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也看不見,再也分不清上下。

周圍的空間像是靜止了一般,身體感覺不到一切流動。

好和壞的記憶正在互相抵消,腦袋越想越被空白佔有。

一切過去將化為烏有。死亡是如此公平,將不管好壞的存在都一概抹去,回歸原形,白紙一片。

看來當獲得安寧,人便會忘記掙扎的方式。






(今次終於要放棄了嗎?)


請別用這種說法…死亡可是不可逆的理,就像師父…你的死一樣。


(…所以自己甚麼也再做不到,老夫也沒想到兒子的最後會如此沒出色!)






就是這樣沒出色。我到最近還會想,要是我能回到過去拯救師父,但取而代之失去現在的生活的話……然後我果然取捨不了。對不起。


(這代表對你而言是死去太過可惜的幸福,不能取棄是理所當然的!)


但你看啊,能與師父重遇不就代表我已到了黃泉,已經完了。


(不,我們還在結界之內…大約是停在了生死之界。)






生死之界…?為甚麼會停在這種地方…?


(因為有思念拉停了你。包括為師,你在這十八年所累積的思念將你挽留了…而你最大的思主正在這裏的上游,一邊戰鬥、一一邊用心期待你的歸來。)


…春奈!


(你這個好色小鬼,一見女人便馬上精神起來!不過和你說的一樣是個好女生…別辜負人家啊。進入一刻你的肉體已被殺生石磨成灰塵,要超越生死界線回去,只有一個機會。)


機會?






「以為師的靈魂用作引導,將世上所有屬於你的思念連繫,並且成形。」

在這片漆黑中突然冒出數根白線,描繪出師父的輪廓,比。像人的同時,亦像妖,矇糊不清。

「能支持多久還不清楚,但至少有回去的機會。要做嗎?」

師父……你真的能做到嗎?

「別少看老妖的知識,為師能看到的、懂的比你要多上百倍!」

那…拜託了。

我和她約好,不能拋下她。





「阿雨啊…要好好記住,生物死後都有選擇權。為師選擇了殘留現世,見證你的旅途、你的成長。跟以前的老夫不一樣,父母之心來看你的人生,結局未免過於殘忍……」

「未能看到最後雖有點可惜,所以……來世再會吧,就在「你們」所拯救的世界裏。」


「嗯,我與你約好。」

。。。

從兩人分開已不知過去多少時間,被遺下的春奈則依然被困在殺生石結界之中。獨自面對由賜的身體和八尺瓊勾玉的神格而形成的「殺生石」。

一直在對付無數的殺生石分身,已不知道過去多少時間。

數小時…數天?





在失去另一半的一刻,她的腦海猶如陷入錯亂,相比起悲憤,莫名的破壞衝動不斷想將腦海佔據,跟勾玉的意識一樣,或許這是屬於八咫鏡的反應。春奈起初嘗試壓制這股衝動,但精神在不斷的戰鬥中消耗,一切已不再受控。

現在她已失去時間的概念、體力和傷勢對她而已不再重要,狂暴化的她已成為了破壞的化身。即使不在神化下,她一手抓住由影子形成狐狸,直接將其握斷,粉碎的殘骸會融回進黑暗裏,破壞與重生,不斷重覆。

「居然有如此的持久力,真是可怕。」

殺生石隱藏在另個空間,猶如觀戲劇般,靜待春奈真正崩潰的瞬間,只沒想到這齣戲比想像中要長,亦開始欠缺刺激。

如是者,她將現身的影子化為人形,卻為馬上照樣被擊碎,甚至碎得不成人形。

「喂喂,你就沒有人心嗎?」殺生石半笑着說道,這句話則傳到該結界內,過了數秒,春奈才像回覆殺生石的問題,說出久違的一句。

「…誰管你呢。」





即使對於摧毀人形沒有抵抗,此舉的確會慢慢消磨春奈的戰意。但不知是否殺生石對她的反應而感到興致,便說:「反正也悶了,就認真一點陪你玩一玩。」

殺生石用藤原賜子的身影若無其事從黑影中現身,並拋出火球將周圍點亮。擁有青蛙加護的春奈一直處於夜視,對光源十分敏感,視界一瞬被白光支配,動彈不得。

本以為對方會乘機襲來,但到春奈再次張眼,殺生石始終站在原地,保持微笑,像是有甚麼打算。眼前的環境從漆黑中一變,是同樣單調,草木皆灰色的世界。

既自然卻不自然的景色,春奈沒有多想,畢竟敵人就在眼前,沒有比那更該優先處理的事物。而當春奈展開攻勢,論速度遠超了殺生石的反應速度,而快將命中之際,拳頭彷彿碰上無形的牆壁,停在藤原賜子的面前。

「主人尚未引出自身的極限,或許今後會失去機會,還請你成為實驗體一一」

然而語音未落,無形的牆壁已被春奈的拳頭擊破。殺上石雖避開了直擊,卻因衝擊也飛到數米遠。春奈見此亦沒有給她空餘時間,馬上追擊,使殺生石在內心不禁感嘆,亦不敢再少看同為神器的春奈。

八咫鏡的容器擁有異常的身體強度和精神力,以及沒有靈力的特殊性質上,除了物理手段之外難以對她造成傷害。一般的元素和精神攻擊亦對現在的她無效,簡直是世理外之物。

神明重覆了古神的錯誤,生產了比鬼族以上的怪物。身為勾玉時的意識擁有該時代的記憶,因此感到滑稽,也構築好取勝的方法。

面對揮出的拳頭要擊中自己的一刻,春奈的身體被吹飛,滾回原地。

相對力牆,是基於無形力牆而改進的技倆。利用狐族空間術將力量抵消攻擊的是無形力牆,而扭曲攻擊的是相對力牆。因此對殺生石的任何攻擊,全部被轉到她自身上。

無需主動取得勝利,只需不敗。失控的她也只會一味攻擊,任由攻擊反使她開始虛弱。說到底,不完全的神器失去一方根本不可能維持太久,終會崩壞。然而她還沒有停下攻擊。

雖然對殺生石沒有影響,但變弱的攻擊使反擊同樣減弱,反彈雖減少,但結果已是想而易見。本是已失去價值的容器,現在連觀察的價值興致也被抹去,殺生石心意已決。

「主人的身體檢查完畢…是時候送你一起去墮落吧。」

春奈無言地繼續前進,散發出臨死一擊的氣氛。但殺生石的殺意已決,用食指指向春奈,怎料到從另一方向傳來攻擊,殺生石只趕及展開無形牆壁。

「…久等了。」

共鳴,重新連接。

雨宮織雲,再次降臨現世。


「還以為要等你一輩子……」

「歡迎回來…織雲。」

即使春奈如此殘破,她依然以笑容歡迎着我的歸來。


「奇蹟…也倒不是。」八咫鏡半身的復活對殺生石而言既不是好消息,卻亦不是太大的壞消息。能得到新的實驗材料,她更是求之不得。

兩者攻防輪迴推至極致,我們用像不用呼吸般的連續打擊以及用共鳴溝通加強連繫合作,相對殺生石除了加快運用無形之物,已沒有其他防禦手段。

在這次攻防中,雙方毫髮無傷,但已能高見立下。然而,這不代表甚麼。

「到結果,你報答不了任何恩情。」殺生石說。

「你不也保護不了主人,彼此彼此。」既然賜的意識已不在,我們便會按原來計劃處分掉一切。而勾玉看出我們的天真,不會選擇這樣做,也不會放棄。

以及透過我身體散發的光點,使她掌握我的復活奇蹟時間有限,膠着狀態對她明顯地有利。

我之所能將這一切說出口。因為在這狀態下,不需共鳴,我能接收到在這空間的人物的想法,就像神明一樣。

「原來如此…成為現人神了嗎!」

既是人、亦不是人;不完全、不穩定的神明。除感到驚訝之外,殺生石首次露出憤恨的表情,隨即合掌不斷,打算利用無形力場將我們夾扁。

「那又怎樣?你…或那小姑娘有方法能改變沒有勝算的現狀嗎!?」

殺生石不斷將空間扭曲,我們則不斷閃躲。途中春奈的意識快要飛走,幸好透過共鳴及時上前,成功迎救。


「不嘗試一下怎會知道。不過,看來春奈有點睏……」

「笨蛋,我是知道你會來才閉目休息一下而已……」

「就用下一擊來決定雙方的…世界的未來吧!!」

我和春奈異口同聲,並同時將背貼背,踏出各自的左右腿,以半蹲將全身力量灌向腿部,以單一神化的蛙腿賭上一切。為了對抗,殺生石亦作好發動招式的準備。

「永別了!舊器們!」

殺生石選擇施展故技,以那足以擊碎靈魂的黑紅色火球,火力全開來形成保護自身的彈幕。

我和春奈則兵分兩路,以高速避開接連追來的火球攻擊。而在一球出局的彈幕交叉下,我和春奈也被追擊,乍看沒有合擊的瞬間,我左穿右插,拼命地躲開攻擊,終於能拉近跟勾玉的距離,沒想到下一秒大量火球形成了包圍網。

那是不可能逃離的密度。這一切都是勾玉埋下的陷阱。

「在這邊啊!!」

殺生石尚未回頭,我和春奈並列的踢擊把按在地下磨擦,擦出的火花令勾玉的背部點燃起來。本來如火般的現象對賜的肉身根本不成威脅,然而其火花跟隨磨擦的痕跡蔓延整個空間,星火之少,卻燃遍了整片黑暗。

到底發生了甚麼?為甚麼他能夠在一瞬間出現在另一方向?而且這就是八咫鏡重圓的威力嗎?種種疑問從殺生石腦海浮現。


「我們之間的共鳴,可不只有神器程度。」

「怎可能…!成為了人的你們連神器也不是!」

殺生石看著正燃燒的身體,自問自答道。她的視線在火焰之中落到春奈上。

「…啊,原來是你…!」

殺生石想起在結界外引爆八咫鏡時,她曾被捲入爆風時破碎的鏡片刺入身體。而她的身體則將那些碎片吸收了,身為神器的本身,從此重新繼承神器的身份。

因此在共鳴之中,我和她的攻擊都獲得八咫鏡的效果,將一切污穢燒盡,包括殺生石的身體,甚至整個空間。

一切開始崩壞,殺生石瞬間悟出敗北。


「這正是「你」與「我們」分別。你還未了解自己的主人便想守護她…代替她。但她最無可取代的不是才能,是意志。」


「憑你們拯救不了主人!主人今後一定會遇上很多不祥事,只有我能代替她承受一一一」

悸動衝擊了殺生石的身體,從內在像火焰燃起的事物,那是與勾玉的冷靜正好相反,屬於某個人物的東西。

「終究,能拯救她的是她自己。」

結界就此崩壞。

與此同時,現界發生了火山爆發。

。。。

距離兩名青蛙加護者進入殺生石結界已過去五天。青蛙加護者疑似成功啟動八咫鏡,連日大火將一帶一切燒成灰燼,神使日漸增添可觀察的範圍,然而失去了青蛙加護者的身影,同時殺生石亦失去反應。

是發生了甚麼意外嗎?沒有動靜,人也沒有回來。

吾的忠告,看來他們沒有遵守。

「稻荷大人,請你休息一會。狐族全員會輪流看守情況。」

「吾不需要睡眠。」

「但大人已維持九尾形態整整七天…!這樣下去即使的大人也會……」

「是為了保持警戒。強力的結界有機會扭曲了時間流逝,他們肯定在與殺生石之中在和賜戰鬥,他們任何時候也可能回來、或者殺生石可能會有動靜。千萬不能大意!」

稻荷話音未落,外邊傳來一聲巨響,並且隱約地傳來地板搖到。是火山開始爆發。是八咫鏡的衝擊刺激到附近火山的活動嗎?還是因為殺生石作崇?

總之,這並不合時。

「前線的觀測員全數退避,稻荷大人,我們要後退戰線!」

「小織…!小巫女!」然而稻荷沒有管隨從的說話,腦海中只浮起兩人的身影。要是那兩人回來時沒有立足點的話,祂便打算上前迎救。此舉馬上被阻止。

「不能前進!!即使的稻荷大人也好。」

「我不想看見稻荷大人不再是稻荷大人!」

即使神明不怕火山,附近尚有污穢殘留。

神明一被污染,便不能回頭,成為禍害人間的存在,由其他神明出手討伐,那是惟一的結局。

作為神使兼隨從的狐狸清楚稻荷的個性不可擋,但他亦必需阻止,就因為他比誰也尊敬祂。


「不用管他…就隨他去吧。」

稻荷瞬間停下一切動作。

這熟悉的聲線,祂轉身一看,賜正用人形的身體手持着兩具身體,得意地問道:「稻哥真精神呢,遇到甚麼好事了嗎?」

「小織……這些是……?」看見織雲身上浮現的光粒,稻荷首先感到愕然,接著看向全身是傷、滿是血痕的春奈,語重道着:「小巫女…吾很抱歉。」

「那個呢…你很喜歡人類是好事,但至少能首先跟我打一聲招呼吧?」賜見稻荷漠視自己,內心不是很滿意。

「煩死了!!」而此時稻荷響起喉嚨。

祂大吼道:「你知道一直以來我有多擔心你!?內心有多少掙扎!?」

這時稻荷…稻相識以來首次對她的責備。

稻雖口有不願,但行事上從來沒有責備過她。這是因為他相信賜的正確,但她今次犯下的錯實在過於沉重。干擾人間行政、取去無數生命,甚至滅掉他人靈魂,無一項不是大罪。

「我知道…那孩子的話我也有聽。」賜將視線拋向正昏迷的織雲,與稻荷一瞬間對上眼,卻移開了。

「…對不起。」

一方是首次的責備,一方則首次的道歉。

這段上百年關係或許從未曾健康。

「…來人!準備通道回京都!賜,要做好覺悟。汝犯下的過錯必須只汝承擔。」

倒下的人、狐狸、以及現人神一同走進「門」,憑空消失。

在這瞬間起,時間彷彿再次走動。

太陽的昇起告知世界逢魔時間的完結。

各地與妖怪的戰線終於告一段落。


【春奈視角】

這裏是…?

我從陌生的床上醒來,單是彎腰一動作已經傳來痛楚。不只這樣,身上各處都有包紮,左眼尤其疼痛。

我的人生中沒有太多會需要包紮的機會,看來我受了重傷,記憶太過矇矓,織雲復活之後發生了甚麼我並不太記得。

我一拐一拐的走出房間,在某個宮殿內、是某天中午。代表我們成功了。

果然眼睛好痛。

話說,為甚麼沒有人為我看病?這邊可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

幸好耳朵依舊靈敏,能馬上聽見喧嘩的聲音,並且那是姐姐們的笑聲。內心當然氣憤不已,當打算去抱怨時,我發現長着長髮的織雲,以及正玩弄他的姐姐。

「春奈…救我。」

從眼神中,他已充份表達他快崩潰,甚至難得地向我求救。

這也難怪了。

「預我一份。」

今天的他感覺在閃亮閃亮的,我也想玩!


「春奈…太好了。你無事…實在太好了…!」凜華姐抱著我說道,雖然全身很痛,但也假裝平淡。

「這種程度是當然的。這裏是?」

「三輪山。」「雖然醒來是好,但接下來有很多事要處理…需要去接受。」

父親大人、凜華姐把我和織雲叫到一邊去。直接說,是報告這場異變的結果。

死者兩名,當中包括織雲。

話雖有所防備,死傷數總不可能為零。但按如此大規模而言,陰陽師方只有一人死亡,加上那位好像是本來患病的人,已經足夠努力。

有關織雲的事,首先他已不是人類,成為了神明。所以身上才會有那種閃亮效果。


陰陽師的最大功勞者並且傷者是陽向緋夏,因過度驅使靈力本來失去意識,透過織雲進入記憶喚醒。然而身體機能受損,最近開始輪椅活動。

「緋夏姐怎會的…那小思呢…?」

「她回到東邊了,沒有大礙。」

這樣的戰果算是好了嗎…?


「而我和緋夏姐今後會留在雨宮家工作。」凛華姐高興地說道。

「欸?為甚麼?」

「是思織邀請的。是當主的決定。今後多多指教,雨宮夫人。」

內心不禁欵了一聲。

「那我們甚麼時候可以一起回東邊?」


「沒有這麼快。」

忽然,一個身影從了門外走進房間,那是一位留有異常黑長直髮的女性,雖然長,卻根根分明,十分誘人。同時從她步姿便散發着自信。她說:「你好,陽向春奈小姐,我是市杵島,是位女神。」

說後她向我遞來一枚記帳,記有着密麻的字眼,再道:「這邊是一一有關八咫鏡的賠償……開玩笑而已。」

我尚未作反應,她已經把劇透了。或許神明的幽默和人有差,現場的氣氛可冷透了。

「小織,上司的笑話要笑才行。當然小春也是。」市杵島嘆道,那態度反而像是我們犯錯般,而她剛指自己是我們的上司……

「更準確是小弟…這種事先拋到一邊一一」

「不!這很重要吧!?」

作為神明的市杵島率先讀了我的心,卻沒打算說明,使我不禁吐槽。結果她很高興,這橋段好像是故意的。

既然成為神明,雨宮織雲便要過着非人的生活,其中一樣是今後要以靈力為食糧。他現在能夠現身是多虧進了市杵島門下,得到穩定的供給,不然一到期限,他自然會消失。

而要讓他進門續命,當然不能白吃。至於我,按市杵島的話,由於我繼承了八咫鏡的地位,而管理及處理神器間的事正是她的範圍內,因此自然進了她門下。

「你們今後要在我手下工作,擔任監察者一職。」

今次的異變解開了全國的封印,雖然無盡的逢魔之刻已完結,但也有陰陽師未能觸及的地方,例如偏境和鄉下,或者有過於久遠而無人發現的封印,透過今次事件而解封的危機。而我們就是要四處遊歷,調查、解決以及報告事件。

織雲臉色一直不太好,可見這工作是件苦差。與其相反,我則蠻期待。畢竟我還未真正接觸過外面的世界,世間的點點滴滴,我都很感興趣。

談到今次異變的犯人,賜將被驅逐出境。

「難得我們成功拯救了她,能跟稻荷大人再會的說…」

「相比她可犯下的罪,驅逐作懲罰已經很輕了。不過那也是門面上,實際也處不了她死刑。」

要將賜賜死,必先要將她吞下的八尺瓊勾玉排出體外。勾玉依然視賜作主人,即使現在虛弱了,亦會自動地替她阻擋有害的事物並且有機會反擊。但據說她吃了數天瀉藥也沒有成功排出,後來發現勾玉已融入了賜的身體,就像一種器官一樣,因此名義上由死刑轉作特別的驅逐。

持有神器之人,讓其流入外國勢力實在過於危險。因此神明方以夜行界作交換條件,要她去收集世界各地的情報,並且要三年才能回來一次報告,神明便允許夜行界今後的延續。

世上不存在被沒有大不了的傢伙威脅更火大的事,賜雖然心有不服,但為了稻荷的臉子而接受。

「那開始最後的儀式吧。」

市杵島用手掌蓋上我受創的左眼,另一手掌蓋上織雲的左眼,祂一聲合掌後便為我拆下繃帶,凛華姐則向我遞出鏡子。

從本來矇矓的視界,漸漸看清。

右眼依舊是帶點深紅的瞳孔,而左眼則染上了屬於織雲,那深邃眼睛帶有的翠綠色。

「透過寄宿在小春的身體,小織便不會因為沒有軀體而流失靈力;而小春,你想驅使靈力的願望亦能夠實現了。」

(感覺如何?織雲。)

(還不錯,就像坐在了一個巨大球體的內裏般。)

「你們喜歡就好了。那今後我期待你們的活躍,再見!」

那就是我們首次和市杵島大人的會面,當時也沒想到在那數十年也再沒有見過她。因為她最後以監視為名,與賜一同開始遊歷世界各地。

而八月將完,我們的旅途才剛剛開始。

陰陽師,雨宮春奈,以及其式神織雲。

該人物在各地忽然現身,在解決怪異事件後便離去的奇怪人物。「他們」為後世留下了各種傳說的種子,卻沒有在歷史上留下真正的名字。

或許是人對選擇與妖怪交談的故事沒有興趣,也或許是他們沒有打算透過舉手之勞變得有名。畢竟從旁的誰人都能看出,拋開過去被賦予的身份,現在的他們比誰人也活得自由、自在。

儘管有怎樣的故事、怎樣的將來等待着他們,他們都相信能將其改變。

就因為他們是「青蛙」。


《我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

時月輪迴篇 -完-

井上蛙,本人在此宣佈系列正式完結。

雖然在本作中還想要寫的東西有很多,限於現實,有時候選擇不下筆也是個為自己好的選擇。也許我不是一名出色的作者、這部作品亦不是完美,但是它就是我的首部作品,累積了四年的心血。

我十分衷心感謝會看到這一部分的讀者。
你們的支持比你們想像、以及我想像中更加重要。

創作不易,但井上蛙會在死前都會創作下去。

Penana:井上蛙
IG:igami_frog

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