！放我啊！！」被綁嘅陳小明叫住我哋。
喺上去七樓嘅最終樓層，我哋無急住跑上去，反而好似要對付最終對手咁，心情懷住一點沉重，一點未知、一點希望。
我同宋文德行到上去時，俾眼前嘅一切震撼到。
七樓，可以話係唔存在任何牆壁嘅間隔，成層都打通哂，形成一個大空間。
左邊企住七名求導者，右邊企住六名求導者，中間就企住主教。
但個主教用屏風擋住自己，所以只係見到佢著住袍嘅影子。
成個場面，同樓下嘅慌亂完全係兩個世界......
就好似......
一直等緊我哋咁。
命運，從來都係注定一樣。
呢一次之後，我同宋文德嘅命運，亦被大大改寫。
「差一個、差一個、差一個......」嗰個第一求導者不斷喃喃自語，直至見到宋文德上嚟先停止：「終於到。」
「第十四人。」佢鮮紅嘅眼睛，望住我哋。
「將你其他靈魂蛋交哂出嚟......」我直接舉刀指向主教，唔同佢客氣。
「四十四者，成十四人......」宋文德橫視住眾人，彷彿思考緊《洗髓儀式》嗰一句詩句。
「就差你一個。」主教再次開腔，確實係個聲音慈祥嘅老人。
「我一直追查到依到......」宋文德盯住主教，坦然地說：「就係為咗追求「真相」，一切嘅真相。」
「如你所願，你將會目空一切真相。」主教說。
「兔子人嘅來歷，你「重生會」嘅目的，我都要知......」宋文德再狠下心腸，說：「我都會知！」
向來神神秘秘，唔俾任何人見到自己真面目嘅主教，說：
「我唔介意，講下我嘅來歷。」
「......」
我同宋文德，都無聲出。
對於主教嘅來歷，雖然唔關我哋事，但係我哋就係想知道......
到底創建依個教派，仲同兔子人有重重關係嘅人，到底係何方神聖。
「大約，一百年前。」主教不緩不急地說：「我降誕，到世上。」
一百年前......
到底，係幾遙遠嘅事？
「出生嘅一刻，我就被一堆紅眼睛所包圍。」屏風後嘅主教，突然隱約綻放出紅光：「到依家，我都未曾忘記當時父親鮮紅嘅光耀......」
隨住屏風後嘅紅光逐漸發大，我同宋文德都下意識用手擋住眼睛。
但奇怪嘅係，接下落嚟我哋眼前出現咗其他嘅畫面......
見到嘅唔再係求導者同主教，就好似......
進入咗「重生會」主教當時嘅回憶一樣。
眼前嘅畫面，係一家八口正圍喺圓桌前大快朵頤。
佢哋一家，食緊兔肉。
從屋內嘅擺設、裝潢，都不難看出係一個獵戶世家，但更重要嘅係......
呢一戶，係我哋當初喺鎖羅盆外村見到嘅「許」氏一家。
同一個地方，
但時間倒退一百年前，
就發生咗一件悲劇。
佢哋捕食咗一隻外形奇怪而噁心嘅野兔，無估錯應該就係當初吞下「八赤勾玉」嘅野兔。
當中有份食兔肉嘅家人，都受到影響發生突變，變成如今所見嘅兔子人。而意外吞食咗包含住八赤勾玉部份嘅許氏一家父親，就變成最為強大、變異嘅「紅神目」。
更不幸嘅係，
許家當時有個孕婦，喺食完兔肉之後都產生變異，變成一隻兔子人。巧合嘅係，當時肚內嘅嬰兒撞正依個時候出生，嗰個就係主教。
「紅神目」過於龐大嘅關係，好快俾鎖羅盆村嘅人發現。
當中，唔少村民直視「紅神目」之後即時化蛋。
實際上蛋亦非蛋，只係將人類倒退返胎兒靈魂聚成嘅時期。
正當村民受到襲擊之際，有個少女同另一家獵戶挺身而出，前者拎住八赤刀，後者拎住一把弓，相信佢兩個就係泉叔阿爺同沅彤阿婆。
周白同蘇清瑜。
睇佢兩個，就好似睇緊舊時嘅泉叔同沅彤咁。
佢兩個用黑布蒙上咗眼睛，同「紅神目」喺村內戰鬥。
最後，蘇清瑜用八赤刀將「紅神目」重傷，周白再用弓箭射瞎紅神目其中一隻眼珠。
「紅神目」發出怪異嘅怒喊，將一切能量聚集入村內嘅井底下，並喺下面開創一個異空間逃到入去。
周白同蘇清瑜佢兩個大可以追擊「紅神目」，但佢哋無咁做，因為嗰場戰鬥已經令佢哋身心都崩潰。
所終，佢兩個決定逃落山下。
當年真相，正一一呈現喺我哋面前。
但點解......
畫面嘅視覺，會係「紅神目」嘅第一身視覺？
正當我哋有咁嘅疑問時，畫面又轉到去大戰結束後無耐。
許家嘅一眾兔子人，默默行到內村，其中生咗主教無耐嘅兔人母親，佢拾起咗「紅神目」被射得甩落喺地上嘅眼球，然後放喺剛出世無耐，亦抱喺懷中嘅主教手上。
畫面一轉，主教已經七、八歲左右，獨自喺鎖羅村生存咗足足咁多年，雖然佢同自己親兄弟嘅外貌長相唔一樣，但係兔子人嘅「紅目」對於主教並無功效。
年幼嘅主教，頸上亦掛住一個小盒，入面隱約淡淡咁散發住緋紅光芒。
不經不覺，佢同兔人一家相處咗好幾個年頭。
直至，某日，一個叫西品盛嘅男人，上山採集山藥，見到年紀小小嘅主教，無親無故，唔識任何文字溝通，就將佢帶到市區生活。
呢個，就係主教嘅童年。
主教嘅來歷。
而我哋眼前一直見到嘅種種畫面視覺來源，答案亦呼之欲出......
就係「紅神目」被射甩嘅嗰隻左眼。
畫面結束，周邊嘅景象就好似雲霧咁散去，變返工廈七樓嘅環境。
「距離，接近我父親嘅「樂園」就只差一步......」屏風後嘅主教續以殘存嘅聲線，說：「一百多年嘅等候，只差一步，我需要你，我可以賜予你一切，送予你看透一切嘅真相......」
主教好明顯咁，打動住宋文德。
「世上嘅一切答案、一切嘅真理、一切嘅哲學，通通會喺一剎間迎刃而解......」可以聽得出，主教靈魂深處衷心嘅希望。
宋文德......
踏出咗一步，
「唔會再有，智慧之苦。」
「時間永恆嘅「樂園」，可以擁有無限嘅時間去思考。」
「向我跪拜以示忠誠......」主教一手推開屏風，鮮紅嘅光芒一瞬間強烈綻放：「向我跪拜，成為「第十四求導者」，接受依份使命......只要對我跪拜！就唔會再感受到痛苦與詛咒！」
光芒比以往見過嘅，更具危險性、更具穿透力、更具侵略性，彷彿可以將人類嘅靈魂輕易咁透視，在場無一個人能夠抵受依種鮮艷嘅紅光......
就算合上眼皮......
都會感受到刺痛！
仲有灼熱！
我連...
向前行一步嘅力氣都無，本應密封空間亦彷彿掀起咗一場狂風與雲湧，無形嘅衝力與重力，就好似叫緊我哋無條跪拜投降咁......
連所有求導者都立即跪拜，令自己眼睛同神智都得以保全......
「唔得啊......啊呀呀！！」我隻腳、我全身，都因為種種不適叫緊我下跪。
即管，對你敵人下跪。
就當我個心，係咁諗嘅時候。
我見到現場，唯獨站立住嘅宋文德。
宋文德......
宋文德...
點解，點解佢仲堅持企喺到......
佢用手掩住自己眼睛，好似正喺到思考緊一啲事情。
「向我跪拜！成為第「十四求導者」！」主教渾厚嘅聲線怒喝。
人，一旦跪低，就再無辦法企返起身。
即使再企起，都無辦法改變任何事實。
就如放棄咗一次，
以後，放棄就會成為其中一個選項。
所以，佢無選擇舒適嘅路。
佢跨出一步、
兩步、
三步！
然後，佢拎出咗八方鏡作為抵擋，向住主教掛喺頸上嘅「紅神目吊咀」反射......
兩股強烈嘅光芒互相映射，令空間更加不穩定。
連在場嘅求導者都感到愕然。
「宋文德！！」我叫住佢，但我無辦法再前進：「你承受唔到嫁！」
前方，
太刺耀、
太閃耀。
宋文德嘴角同眼睛同滲出咗血：
「政......」
「世界上......」
「總要有人，背負......真相嘅沉重。」
「咔......」佢接近嘅距離，令到八方鏡都開始碎裂。
就連嗰個第一求導者都無辦法直視嘅紅神目光芒......
你點能夠...
點能夠去......
「冰咔！」八方鏡碎裂。
宋文德距離主教不到三米。
「我......可以......」宋文德棄咗裂碎嘅八方鏡，直視住前方嘅紅神目光芒。
「跪下！！！！！」主教又驚又怒咁大喝。
「啊！！！！」宋文德不顧一切，上前一手搶走主教項上嘅「紅神目吊咀」。
「呯！！！」
吊咀被奪去嘅一剎，發出強力嘅紅波震動，一下子擊暈彈退在場所有人！
我失去意識前最後嘅一個模糊嘅畫面，
就係宋文德嘅背影......
不屈嘅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