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廿八日。」泉叔望望手錶,說:「到咗,係宋仔叫我哋睇第三階段計劃嘅日子。」
 
「嗯。」我喺公文袋拎出第三階段嘅計劃書。
 
奇怪嘅係,計劃書分成三份。
 
分別係俾我、泉叔同沅彤,大家內容好似都各有唔同。
 
「宋文德佢講明......」沅彤閱讀第一頁,第一句嘅嗰行字:「第三階段嘅行動計劃書,要各自執行,我哋之間唔可以俾對方睇到內容......」
 




「點解要咁做?」泉叔皺起眉,一副唔明嘅樣。
 
「我諗......總有佢原因。」我望住自己嗰份第三階段計劃嘅任務,係要帶住八赤刀去搵一個人。
 
從泉叔同沅彤各有思量嘅表情睇嚟,佢哋都有自己嘅計劃。
 
根據宋文德所講,我要做嘅係搵一個叫白師傅嘅人,地點係寶康公園,好近Chloe以前住嘅地方。
 
除此之外,仲規定我要帶八赤刀過去。
 




睇到呢到,我已經大致猜出宋文德用意,佢想我學刀。
 
但點解......
 
偏偏係要搵中依個人?
 
 
我冇諗太多,就照佢所講去做。
 
從宋文德嘅描述,白師傅係個戴住頭巾、著住厚厚嘅破衣爛衫、留住鬚根嘅男人。




 
我喺公園拎住八赤刀周圍行,途經一堆練緊太極刀嘅老人家時,感覺格外奇怪。
 
「哈哈,後生仔!」堆啲練緊八極刀嘅阿婆阿伯,笑住咁望住背脊嘅八赤刀:「帶玩具刀出街?練唔到咩嫁喎!」
 
我唔覺意咁冷瞧佢一眼,佢就即刻收返啲笑容。
 
而呢班練緊八極刀嘅老人入面,其中企喺最前,面向大家類似教練角色嘅一位大叔,就全程都凝視住我。
 
從佢衣著打扮睇嚟,我應該經已搵到,要搵嘅人。
 
「你係......白師傅?」我問。
 
「你係宋文德介紹過嚟嘅,政?」對方面目間有一份威嚴。
 




「我係。」
 
白師傅望一望我把刀,續說:「應該就真係你。」
 
「宋文德叫我嚟係......」
 
「學刀。」白師傅招招手,叫我過去大球場入面。
 
望住白師傅嘅背影,我有啲好奇......佢到底同宋文德有咩交集。
 
「佢同我交代咗,你係個初心者?」白師傅行到球場中央先停低。
 
「初心者?」
 
「即係新手咁解,你係個用刀嘅新手吧。」白師傅望住我。




 
「係。」我承認依一點。
 
「宋文德過去都同我有啲交情,所以我唔介意幫一幫你。」雖然白師傅有一份威嚴,但渾身都會散發一種頹然嘅感覺:「你依家,試下攻擊我。」
 
「依家......?」我拎八赤刀上手。
 
「立即!」
 
佢咁叫到,我唯有聽佢講,舉刀就跑向佢面前。
 
就喺我要作勢砍落去天靈蓋嗰陣,一陣強如怪風嘅力度打咗落我刀柄上,握都唔握唔穩嘅我令八赤刀飛脫落地。
 
「咔鏗......」
 




我有啲愣然,回過神先知係白師傅出刀,一下打咗落刀柄嘅位置上。
 
最可怕嘅係,我隻手並無因此流血,佢準確咁唔傷我隻之餘,又打中要打嘅位置。
 
「咁樣就想對付一隻半神構體嘅生物?」白師傅冷笑。
 
「半...半神?」
 
「唔係你以為你即將要對付嘅係咩?你作為凡人,無強大嘅能力,就只可以用技巧取勝。」白師傅說。
 
 
「宋文德以前研究古代刀劍嗰陣,意外同我成為咗忘年之交。」白師傅行過去,將跌咗嘅八赤刀執返俾我:「對上一次佢嚟搵我,就係要我教一個帶住八赤刀嚟,叫政嘅人,對付一隻半神生物。」
 
紅神目......
 




到底係一個點嘅存在?
 
「拎實把刀。」白師傅喻我。
 
「你相信世上,呢啲嘅存在?」開始之前,我想問。
 
白師傅又冷笑一聲:「類似嘅存在,我自己都斬過。」
 
就係咁,我正式接受白師傅嘅訓練。
 
白師傅主要教我幾個心得,
 
第一步:搵出規律,每一種生物嘅攻擊方式,都有一定嘅規律。
 
第二步:不斷閃避,架劍只係適用於人類之間嘅打鬥,面對神怪嘅非人神物,一般都係可避則避。
 
第三步:搵出破綻,一旦發現對方嘅弱點,就要諗住辦法用手上嘅刀斬過去。
 
當然,最好就係唔需要面對紅神目。
 
即係成功阻止「重生會」嘅成員進行特殊儀式,唔俾佢哋打開異世界通往人間嘅出入口。
 
訓練係由朝到晚,有時見住公園嘅鳥語花香,天空嘅放晴,我都難以想像天空被一片血紅掩蓋嘅時候,會變成點樣。
 
經歷完接近一星期嘅訓練後,成個人近乎虛脫。
 
「政,我可以教嘅應該只有咁多,呢啲技巧都係較精不較深,長久深入嘅基本功你係無時間準備。」白師傅要教嘅,就係咁多。
 
「依幾日辛苦你。」成身係汗嘅我,將件外套放喺膊胳上。
 
突然間,多日無用過嘅手機,突然響起。
 
「政。」係沅彤把聲。
 
「係?」
 
「我上山嗰陣,喺山頭見到有個著全黑袍嘅人喺附近出現,可能係「重生會」......」
 
距離儀式進行嘅日子明明仲有兩個星期左右,唔通係踩線?
 
「你依家點?對方幾多人。」我問。
 
「得一個,所以我吊緊佢尾,我不過通知你一聲。」
 
「沅彤你小心,我即刻返嚟。」
 
同白師傅正式嘅道別都未講,我就趕住返去船灣郊野公園嗰邊。
 
返到座山之前嘅路上,我一直同沅彤保持住聯絡。佢講嗰名著住求導袍嘅人,一直鬼祟咁向山上前進,直至沅彤應該入咗近鎖羅盆嘅位置,訊號唔係幾收到,先中斷咗通話。
 
雖然沅彤都係做事心狠手辣嗰堆人,但係我都有少少唔放心,就拎住八赤刀飛奔過去鎖羅盆嗰邊。
 
我去到嗰陣雖則係傍晚,但仲未太遲,更見到沅彤喺內村嘅草叢位埋伏住。我會知道佢喺邊係因為呢座山某啲位置,我哋一早定咗做伏擊嘅位。
 
「咩情況?」我靜悄悄咁行去隔離。
 
「原來唔止一個。」沅彤用半跪嘅姿勢,持續監視住內村情況:「內村入面仲有一個人,夾埋兩個,如果唔係咁啱喺山路遇到其中一個,都唔知有其他人上咗嚟。」
 
「無計......座山咁大,我哋無可能睇哂防哂咁多個出入口。」我都監視埋一份,內村入面兩個人都係著住黑色求導袍。
 
「我睇住佢哋接近兩個鐘,完全唔知佢哋有咩企圖。」沅彤說。
 
嗰兩名求導者不斷望嚟望去,喺內村入面徘徊,有啲意圖不軌。
 
「我想睇佢哋咁早上嚟做咩。」沅彤續說。
 
「你覺得會唔會係陷阱?」我問。
 
「有可能......」
 
「咁要先下手為強。」沅彤將把獵槍拉上膛。
 
「你手上把槍......係泉叔?」我眼角留意到。
 
「佢幾日之前,交低俾我。」沅彤持槍時嘅目光,同泉叔一樣銳利。
 
「係?咁你諗住對付邊個......」
 
佢哋有兩個人。
 
「最近嗰一個。」沅彤拎起槍,喺草木之間瞄準住其中一個人。
 
我哋閉住呼吸,等待槍聲一響。
 
「呯!」
 
鳥獸飛散,葉子飄落。
 
內村企喺水井一旁嘅求導者受到槍擊,彷如無拉線嘅木偶咁訓低。
 
第二名求導者神態即刻慌張起嚟,用咗幾秒確認槍聲源頭之後,旋即喺袍內拎出一把匕首嘅物體,衝向沅彤面前!
 
沅彤急速上彈,為求打停前衝緊嚟嘅求導者。
 
「呯!」再打中一槍。
 
但更恐怖嘅係,呢名求導者胸膛中槍之後並無即時攤低,只係肉身頓咗下,就繼續向沅彤衝過去!
 
眼見咁嘅情況,一直同樣匿喺隔離樹木後面嘅我,只可以握住八赤刀出嚟幫沅彤手。
 
當嗰名求導者踏入八赤刀可以揮斬嘅範圍之內,我就使出全力用刀由下而上一揮,將佢匕首一下打走,再順勢由返上而下咁斬落去佢個身到。
 
「嗖!」一堆血即時濺出。
 
佢身體彷彿裂出一條血痕咁,撳住濺血之處,但係範圍太過大,好快佢就知道係徒勞無功,加上沅彤嘅嗰一槍,令到嗰名求導者好快就不支倒地,算係進入奄奄待斃嘅狀態。
 
「你......」沅彤愣咗一愣,問:「喺邊到學返嚟。」
 
「宋文德要我去跟一個叫白師傅嘅人學,有唔同到?」我望住眼前訓低嘅求導者。
 
「有返啲架式,唔再係我之前見你亂劈咁。」沅彤直言。
 
「槍太慢。」沅彤拎起枝獵槍,打量一次:「除咗打中頭或者俾亂槍掃射中,如果唔係中咗一粒彈,人體都仲有七秒時間可以完成佢要做嘅事情。」
 
「你咁專業做咩。」我問沅彤。
 
「阿宋文德要我執行嘅事之一,就係去學槍。」沅彤答。
 
「唔知宋文德係咪都要泉叔學嘢?」我行過去第一個中槍嘅求導者隔離,佢雙手掩住腹部伏喺地下。
 
「啊...啊啊......」相比起佢同伴,呢條友情況輕好多。
 
只係中咗沅彤一槍,唔洗食我一刀。
 
正當我蹲低身,想掀開求導者嗰身,望下佢個樣嗰陣,沅彤突然將我一腳踢開。
 
「呀!!」嗰名原本就伏低嘅求導者猛地轉身,向我原本所在嘅方向桶咗一刀。
 
好彩嘅係,沅彤一腳踢開咗我,令我無中呢一刀。
 
相反,係佢隻腳腕俾刀割咗一下,令鮮血即時滲出。
 
係偷襲!
 
「啪噠!啪噠!」沅彤獵槍當近攻咁用,握住槍管位用槍托狂打嗰條友,直到佢手上嘅小刀鬆開,身體唔識反應。
 
打到對方暈咗之後,沅彤先坐低咬一咬牙,望住自己腳腕嘅傷口。
 
「你點啊?」我望一望佢隻腳。
 
「好彩係皮外傷......」好少見沅彤皺起眉。
 
「佢哋嗰樣......唔似係求導者。」我分別望咗依兩條友個樣一眼,但無一個係我喺工廈嗰陣見到嘅十四求導者吻合。
 
「佢哋仲帶哂武器嚟,好似係專登咁。」沅彤諗咗一諗,講:「特登引人出手。」
 
「呢兩個應該唔係真嘅求導者,似係嚟殺我哋多啲......」我嘅推測,係咁。
 
「佢哋應該只係一般嘅教徒,用求導袍偽裝成求導者,特登嚟呢座山踩線,如果踩中敵人,就順便用一早帶嚟嘅武器殺埋。」我繼續推測。
 
「咁依家佢哋返唔到去報到......」沅彤望住我,說:「即係間接同「重生會」講,山上會有人阻止佢哋進行儀式,但唔殺都唔得,佢見到我哋內村嗰井封哂水泥,返到去一樣會同主教回報情況。」
 
「佢哋都幾聰明......」
 
如果宋文德仲喺到,會唔會有方法面對依個情況?
 
天色陰陰,烏雲密佈。
 
「將呢條友止止血,帶佢返去。」我對沅彤講。
 
沅彤撕一撕自己外套嘅手袖,將佢包喺求導者子彈造成嘅傷口到,我再背住佢到返外村祖屋入面。
 
喺祖屋入面,沅彤略略燒毒過小鉗子,就幫中槍求導者進行粗暴嘅手術,硬生生將佢粒子彈喺肌肉之中夾返出嚟。
 
「泉叔唔喺到?」一入去我就問。
 
「佢好似差唔多成個禮拜無返,自從交低枝槍俾我之後。」沅彤將個假求導者放喺床上。
 
泉叔唔喺到,就無一個經驗老道嘅人可以拷問佢,咁就唯有靠沅彤同我。
 
佢失血過多而死係遲早嘅事,但佢死之前應該仲會有少少氣息,一定要問到啲嘢。
 
「啊呀嘎!!!」子彈拎出嚟嗰下,條友痛到即刻醒咗咁。
 
「既然醒咗,就開始。」我拎沅彤啱啱用嚟做完手術嘅小鉗子,夾住假求導者嘅一塊指甲。
 
「嗚!!嗚噫!」佢好驚咁。
 
「咔」就先拔一塊指甲。
 
「嗚呀呀呀啊啊啊啊!!!!」佢發出劇烈嘅叫聲。
 
「重生會派你嚟?」我直接問。
 
「嗚...嗚...呃...噫......」
 
「第二塊。」我直接拔第二塊指甲。
 
「呀呀啊!!!!」佢再次喺鳥無人煙嘅郊野大叫大喊。
 
「重生會派你嚟?」我再問。
 
瞳孔被痛楚刺激到擴張嘅佢,今次即刻點點頭:「係......係...係......」
 
「叫你嚟做咩?」
 
「嚟...嚟......」
 
「第三塊。」
 
又一陣撕心裂肺嘅叫聲,但我一早充耳不聞。
 
「嚟睇下有冇人......」他說。
 
「有冇人,即將要阻止你哋嘅儀式進行?」我續問。
 
「......」佢好似選擇閉口不答。
 
「我可以放你一命。」我拎開鉗子,說:「你只要答我。」
 
「真...係......!?」
 
「我殺咗你都無用,整污糟我隻手。」我說。
 
「我只係個普通信徒......前日主教寄咗封信、小刀同求導袍去我單位......要我著住呢身裝扮......上去鎖羅盆村......遇到攻擊或者跟蹤我嘅人就殺......完成之後上網站回報俾佢知道......」
 
「真係踩線用嘅工具人。」沅彤抱手,企喺隔離。
 
「放過我......」信徒抬頭向我,苦苦哀求:「我有家人...我想......我想走......我想陪佢哋......咳咳......」
 
「你要死。」我拎起八赤刀。
 
「等...等陣!咳咳......同講好嘅唔一樣...我...我已經......贖咗罪!!」
 
「邊個稀罕你嘅贖罪。」
 
「我真係反省!唔好殺我......我已經好後悔......」信徒嘅身體不自覺咁後仰。
 
「你反省要死、後悔都要死,想贖罪都要死......」我拎八赤刀喺佢頸側狠狠拉咗一下,鮮血急劇湧出:「除咗死,你無其他選擇。」
 
「政,無事?」沅彤望住我。
 
我用咗幾秒,先回神應到沅彤:「無......」
 
我講過,我會幫宋文德復仇。
 
嗰名信徒好快就失血而死,我哋決定將佢棄屍荒野,同沅彤夾手夾腳將佢拋落一個山坡下。
 
「好快就要同「重生會」嚟一場了斷。」我望住山坡下一直滾落嘅屍體。
 
沅彤靜咗陣,先開腔:「唔好忘記,你仲有Chloe。」
 
「如果之後我真係唔喺到,你會幫我照顧佢?」我雙手插袋。
 
「唔會。」沅彤盯住我眼眸,說:「所以你,一定要同我捱到最後。」
 
我點點頭,搭住佢肩膀一齊返去祖屋入面。
 
 
「遺計嘅第四步驟,亦係最後一份計劃書,聽日就可以打開。」我拎出公文袋,第四計劃嘅行動計劃書。
 
「你完成咗計劃上嘅任務未?」沅彤問。
 
「嗯,就係學刀,都幾辛苦,教我嗰個白師傅好嚴格下,咁你?」
 
「啱啱我講學槍係假,實際上宋文德保管一樣嘢,但咩地方,我就唔方便透露。」
 
「咁要保管咩?」
 
「紅神目吊咀。」
 
沅彤係古董世家,由佢保管都合理。
 
「話說,你做咩要呃我,宋文德係叫你去學槍?」我又問。
 
「咁宋文德佢講到明,大家唔可以透露任務詳情,但你又自爆咗自己係去學刀,我無理由唔俾面你。」
 
「啊...」沅彤唔提,我都練刀練到唔記得呢條規例。
 
「但既然你咁真心,唯有陪你真心下。」沅彤無奈咁講。
 
 
眼見泉叔仲未返,而且天色都夜,我同沅彤兩個就唔等佢,準備咗晚餐先。
 
基本上我哋入嘅物資都食得七七八八,得返兩包辛辣麵。
 
咁當然係唔夠食,於是我同沅彤就一齊出去釣條魚返嚟。
 
對地型背到瞭如指掌嘅我哋,喺附近一邊河流捉魚。
 
河水潺潺,鳥聲嚦嚦。
 
沅彤拎咗一啲陷阱材料剩低嘅漁網,諗住用大圍捕方式捉河流入面嘅魚。
 
「我捉魚,你起火。」我拎走沅彤啲漁網。
 
佢好愕然咁停低:「你?」
 
我行去小溪,保持專注。
 
喺心境之中,有一種叫「一心憶念」,係白師傅教我。
 
我一向唔相信乜嘢內功心法,但當你真正明白嘅時候,其實呢啲所謂心境都只係幫你集中專注。
 
當一個人保持高度專注嘅情況下,
 
就能夠做出超乎常人嘅事。
 
例如一道急快嘅魚影喺河流間游過,我即刻鎖定佢做目標,然後......
 
「嗖!」
 
我用八赤刀,一刀插入預判佢游經嘅位置。
 
「搞掂。」我舉起插住條魚嘅八赤刀。
 
「我把家傳之寶......」沅彤睇到出神。
 
火正旺,
 
夜正深、
 
天正晴、
 
月正圓。
 
我同沅彤坐喺河流旁嘅一顆斷木上,望住俾火燒得好香嘅竹莢魚。無城市嘅燈光做照明,只有天上嘅星星做背景,陣陣涼風常常不經意咁掠過,但有溫暖嘅營火做庇佑。
 
一切都看似平靜,且如此寧靜。
 
完全想像唔到,兩個星期後即將會發生嘅事。
 
坐咁喺到,凝望住熊熊烈火嗰陣我就諗,可能宋文德當初見到嘅所謂地獄世界,就係被「紅神目」統治嘅空間。
 
「仲有啲野茹。」沅彤喺唔知邊到執到,索性拋埋落火堆隔離。
 
「會唔會中毒?」我問咗句。
 
「最多我食先。」沅彤冷漠咁回應:「我只係知一條魚,同一包麵,唔會夠飽。」
 
「有冇夢想?」仰望天空嗰陣,我問起沅彤。
 
「夢想......?」
 
「反正,世界都好似就快末日......」講到一半,我轉望沅彤:「如果我哋守護唔到...真係阻止唔到紅神目嘅降臨......咁,至少都唔會帶住遺憾咁死。」
 
沅彤拎起木條戳一戳柴火堆,說:「我嘅夢想,好簡單。」
 
「係?」
 
「我想要隻熊公仔。」
 
 
唔知點解,我覺得呢個係應該要取笑嘅夢想,但呢刻我望住沅彤臉上有少少真摰嘅神情,又覺得有啲悲哀。
 
「點解?」我續問。
 
「唔知,可能細個無收過女仔嘅禮物。」沅彤答。
 
「你咁硬朗,邊有男仔敢送俾你。」
 
沅彤回避問題:「食得。」佢將烤得燙手嘅竹莢魚,撕開成一半俾我。
 
我哋配合用河水燒熱煮成嘅辛辣麵,一齊食用。
 
可能夜晚溫度好凍嘅關係,我哋唔介意飲埋麵條剩低嘅味精湯,一人飲咗幾啖暖完個胃,就繼續坐住休息,望住天空嘅星移萬變。
 
「流星?」沅彤留意到天邊嘅一角,有一束急速滑落嘅銀光。
 
「真係有......」我不自覺企咗起身,拍一拍沅彤:「許願啦。」
 
沅彤原本已經合上雙手,但默唸咗一句之後覺得有啲唔對路,又鬆開咗手。
 
「你仲去信呢啲嘢?」沅彤抿嘴一笑。
 
「吓?」許到一半嘅我,俾沅彤叫醒。
 
「你睇你手上嗰把刀,你睇下你成個人,你睇你隻手,係你,即將要拯救全個世界。」沅彤凝視住我,說:「唔係仁慈嘅上帝、唔係萬能嘅造物主、更唔係醒覺神佛,而係你,一個平凡人。」
 
唔知沅彤係咪誇獎緊我,但有至少一刻,世界好似真係......
 
圍繞住我而轉。
 
「你覺得啱,真正改變到命運嘅,係你家傳嘅古物、宋文德嘅智慧、泉叔嘅勇氣......」我拎起八赤刀,深深回憶種種嘅經歷:「仲有我嘅決心。」
 
我忍唔住相視而笑,因為呢句就好似天真無邪嘅孩子,想要對付一整個世界嘅黑暗。
 
原本大戰嘅前夕,諸多嘅準備一早令我哋喘唔到氣,精神都有啲繃緊。不過稍為同沅彤傾完之後,先令自己記返起,路從來唔係自己一個人行。
 
就算再多寒風,回頭都會有佢哋三個嘅身影。
 
 
一晚過後,放足成個月晴天嘅天空,終於迎來雨天。
 
雨水打落屋簷嘅聲音,間接令我醒咗。
 
依日,係拆開最後一份計劃書嘅日子。
 
按照一星期前講好,我哋三個人一星期內要會完成宋文德交低嘅事。
 
我就去學刀。
 
沅彤就保管收藏好紅神目吊咀。
 
至於泉叔......
 
就一直不明。
 
於是,我打電話過去諗住問下泉叔搞到邊,係咪有阻礙。
 
「唔好意思,你所打嘅電話號碼暫時未能接通......」
 
點不知,打咗十次都係呢一句。
 
好似啱啱跑完步返嚟嘅沅彤,見我不斷打電話,就講:「我今朝都打咗幾十次,無人聽。」
 
「仲有最後一份,宋文德所有交代嘅真相就完結。」無可否認,我有啲焦急:「要等埋泉叔一齊睇。」
 
我問沅彤:「你覺得,宋文德會交代佢做咩?」
 
「比我哋危險嘅事情?對付兔人之類。」沅彤估完之後,喺泉叔之前訓嘅床拎份第三階段計劃書:「唔洗估,佢份嘢喺到。」
 
我想伸手去打開嚟睇嗰陣,又記起宋文德嘅忠告。
 
沅彤見我有啲猶豫,就直接自己打開泉叔份嘢幫我睇。
 
佢睇咗幾眼之後,表情反映出有啲唔妥......
 
「係咩?」我湊過睇埋一份。
 
 
「絕對不要對「西品製藥」有任何行動。」
 
成份計劃書,只有呢一句字。
 
相比起我同沅彤,簡易好多。
 
但同時亦因為咁,正正體會到宋文德呢句忠告嘅強烈性。
 
「西品製藥?」
 
點解...
 
明明唔關「紅神目」嘅事,宋文德都要特登咁樣警告泉叔?
 
「我有啲好奇,係咩意思。」我說。
 
「再等多一晚,泉叔再唔返嚟,就去搵佢。」沅彤說。
 
「但咁樣......」我望向沅彤,神色怔然:「會唔會違背咗宋文德嘅警告,如果我哋聽佢講,按道理我哋唔會知道咩事,唔會主動去搵泉叔,萬一我哋就係搵泉叔嘅時候出事,更加可能嘅係泉叔一早就可能出咗事......」
 
一聽到「西品製藥」依間大公司,我就覺得好難對付,更唔係泉叔一個人就對付到。
 
對方係個連保鑣都唔怕犯法,用仿真槍嘅財閥集團。
 
「有一個人可能清楚......」沅彤目光放遠。
 
「東武勳。」我記起。
 
事不宜遲,既然搵唔到泉叔,就只可以搵同「西品製藥」有關連嘅東武勳。
 
希望佢仲住緊喺嗰塊鳥不生蛋嘅荒山。
 
一踏入東武勳嘅林中居住地,烏鴉就飛起啞叫,好似提示緊呢片荒地嘅主人,嚟咗兩個不速之客咁。
 
漫漫嘅迷霧令我哋用咗陣時間,先辨識清楚位置。
 
到見到小屋嘅時候,我立即過去敲門:「有冇人!?」
 
敲咗幾秒,入面嘅人終於開始門俾我,係眼神仍然凜冽嘅東武勳。佢雙背插住一刀一槍,斜背一個大箱,一副準備要去打獵嘅樣。
 
「有事?」
 
「泉叔......泉叔有冇嚟過?」
 
「對你有影響?」東武勳問非所答。
 
「我知道佢好可能去咗「西品製藥」,你唔知?」
 
東武勳好似見我戳破咗呢點,就答:「佢的確嚟過。」
 
「咁佢依家去咗邊?」
 
「世界上無白食嘅午餐。」東武勳彷彿冷固一切嘅眼睛,直直盯勾住我:「先幫我去收集靈魂蛋。」
 
「我無時間陪你做呢啲事情......」我說。
 
「咁到你有時間再嚟搵我。」東武勳從我身邊行過。
 
......
 
「我講過,我無時間。」
 
我拎八赤刀,指住佢後腦。
 
東武勳雙腳停低,空氣都好似要凝固一樣。
 
「呯」佢單手鬆開扣住嘅斜孭箱落地。
 
繼而一迅之間!轉身、雙手交叉形式拎出背脊分別插住嘅武士刀同雙管霰彈槍,刀尖指向我,槍管指向沅彤。
 
好彩嘅係沅彤一早拎出槍戒備,可以同樣地瞄準住佢。
 
「同我戰鬥,係個壞主意。」東武勳說話之間,無半絲猶豫或者怯懦:「你認為,我點解可以同兔人打糾纏咁多年,都仲有命。」
 
無可否認......
 
眼前嘅東武勳,可以話係泉叔、宋文德再加沅彤嘅混合體,一個人就集合哂佢哋三個嘅特質,雖則成日稱自己係小人物,但實際上係一個唔可以惹嘅角色。
 
「沅彤,交俾我。」我即將落嚟要做嘅事,唔想佢受到牽連。
 
沅彤聽我咁講,即皺皺眉。
 
「我同你對決,如果我贏咗......」我刀尖仍然指向佢,毫不諱言:「就交代出泉叔嘅去向。」
 
東武勳佢戚起嘴角,
 
「咔」
 
東武勳將雙管霰彈槍嘅子彈倒落地上,再一手扔走霰彈槍,手上淨低返一把刀指向我。
 
相信就算沅彤玩暗算,一槍打落佢到令佢半死,東武勳性格咁冷冽嘅人,都唔會吐出一隻字。
 
「鏗!」東武勳先發制人,舉刀向我一砍。
 
我橫舉格擋,東武勳再連砍三下,刀具碰撞互相交織出激烈嘅鏗鏘聲,力度大得猶如白師傅一般。
 
我使出推刀,喺下一記砍擊嗰陣,將自己同東武勳嘅距離拉開。
 
東武勳望住我,冷冷一笑:「有兩下子。」
 
之後,到我。
 
我睜大眼睛,向前突刺!
 
東武勳後退一個小箭步,將攻擊避開,再同我開始需要極度專注嘅拼刀。每下攻防互換都要花費極大心神,稍一不留神,走會俾對方喺身上勾出一條血痕。
 
「嗖──」
 
我嗰隻總係受傷不幸嘅腳,大腿外側位置又不幸受到傷害,俾刀刃劃咗一刀皮外之傷。
 
「鏗!」
 
東武勳割去我一絲血肉後,繼而轉身砍出凌厲嘅回斬。我被迫雙手格擋,佢壓刀嘅力度唔可以睇小......
 
但假如...
 
假如...
 
連眼前嘅東武勳都贏唔到,我仲點會贏到「紅神目」。
 
「你係有兩手,但明顯實戰經歷太少......」氣勢逼人嘅東武勳,佢手上把刀越壓越下,我雙膝就快支撐唔住,開始搖搖欲墜。
 
而遠處嘅沅彤都一副憂心忡忡,準備要開槍救我嘅樣。
 
就喺東武勳用盡氣力向下壓刀嗰陣,我即刻卸去自己所有勁力,向側一閃,如此一來東武勳嘅全身重心自然向前傾倒,但佢一下腳掌踏前,馬上穩固住平衡。
 
喺佢側邊嘅我,則一腳踩落佢膝背嘅位置,令佢稍為跪咗一跪,再用最橫蠻嘅方式一下從後撲住佢,佢連轉身都未嚟得切,就俾我反壓喺地面上!
 
「啊...」我即刻拎八赤刀橫壓落佢頸喉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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