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生終結,我扯下眼罩,只見樂天又吞下一粒朱古力,我只好再戴上眼罩。但說來奇怪,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我一點累的感覺都沒有,精神狀態依然非常好。
第四個機會,樂天在最初發現事實的時候,要求母親在一個月內,自己向父親坦白整件事。但在限期的最後一日,佢只是在上班途中,收到母親跳樓自殺身亡的電話。事後,佢更加不敢跟父親講出實情,又為了自己逼死了母親而悔恨一生。
我再次取下眼罩,就見到樂天執起桌上的茶壺摔在地上,繼而怒吼,玻璃碎四散,嚇了我一跳。我雙腳蹬一蹬地下,讓自己連人帶凳滑到遠離樂天的位置遠遠觀察著他。他繼續摔桌上的茶杯,然後再將小茶几子整個翻掉。發洩了一會後,他低頭坐在了梳化上,我看見他的肩膊在震抖,之後傳來飲泣的聲音。我把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感受不到心跳,卻覺得這個位置很難受。
我默默走到他旁邊坐下,拍拍他的震抖得厲害的肩膊。
「我都不想的,我都不想的,我不知道我媽會自殺的。我只想她承擔自己做的錯事,但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不是,不是呀,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他激動的說。
「或者,她早已承受了很多,而你不知道。」
樂天聽後愕然的抬頭望我。
「我不是想質疑你的決定,這些都沒有對錯,每個人都要各自承擔自己的選擇所引致的後果,別人未必見到你所承擔的,你亦未必看到別人所承受的。所以,所以,所以(我也有點不懂表達)重要的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你有沒有想過可能令你真正遺憾的不是任何一個人,不是你不是你爸的親生兒子,不是你父親不知道這件事,不是你母親有沒有認錯或有沒有得到甚麼樣的後果,而是因為你,你自己,當時,那一刻,沒有勇敢的面對這件事的自己。」
樂天泛著淚光的眼睛看著我:「你知道的!我不願沉默,但我也不想失去。」
我將最後一粒朱古力放在他手心,把他的手掌合上,說:「你知道的!世界永遠沒有完美。關係也是,我們想維持一段好的關係,卻又不得不透過破壞去維持。有時,一段千瘡百孔的關係仍能讓我們傾盡全力去維持;有時,一段完美無瑕的關係又會讓我們感到筋疲力竭。」




樂天看了看手中的朱古力,眼神像是猶豫又像是下定決心的放進嘴裏吃掉。

回到發現真相的那天,他在父母面前坦白了。
接著,他對著父母親說:「爸媽,我不想傷害你們,但我也不想隱暪。爸,無論你怎麼想,怎樣做,我都想跟你說,我一如以往的重視你,你永遠都是我敬重的父親。媽,對不起!」
最後,樂天的父母離婚了,但父母各自和樂天都依然維持著不俗的關係。
拿下眼罩後,樂天已經消失不見,環境又回復如初,似是沒有任何人曾經來過。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好的結局。但我知道這至少是他想做的事。

未及我細想,我就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我都差點忘記了,我是要集齊5粒朱古力才能離開,剛剛錯過了。下一個一定要繼續努力才行。
叩!叩!
聽到㪣門聲,我又準備迎接下一位客人。





「請進。」
「你好!我叫李小晨!」
我把門外的女人請了進來坐。
目測25-28歲的女人,擁有一把烏黑的長髮,眉清目秀,長得挺好看的。就是眼神中有著淡淡的愁緒,不似年輕女子的靈動、充滿活力。
細想,也不怪,來得此處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吧!
我把白紙上的字原原本本的給他又讀了一遍,就迫不及待的讓她吃了第一粒朱古力,然後戴上眼罩。
我看到她也是80多歲的時候老死的。我在想,難道是因為人生活得太長就會有越大的遺憾嗎?應該不是吧!人人的經歷都不一樣,生命或長或短,人或多或小都會有些遺憾吧!

小晨在25歲的時候遇到了與他廝守終生的丈夫,呀亮,但有一件事,她一直埋在心底沒有說出來過,卻又偶而在她心煩氣躁的時候浮在她的腦海中,讓她更感煩躁。小晨與呀亮剛談戀愛初期,小晨就一早向呀亮透露自己無意生育,如果想跟她繼續發展下去,和她步入婚姻的殿堂,必先理解和接受她的這個決定。如不能接受,就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呀亮起初經常嘗試說服小晨生小朋友,向她講述生孩子的好處,但小晨都不為所動。呀亮說多了的時候,小晨只是認真的讓呀亮考慮清楚:「呀亮,要考慮清楚的是你,我的決定是不會變的,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們就分手,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在我們會互相傷害之前。我是很認真的。」




自小晨講過這番話之後,呀亮便沒有再提過這件事。小晨和呀亮二人在婚前已有穩定的性生活,但一直都有做足安全措施,小晨有吃避孕藥,呀亮也有戴安全套,雙重保險。可惜事與願違,小晨竟然懷孕了。
難道這就是天意?小晨心想,讓她生下來她又萬般不願意,讓她去墮胎,她又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當她將這事告知呀亮的時候,呀亮竟拿出放在袋裏的戒指向她求婚,向她承諾會照顧她和寶寶一生,感動得她不要不要的。就這樣順利成章的結婚的,並把肚裏的孩子生了下來,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為了有更多時間照顧孩子,小晨放棄了晉升的機會,找了一份時間相對穩定的工作,以便每天都可以準時下班回家料理家務。當初說會好好照顧她和寶寶一生的男人則專注於工作,不做家務和照顧孩子,只是偶而逗逗孩子就像做了甚麼了不起的事一樣。小晨也不太在意,每天工作、做家務和照顧孩子中來回折騰,消磨她的精神,早已忘了自己當初不想生孩子,就是不想活成這樣,早已忘了當初那個一腔熱血要在職埸上打拼的自己。
直到有一晚,她發現了一個秘密。
   

#有興趣可讚黑柴Facebookhttps://www.facebook.com/%E9%BB%91%E6%9F%B4-879053098899020/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