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是她。



擁有一對純白翅膀的少女,即是……



白鶴事件的犯人。







她正拍着背上純白的翅膀,半飛行的滑行着。



「你就是傳說中的犯人…?」







聞到我的自問自答,白鳥小姐停下腳步。我則在地上翻滾數圈後重整姿勢,攔在她面前。



她面有難色,在月光之下,瞳孔裏的湖面正不斷顫抖着。在打算轉身逃走之際,卻被我捉緊手腕,纖幼無力的手無法掙脫。



「真的是白鳥小姐你嗎……殺死那對老夫婦的犯人」我再問。







「不…不是我。」



不只瞳孔,連嘴巴也因驚慌而在顫抖着,彷彿下一秒也快要哭出來般;平常裸著腳走在雪地,看似不怕冷的她卻全身顫抖着。



「別緊張,我知道你不是犯人。」我再說:「只想問個清楚而已。」



她把頭抬起,首次和我對上眼。









「即使有這對翅膀,你也不怕我嗎?」





「反而有點羨慕…說笑的。」







「不過白鳥小姐剛才還保護了我的行李,這樣的老好人殺不了人,我是這樣判斷的…失禮了。」



被她拖行的我衣服已全濕透,冷風一吹不禁流出鼻水。如此滑稽的光景使白鳥小姐失笑,崩緊的氣氛能有少許的緩和。





「那…我可以相信阿雨先生你嗎?」



「相信與否,最後作決定的是你。」我拍了一拍在腰間的刀,說:「但至少我會承諾這把刀絕不會揮向你。」







雖有猶豫,她深呼一口氣後說:「那跟我來吧。」



說後她把我帶往向雪山的方向,沒有在意危臉的赤腳踏進雪山。我追上她後才發現與大街相比,雪山反而比較平靜,氣溫亦較安定。



而我被她帶到山腳附近的某個洞穴裏,外面正下着薄雪,她則在稻草上擦著磨損得快破碎的打火石,總算起了火堆,先讓一同走上山已凍僵的我取暖。果然這個人十分溫柔。







觀察四周,這裡應該就是白鳥思織的家。



有着一些紡織到半途的布料和斗笠們,以及地上甚至隱約見到她在學字的痕跡。在火堆的微弱光芒照耀下,她率先開了口。



「那麼阿雨先生……那個……」



雖然開口,卻沒有說下去。



「…有關白鶴事件,你說犯人不是你便可以了。我沒打算深究。」



那本來就與我無關的事,加上本人不願提起的話,我也沒必要深究事實。



「我只在擔心阿雨先生你會不相信而已……」她答道。



「你知道『信』這個字是由「人」和「言」兩個字組成嗎?」我指向她學字時留下的痕跡。



「信任是來由一個人的言動。因此不用擔心,我相信幫助了我的你。」



白鳥小姐聽見這一番話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所吐出的白霧把火堆的光芒消失一瞬間,火光再次燃起時,重新點亮四周。



如是者,白鳥思織交代有關她所做的一切。



「那一天的深夜,我原本是打算用自己的羽毛織成枕頭來報答那對借宿的夫婦的……因為羽毛製品在這裏十分的罕見,價值亦不菲。」



「那天的是異常的大暴雪,連日晚亦分不清,生意自然做不了。所以願意免費給予我留宿和糧食的他們,我怎樣也想報答他們。所以我便忍著疼痛把羽毛一枚一枚的拔下來…」



「明明已警告了他們…但是身份還是被老伯伯撞破。當我趕忙逃走之時,老伯拿起菜刀,打算我的翅膀斬下來並拿去賣。」



「當時我很怕,當老婆婆聽見爭執的聲音後醒來,她選擇保證並打算阻止老伯伯,卻不幸被老伯手中菜刀的刺穿身體。我看見這幕後逃走了。」



「之後我才知道老伯伯在手刃多年同處妻子後深感愧疚,當晚割破喉嚨自刎了。」



「我真的沒有殺人…也沒有去害人…但有人死了。」





「原來如此…」我聽完後便低頭沉思。



「你不相信我嗎…?」



「所以說…我相信着白鳥小姐你,也相信你話,要我說多少次啊。」她見我有少許生不耐煩後,連同牆上的影子一同縮成了一團。我見狀便再問:「是以前有人不信任你嗎?」



「…沒有人相信過我。說甚麼也好,人們都認為是謊言。」



「我呢…出生於這座雪山上的村莊。」



她屈起膝蓋,用手包着雙腿,輕聲的道出自己的身世。



「在懂事不久的某一天,背上突然長出這對翅膀。之後便被村裡的人當作災禍的象徵,被他們困在村莊裏的一間小黑房裏,每天都有人罵我和打我。好像在村民眼中,攻擊我就能趕走不幸,並會得到幸福和幸運。」



「不管那是多荒謬,怎樣求救也沒有用,一把口可改變不了全村人的意見,甚至連生父母也早已放棄我。」



「直到某天已幾乎沒有意識,他們便把虛弱快死的我拋到村外。那裡的雪地也很冷,身上也只有一件用作掩蓋屍體的破布,就靠這對翅膀保暖,我逃到了這個山洞。就獨自居住在這裏。」



「小時候在山裏找東西嘗試去賣,現在總學會製作斗拿去賣……不好意思!我說了這麼多無關的事……。」



她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一直在喋喋不休。



過於害羞,用把全身用斗篷包起來。



「如果你說出來舒服一點的話,那繼續吧。」她之所喋喋不休是因為寂寞吧,難得可以有人在身邊所以忍不住了吧。





「阿雨先生真的不害怕嗎?我…不就是妖怪嗎?」



「你的確不是一般人,但不是妖怪。如果你是妖怪的話,我也是妖怪。」



「對不起…我聽不懂。」



「簡單地說,我們應該是同類。」



「同類?」



她困惑的一直看著了我的眼睛。



「我也在出生就有加護在身,能把神明的力量……」



「加…護?」



白鳥小姐追不上對話。



貌似不知道身上的是加護,甚至連加護這個詞彙也不知道。





「我有個十分在意的點可以先問一下嗎?」



「沒關係啊……問吧。」她答。



「白鳥小姐你今年到底多少歲?」



「你是人類。而白鶴事件的確是上百年前的事件……那為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