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到了。

黃母生前向來是一位喜歡簡單樸實的人,因此小美姨也不多要求,只要簡簡單單地辦好姐姐的喪事即可。

「羅善美小姐,黃善容先生,請贍望一下先人遺容。如果你地認為有咩不足,請即刻同我講,我可以趁儀式未正式開始既尼段時間,盡快處理。」
小美姨和黃善容到了靈堂,和殯儀館職員和法師打點安排一下之後,就有一位瘦弱的男禮儀師,請兩人贍望黃母遺容。
黃善容一看......母親的容顏是多麼的漂亮,禮儀師所化的妝容,像是令母親回到了年輕時一樣。

「多謝,我地好滿意,相信先人都係。」小美姨苦笑著點點頭,黃善容如是。
禮儀師聽罷,也苦笑了一下,後道︰「你地滿意就好......以私人身份講既話,我好遺憾要為我既師姐化妝......羅師姐,係個好溫柔,對人樂善好施既好人.....」




兩人眼前的禮儀師原來是黃母羅善柔的後輩,他越是說著,便越是能感覺他在強壓自己的悲傷之情。

「原來係咁......辛苦你喇。」小美姨拍了拍禮儀師的肩膀,禮儀師禮貌的點了點,便說既然家屬滿意了,明天會再來補妝,現在要出去處理別的工作,離開靈堂了。

小美姨和黃善容於是便換上了白色的喪服,等待和準備喪禮進行。黃善容站在母親的靈牌前,神色甚是悲傷......
另一方面,他由進來殯儀館一刻起,便看見一隻又一隻的遊魂野鬼在殯儀館之中,不過耐人尋味的是,所有先人的靈堂,都沒有任何靈體存在著。
是因為有法師道士,或是說那怕遊魂野鬼都知道,不可打擾死者的安寧?

「有客到!」喪禮的主持見到有賓客到來,便高呼著傳統喪禮的口號,請賓客們三拜先人,之後再讓小美姨和黃善容向賓客道謝。
黃善容一看,就是葉明恩一家,她自己,她的父母,還有她的哥哥和弟弟。等葉家坐下,黃善容再回頭拜謝了一下,葉父
葉母都露出苦澀而感概的表情看向他。




不久,陳揚錫和他的父母也來了。陳家畢竟是開金行的富戶,陳父陳母都穿著一身昂貴的黑色正裝,陳揚錫也穿上了一套黑色的全套西裝出席。
要是平時,黃善容大概會笑陳揚錫「穿龍袍不像太子」,他那呆呆的模樣真是穿上西裝也看不出是位富家公子,當然......現在他只感謝陳揚錫的到來。
再一會,宋慧祈便獨自進了靈堂。宋慧祈被邀坐上了客席之後,便主動禮貌的向小美姨說可以一起幫忙摺「金元寶」,小美姨點了點頭,這三位年輕的後輩便拿了一堆紙錢在身邊,不斷的摺出葬儀用的「金元寶」。

「有客到!」喪禮的主持再一次高呼著。終於,是李靜賢和李世伯來了。
黃善容看了看李靜賢,她穿著那天醫院,自己看過的那套純黑打扮︰一套純黑連身短裙和外套,黑絲,還有純黑的皮鞋。
李靜賢和李世伯做過儀式之後,李靜賢便自覺到了後輩的一群中,也幫忙摺起「金元寶」來。

越夜越深,小美姨和黃善容,還有在場的法師,把喪禮儀式進行到一半了。法師接下來正準備所負責的法事,順便讓主人家和賓客先休息用膳一下。
「請大家先用膳喇,用過膳之後,大概九點師傅會做埋剩底既法事。」殯儀館職員禮貌的說著,並且指著外面放好的一盤盤純素飯菜和即棄餐具。





就在黃善容準備去食口飯時,負責法事的法師卻叫著了他︰「呀...主人家少爺?」
「係,師傳係咪有咩交代?」黃善容禮貌的回應。
「嗯,雖然尼啲唔係我既職責,只係......」法師盯著黃善容的臉龐,表情萬分複雜。
「閣下,係陰陽眼?....」法師特意看了看周圍,沒什麼人了,才細聲的問道。
「......嗯。」

「你既面相極之奇異......命途多險,而且都同「污糟野」相關...但係,又隱藏著一種莫名既煞氣,為百鬼皆懼既
氣。太玄妙喇......總之,萬事小心。」法師萬分擔心的說著。
「......有心喇,多謝師傳提點。」

喪禮時應該是不言荀笑的,不過用膳時,大家都能稍稍放鬆一下。
「善容,你發生啲咁既事,我地全家都好難過.....希望你同你姨姨都節哀順變。」
趁著用膳,葉明恩的父親代表葉家向黃善容表達慰問。因為和葉明恩的關係,黃善容都認識葉明恩的家人。
葉世伯是個裝修工人,也就是俗稱的「
裝修佬」,是份勞苦又骯髒工作。





「葉世伯,你份工咁辛苦,仲要抽時間尼家母既喪禮......你有心喇。」
「唏,唔好咁講,我岩岩先做完單大單,我本身就得閒既~明恩呢幾年尼,都有賴你照顧呀。」
葉世伯這樣說時,感概的看著黃善容,心想︰這樣得體有禮的孩子......蒼天真是殘忍呀,他人都未成年,就把他的雙親都奪走了。

「你就係...容仔既Girlfriend呀?第一次見你既真容,幸會。」
另一邊廂,小美姨找上了李靜賢,想看看姨甥子的女朋友是怎麼樣的。雖然因為始終在喪事中,小美姨沒有什麼笑容,但她內心甚是滿意這個充滿氣質的女孩子。
「幸會,善容既姨姨,我叫李靜賢。」李靜賢報以一個禮貌的回答。
「好好聽既名。我從容仔同明恩口中聽過你既事,好一個人美心善既女仔。」小美姨溫柔的讚美著李靜賢。
「過獎喇。」
「你知道嘛,善容媽媽在生時,都講笑咁同我講,容仔如果將來娶到位好太太,咁佢就一切放心喇。」
小美姨回憶道。
「呀......咁講,實在有啲為時過早。我同善容既關係可以去到幾遠,仲係未知之數呢。」
「係呀?我之所以咁提起,係因為我知道我姨甥既性格......佢呀,應該對你相當真誠,當係老婆一樣呢~」
「嗯......」聽小美姨這樣說,
李靜賢想起了黃善容對她說過的愛情觀,和上次探病的情景。他有沒有當自己是老婆不知道,真誠倒是無可否定的。
「再者......我覺得一位會為我姨甥流淚既女仔,都唔會玩玩下既。」小美姨心中一笑。





「小美姨?」黃善容應酬過羅家的其他親戚,還有朋輩的父母們,便走向了小美姨和李靜賢身旁。
小美姨見狀,很識趣的說著︰「呀,我都要去同容仔你朋友既父母講聲有心喇,容仔你同靜賢傾陣計喇。」語畢,便走開了。

「......我諗你已經去左搵武老闆。」李靜賢漫不經心的看著手機,便望了眼黃善容。
「......係。」黃善容也淡淡的回應。
「......我到宜家,都唔知咁既決定係咪正確。」李靜賢低著頭,語氣有點猶疑的道。
「我會向你證明,你,沒錯。」黃善容此刻的神色和語氣,莫名的堅定。

李靜賢聽罷,沒有什麼回應,只是微微點了下頭,便打發黃善容去找其他人聊天。
眾人簡單用膳和休息之後,法師辦了剩下的法事,第一天的流程便完結了。

只是當眾人都離開時,黃善容裝是留在靈堂,收拾一下東西,然後...

「小玉...雖然你下定決心唔見我,但係......我估你都想拜拜我媽咪。」





黃善容感概的摸了摸手上的留陰玉,將其朝向靈牌處。之後,留陰玉發出一些寒氣,只見小玉決定出了來。她對黃善容投以微微的苦笑,沒有說任何話,之後一臉難過的三拜黃母,真誠的說著︰「黃太太,你或者見唔到我,但係我都當你係家人一樣......你係位偉大而高尚既母親,相信你必得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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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眾人都回到了靈堂,黃母入殮和大殮之時。
在封館之前,黃善容最後一次看到母親的容顏.....強忍著通紅雙眼中的淚水,整個身子都因為在強忍著心中的傷痛而發抖著,小美姨和一眾來賓看見,都不禁甚是同情這位少年。

「...依家...嗯!?」
喪禮主持正要準備繼續儀式,卻眼見主人家少爺,即是黃善容,突然整個身子趴跪於地上。
「善容不孝......善容不孝......善容不孝......」
趴跪在地上的少年不斷的重複著四字,心撕肺裂的哭喊。
眾人一驚,隨之就是心情沉重,同感悲痛。葉明恩和幾位親戚賓客甚至也流起淚來,甚是為做出此行的黃善容還有為保護兒子而逝的羅善柔,替其心痛。
「呀.....主人家少爺...對唔住各位來賓,儀式先暫停。先等主人家少爺平復一下情緒先繼續喇。」
喪禮主持宣佈暫時停下儀式,在公在私也是心感同情的,想先安慰眼前的少年。
「容仔...容仔......唔好咁喇...家姐......你咁樣...你媽咪會走得唔安落架......」
就在身旁的小美姨被姨甥的行為感染到,很快也哭哭啼啼了起來,當然作為他唯一最親的長輩兼監護人,她忍著悲傷的情感,嘗試去勸黃善容起來。只是,黃善容仍是趴跪著。




於是,喪禮主持還有幾位羅家的長輩都上前,想去勸黃善容起來,他沒有聽,繼續的趴跪。

「尼個......」

一位平靜的少女聲音,在眾長輩身後發出。

「可否比我都勸勸善容...?」李靜賢站了起來,走到了棺木前。
柔柔的問道,羅家的長輩有些猶疑,而喪禮主持倒是沒所謂︰「小姐可以勸勸主人家少爺既話,無妨。」小美姨則馬上點點頭,表示同意。
眾長輩和主持暫時讓開了一下,李靜賢慢慢的走到了黃善容身旁,然後,她竟然也雙膝跪了起來,眾人愕然。唯有李世伯,眼有淚光的,一臉感慨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和黃善容,兩位都失去了母親的可憐少年。

李靜賢輕撫著黃善容的背,沒有說任何話,只是展出她鮮有的柔情一面,默默的看著黃善容。
不久,她也整個人趴跪著,並且以只有黃善容才能聽見的聲線,很小聲的說道︰「在生未能親自拜見善容母親大人,善容女友,晚生李靜賢,在此向你跪見......」

「......起身喇,靜賢。媽咪...知架喇。」
大概三分鐘過去,黃善容還在咽哽著,可他總算肯起來了。

「......對唔住,我當下唔係好控制到情緒....」
「唔緊要,明既明既.......主人家少爺,你飲啖水抖下,之後我地繼續如何?」
喪禮主持拍了拍黃善容的肩膀,示意理解,讓他平復一下心神再繼續。

半日過去,一切的儀式完成了,之後就靜候黃母遺體火化的日子了。
「大家有心喇......咁,遲啲再見喇。」黃善容已經可以脫下喪服,他換回一身常服後,主動跟一眾朋輩及其家人拜謝,並且送上了吉儀。

「嗯,遲啲見喇......小善,如果你有咩唔開心,千祈唔好收埋係心入面,要盡情同大家講呀。」葉明恩率先回答,聯想到他在棺木前趴跪痛哭的事,她一臉擔心黃善容的精神狀態,生怕他會想不開。

「放心......我或者的確係個潺弱既宅男,但係我要堅強.....為左獨力養育我長大既媽咪,為左仲訓係醫院既善儀,作為黃家唯一長子既我......必須堅強咁去面對。」
黃善容很冷靜而認真的回應,在場的四名同輩,甚至驚訝了一下。因為黃善容的眼神......雖然只是一小的瞬間中,卻展出他鮮見的凌厲。

「如果你會咁諗,至少我地都放心啲既~」陳揚錫苦笑了一下,但至少意識到黃善容有著堅毅的意志,那就放心許多了。

「各位慢行。」黃善容還要收拾一下自已的東西,便恭送來賓先出去了。因為怕觸犯什麼禁忌,他把玉石護符暫時放了在殯儀館的儲物櫃中。他便快快走去儲物櫃室,把玉石護符掛回脖子上,才比較安心踏實,畢竟殯儀館...到處都是那些東西。雖然作為陰陽眼,他並不害怕鬼魂,但既然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特殊性,那必須如法事師傅所言,萬事小心為上。

「去搵番小美姨佢地先......」今天就只有黃家的喪事,其他的靈房只是在安放著他家的先人,暫無進行喪事儀式。因此,雖然日光日白的,除了殯儀館原本的職員,就只有羅家的親戚和因黃善容而來的眾賓客,當大家一走,殯儀館就安靜得有點陰深可怕。
黃善容一邊快步走著,一邊便看來館中的遊魂野鬼......都向他投以一個同情,悲傷的眼神,沒有一絲想加害他的樣子。
黃善容不禁苦笑了一聲,經歷喪母的自己是連不相識的鬼魂,都會同情起來嗎?

黃善容離開了殯儀館,和小美姨一眾的羅家親戚會合,便去一旁的酒樓喝「解穢酒」了。
所謂「解穢酒」,就是先人出殯後,和來席親友食的一場中菜宴,意思解除污穢之事。要注意不能有牛肉,這樣地府的「牛頭馬面」會不高興。
正如自己的印象,除了小美姨外,他對其他親戚不太相熟。只是,對於羅家來說,自己母親羅善柔的離世也讓他們甚是悲傷。在一同用膳之中,這些親戚都對黃善容噓寒問暖的,又問小美姨在照顧上黃善容有沒問題,再來就是問問黃善儀的狀況,很是關心羅善柔唯一剩下的一對子女。黃善容全程都在苦笑著,他雖感激親戚的好意,然而都盡量捥拒了,他已經很滿意剩下的生活......尤其如果自己要成為降妖使的話,不要把更多人牽涉到自己的生活為妙。

「哥哥......」
「嗯!?」飯宴也吃得差不多了,黃善容正想慢慢品一下茶,卻像聽到了善儀的聲音。
黃善容馬上轉頭一看,並不是,那是親戚的一位小女孩,只是聲音像善儀罷了......
「噢,小妹妹,咩事呀?」黃善容溫柔的笑了笑,看著這有點怕生的小女孩。
「尼個......請你食丫。唔好唔開心,媽咪話食糖會開心架。」小女孩像是鼓起了勇氣,雙手的把手心中一塊軟糖送到黃善容的面前。
黃善容看到這純真的小女孩,一瞬間想起了兒時和妹妹善儀相處的種種快樂回憶......他呆了一呆,才回過神來,溫柔的接下了軟糖,輕撫著小女孩的頭頂道︰「......多謝你,哥哥依家開心番喇~」
小女孩也笑了笑,才回到了父母的身邊。只是剛坐回座位不久,小女孩竟然就在座位呼呼大睡的起來,父母有點不好意思的給她披上了外套。

「不好意思呀,失禮曬添......」看來是母親的一位親戚小姐,尷尬的向作為主人家的黃善容和小美姨說聲抱歉。
「唔緊要,喪禮咁多個鐘,尋日大家又好夜先走,小妹妹眼訓正常既,我唔介意。」黃善容笑了笑,他不但不介意,更想了個借口給小女孩開脫。
「.....不過好奇怪,我明明沒飲酒......」
「可能真係尋日太勊喇......」
「善美呀......要照顧好善柔既仔女呀...」
「...叔叔姨姨!?...」黃善容才喝了口茶,才發現情況不對勁,不止是小妹妹,是那些成人的親戚也是漸漸熟睡起來。

「小美姨...吓!?...小美姨...」黃善容轉頭再看,連一旁的小美姨也倚著椅背,像是全身放鬆了一樣,睡得一動不動的,唯是嘴著咕嚕著︰「家姐.....容仔...善儀....沒事架.....」

黃善容心知不妙,叫罵了一句︰「X街......」。
小美姨訂的是酒樓包廂,黃善容於是先把熟睡的眾人都扶好了身勢,便整個人出去把門打開。果不其然,雖然酒樓人不多,但是所有桌上的客人都睡著了,當值的侍應們更是整個人睡倒在地上。

「Shit,Shit...」黃善容從學校那天的事而記得,陰氣太重會令一般人陷入昏睡,再上天花板上的燈莫名燒掉了幾顆,那很顯然在場的人也是這種狀況了......這下要如何是好呢?
自己暫時看不到任何的鬼怪,又是真道會設的局嗎!?就在他臨危不斷思考之下,一下訊息聲吸引了極之焦慮的他,他馬上找起放在飯桌上的手機,一看︰
(14:12)LeeJungHyeon︰酒樓危,速離
黃善容一看是李靜賢的警告,馬上速速打字回覆道︰
其他人怎麼辦?-SinYung,Chris(14:14)
(14:14)LeeJungHyeon︰堅持一下
「呀!!??」黃善容才想準備打字,突然有一隻面露凶相的鬼魂不知什麼時候進了來,就一把把他抓起來,狠狠被扔到了出面的大廳。
「X你.....」黃善容一下摔到在一張大枱上,幸好是張空枱,沒壓到人或是弄得一身菜汁。他忍受著疼痛,快快爬回起來,然後定睛一看,一大堆的鬼魂,都臉露壞笑,唾唌欲滴的看著他。
「你班已經死X左既扑街想點X樣呀!?」黃善容憤怒的朝鬼群大吼,還不乏「鬼身攻擊」。
「你既血...好美味咁樣。」「雖然唔知係咩,但係肯定係好野!」「血呀,我要血呀!」

這些鬼魂都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這些討厭的對白,如李靜賢之前所說,黃善容就是像西遊記中的唐僧,任何鬼怪邪魔都恨不得噬其肉,啖其血。

「冷靜啲......快啲,快啲諗番起果種白光既感覺!」黃善容嘗試冷靜下自己,在慌亂之中努力回想著武老闆試煉自己時,所發出那種能驅鬼的"氣"。
可根本沒等到黃善容有時間,那些鬼魂已經急不及待的去攻擊他。幸好的是,玉石護符馬上又一次的救了黃善容的小命,玉石的光芒一瞬把鬼魂都暫時震懾嚇退了。

「哼,既然係咁......」有隻道行較深的鬼魂奸笑了一下,突然一瞬消失。黃善容正奇怪時,親戚小女孩竟然從廂房中走了出來,然後她反著白眼,手腳僵硬的...黃善容瞬間明白,這就是所謂的「鬼上身」吧?
「出尼隻揪丫契弟!唔好搞無辜既人!!!」黃善容見狀,極之惱火的指著眼前的「小妹妹」。
「咁你除底條玉丫!敢唔敢丫!?嘻嘻嘻嘻...」明明肉身是小女孩,可那鬼魂的男聲沒變,顯得相當怪異和突兀。

「......」黃善容憤怒但他的確無語,的確要不是有玉石護符的保護,自己早成他們的囊中物。還沒正式開始受過降妖使訓練的他,還不能隨心所欲的使用出
"氣"
水行術.打鬼雨。」

突然,從遠處發出了一陣如雨滴般的水色光束,鬼魂毫無戒備,一瞬就被消滅了一群。剩下的鬼魂馬上變得驚慌了起來。
被附身的「小妹妹」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黃善容便見一個如水浪的人影,突如其來的一下子用食指點著「小妹妹」的額頭。
李靜賢凌厲的盯著「小妹妹」,一把食指移開,黃善容就驚見那隻鬼魂便驚慌的馬上離開了小女孩的身體。
「......竟然可以強行扯番我出尼!?你尼個道姑唔簡單!」鬼魂又驚又怒的吼著,李靜賢一聽便不屑的笑了一下,轉頭對黃善容說︰「善容呀,我又比鬼話係道姑喇,乜我睇落有咁老咩?」
黃善容不知給什麼反應,只好展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李靜賢這自信的女王,反而這些時候會開下玩笑,她根本不放這些遊魂野鬼在眼內。她仍穿著純黑的衣裳,唯一有別的是,她穿起了黃善容第一次被救時,他所見的黑色衣袍。

「好喇......你地咁夠薑郁我既男朋友,咁又知唔知下場係咩呀?」李靜賢對著剩下既群鬼,冷冷的笑著,漫不經心的用左手食指摸了摸手上桃木劍的劍身。
「可惡,我地唔會束手就擒架!」眾鬼心知眼前的「道姑」可是位狠角色,論打是打不過她的,於是便作狀要攻擊昏睡中的其他人,以此要脅。

「你班傻X計漏左我呀!」
另一把熟悉的聲音傳來,然後不知從那處飛來了幾張符咒,自動貼在有人的桌子或是貼上人們的身上。

「邊個!?」
金行術.金銅之壁!」
黃善容聽叫了陳揚錫的呼叫聲,一眼瞧去,他把自己的桃木劍指著地下,雙目閉神,右手食指中指筆直的比劃著。剛才飛來的符咒便化作了一個發出金光的防護罩,把各自附近的人保護起來。
鬼魂無法攻破這些防護罩,顯得更為慌張。

「你地究竟......!」
「郁我李靜賢既男朋友下場就係死...反正對你地尼講唔係第一次,唔爭在第二次喇?」
李靜賢邪魅的一笑,語中還有點諷刺幽默的向鬼魂預告他們的下場。
「嗚呀!!!」
很快,整座酒樓充斥了遊魂野鬼的慘叫,也很快的回復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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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地又救左我,我都唔知應點多謝你地...」黃善容很是感到愧疚的道謝,自己可能比唐僧更沒用。自己一旦失去了玉石護符......那自己就不過是頭待宰的羔羊。
「......睇尼係你可以真正保護自己之前,我應該再多啲睇實你。你既身份,唔止真道會,只要係稍有邪念既孤魂野鬼都覬覦住你既鮮血。」李靜賢若有所思,眉頭稍皺,語氣冷靜的向黃善容說著。
「師姐,你意思今日尼單野唔係真道會搞既鬼!?」陳揚錫滿頭大汗的,喘著粗氣的問,黃善容有點驚訝的看著他,難道是剛才發動那些法術的關係嗎?
「真道會唔會咁輕舉妄動,已知至少有兩個降妖使尼保護善容既情況下,派埋啲野鬼過尼......淨上次為左除去我同善容,佢地係杏壇大費周章咁,佢地先唔出啲咁低能既計。」
李靜賢緩緩的搖了搖了頭,之後望向了陳揚錫。
「善容既血對太多鬼魂都趨之若鶩,所以佢地先襲擊善容......具體啲咁比喻,善容隨身帶著一億美金,而且係顯而易見咁樣,沒專業刧匪搵上門,街上流氓都想搶喇。」
李靜賢平淡的說了一個具體的比喻,一邊從裙子的口袋拿了塊布,抹了抹手上的桃木劍。
「咁講我明喇...」陳揚錫點了下頭,拿了張紙巾,鬆了口氣的擦了擦汗。
「說話,頭先表現唔錯,睇你近日有好好修行。」李靜賢淡然的說著,算是讚了下陳揚錫。
「師姐,咁要多得你叫我可以係星期六朝早去搵武道長。呀......佢性情係就係騎呢到不得了,不過佢的確指導左我唔少~」陳揚錫回想道,感謝了李靜賢之前的建議。
「星期日朝早...武道長?課金仔,你指既係「絕武蛇王」既武老闆?」
「呀!?善容,你點解會知...?」陳揚錫剛是十分驚訝,便馬上看了眼李靜賢,李靜賢淡然的點了下頭,示意她也叫了黃善容去找武老闆,陳揚錫口中的武道長。黃善容這下也明白了一些事情,一是武老闆是位道長,二是武老闆星期日不在店舖的時間,其實是在指導陳揚錫,之後才到店上,遇上了自己。

「.....我地聽日一齊去搵搵武老闆,兩位男士意下如何?」李靜賢突然提出了一個建議。
「沒問題就沒問題既......」陳揚錫點了點頭,只是他的樣子似乎不明三人一同拜訪的用意。
「揚錫,武老闆好可能會需要到我地,因為...善容已經通過左試煉。」
李靜賢平淡的一笑,陳揚錫的樣子根本是把自己的問題公開了出來。

「通過左試煉!?......」陳揚錫張大嘴巴的看著黃善容,之後他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的苦笑。
「課金仔?......」
「你...擔心師姐同我嘛?仲有你既妹妹,你既姨姨...」
「係。」單單一個字,同是苦笑的黃善容卻是無比認真的說著。

「......哼,算喇,如果連師姐尼位冰雪女王都勸唔到你,我就唔曬口水喇。你呀,平時Soft到不得了,唯有一決定左啲野,就死牛一面頸咁去做架喇~」陳揚錫雖是無奈,卻不知不覺的笑了起來。
「嘻,知道就好。」黃善容也微微一笑的。
「咳嗯......可以既話,唔好叫女王之類既稱呼。」李靜賢假咳了一下,瞧了眼陳揚錫。

陳揚錫見到李靜賢的反應,略感驚奇之後便突然壞笑起來,裝是撒嬌的說︰「耶~師姐你大細超喎,大家都係宅男同你師弟,善容叫你女王就沒問題,我叫你女王就唔like其,公平咩?」
李靜賢聽罷,沒有生氣或是尷尬的神色,也沒有說話,僅維持她淡然的微笑。

「係喎,大家醒左之後應該......」黃善容此時想起,要是大家醒來發現所有人都昏睡過,不會奇怪嗎?再者,始終打鬥過,有兩三張桌子還有餐具都損毀了,這下肯定惹人起疑了呀。
「放心,如果因為陰氣或者咒術而昏睡既話,一般人醒尼就會唔記得發生咩事......或者出現一啲合理化既記憶。」李靜賢淡淡的解釋,陳揚錫在一旁也對黃善容點了點頭。
「合理化既記憶?......咩意思呀靜賢?」黃善容不解的問道。
「大家都快醒喇,你都坐番去座位喇,扮無事就可以架喇。」

李靜賢語畢,便和陳揚錫先快快離去。
黃善容便按李靜賢的指示,安靜的坐回了座位上。果然如李靜賢所說,所有人不久都一起醒了,他們也的確不感奇怪,自己的親戚和外面的食客都繼續喝茶聊天的,讓知道剛才人鬼打鬥一事的黃善容感到嘖嘖稱奇。黃善容還是很在意桌子餐具損毀的事,真的沒問題?想著便借口去一下洗手間。黃善容一出廂房,就看到酒樓侍應和一位經理在收拾那些損壞的桌子還有餐具,並且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咦,張枱幾時壞架?」
「成個星期前囉,今日先得閒執。」

黃善容不禁大吃一驚,他很記得這分明是自己剛才壓壞的那張空桌子呀。
「係囉,今日真係黑仔,有枱客發酒瘟,打爛左尼張枱同啲碗碗碟碟。」

這也是剛才打鬥時損壞的,而且至少黃善容和親戚用膳時,他聽不到外面有任何意外的聲音。看來真如李靜賢所說,一般人的腦海中似乎憑空出現一些「記憶」,把這些異事「合理化」。

如果是這樣,那也不錯......反正作為陰陽眼,早就習慣了有些東西,知道了也不可對其他人透露的郁悶感。保守祕密,向來就是我的強項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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