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若晨十歲了。

其實這不是廢話嗎?出生的十年後不就是十歲嗎?

但這代表著,若晨平安的度過了十年,畢竟如果五歲時就死了,也就沒了十歲這一回事。若晨和雷納德這幾年混的低調又平靜,卻也是無聊的,因為他沒有什麼同齡的朋友。

十歲還只是個孩子,但從若晨的臉龐已經可以看出——是個帥哥胚子,像是每一個狗血故事的男主角一樣。他不像是雷納德那種不羈浪子型,而是生得格外精緻,不過他們兩人從年齡上來看是沒有可比性的。





看看若晨,他蓬鬆的頭髮是金色的,不短,剛好蓋住了耳朵。他的眉毛比起頭髮的金色會暗上許多,而眼睛則泛著金色,使得他看起來十分精緻和高貴。雷納德告訴他,這是因為他的魔力的光元素親和力達到了十級的緣故,也就是最高的等級,被冠以「晨曦之子」的名號。似乎並不是所有元素親和力達到十級都有這樣的稱號,而是因為光元素的親和力達到滿級是十分罕見的,所以才有了這個名號,不過若晨對這完全無感就是了。

「法師的階級分為星階、月階、日階,其中星階有五級,分別為白星、粉星、黃星、藍星和紫星;月階有三級,分別是新月、弦月、滿月;日階也有三級,分別是旭日、烈日和超日。每一個人在經過法師資格檢驗後,都會在身上畫下拉門。拉門可大可小,其作用是穩定體內的魔力,以及通過評定體內的魔力質量來呈現法師當下的等級。同時,在魔力臨近突破的時候,法師也可以通過拉門的狀態獲得提示......」

若晨打住了,倒不是他厭倦了背書。雖然他確實是很討厭背誦這些他早已經學會的知識,但他不想給雷納德叔叔添太多麻煩。這已經是他的第十個老師了,前九個不是太過懶散,就是過於惡毒,對著若晨呼呼喝喝。雷納德是一個天才沒錯,但他沒時間教若晨。他看人的眼光也很差,每次找回來的人都沒個老師的樣子。

他現在的老師,葛洪,靠在椅子上,嘴巴張的老大,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他居然睡著了。





若晨翻了翻白眼。老師是他要求雷納德叔叔給他找的,但雷納德的方法卻是令人咋舌 ——酒館一起喝酒的,街上看中的,甚至......妓院認識的。這都是些什麼人啊?雷納德叔叔很寵著若晨,這點若晨是知道的,但他可不可以正經點啊!

若晨帶著怨念,踮起腳溜出了房間,不一會就跑回了自己的小黑屋裡。

「砰」的一聲,若晨躺在了床上。

不如還是自己練習好了。若晨想著。然後,他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魔法時鐘,打了個哈欠。

「還有時間,先睡一下好了。」若晨喃喃自語道。他翻滾了幾下,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很快變進入了夢鄉。





是個不友好的夢。

若晨感覺自己站在了一個空曠的荒野上。

又來了,若晨默念到。

感覺不到身體,聼不到也看不到,即使若晨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但這感覺還是很不舒服。

忽然,像是被一個巨大的手掌壓著,若晨感覺自己墜入了深淵,然後怦然摔在了地面。

結束了嗎?

小黑屋裡十分安靜,只有牆上的時鐘還在滴答滴答的轉動著。而若晨,他的意識飄向了另一個地方。

他看到了,神殿,坐落在登貝萊的神殿,但好像又和記憶中的有些不一樣。





很多人,騎士和神官們錯落地散在主殿前的空地前,他們似乎剛剛完成一次任務回到了這裡,正在休息著,交談著。

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功。

我說........多半是個騙子。

是騙子的話......會不知道?有誰能騙得了他?

我看......死馬當活馬.....罷了。

交頭接耳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在若晨的耳邊時遠時近,斷斷續續,只不過一會兒,就弄得他頭昏腦脹。

自從若晨懂事開始,他就開始不停地經歷這個夢。從以前的大概半年一次,到了十二歲這年,幾乎每個月都會有一次。





剛開始時,他很想問雷納德叔叔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夢。但雷納德叔叔很忙,若晨不想給他添麻煩。於是他自己偷偷借來那本有名的《解夢大全》,也看不出個什麼所以然。後來,他習慣了,也就算了。但夢沒有就這麼算了,而且還越發的頻繁,生怕他忘了這個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神殿的側廳裡,兩個男人正在說著什麼。

年長的說:

我知道你的事蹟......可以不在......但......你要怎麼證明......

年輕的說:

你找我來......難道還......了解我嗎?也許......相信我......我只是一個粉星法師......怕什麼?

然後年長的沉默著。年輕的也不說話。

若晨很想看清楚他們的臉。但他們的臉都沒有五官,只能憑白髮和聲音來確定兩人的年紀差距。若晨好想看清楚,但不管他怎麼努力,也無補於事。





年長的似乎下了決心,他招來了三位騎士,將一些東西給了領頭的那位,然後轉身向自稱粉星法師的男人說:

南方的神醫啊......滿足你的要求......守在門外,不會打擾你.......我的底線。

年輕男人點了點頭。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若晨醒了。

又是這樣。若晨心裡想著,到底要怎樣這個夢才能繼續下去呢?或是說,它還有下文嗎?

若晨爬起身。魔法時鐘裡的小人已經爬了出來,不停的叫囂著「練習」、「練習」。那是雷納德在他十歲生日時送給他的禮物,除了看時間之外,還能用簡短的咒語讓它能夠在固定的時間提醒若晨該干些什麼了。若晨不喜歡叫那些侍女來服侍自己,所以他很喜歡這個小玩意,這樣他就不會忘記時間,也不會睡過頭。





他從他的被褥了爬了起來,從床下翻出了一對皮手套,然後來到他的書桌前。

桌子上堆滿了書籍和筆記。若晨在光明神殿裡面沒什麼同齡的朋友,是因為和銀白騎士們混很難和其他光明神殿的同齡人打上交道,畢竟銀白騎士是戰法師,這個年頭可沒什麼人想走戰法師的路子,不但辛苦,而且吃力不討好,練法術之餘還得練些雜七雜八的武術。魔法師的造型拉風,施放的魔法又通常是些效果十足的把戲,年輕人又怎麼會不嚮往魔法師而唾棄戰法師?

而且嘛,和平年代,沒有戰爭,軍隊征召普通的士兵就足夠,還要什麼戰法師。

所以,儘管騎士殿佔著帝國兩大天才——一個最年輕的月階,一個最年輕的日階,卻依然是光明神殿的荒野。騎士殿已經幾年沒有招到像樣的新人了,幾乎都是些想撈便宜功績的神官過來騎士殿混口飯吃,若晨自然也就沒什麼朋友。所以他最喜歡的就是練習魔法,然後讀些有的沒的,比如說之前借來的《解夢大全》。

他戴上了手套,然後從書堆裡面掏出一個捲軸。捲軸「嘩」的一聲被展開,平攤在書桌上,若晨的手平放在捲軸中心的魔法陣上,片刻後魔法陣發起了光芒,一隻魚出現在了捲軸中央,魚鰓微微動著,已經失去了生氣。

若晨舉起了手,但隨即放下。

他看著他的手套,想了想。

也許我這次可以?

若晨掙扎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他脫下了手套,空手對準了將死的魚。魚兒碩大的眼睛也好像在盯著他。

若晨深吸一口氣。

「聖光啊,請聆聽我的請求。」

話音剛落,若晨的手心開始有魔力聚集,但好像隨時會散去。若晨的手微微的顫抖,他只有盡力維持著,祈禱魔法不會失敗。

不一會,一道光從若晨的手灑下,照在了魚兒的身上。這道不強,但也足夠照亮若晨的書台。

魚兒的魚鰓開始張合,若晨的眼睛也亮了。緊接著,魚兒重新活了過來,在書桌上跳了起來,想找到它需要的水源。

若晨也跳了起來。他欣喜若狂,跳的比剛活過來的魚還要高。這是他第一次在沒有使用魔法增幅手套的情況下成功完成這個魔法——聖療術。這是光系魔法中最基本的法術,也是一個簡單好用的小型治療魔法,是每一個光明神殿的人都需要學​​會的。

魚兒又停止了跳動,畢竟離開了水,它還是會慢慢死去。若晨終於注意到了魚兒悲催的眼神,把它丟進了旁邊的魚缸。魚缸裡面有四條魚在游動著,它們看著新加入的成員,完全不為所動。

然後,若晨聽見了敲門聲。他站起來,穿過地下胡亂擺放的雜物,打開了門。

「少爺啊,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晚?」

「理查叔叔,你就不要再叫我少爺了。」

若晨滿臉黑線。理查是騎士殿資深的成員,雖然實力已經沒有什麼空間上升,但勝在辦事老練,所以在騎士殿也成為了其中一位副殿主。雖說是副殿主,其紫星的實力還是被光明神殿其他人恥笑。不過雷納德也從不在意這些,而且他也沒什麼可信任的人可以使喚,提拔理查也是理所當然。

理查是平民出身,難得有點魔法天賦,但加入了光明神殿這麼多年還是沒有脫離原本的一些大大咧咧的脾氣。若晨見過很多神官實力不怎麼樣架子卻十足,使得他倒也很喜歡理查。但理查自從發覺雷納德大人對若晨的照顧遠超過對後輩的關照後,就一直認為若晨是雷納德的私生子。這也正常嘛,雷納德大人的性子不在外面有幾個情人好像也說不過去,所以理查一直對著若晨少爺來少爺去的叫著,叫的若晨心煩。

「嘻嘻,少爺也不用這麼嫌棄叔叔,我不也沒在別人面前這麼叫你嗎?」

若晨臉上的黑線沒有因此減退。雷納德叔叔也是,也不澄清一下,難道被人認為有很多情婦也是件光彩的事嗎?

「不過少爺,我是來告訴你,雷納德大人叫你去找他一下。」

若晨聽到,想了想。

「好的,我也正想去找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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