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咔咔⋯⋯嗖~

手上的卡牌再次來回的飛彈,懸空著的雙腿悠然地踢著。背靠著身後那散發著溫熱的牆壁,坐在他的房間外牆上突出並深1米的小平台上,我一手拿著卡牌純熟的亂洗著,一手拿著今天派發的化學科工作紙,絞盡腦汁地思考著。然而,直視著這張泛著紅光的白紙,面對眼前這一連串令人費解的問題,我沒有任何解答它們的頭緒,就只是這樣呆滯地盯著,放空了本該在思索著的腦袋⋯⋯

呼~~呼~~~

天色昏暗,風,從城市的盡頭吹來,它緩緩的輕拂著我的耳邊,發出了低聲的耳語,領來了那淡淡屬於秋的味道,像是彌補著下午的酷熱一樣,它涼爽地吹散了我身上殘留的熱氣,卻又飛快的從我身旁離去,就這樣看不到又觸不到地向我提示著它自身的存在。

居高臨下的安坐於34樓的外牆上,那風來得更是爽勁,而那只是與我的視線一紙之隔,並閃爍著璀燦燈火的繁華都市,也與風一同揚起陣陣寫意的氛圍,直湧向我的五官。沒法忍受閉塞的腦袋和面前的引誘以及佔據著我內心的他,我終究把紙張移開,從這裡俯瞰著這始終如一的城市。





在這工整的城市支架上,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在這骨架上游走著的是讓人百看不厭像火苗一樣的車輛和巴士,還有緩慢地行走著像螞蟻般的凡人與沒法辨認的stalker。不知道自己正被我這個監視者所窺探著,也不知道躲藏於黑夜中的我的存在,他們只是愚昧地繼續行走著自己所行的路,所選的路,就如同我身後的他一樣。

像這樣的黑夜是我最愛的時份,那是因為在這個被黑暗籠罩的城市中,我換上了保護色,不用再忌諱世人的目光,能夠歇下自欺欺人的自我催眠,從那兩道監牢裡被解放出來,感受著那屬於我自己最原始的內心⋯⋯

隆隆⋯⋯隆隆⋯⋯

然而,正當我在享受著這片寧靜的時候,那放在我身旁的小平台上的手機卻忽然發出了強光並震動起來。

沒有馬上向它予以理會,我只是繼續眺望著這座城市,試著無視這不斷的震動。但是,手機依然是沒有停下它的動作,只是變本加厲的催促著我。





無可奈何地深深的嘆了口氣,我轉過頭來,眯起了雙眼,望著光亮的螢幕便見那不停彈出的來自Alfred的訊息。看一看螢幕的右上角,原來時間早已過了晚上七時,並來到了七時半,超過了下午時跟他們約好的時間足足半個小時。

於是,我點開了手機,按下了通知欄上的白色長方形,進到了與Alfred的聊天室裡。

「喂喂,你今晚會來嗎?」

無視了前50多個相同的訊息,我捲到了聊天室的底部,然後單手輸入著文字。
「不了,他們不准我去。」

發送。

按下了按鈕,過了不到三秒的時間,這時Alfred的狀態便從「已讀」變成了「輸入中」並傳來了回覆。





「那好吧⋯⋯ :(」
「對不起啊,下次吧。」

見他發來了難過的表情符號,我於是向他道了個歉。但其實我這樣做也只是要讓自己感到好過一點吧。

「你次次都說下次啊。」

沒錯,連他也看穿了我。

面對他這尖銳的回覆,我猶豫了好一陣子,思考著自己該如何回應他,這才發出下一則訊息,但最後我卻只能重覆著一樣的說話。
「唉,真的很對不起啊⋯⋯」

「算了吧,沒關係啦。」

他依舊秒回了我的短訊。

然而,望著他這句斬釘截鐵又冷冰的回應,我的心便沈了一下。





他,是失望透頂了吧?也難怪啊,面對我這種所謂的「朋友」,這種一次又一次令他的希望落空的朋友,我猜根本沒有多少人能天真地抱持期望吧。

「沒關係啦」,是我們已經再沒任何關係嗎?是他已經對我死心了嗎?雖然我知道這或許不是Alfred的意思,可能就只是想要說「不要緊」,但我卻沒法阻止自己往較壞和悲觀的方向想著,這也是因我的性格所致吧。

對啊,因為我根本不是什麼好朋友,這是我自知的,但坦白說,其實我也希望自己能為了他而成為一個更好的朋友,希望我能向他說出「對不起」以外的說話,這是因為Alfred這個如此關心我的好兄弟,不值得得到這般的對待,但殘酷的事實是,這個天秤並沒有平衡點,而我就只能從兩端中作出取捨,作出犧牲。

想著想著,我便深深地嘆了口氣,把拿著手機的右手垂下,緊閉著雙眼,把頭往仰靠到了外牆上,靜思著自己的罪過。

但這時,我的手機又再一次傳來了震動。直覺上知道是來自Alfred的訊息,我於是急忙的舉起了手,查看螢幕上傳來的短訊。

這刻映入眼簾的是Alfred與Lewis、Ronnie和Gary四人裝作悲傷的表情的合照和訊息:「我們進去了,再聊吧。我們會想念你的。」

沒錯,看來我真的是想多了吧。他仍是一如以往的包容著我。我,真的不配得到他的溫柔呢。

與他們身處異處的我細看著照片中他們各人的臉,如同旅人看著異鄉的親人的照片一樣,看著他們那滑稽的悲傷的臉,我便不自覺地露出了自憐的苦笑。





嘆了一口大氣,我放下了手機,左右環觀著這片漆黑,看著這空無一人的夜空和冷風,意識到自己正孤獨地留在蒙昧的他的身後,我便再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了。

重新拾起了那張潔白的工作紙,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我嘗試再次專注在它身上,無視那從心頭中一湧而至的情感,細心地閱讀著題目。

「An organic compound X reactions with excess acidified potassium dichromate(VI) to form compound Y, which reacts with sodium carbonate to fo⋯⋯」

唉⋯⋯然而,我做不到。

太多的情緒,太多的思緒。心就像沈了下去一樣,沒法打撈起來。

放下了手中的紙張,我垂頭喪氣起地轉過臉來,心裡的沈重想要得到他的安慰,想要依賴著他,於是我看著那張映射出Marcus實時狀況的全息影像的階磚三,頹廢地伸出了左手把它拿到自己的面前。

看著他安坐在書桌前認真做著功課的面容,我,不自覺地伸出了右手,穿過這觸不到的影像,沿著他⋯⋯





我苦笑了,然後便把手收回了身旁。

沒有這個資格,就連是想像也沒有資格⋯⋯

凡人的世界,stalker的世界。兩個世界,我只能選一個。

但這時,忽然的⋯⋯

?!

毛骨悚然,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如洪水般洶湧的襲來,於是那些在心頭中泛濫的情緒全都被壓下去,彷彿無跡可尋,而我亦本能地從平台上站了起來。

沒錯,真的如我所料,我沒有冒這個險的本錢。

於是,警愓地四處張望我尋找著這份不安感的來源,而循著這種感覺,根據我這兩年來的經歷,我深知道這一定是那些東西,不會有錯的。





Defector,那不是我們的圈子中唯一對target構成威脅的一群。若要說的話,他們其實並不是最原始的威脅,而stalker本來的存在亦不是為了阻止defector的攻擊,因為就像Herald他們所說的一樣,defector的出現就只不過是為了反抗被逼而行的任務,而任務的本身其實就是要從這群東西的手中保護好target。

然而,這群東西到底是什麼,我們沒有一人知道,我們知道的就只是凡人們是看不見他們的存在,而它們亦沒有所屬的據點而是像魔法般出現,如同我們身後的羽翼一樣。所以,我們的能力其實是與這些東西同源的嗎?我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但即使如此,我們亦根本沒有可能從根源中把它們剷除,就只能在它們出現之時逐一的擊退。

可是,在哪裡?這次的攻擊是從哪裡而來?我揮一揮手,口袋中的卡牌便自動的浮出,環狀的包圍了我。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我不斷的張望,尋找著它們。

在這個明亮的月色下,我的視野幸運地因此而變得清晰,耳朵亦因為歇下了的風聲而變得靈敏,於是⋯⋯

「吱阿~!!!」

一聲從遠處來了的刺耳的聲音引來了我的目光,從小平台上往外看去,我便見那東西從60米的範圍外朝我們直飛而來。

拖著殘破的身軀,烏黑的身體上掛著襤褸的長袍兜帽,它們的臉是破爛不堪的。張開了那滿是利齒的嘴巴,伸出了瘦削卻有著利爪的雙臂,沒有雙腿的它們用那輕煙般的尾巴在空中浮游著,不斷抽搐著身體,盲目的朝目標推進,如同故事書中的鬼魂般。沒錯,如同鬼魂一樣。

Wraith——「幽靈」,這就是它們的統稱。即是容貌是如此駭人,但其實相比之下,它們的威脅比起defector來說要輕得多,所以⋯⋯

壓下了身子,在平台上,我拉下了那黑色的兜帽,召來並張開了那亮起了紫藍色的光芒的翅膀。以銳利的目光正視著wraith,我儲備著力氣準備猛然的往後拍打,然後⋯⋯

颼~~~~~~

在一聲破風的聲音下,就這樣,我便朝它直衝而去。

被這忽然的動作吸引了注意,馬上轉臉直看著我如同鎖上了目標的導彈,wraith再次發出了鳴叫,伸出了雙手朝我飛來。

50米⋯⋯40米⋯⋯30米⋯⋯

我倆間的距離漸漸縮短著⋯⋯

20米⋯⋯10米⋯⋯9米⋯⋯

還未夠,還可以再近一點⋯⋯

8米⋯⋯7米⋯⋯6米⋯⋯

還可以⋯⋯

5米⋯⋯

4米⋯⋯

3⋯⋯

是現在了!!

猛烈的扭動了身體,在這不足3米的距離內,我忽然朝它投出了卡牌!

一般來說面對著如此突然的攻擊,這些反應比較遲鈍的wraith都沒法來得及躲避,而在我這兩年的經驗裡,這可謂是必勝的方法,所以順理成章的這次亦⋯⋯

?!

什麼?!

不如我所料的,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擊中,wraith竟以異常的反應速度往左側避開了卡牌。可不但如此,令我更吃驚的是,從它身後的右側冒出了的竟是另一隻wraith。

於是,輪到我被打亂了陣腳,這兩頭wraith一左一右的伸出了利爪,抓住了我的隻肩並往下壓著使我一直下墜。

不,不可以在這裡倒下來,我也是見證過stalker失手後的結果了吧。

因此,馬上反應過來,我伸出了腿,先向左側的那頭猛烈的踢去使它鬆開了手。接著湊右側的還未反應得及,我往上扭動了身體,把它壓在自己的身下,然後踢開。

把握著這個時機再次抽出卡牌,面對著眼前這在一瞬間失去了重力飄浮著的它,我便把卡牌向它擲去!

卟~!

穿過了wraith的身體,閃亮著紫色光芒的撲克牌便使它如煙霧般散去。

One down, one more to go。轉過了頭來,聚焦在另一隻wraith身上,我準備再次向它迎戰,可是⋯⋯

懸浮在半空,挺直了身軀,wraith怪異地蠕動了起來,如同沸騰的水窩冒出無數氣泡一樣,身體出了變異。這到底是什麼狀況?怎麼它如今的表現如此怪異?不,其實要說怪異的話,打從剛才極速的閃避開始已是如此。不過除此以外,那更為怪異的是在戰事的開初,我根本感覺不到兩隻wraith的氣息,而是只有眼前的這⋯⋯

此時,正當我在困惑著的時候,忽然,像破殼而出一樣,數之不盡的wraith竟從它的身體中分裂了出來!!

?!

原來如此嗎?!原來剛才的wraith就是它所分裂出來的嗎?難怪我從一開始便感覺不到它們!!

終於解答了心裡的疑問,看著這約40多隻的wraith們,我⋯⋯頓時慌張了!!這是因為我根本沒法在同一時間擊退它們,加上這時,它們正蜂擁的朝Marcus的房間直衝而去⋯⋯?!

糟糕了!必需馬上做些什麼!!!

還未想清楚自己該做的是什麼,我只管拍動雙翼,從後追趕著那群一湧而至的幽靈們。

可是,某些捕捉到我的蹤影的wraith回頭了,它們伸出了利爪朝我推進,想要阻撓著我的動作。

麻煩了,望著眼前這10多隻的wraith的折返,我馬上便往上飛騰,試著躲過它們的抓捕,但與此同時望見其餘的wraith都朝Marcus直奔而去我便焦急了。

趕不及的,他們的速度比我快得多,加上這群纏人的垃圾們阻隔著我的去路,我根本就沒可能趕上,亦沒有可能在它們與他之間一一擋下所有的攻擊。所以,我必需阻⋯⋯

?!

對了!用那個不就行了嗎?!

靈光一閃,一邊躲避著wraith的攻勢,我一邊拉出了那在我身上盤旋著的卡牌,立即便朝那群wraith的前方拋出!!

如是,一面巨形的藍色屏障便以卡牌為中心的張開,阻隔了它們的去路。然而,馬上便反應了過來,它們打算從四方繞過屏障,繼續直衝向他。

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拿出了另外5枚卡牌,我往左方、右方、上和下方投出,然後紅色、黃色、綠色和紫色的屏障便逐一彈出,造出了一個由屏障築成的盒子困住他們,而差的就只是最後的那一面。

於是,咬緊了牙關往那群wraith裡俯身一衝,我把那身後的幽靈們都引到了大夥兒中,接著⋯⋯

颼~~~

把卡牌朝自己的身後放出,最後一面的白色屏障也冒出並把餘下的wraith都困住了。

「嗚啊⋯⋯」雖然圍繞著我的卡牌替我擋下了不少的攻擊,但仍是被數隻wraith的利爪刺到了身體,我低聲的呻吟了。

然而受忍著這疼痛,沒有一刻的猶豫,緊握了自己的拳頭指示著這6面平面,隨著我的動作它們便馬上朝我跑來包圍著我,連同當中所有的wraith一起越逼越近。

對,就這樣把你們全都壓死吧!

在這片黑海中伸出了手,命令著某張環繞著我的撲克卡飄來,如同忍者般舉起了兩根手指,我開始詠唱著咒語,光芒便在卡牌上的墨水上遊走,環狀的符文亦圍繞著它,漸漸放大,漸漸光亮。接著從小而大的膨脹了起來,一個光球頓時從卡牌中出現,把我身旁無數的wraith都從我身上彈走,然後包圍了我形成了護盾。

於是隔著這亮白的光球看出去,不斷被盒子壓迫,那群烏黑的wraith把月光的光影都遮蔽了,而這個光球與盒子間的空間亦彷彿成了一個微小的黑夜。無數的wraith發出了刺耳的嗚叫,它們不斷往外以利爪抓刮著屏障嘗試掙脫出來卻沒有成功。

與此同時,越壓越近,越逼越緊,被這狹小的空間壓至捲縮起來,它們不斷反抗,有的更以身軀直撞向牆上,然而屏障和護盾也都絲亳無損的依舊朝它們壓去,然後⋯⋯

卟~!卟~! 卟~!卟~!

逐一化作了黑色的煙霧,不少的wraith就這樣活生生的被壓死,終究沒法逃過一劫的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到⋯⋯

砰!!

不斷膨脹的護盾與不斷收縮的屏障互相抗衡,雙方都抵受不了對方的力量,然後就這樣如爆破了的氣球般隨著最後的那些wraith一起炸裂,冒出了一縷黑煙,從我的眼前消失了。

阻止了⋯⋯成功了⋯⋯

呆呆的飄浮在原處,我沒有馬上反應過來,只是消化著自己竟憑一己之力消滅了近40多隻wraith的這個事實⋯⋯

這⋯⋯真是太瘋狂了⋯⋯40多隻wraith⋯⋯這算了破了上一次7隻wraith的最高紀錄了吧⋯⋯

但是說起上來,為什麼這隻wraith會有這樣奇怪的特性?擁有異能的wraith我可真我頭一次遇見,也從沒從Nexus那裡的人聽過有這樣的wraith的存在⋯⋯是有什麼大件事要發生了嗎?

抱持著這些問題,想著或許明天要跟Hacker和Waltz說一說,我慢慢的從半空中轉過身來,朝小⋯⋯

?!

「吱啊啊啊啊~!!!!!」

尖銳的鳴叫聲突然像刺穿了氣空般傳出,才剛平復了下來的心跳這時頓時又因它而飆升了起來。

Wraith,是wraith的氣息和聲音,但是怎麼會?!我不是把它們全都殲滅了嗎?

於是朝那來源看此時,我便見一頭wraith在與Marcus的房間外不足15米的距離中直捲而去!!

糟糕了!!馬上俯下了身體,猛烈的拍打了雙翼,我出盡全力的急忙從後趕上。

45米,這是我與wraith之間的距離,要阻止它的步伐,就要用上剛⋯⋯

不!!剛才的卡牌全都因那爆破而灰飛煙滅了!!

當我意會到這個事實,意會到自己沒有可能趕得上在它到達Marcus前制止它以後,我的心跳便更是鏗鏘,掌心也冒出了汗珠,雙眼只是在這不斷縮短著的距離中呆呆的看著它朝Marcus越飛越近⋯⋯

該怎麼算?該怎麼辦?!Greedy Stalker快點兒想啊,快點做些事啊!!

可是,即使我如此催促著自己的腦袋,除了依舊保持這股前進的速度,我根本想不著別的東西。

眼見它快要進到8米的距離內而我倆間亦卻仍剩下近10米的空間,我便焦急了。

趕上⋯⋯一定要趕上啊⋯⋯!!!

9米⋯⋯

8米⋯⋯

還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就可以的了!我伸出了手渴望能抓住它的尾巴。

7米⋯⋯

6米⋯⋯

快點啊,還差很短的距離而已啊!!!

5米⋯⋯4⋯⋯

可是實情是,wraith與Marcus之間如今早已剩下不足3米的距離,並快⋯⋯

呼嚕~!!!!!!!!!!!!!!

強光,一抹帶著彩虹的光芒,迷幻般的強光伴隨著強風的聲音突然從下至上的捲起,直插向那與Marcus的房間之間只剩2米的wraith中,把它的身體撕裂開來。

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嚇了一嚇,我睜大了雙眼,沒法相信這有如神助的景象,於是只是呆看著它化成了輕煙。

這個是⋯⋯

然而,還沒來得及讓我驚訝,在這抹光芒將逝並逐漸暗淡之時,隔著它,我望見了同樣被它吸引了目光,正要往窗外察視的Marcus,而與此同時,就這麼一瞬間,在這比眨眼間還要短的一瞬間,我們,彷彿四目交投了。

可是此際,從我心裡湧出了的並不是喜悅亦不是興奮,而是不寒而慄的恐慌,這是因為在我的那雙翅膀還是實實在在的在我身後張開了!!!

怦怦怦怦⋯⋯

我的心臟在這短短的一剎間又再加速了,那一湧而至的腎上腺素使我的頭腦頓時變得清晰了。

不可以,不可以被他見到我的雙翼,要不⋯⋯

忽然,一張駭人的臉孔伴隔著一個扭曲的笑容在我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於是,奮力的往外一傾,同時的將自己從他的視線中扭開,我又把身後的翅膀迅速的在這強光還未完全消失前驅散成微小的光粒。

因此,隨著這股衝力和失去了的浮力,我便背朝著地從這34層樓的高度中往外一直下墮,雙眼只是直視著他的窗邊,不敢重新喚來羽翼。

狂風,不斷拍打我的身軀,隨著引力的拉扯,看著眼前的房間越跑越遠,逐漸變小,我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一個希望⋯⋯

不要發現我的存在⋯⋯

然後⋯⋯

砰!!

漆黑⋯⋯一切都變得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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