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樓B室》: 第三十三章 失去互信

第三十三章 失去互信

我發現蘭姨的手指有異動，但不明顯，很快就沒有再動。

我：「蘭姨，你係咪聽到我講嘢呀？蘭姨，你應下我啦！」

蘭姨又是一動不動。

我繼續在蘭姨面前講多一些Hailey就是徐欣欣的証據，希望可以刺激到她，令她醒來。當然，我知這是徒然。



沒多久，Hailey來到病房。

Hailey將她買來的芒果放在蘭姨鼻前，道：「蘭姨，你睇吓香唔香？係你最鍾意食嘅芒果呀！」

當然，蘭姨又是一動不動。

我一直望著Hailey，她對蘭姨的無微不至，不可能在這四個幾月就可以累積得到。這種情感，一定是多年來累積得來。她一定是徐欣欣，徐欣欣已與蘭姨相識多年，累積了非常深厚的感情。

探病時間完結，我和Hailey離開病房，準備前往晚飯。



在路途上，我沒有拖著Hailey的手。

Hailey︰「做咩呀？」

我：「咩做咩呀？」

Hailey︰「冇嘢喇！」

Hailey見我反應冷淡，便主動拖我的手。我立時甩開了她的手。



Hailey︰「你做咩呀？」

我：「你講，你仲有冇嘢係呃緊我？」

Hailey︰「又係呢個問題。我咪答咗你囉！」

我：「我要你再講多一次！」

Hailey︰「你究竟想我再講幾多次呀？好，我講埋呢一次，我冇嘢呃緊你！」

我：「你有！你根本就係徐欣欣！」

Hailey︰「你講咩呀？」

我：「你根本就係徐欣欣！五年前你根本就冇死到！」



Hailey︰「喂，譚志傑，你究竟知唔知你自己喺度講緊咩呀？」

Hailey來到這個關頭，仍然要扮若無其事，仍然要抵賴！

我：「好，我俾啲嘢你睇。」

我將明哥send給我的徐欣欣舊照給Hailey看。

Hailey︰「你就憑徐欣欣格勒底有粒癦同我一樣，就認定我係徐欣欣？」

我：「唔單止係呢樣，明哥同軒仔都覺得你九成係徐欣欣。」

Hailey︰「就憑佢哋兩個嘅說話，就認定我係徐欣欣？」



Hailey開始眼濕濕，很快便哭成淚人。

本來是我質問Hailey，但現在反過來被她質問。而且，我還被她質問得頗有道理。譚志傑，你真的沒用！

我︰「世上邊有咁相似嘅人！」

Hailey︰「好，我同你講道理先。如果我係徐欣欣，咁當時五屍命案嘅屍體究竟係邊個？警方已証實咗係徐家嘅兩姊妹，DNA唔通有錯？」

我：「我同細賢之前調查過，孫麗霞曾經返過大陸，逗留半年先返香港，懷疑佢喺大陸生咗個私生女。之後呢個私生女返咗嚟香港，混亂中徐欣欣走甩咗，但嗰個私生女就同另外嗰四個人葬身火海，DNA咪鑑定到個私生女副屍體同年長女屍體有血緣關係囉。」

Hailey︰「咁你有冇証據証明真係有私生女嘅存在？」

我：「我……」

對，邏輯上我想錯了。我只是不能排除有私生女的存在，但我不能確認真的有私生女的存在。Hailey頭腦比我清晰。



我：「孫麗霞有半年時間返咗大陸，佢喺大陸生咗個女，唔會有人知。」我開始抵賴。

Hailey︰「我就當孫麗霞真係喺大陸生咗個女，咁個私生女五年前嚟香港搵返孫麗霞，咁你有冇查過大陸嗰邊係咪真係有失蹤人口，有落過嚟香港嘅紀錄？」

我無言以對。

Hailey︰「點解你要咁一口咬定我係徐欣欣？就係我同佢似樣？你唔係第一日知我似徐欣欣㗎啦。係粒癦？我相信世上大把人格勒底係會有癦。」

說完此話之後，Hailey又再度哭起來。

我也默不作聲，因為我講不出「我發夢夢見她就是徐欣欣」的事實。

我：「我上次睇到你嘅眼神，我感覺到你係仲有嘢瞞住我。」



Hailey︰「係，我有嘢隱瞞你，但並唔係『我係徐欣欣』囉！」

我：「咁你做乜唔肯講？」

Hailey︰「我覺得，就算我再講，你都係唔肯相信我。只怪我之前呃過你，呢方面我真係唔怪得你。好，我講，我懷疑我就係徐力同孫麗霞生嘅私生女。」

我：「吓！」

這種想法，很似曾相識。對，當時我和細賢首次懷疑Hailey就是徐欣欣的時候，亦都有想像過不同的情況。我們也懷疑過Hailey是徐欣欣，同時也是私生女的想法，亦懷疑過Hailey純綷是私生女的想法。

只怪我發了幾次惡夢，便潛意識覺得Hailey就是徐欣欣，沒有再冷靜去分析其他可能性。

Hailey︰「之前同你哋一齊查案，知道自己個樣真係好似徐欣欣，我就有個想法：莫非拋低我、令我變成孤兒嘅唔係大陸要仔唔要女嘅夫婦，而係孫麗霞？我當時曾經打電話上去搵過我孤兒院嘅院長，佢最終對我坦白，講咗我親生阿媽係香港人。」

我繼續無言以對。

Hailey︰「如果我同徐欣欣係同母異父所生，而所謂嘅異父其實都係兩兄弟，咁我同徐欣欣咁似樣，變得好合理。但我唔係你，我唔肯定嘅嘢我唔會亂講，我都搵唔到証據証明我就係嗰個私生女，我做乜要講出嚟？更何況我知道，我係鍾意你就足夠，我自己嘅身世問題，仲要係未肯定嘅，又點會無端端講出嚟呢？又點叫隱瞞你喎！」

我：「對唔住，Hailey，我冇諗過係咁，我呢排個人真係好亂。係我蠢，錯怪咗你，你原諒我啦！」

Hailey︰「唔係你蠢，係我衰，係我受人指使先埋你哋身，係我之前呃過你，你唔信我、對我有懷疑，係應該㗎！」

Hailey說完這句之後，轉身就走。我好有衝動想追回她，但我最終沒有這樣做，由她的背影離我愈來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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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這兩晚，我發覺我的靈魂已經不在自己的驅殼，不知飛往了那裡。

究竟我在幹甚麼？

以為自己是大偵探，可以估計所有未知的事情嗎？所有事情都可以推理出來嗎？誰知我的錯誤估計，令到事情變得一塌糊塗。

Hailey欺騙過我，細賢欺騙過我，那又如何！世上又有誰沒試過說謊？難得我和Hailey都互相深愛著對方，為何我還不肯去相信她？我對她的不信任，猶如一把利刃，深深傷害了Hailey。

但在我心裡的深處，還是有一點不相信Hailey。想必Hailey也很自責，她會覺得是她先做了壞事，令我不信任她。這樣下去，我們根本無法繼續走下去。

今天上班，我再次心不在焉，接連做錯事。咖啡店老闆終於忍不住，叫我不如早些回家休息。我帶著我的驅殼，提早回家。

我再次攤在床上。我很疲累，因已有很多晚睡得不好。我閉起雙眼，隨即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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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我看見火海一片。頂，我又再發夢！發那個可惡的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