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黃善容的性格,他絕對是能接受愛情長跑的小男生。
然而現在無可否認的是,他和李靜賢的關係進展,要是以跑步來類比,那他們的進展速度可能比田徑場那些飛人還快。
從十月開始和李靜賢有了情侶關係,到現在十二月才短短兩個月,就已經見過女方家長,可以一起食李家的住家飯,甚至今天唐突的請求留宿一晚,李氏兩父女都毫不介意,無任歡迎的樣子。

黃善容向小美姨和李世伯都以電話交代了來龍去脈,並為自己忘帶鑰匙的冒失而道歉。前者驚訝,不過很快就表示允許,說交給李靜賢的話自己放心,笑說不要做些「犯法」的事就好。
後者也是先驚訝,隨後便熱情的表示歡迎,還說要不要自己下班時給自己買些臨時的男生衣褲,黃善容便婉拒道,自己去附近街市買些簡單衣褲即可,不給李世伯再添麻煩了。

這次上到李宅家門,這對小情侶一如既往的先做功課和補習。等一切完成後,李世伯也剛好回來了。
每次見他西裝履履卻一手二手都是些晚膳的材料時,總會讓黃善容感到相當微妙。一是之前見慣「街坊look」的
李世伯,而穿起西裝的他卻是如此文質彬彬。
二是他這種「仲環上班族」,收入非凡,生活卻倒是夠貼地的,下班會親自穿著西裝去街市買菜,還會自己做飯。




黃善容禮貌的打過招呼,李世伯便笑呵呵的先進房間換身衣服,便到廚房做飯了。至於李靜賢,則說既然黃善容今天作客留宿,那自己先去洗澡了,讓黃善容在大廳自便吧。

黃善容便不客氣的打開了電視,他也就打算看看新聞台。
新聞台上先報了一些他不感興趣的娛樂圈新聞,之後便是一些香城新聞。
「.......」
現在黃善容只要看到幾宗的意外和兇殺案,警方緝兇的新聞,他心裹便總是疑神疑鬼的,真的是「人為」?
算了,李靜賢都說了真道會會安份一段時間,先不要把自己弄得神經繃緊。

「我沖完喇。」
「嗯,呀!?...你你.....!?」黃善容正微微一笑的轉頭看看李靜賢,他卻馬上驚呼起來。




「唏,著泳衣都算喇,包毛巾你都叫?」李靜賢見他的反應,誘人的微笑道。原來她還沒有換上衣服,就包了白色的大浴巾在自己身上,一邊插上了大廳的電源,用電風筒吹乾自己秀麗的頭髮。
雖是身體被毛巾包著了,可上肩的部份和長腿,就在黃善容的眼簾中一覽無遺,看得他又馬上臉紅了起來。
「我沖完涼都慣左咁,你介意?」李靜賢有點挑逗的,從後挽摸黃善容的下巴。
「呀.....既然係靜賢你既習慣,咁無所謂喇...」黃善容直盯著電視機,不敢望著李靜賢,害羞的回答。
李靜賢見此,也不耍他了。笑笑的進房間換了便衣,和黃善容坐在客廳的沙發。倒不如說是她遷就了黃善容,因為的確她習慣了先裹著浴巾或是浴袍,乘涼個半小時左右才換回便衣。

「聽日你朝早番屋企,接番小玉再過去黃大仙祠喇。」
「唔洗,我直接去就得喇。」
「嗯?」
見李靜賢略是不解的「嗯」了一聲,黃善容便帶李靜賢回去了房間,從書包拿出了一樣東西----正是小玉的留陰玉,並且按武允行的吩咐,粘上了符咒。





「......你一直將小玉帶係身邊?」李靜賢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放係屋企,始終有少少囉囉亂......雖然小玉依家唔會回應我,但係我可以感覺佢既心意一直存在。」黃善容像中雙手握著什麼珍寶一樣,萬分珍惜的看著手中的留陰玉。
「道符......武道長叫你貼係留陰玉既?」
「嗯,佢係夢中吩咐,雖然我都唔知點解。」
「哦......」李靜賢若有所思了一下,之後便回復了她平靜的樣子,也許她也不清楚。
「食飯喇~我既小公主,仲有小附馬~」房門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隨之傳來李世伯的呼叫,打趣的通知他們晚膳準備好了。

不管李世伯做的是韓式菜,西餐還是簡單的家常菜,黃善容都會感覺美味極了。而自從第一天晚膳過後,黃善容在飯後便已經主動進廚房幫忙洗碗了,儘管李世伯都驚訝的說不用不用,只是黃善容也展開了微笑攻勢,說自己不好意思白食一頓。這樣說來,李靜賢之後也笑說過,女朋友幫未來岳母洗碗聽過,男朋友幫未來岳父洗碗可真是第一次見。

用過美味的家常菜後,黃善容稍休一會後便想進去洗碗了。可是這次李世伯三番四次的把自己拒諸洗碗盤外,他親切的回應道︰
「善容,你依家仲著緊校服呢,整污糟就唔好喇,等我自已尼喇。」
沒錯,黃善容還穿著杏壇的校服,他想洗過澡才換上便衣。
「呀,唔緊要......」
「善容,我幫你較左浴缸水,你去沖涼先喇,我尼幫家父手。」正當黃善容想回應什麼時,李靜賢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去洗澡,自己來洗碗。




「浴缸水!?...呀!唔洗咁好招呼喎!?」黃善容很受寵若驚的說道。
「哼,我趁你休息就刷左咁耐浴缸,又專門為你較熱水,你唔係咁拒絕我既美意吓話?」
李靜賢冷傲的笑了笑,用著食指點了點黃善容的胸口。
「係囉,要我既李大小姐為個男仔咁做,其他男仔恨唔到架~」李世伯已經開始了洗碗,聽到小情侶的對話,不忘幽默的說笑。
「......咁失禮曬喇。」恭敬不如從命,黃善容有點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廚房。拿起了臨時在街市買的簡單便裝,去到李宅的洗手間準備洗澡。

黃善容用指尖點了點浴缸上的水,剛剛恰到好處。事實上,自從父親去世以後,母親便把家中不必要又值錢的東西都賣了出去,包括了家中的浴缸,正好能強制「節水」。
黃善容兩兄妹倒是一點怨言都沒,比起母親單獨支撐整個家的壓力,不能浸浴又算得上什麼?更何況,兩兄妹自懂事起就會淋浴了,浴缸浸浴的機會本來也不多。

「呀......上次浸落咁舒服既水時,係咩時候呢?嗯,可能都係小學果時喇...」
當全身泡浸在舒服的溫水之中,少年不禁閉起了眼,全身放鬆,微笑的自問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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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容呀,你今晚訓係靜賢間房喇。」
「吓?.....呀,咁師姐訓邊?」




「哈,你地一間房兩個人訓咪囉。」
「......李世伯,Serious!!??」
享受了一番久久未嘗過的浸浴之後,黃善容便換了一身便衣,坐在李宅的大廳中,和李家父女閒談了一番。談了一會,李世伯便交代今晚黃善容的夢寐之處,卻是李靜賢的房間,而且似乎李靜賢也不會睡去別處。
「做咩?好唔想同我一齊訓咩?」李靜賢看著電視,漫不經心的笑說著。
「師姐,呢個唔係我鐘唔鐘意既問題......你始終係女兒身,我同你一齊訓,於禮不合呢......」黃善容揮了揮手又搖了搖頭的,甚是尷尬的回應。
「呵,諗咩歪野呀?我床底有張後備床墊,拉出尼就訓得,你我同房不同床架。」
李靜賢不以為然的淡淡一笑。
「呀......」

好吧,就算自己喊了多少次「唔洗喇,我訓梳化就得架喇!」,看來自己今晚是注定要和李靜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
天呀,拍拖才兩個月便跟女朋友睡在同一間房間,這是什麼進展速度?黃善容進到了李靜賢的房間時,表情還是一臉糾結和尷尬的模樣。

要是平時,明天放假的話,黃善容肯定會大玩電腦玩到至少凌晨二時才去睡覺,不過在人家家作客,還要是在女孩子的閨房中,儘管李靜賢允許他隨意用她的電腦,也收起平時的宅男習慣吧。

李靜賢刷過了牙,回到了房間之後,就安靜的在書桌範圍閱讀之前的日語教本,黃善容不久便放下了電腦,轉過頭默默的看著她。




她一旦讀起書來,就跟宋慧祈一樣,專心致志的,沒半點分神。
大概閱讀過了一小時,李靜賢蓋上了書,跟黃善容說道︰
「我想訓喇,你要玩電腦既話,就繼續喇,我開著燈都訓得著。」
「唔洗,我都訓喇。」黃善容淡淡一笑,便關上了電腦。然後,他把床底下的後備床墊拉了出來,加上李世伯預先放在李靜賢房間的枕頭和被子,這就是另一個床位了。 

燈光一關,兩人便都閉上了雙目。
「......早抖喇,靜賢。」
「嗯,你都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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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個命數,唔係義心,而係我地將來既孫仔孫女尼?...)
(哈哈哈,四廿幾年夫妻喇,瞞得我既師兄弟,反而瞞唔過我既賢內助呢。咳咳...!)
(唉,伯爺公,你一把年紀仲飲咁烈既酒!)
(哈哈哈哈~慣左嘛,再講,我都唔會有好多年命囉......)
(呿!)




(唏,唔係我自己算命,係醫生講架。)
(嗚嗚......)
(唔好喊喇,
伯爺婆......伯爺婆呀你仲可以雕玉嘛?)
(......你要雕玉咩?如果唔太複雜,我尼個老太婆都仲有番兩度既。)
(好,你睇下...照呢張圖,雕唔雕到尼個出尼?)
(......嗯,交比我丫。)


「呣呣......又係啲奇奇怪怪既夢。」
雖然不是做什麼惡夢,但黃善容莫名的半夜醒來,一看一旁的手機,才凌晨三時正。在夢中所聽見的內容......難不成是自己的祖父母嗎?這些對話是真實還是單純是自己的幻想呢?
這種夢景,感覺跟宋慧祈描述的情況有點像呀。

「呣......咦?」
迷糊中的少年很快發現,李靜賢不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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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善容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眼見漆黑一片的,便下意識的,安靜地朝大廳走去。
大廳也沒有任何照明,唯有一絲微弱光芒的是陽台,從那半透明的窗簾透出。

「靜賢?......」
「......你都訓唔著咩?」
李靜賢輕倚在陽台邊,正當她語畢之際,涼爽的微風揚起了她的秀髮。在月光的照映之下,她就是位散發著孤獨氣息的月下美人。

「嗯,沒啦啦紮醒,然後就發覺唔見左你,所以出尼囉。」黃善容輕輕的說道。
李靜賢聽罷,只是微微點頭,然後不發一語的,繼續呆望著外面的明月。
「靜賢,依家好凍喎,不如至少番入廳先喇。」黃善容被冷風吹得有點發抖,便擔心的提醒李靜賢,尤其她穿的睡袍是露腿的。
「唔洗理我......」李靜賢那冷淡的語氣之中,不知為何令黃善容覺得她很悲傷。
黃善容猶豫了一會兒,他放輕了腳步,緩緩的走向李靜賢,左手溫柔的從後搭在她的左肩上,整個人了貼近她。
「單純訓唔著,定係發惡夢?」
「......美夢,但係對我尼講,比惡夢更難頂......」李靜賢扶了扶額頭,表情有點難受的說。
「......我諗,係同李伯母既快樂回憶或者想像?」黃善容沒有發覺的是,他一邊說話,正不自覺的把身子越來越挨近李靜賢。
「......嗯。每當我發呢啲夢時,我就只想出尼睇風景......睇到勀就番去訓。」
黃善容聽罷,沒有再說話,而是一起靜靜觀賞天上那皎潔的明月。

大概三十分時,兩人回到房間並重回睡床上。
當黃善容睡了才不過十五分鐘,他又突然的起了身,不放心地看了眼李靜賢......她儘管雙目閉上,然而她的表情還是帶著痛苦和難過。
黃善容擔心的見狀,腦海回想起她發高燒那天,自己握起了她的手。
害羞卻又不忍的少年,總算決定要坐在少女的床邊,再次輕柔的握著她的手,直到她能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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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黃善容再度睜開了眼睛時,已經是早上八時半了。
「早晨。」
一旁傳來,便是李靜賢坐了在床上,以平靜的口吻在跟自己說早安。

「呀,早晨......嗯......嗯!?Wait......」
黃善容起身刷了刷眼睛,感覺睡得很好,

可是......少年三秒才發現,自己正身處在李靜賢的床上呀!

「呀!!??呀......我......我......」
黃善容摸了摸身處的床,又看了看漸漸淡笑起來的李靜賢,甚是惶恐的吞吞吐吐。
「唔洗諗喇,尋日我地真係一齊訓呀,黃善容。」李靜賢倒是不慌不忙的笑說。
「呀......呀......!!對唔著呀!我真係沒諗過咁做架!」黃善容呆若木雞了一會,猛然便一瞬漲紅了臉,甚是羞愧的道歉起來。
「唏,你咁大聲,唔通你想家父一入尼見到我地......同.床.共.寢?」
李靜賢示意黃善容安靜,之後露出一副冷靜而誘人的笑容,加重了「同床共寢」的語氣,身子靠近了臉紅得像蘋果的慌張少年。
「我.....我我!呀,我去洗面先喇!陣間先講喇!」黃善容腦子一片混亂,正所謂古人云︰「三十六計,走為上著」,總之去刷牙洗臉什麼都好,反正先離開房間冷靜一下吧。
黃善容正要奪門而出之際,李靜賢才溫暖的叫了句︰
「多謝你,善容。」
「嗯?......我都係去洗面先!」
黃善容停頓了一下,還是害羞的決定先洗個臉,冷靜自己。床上的李靜賢見此,不禁微微一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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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請照顧好靜賢。
靜賢......媽媽......只願你平安長大,做個幸福快樂的女孩子,這......就夠了。(韓語)
媽媽在魂歸天上之前,倒在血泊的她,嘴巴流血的強顏歡笑,說出她最後一句的遺願。
我還記得......那天的眼神,我是多麼的絕望,
多麼的......

憤怒。

為什麼要是我的母親?
為什麼我是陰陽眼,為什麼這樣的我害死了媽媽.......
為什麼爸爸要對我如此好,我根本不過......就是個害死了母親的不孝女。


你們這些妖邪......我要把你們這群只會製造悲劇的存在,殺得一個都不剩!!!!

「靜賢~」

.....?

也許,這五年來,我自知在自己表現冷傲平靜的底下,內心卻是隱藏著這樣激烈的情感。
只是此刻,回憶了這些事的我,突然感受到一股的暖流,流進了我的心窩......如是黃昏時的太陽,照映在平靜的鏡湖上。

善容這傻瓜......苦笑的我看著他睡倒在我床邊。我猜呀,他想牽著我的手,讓我可以安睡吧?
父親也說過上次善容牽起我的手,令發高燒又做惡夢的我安定下來的事,大概他是想如法炮製。
是因為他是無極之子,他的氣息也許有著我們不知的寧神作用,還是我的心理作用,我實在不清楚......但無可否認,他兩次都令我安睡下來,像是有人在內心安慰我一樣。
他牽起我的手,還沒深睡狀態時的我是知道的,現在大概已經先累得睡倒了吧?

縱使他敵不過睡意了,他的雙手卻一直寸步不離,輕輕握著我的右手。
我乾脆把善容輕輕的抱到了我的床上,把厚被子蓋到他身上,他和習慣遊冷水的我不一樣,他可容易感冒呢。
等確認他躺好之後,我也安心的重新閉上了眼睛。

「呀......呣呣......」
「呀?......」
他似乎在睡夢意識中,一下子抱著了我。
我睜開眼睛,他安睡的模樣就對著在我的臉前......我很少有心跳加速和臉紅的時候,真可惜他這次看不到了。
「呀......呣呣......哈......」
「......呀!?喂呀.......」
萬萬沒想到的是,善容是如此溫柔,睡姿倒是很粗獷......
他好像當了我是抱枕一樣,一下子不但整隻手過來抱著我,甚至連腿都像樹熊般纏著我的身子。
我感覺到我心跳得更快了,正想出聲阻止他......算了,他睡得正甜。我只好苦笑了一下,不是直接用手摸我外露的雙腿就罷了。

這次真該重新入睡了。
「靜賢......靜賢......呣呣......發生咩事都好...我會陪著你......唔好驚。」
「......多謝你。」
我亦抱著了他。

他的雙手,他的身體,他的氣息,都如一個黃昏時的太陽,恰好到處的柔和,使人感到祥和的溫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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