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踏,踏,踏......」

我聽見敲東西和腳步的聲音。


「夠鐘起身啦!」






「唔好嘈我啊!出去!」我叫喊道。


「你講咩野!講多次?」


「再嘈,阿爸阿媽都冇情講。」我說。


慢着......我張開眼,臉是貼近殘舊的牆壁,嗅着一陣怪味,手腳更是冰冷,這.....這裡是赤柱監





獄!我居然回來了!?為甚麽!


監獄人員用棍敲鐵牢,說道:「咁同阿sir 講野!?」


「阿sir,唔好計較,琴晚佢成晚發囗夢,而家仲未醒得曬姐。」






旁邊倉的原子明幫忙說道。


「sor,sorry sir!唔該同學!」我大聲地說。


「訓醒未啊?哩到懲教啊?你幾大?今日最好同我醒醒定定,高主教專誠係梵帝岡飛嚟同你地

講道,知唔知。」


待他離開後,我氣急敗壞問原子明:

「做咩送我番嚟?!我唔要聽講道,我要番去!」






「係你自己番嚟,咁多年都叫你心平氣和,你一情緒波動就斷線,我控制唔到你意識,


你知唔知好危險?我搞唔掂,你靈魂有機會係唔同時空遊離,亂咁入。」原子明說。


「你咁講,姐係我上次發夢見到我地比人打靶,都係咁既原因?」


想到這裡,我一額汗,若靈魂真的在那個身體就必死無疑。


「哦,唔係。其實個陣我睇緊你番去之後,如果一路改變,會出現幾多未來可能性,其中一個






係走私軍火被判槍決,只係唔覺意比你睇到。」原子明說。


「咁我番去個陣,你會唔會feel到係哩個時空改變緊,姐係我同後生既你識既野,有冇影響你


多段記憶?定根本係兩條時間線?」我問。



「我唔會知你做咩,你番咗去,而我既靈魂都係脱離哩個時空,你當身處係虛空之中負責穩定


你。你醒我醒,我都係啱啱醒,唔覺有咩大改變,時空哩家野好難觸摸。」







「而家我地仲係到,姐係冇大改變到。又係既,番得一陣可以有幾大效應,你快啲再送我番

去。」我說。

「洗面起身啦,而家唔係時候,等你冷靜下report比我知。」天還未光,我們在操場冒着寒雨散步做早操,都怪自己一時意氣,現在又淪為階下囚,我不要


再重複犯錯。


我停下來坐在一角,原子明問道:






「停曬手腳?哩種係磨練,等你清醒啲,以前你太冇危機意識,個啲好小意思既野就唔開心。


而家你捱得住既,番去就更加強。」



「係啊,哩幾年沉澱自己,越嚟越沉。我唔諗留係到,等你準備好就送我番去,我仲應承過


你,唔比你殺全家架。」我說。

他若有所思,再表示:「你唔使應承,我就係要你同過去既我講,快啲殺咗佢地。」


路過聽見他說話的林過雲冷笑一聲,我責罵原子明:


「你痴線架?!我就為救人一命,你就要立屠刀,究竟咩事?」


「試問如果當日我冇咁做,點會係到識到你?亦唔會幫到你番過去,你係到頹死啦。」

原子明理直氣壯地說。


我反駁不到他的理由,但是還要盡力勸解他。


「你話過家和萬事興,家衰冚家玲,唔掂咪傾到掂。」我說。


「睇嚟你都知我唔少回憶,咁你就明白我同屋企人有分歧,其實唔係咁簡單。最好唔好深究我


既真相,我殺佢地暫時推遲咗一啲野發生,而且唔係我死就係佢地。你寧願做天煞孤星定冚


家......自己揀。」原子明說。


「你講咁多道理係因為怕死?」我反問。


「唔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話唔定我好快壽終正寢,只係最怕回首一生,有幾多宏願做


唔到。我仲有野放唔低......」


「藍小姐。」我說。


「你知道而家出面都幾難捱,如果你改變到,我比條命你都得。」 在這十年間,中國和香港矛盾越見激烈。


來到2029,習近平準備擔任第四次國家主席,江澤民都不在人世了,而國內經濟並沒有爆


破。自李嘉誠家族轉向外國淡出舞台,賭王四叔等富翁勢力大不如前。中資企業來這裡瓜分利


益,將香港搾取,莊家就是好例子,他們現在掌握大量房地產及其他生意。



政府在治安方面不斷打壓市民,國歌法做成民怨,亦因為多宗大型搶劫案,街上到處有監


察器。二十三條通過後,追求民主港獨的人士結集一起,經過多次運動革命,最後被逼


暗地活動。警察懷疑他們和黑社會有關,在清洗下,現在絕大部份的社團消失無影,不知藍嵐

環境如何?


我想有勢力打救我,但不會有其他國家干預的,十八年後就是2047,還可以做好漢?


他既然這樣堅決,我也唯有相信他想法,至少到現在,他沒有出錯。


「唔講啦,費事影響你思緒同能力。」我說。

「咇.....」


響起吹哨子的聲音,監獄人員要大家集合有事宣佈。


「為咗土地供應同治安問題,政府正式通過議案,將部份監獄清拆,監犯轉到去內地服刑,你


地會分批離開哩到。」


What the hell .......應驗了何柱國的建議。

「Fucking!我唔去大陸!」文子星怒叫。


「嘈咩啊?!好好地係到食多幾餐。」


眾人敢怒不敢言,文子星邊走邊低聲說:「我唔會留係到既。」


「你諗下好啦,冇人救到我地,你估你係當年葉繼歡咁有價值,張子强諗住用八百斤炸藥炸監


獄救佢啊?」囚犯說道。



「你番印度一早死咗啦,高主教打救就有,朋友,食蕉啦。」另一名囚犯嘲笑他說。

這消息更使我不安。


「阿原,真係要速戰速決,上到去仲捱唔到。」

他轉而閉上雙眼仿如入定般,是在進行預知嗎?


我沒有打擾他,監獄人員遠處叫喊:


「喂!你兩個企係到做咩?仲唔行?今日4月1復活節假啊,高主教未嚟到之前,一間食完會安排


家屬探監,行啦。」


「愚人節?咪玩啦,年都未過。」我說。


「阿sir似玩你咩?使唔使比利是你啊?仲咁多野講?你今日痴咗線啊?」


他一面嚴肅看着我,難道回來時間已經推後了?還有甚麼改變是我們不知道的?


這幾年每到4月1,自然就會想起Eu超時任務這套劇。


以前有段時間說多過做,而錯過的,得到的遺憾不少,對自己不太負責任。生活說為理想,但


都是原地踏步得過且過。沒有勇氣走前一步。


在穿越後,我明白到生活不能重覆又重覆,建立又破壞,帶着壞的回憶去繼續過活,永遠放不

低。


我有機會轉頭去彌補一切,只有大膽去做不讓自己後悔,否則再過幾多年,就如原子明所說,

我的生活都是重複犯錯。


今日起,我開始要有個任務清單完成到。

現在原子明起碼都有藍嵐,但我身無長物,了無親人,根本沒有人會關心。

原子明張開眼,我問他:


「你見到咩?」


「好大煙霧,睇唔清。」


這想必是指大陸的空氣環境,那麼我們逃不掉了。


「今次冇啦,吸埋吸埋命都短幾年,行啦,食埋最後幾餐。」我說。


一直想回去,連早餐也沒有胃囗吃,只好找人員說:


「阿sir啊,我同原子明都冇人冇物架啦,一間冇野做係咪番監房?」


他疑惑地說:「乜野?你老婆嚟探你。」

老婆?!


「咩事?我幾時有老婆架?女朋友都冇。阿sir 啊,咁我老婆叫咩名?」我心急問道。


「你連老婆邊個都唔知,難為人等你,真係未訓醒,你自己一間見啦。」


他沒好氣走開。



「番一番去就多咗個老婆,你都幾好野。」原子明笑說。


我正思索着誰會是自己未來妻子,原子明淡然再道:


「唔好諗啦,就算今日係,點知最後係命中注定哩個?每次訓醒都有野唔同。你成日都話哩個


世界上冇野係天長地久,只有遺憾先最刻骨銘心。」


「係啊,不過毒咗咁耐,突然有老婆,唔知點面對姐。」我說。


「原來唔只改變咗啲野,時間點咁快去咗兩個月後復活節,食件蛋啦,死咗既都會好似耶穌咁


番生。」


早餐過後,我們各自回倉等待探訪者。


「阿原,你估藍嵐會唔會探你?」


「點知?以前我叫佢唔好探,驚佢喊,佢表面係狼女,其實好脆弱。而家話唔定佢變咗。」


「沈偉恩,到你見面啦。」


獄警帶我出去,我懷着驚奇的心情步行,到了會面房外,在打開門的一刻......


「老公......」

我的未來妻子居然是相識不到半天的麥詩?


原子明亂說看到的紅線是真的,我實在低估了他的預知能力。


但是該如何面對未曾一起生活過的她?我都沒有改變過程中的記憶。


我坐下來拿起電話,細看她的倦容。她已是三十多歲,脱離年少熱血感覺,蜕變成知性醇厚的

女人。


她坐立不安,隔着玻璃撫着我的臉龐,說道:


「你瘦咗好多,早排探你都冇咁多白頭髮。」


經她一說,才留意到自己的確老了不少,未穿越前根本不像這樣。這讓我想起在寶蓮寺初遇藍


嵐,她一頭灰髮,看來並不是造型,而是原子明使用能力後,發生在我們身上的後遺症。


我嘗試表現得似丈夫的模樣,不想她太擔憂,說道:


「詩......老婆,冇野啊,白髮三千丈,緣愁似箇長嘛,我唔係你身邊,自己一個捱咁辛苦。我


仲要係終身監犯,好快押上大陸,你唔好等我啦,冇得等,亦都唔好上去上訴,你重新生活


啦。」


「記唔記得你識我第一日講過咩?」她問。


「比個目標自己,你仲有人生,但我已經冇咗。」


我慨嘆這個未來,沒有機會和她走到黃昏,不過起碼在她回憶裡一起欣賞過。若我能回去的


話,絕不會錯過她。


「唔得,就算冇我表哥,都要揾錢繼續幫你打官司。我仲未係大球場開音樂會,你要出番嚟

睇。」

她對未來依然抱有希望,我不敢苟同,就算現在不是坐牢,外面也不好受。只是說街頭音樂及

二次創作方面也被打壓。


「仲諗哩啲?香港咁既環境,你估仲民主歌聲獻中華,哩個世代,感動人心冇架啦,收買摧毀


就有,心都冇埋被人偷啊。」我說。


她低下頭,拿出一本簿,貼在窗上給我看。


簿裡有多幅相片以及文字,記錄我們的奮鬥過程,其中一張是進行拍攝工作。



「老公......點解變得咁快?我地個陣好關心社會,你拍啲本土小電影反映民生政治,我就同班樂


隊寫歌,大家欣賞對方就發展咗,係應該共同進退。」


「坐監咁耐,我都唔知個世界係點,仲理到?」


她將簿子輕輕撕爛,低下頭握着廢紙,說道:


「留低哩啲回憶冇用.......可唔我可以話我知,我地仲有冇未來?」


見我沒有答案,她掛上電話,失望般離開了,第一次和妻子見面就不歡而散,可真是不該。


「對唔住麥詩敏,我地會有既未來唔係而家,香港都係,但我相信大家既人生仲未謝幕。」


滿懷心事的我回到監倉,原子明說道:


「你太執着哩個未來帶比你既壞影響,連你僅有既光明都要破壞。」


「你根本早知我老婆係麥詩敏,見面會係咁。」


「唔使預知,你未番之前,啱先啲獄警同我傾計。見你咁既樣都知啦。」

「哩到唔係我世界,就算有老婆,萬般帶不走。」


「唯有業隨身,你去邊個世界都一樣。」


如原子明所料,沒有人來探望他。


大家去了一房間,上了年紀的高主教手持拐杖來到了,第一次見到他本人是在天頤的婚禮派


對,亦是見證人。聽說他也有一段時間曾經跟隨葛培理傳道,後來自立門户,逐漸得到梵帝崗


的賞識,對我而言,他們都是一樣的人,魔鬼藏在細節裡。



「各位羔羊,早晨,哩幾日係復活節,係主耶穌基督重臨人世既大日子。我地要懷住感恩既


心,希望得到上帝祝福,免去我們既罪,亞門。」


他說話時帶有鼻音。


「係咪信耶穌可以減刑先?點免?就嚟番大陸受死啦,梵帝崗同共產黨有計傾架。」一名囚犯道。


「免罪唔係指現實上唔使受罸,而係解開心靈上既罪,死後不至於受太多苦難,信者得救。」


「唓,咁姐係而家都係要受苦。」


「主耶穌為咗我地都受過難以形容既苦。」高主教說。


「佢有得復活升天嘛,我地只係係到等死。」


「耶撚走啦,攞景啊?」


囚犯們你一句我一句,他保持從容面對。


獄警敲打桌子,叫喊:


「靜啲啊!係咪搞事,你地出嚟講好唔好啊?聽人講野要尊重啊,仲有......」

「我信印度教架。」文子星說道。


原子明向身旁的林過雲提醒,他才收起命理書,抬望高主教,他好像永遠在冷笑,感覺心寒。

「唔緊要,今日要同大家講既係罪人哩一樣野,耶穌有一位叫猶大既門徒......」


高主教還未說完,我問道:

「我細細個睇戲有個問題,猶大出賣耶穌係咪神既安排?耶穌一早知情,只係順勢而去。咁猶


大係被安排既罪人,光環就耶穌拎,哩場究竟係神蹟定一個自編自導既局?」


「哩個係比猶大既一個考驗,上帝自有安排。」


「唔係,冇猶大,上帝都會安排第個,造就出賣耶穌,只係咁啱猶大性格差貪心,可


以推落佢到,操控佢命運,佢本來就應該冇咁大罪。哩場係造神運動。」我說。


我成了被誣陷的一位,不知背後用意何在?


「睇嚟哩位弟兄曲解咗上帝本意,大家都係上帝僕人,你唔會知點解佢要咁做。不如一間有時


間同你傾下。」


「不要怕,只要信,我知啊。唔使啦,我信自己!梵帝岡本身都藏污納垢,神職人員都唔掂,


咪教壞人。」我不屑道。


此話一出,沒想到獄警馬上拉我離開。


「一早警告過你,而家番入倉!」


「仲好,唔使聽。」

在牢房呆訓好一會,高主教在獄警陪伴下來到。


「起身!高主教要同你傾計啊!」


獄警開門讓他進內。

「有咩傾?快講。」


「Peter,沈偉恩弟兄,今次嚟係郭天頤姐妹拜托我既。」高主教說。


天頤?我都以為自生自滅了,沒想到還有人關心,當初寫信的會否是她?真的一時感動。


「天頤......原來我仲有朋友,佢最近幾好嘛?」

高主教猶豫了好一會才說:


「屋企有啲紛爭咁,而且冇咗個bb......佢都係啱啱知,先係得果一個月,真係可憐既孩子,身

心受創。」


這豈不是對天頤嚴重打擊?她好不容易從當年綁架一事的抑走出來,如今又要發生悲劇。


「其實發生咩事?」我問。


「之前天頤姐妹有同我講莊星裕同莊紫凝鬥,後尾莊星裕中風入院,莊紫凝掌管成個集團,


咁天頤同佢理論下跌落地撞親,送去私家醫院。我前日落機去探佢,佢仲唔想見人。」


原來如此,我早就知道一入豪門深似海。



「本來天頤係打算今日嚟。聽司機阿陸講,三少又掛住玩,仲好似濫藥,莊紫凝因為內疚而遠


走,而家莊家得番周夫人支撑,諗住等天頤好番,就交比佢代管。唉,人若賺得全世界,賠上


自己生命,人仲可以用咩嚟換生命?」


高主教神情哀愁,我聽見天頤的慘況亦愛莫能助。


「我......幫我叫天頤保重,我冇野幫到佢。」我說。


「仲有咩我可以幫到你?」高主教問。


「我出唔到去架啦,過幾日清明,幫我聯絡我家姐同父母上香。」我說。


「好啦,沈弟兄,我會幫你祈禱,仲有其他人,希望得到救贖。」


旁邊倉的原子明說道:「求神不如求己。」


「原子明弟兄,嚟之前我了解過所有監犯背景,你係信佛既,咁換個講法,求佛不如求己。所


以唔使咁既,話唔定唔同諗法,大家都可以係朋友。」


高主教看看手錶,再說 我要走啦,番梵蒂岡前會再去探天頤,你都要振作。」


他離開後,我心急說道:


「你聽到啦,佢地唔應該係咁架,我要快啲番去。」


「你唔係咩都要攬上身,冷靜啲先,我再睇睇今晚就送你。」原子明說。一整天在倉內困擾着,入夜,死寂的環境卻離奇聽見一些人在談話。


「醫生,我個仔到底咩事?昏迷咗兩個月。」


是爸爸的聲音?!


「佢係房大叫完,講咗幾句暈低咗,係咪有情緒病?」媽媽說。


「病人腦電波唔太正常,暫時都未知咩原因.......」


過去的我在醫院昏迷?看來我和他還未斷絕連結。



「原子,我聽到過去講野啊。」


「我見到啦,你番嚟個時連過去個靈魂痴走埋,佢係虛空中浮浮下,睇嚟我而家要送你走,先

帶到佢.......。」


話語未落,獄警打開包括我們在內多個倉門,說道:


「上面order而家你地要搬,搭高鐵上去,出嚟!」


重要關頭才來這回事?


「diu,啱啱先食完,真係最後晚餐,今朝先講就咁急?」文子星說。


「押重犯要出奇不意啊!開live直播比人知好唔好?行啦!」獄警喝令。


「點算啊?有冇得邊行邊傳?你話一用能力跳咗出去,哩個時空就唔關我地事。」我問。


「但我要預備,而家咁趕,精神focus 唔到,見步行步。話唔定煙霧係好野,草船借箭。」

幾部車由赤柱監獄前往西九高鐵站需要一段時間,原子明在車內閉目養神,額頭卻冒汗,他準


備傳送我回去嗎?


監犯們嘮嘮叨叨,我看着窗外的環境,隔了一會兒,他張開眼睛,抺去汗水,活像自慰過度的

狀態。


「搞咩啊?」我問。


他說道:「我頭先送咗你番去,重回正軌。佢應該好快醒番啦。」


「咁我點?一間容乜易搭高鐵出軌,大家死曬!」我氣急敗壞說道。


「唔急得,等我恢復再講。你仲有時間,我唔送佢既話,再過段時間,靈魂同肉身都會死,咁


你就點都番唔到去。」


看他說話時氣若遊絲,我不敢再要他傷神。


由赤柱開始,囚車沒有在大街行駛,相反向山上前進,繞了個大彎,想必是為了低調和安全起


見。在香港這個年頭,甚麼都有可能發生,倒退下,出現比葉繼歡更兇的罪犯和恐怖份子,而


除了手持武器的悍匪,其實最危險是政治權力上的恐怖,他們在擺弄香港人的性命。



「哩到叫紫羅蘭山,舊史我成日行山,對地形好熟。」一名囚犯說道。


也許是天氣悶熱,山上濕氣重的原因,車窗起霧,使得看不清外面景象,司機都只能小心駕

駛。


我關心的是,原子明見到的會否是指現在之處境?


「你估一間會發生咩事?」我問。

「撥着大霧,默默地在覓我的去路。」他笑說。


「僕。」的一聲,車子突然煞停,大家向前傾倒。


「做咩?」獄警問


「好似係爆車呔,我落去睇。」司機說。


獄警用衫袖抺去窗的霧氣,觀察四周,再說道:


「calling 其他手足,你地部車點?小心有鬼出現。」


「停曬係路上,其實做咩唔揾sdu個邊一齊送?」


「傻既,上邊話今次押犯就係想低調,咁多部門參予,實有風漏出去。」


「咁如果有人嚟劫犯,我地點頂?」


「哩班老弱殘兵劫嚟有咩價值?咪咁驚啦。」


司機下車檢查輪胎,說道:「比人射穿架。」


「calling,我地而家停咗係紫羅蘭山,懷疑有人阻止押犯,要求馬上支援。」


獄警見形勢不對才找其他人支援。「沙沙沙。」


對講的信號不穩定,離奇般出現大霧,司機大叫:


「煙霧彈啊!」

「你地係到坐好!唔好出車啊,唔係死咗唔知咩事。」


獄警們拿好槍,離開囚車,我們不能清楚看見外面環境,文子星帶頭起哄,說道

:「上帝打救!係機會走啦!」


他二話不說下車,幾名囚犯跟着。


「砰砰!」


頓時響起槍聲,他們驚慌躲在車旁。


「砰砰砰砰!」


顯然有激烈槍戰發生,兩名獄警返回車裡,想拉走我和原子明,我拼命掙扎。


「做咩啊?!」


「收咗錢帶你地走啊!唔想死就行啦!唔係我地走!」


是誰要救我們?劫犯的又是甚麼人?


「唔怪得你地平時對我咁寬容,我以為係佛經感化你地。係咪民安社比錢?」原子明說。


一片混亂下,所有人都逼得要下車。


「走犯,啊......」


獄警一個個中彈倒下,一班蒙面人手持重型軍火,步步前進。


「先知話,香港既戰爭準備開始,需要解救你地!」蒙面人說。


「太好啦!朋友!快啲帶我地走!」文子星揮手說。
「原子,人地話先知,有預知既係咪同你有關?」我問道。


「冇理由既......人都死咗。我唔知,有能力都唔係得我一個,不過哩個世界好多呃神騙鬼既

人。」他說。


原子明的話,我知道他在隱瞞一些事。當年他殺害家人,如果他妹妹原芷欣是所謂的壞先知,


那麼就能解通一些事,他是為了阻止妹妹而下手的,只是沒想到她留下長遠的預言。


「係啊聖經都有講過臨近末日會有好多假先知,敵基督出現。」我說。



我在猜想這班人身份,他們能夠有如此强大火力,辦起事來有模有樣,絕不是一般悍匪,相信


是僱傭兵。記得回去時,聽見有宗破獲走私軍火的案件,而這十年來,大型搶劫案所累計的金


額高達十數億,不知是否有關聯?蒙面人所說香港就快有戰爭是甚麼回事?由他們來發動?



「我地係唔會跟你走。」我斬釘截鐵地說。


「我冇話帶埋你地走,亦唔會殺,先知既啟示錄講你地要做見證人,一個大時代來臨。」


「唔好講咁多啦,sdu好快到,要揾地方安置班人先。」


林過雲對原子明留下一句:「你命格注定係助長他人,不分好壞,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原子明點頭,真沒想到林過雲與他如此交情,可能是大家都投入命理。


林過雲卻拾起地上的槍,說時遲......


「抨!」


他舉槍自殺了!?嚇到了在場監犯。


「佢做咩啊?!有得走唔走?唔係比啲冤鬼纏得耐頂唔順啊?」文子星說。


原子明雙手合十,走到他屍體旁。


「佢只係唔想人再控制自己命運,去另一個世界贖罪。如果命運能選擇,佢可以再揸的士,會

唔會做番有意義既野?


「點會做個正義既的士司機,你估降魔的咩?」我無奈說道。


「唔理你地咁多,我話過走到實做大茶飯。」文子星說。


僱傭兵的數輛車駛過來,監犯們急忙上車,他們漸向霧裡消失,留下我們和兩名獄警。


「而家點?再唔走就押番大陸。」我說。


「有人嚟緊接你地。」獄警說。


「可唔可以幫我個忙?我走咗之後,睇住我老婆。」我說。


「唔使睇啦,我諗你地好快一家團聚。」


及後一部黑色七人車駛到此,西裝人士示意我們上車。


「喂,你地係咩人?而家去緊邊?」


他們不發一言。


大概一小時後,我從車內廉子看出去,原來身處在停機坪,私人飛機正等待着。

「着草去邊?」


「邊到都好,上機先啦,經過頭先咁搞法,我要休養生息,最好隱世小島。」他說。

「wakanda 我最想去既地方。」我笑說。


我們懷着忐忑的心,向未知旅程前往。香港,我會再次回來的,絕不會令這裡成為戰場。


起飛了,由高處眺望香港晚景,從來沒有試過這感覺。


機上電視播放突發新聞,是警方記者會,警務處行動副處長居然是明sir?他真的有本事。


「今次係好嚴重既事件,有理由相信係恐怖份子精心策劃既禍港計劃,香港警方唔會容許一班


重犯逍遙法外,警方將會聯同解放軍去調查,市民外出要多加小心.......」明路嚴厲表示。


西裝人通電話時在說日文。


「中村社派你地嚟?」我問。


原子明疑惑說道:「我以為係阿嵐救,點知同中村社有關係。」



「咁我諗同你所認知既已經唔少出入,民安社未來應該會同中村社合作。至於點解救我地,問

佢地。」我說。


中村社的人說道:「你地見到小姐就會知。」


「比人越境救重犯,香港政府真係廢到。」我說。


「政府都唔係第一次比人靜雞雞帶人走。」


「重犯?你殺得個一個人,咁睇得起自己,如果係社團,打手都不如。不過小姐要揾既人,一

定有特別既」


我不在乎他的嘲笑,而是他說我只是殺了一人?那麼我的一班朋友還在生?說實話,回來後改


變了多少也不清楚。


新聞報道:

「立法會議員,民主黨主席陳天名對今次事件表示不能接受,批評保安局及警方沒有做好維持

香港安全的工作。」


陳天名......就是我的同學陳嘉名,他沒有死去!還改名加入了政壇。倒也不錯,他曾經是辯論


隊,能言擅辯,絕對是為市民發聲好人選。


其他同學的未來呢?我在網上搜尋自己的資訊,結果非常震驚......


「新晉電影編劇沈偉恩於二零一九年殺害其友余皚輝。」


沒......沒有可能的!我怎麼會傷害好朋友!這一定又是嫁禍!


原子明看了看,說道:「有時你執意改變歷史去救人,反而會諗埋一邊做錯野。」


「我唔會。」


數小時後,我們飛過東京鐵塔,到處電子廣告牌是中村社的蹤影,競選活動和科技產品銷售。


而近山地方興建了像大阪城的建築,離這不遠處也有座比晴空塔更高的大樓。


「中村家既大本營。」中村社人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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