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凶宅怪聲

「仆街」和「賤人」這兩個形容詞,最近才從蘭姨口中聽過,是用來形容羅醫師;今次,出自軒仔口中,用來形容徐英。

軒仔的情緒有些激動。雖然徐英是放火的人,但我相信徐英原本是不想連累家人,猶其是他的女兒。但軒仔的反應,似是徐英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你以前見到徐生,係咪都覺佢唔係好人?」

軒仔:「佢係一個好差好差嘅人,佢……」



軒仔欲言又止,似是有其他隱藏的事,但他不想多講。我見他心情不好,也不便再追問,連番跟他道歉,說我不是有心勾起他不好的回憶。軒仔也平復心情,更很快在遊戲機上KO了我。

軒仔那邊還有空間可以調查,但要慢慢來,我也無需心急。羅醫師那邊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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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吃完宵夜,回家時在大堂碰見Sean。之前已經講過,由於Sean是外國人,我英文又不好,所以他是這裡唯一一個我未正式接觸過的鄰居。

可是,Sean居住的7B單位,是現時最接近發生五屍命案的6B、而仍然有人住的單位,其實我好應該要主動結識一下Sean。唉,書到用時方恨少,怪就怪我讀書不成,連英文對答都很勉強。



突然想起Hailey。她是大學生,曾經聽過她講英文,很流利,心裡忽然很不是味兒。有差距就是有差距,我的自卑感又湧上心頭。

正當我猶疑跟不跟Sean打招呼之時,旺叔率先跟Sean說話。

旺叔:「Sean, this is your letter, wrongly put in other mailbox.」

Sean︰「Oh. Thanks so much!」

估不到,旺叔的英文比我更好。



唉,連旺叔這個中年舊樓保安都會講英文,我這個廢青也不可以退縮。

我:「Hello. I live in 8B. I'm Kit. Are you Sean?」

Sean︰「Yea.」

我:「Nice to meet you! Do you live in 7B?」

Sean︰「Yea, the flat under yours.」

我:「Why……why I never see you before?」

Sean︰「I work nights and……so I never met you before.」

Sean聽到我講的英文,立刻知道我是「有限公司」,相對會講得慢一些,讓我聽得明白。短短的兩分鐘對話,已知道他在酒吧做調酒師,長期都是夜更工作,出入大廈的時間有所不同,所以比較少遇到。



Sean見我好有興趣和他傾談,於是他邀請了我去他家飲酒。這實在太好,我正煩惱用甚麼藉口去他屋企,現在他主動提出,正好!

Sean非常好客,本打算開一支紅酒請我飲,我連忙叫他不要開,我喝啤酒就可以了。

傾談間知道他來自英國,去年認識了一個香港女仔,一見鍾情,於是跟隨她來港定居。後來因性格不合而分開。他暫時沒打算回英國,覺得香港生活還可以,見富耀大廈平租,也不怕甚麼五屍凶宅,便租了這個在凶宅正上方的7B單位。

Sean平常在夜間工作,日間才會在此單位睡覺,放假也是外出居多。而他搬來富耀大廈也只是短短數月,加上言語溝通問題,對大廈的人和事根本一無所知。我也是他第一個被邀請去他屋企的鄰居。

突然,我聽到怪聲。

聲音來源,正正就是單位的正下方。

那,那豈不是6B單位傳出怪聲?



是不是我聽錯?沒有,我好肯定有聲音。

當時,我很緊張,亦有很多想法。可能是大廈的聲音比較難分辨來源,有時鄰居裝修,明明聽到是隔鄰傳來,但實際裝修的單位是樓上。所以,下方的聲音也有可能從別處傳出的。

Sean︰「Hey Kit, what's going on?」

我:「Sean, do you hear some noise, from the floor?」

Sean︰「Noise? …… nothing! Are you kidding me?」

Sean聽不到。其實也不出奇,因為我曾經講過,我有順風耳,有很多微細的聲音,別人聽不到,但我聽到。試過有一次,我和豪仔在他家,我聽到門外腳步聲,和豪仔說他的老媽就到,但豪仔甚麼也聽不到。相隔三秒後,腳步聲逐漸變得清晰,真的是他媽媽回家。

還有,一兩星期前,我去羅醫師的醫館跟他道歉那一天,羅醫師細細聲講伯伯壞話,我好肯定其餘職員都聽不到,唯獨我聽到,才被我知悉羅醫師的人品很低劣。

好,我再細心聽一次那些怪聲,真的很細微,很難分別是甚麼聲音。可是,我好肯定,那些怪聲,是有大有細,而且會移動。對,那是由人發出的。



難道是其他單位傳出來的聲音?我現正身處Sean居住的7B單位,隔鄰7A是空置單位,6A也是。好,就當是樓上傳來,8B是我住的地方,現在無人。難道是8A蘭姨?也有可能,但傳來聲音的方向,很明顯是下方傳來。

如果真的是6B單位傳來,那又是甚麼一回事?我們一直假設旺叔在這裡當保安,目的是幫某人守住6B單位,並不容許他人進入六樓,以免秘密被人揭穿。現在,竟然給我聽見6B單位疑似被人闖入。我究竟要怎麼辦?

我有想過先跟細賢和Hailey商量。但機會瞬間即逝,我不想錯過機會。

最後,我決定硬闖。

我跟Sean道別之後,立刻落樓梯往六樓。正有半點猶疑進不進六樓之際,我深呼吸一口氣,「死就死啦!」

我開門由後樓梯進入六樓。不出五秒,我頭上的星斗又再次出現,很靈驗。我開始出現幻覺,聽到周圍很嘈雜,但我仍分得到這不是真實的聲音。

突然,我聽到後樓梯有聲音傳出。這是腳步聲,很清晰,不是幻聽,我分得到。



我立刻衝去後樓梯方向。一開門,在後樓梯見到的,是Hai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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