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exhibition result 好好,Good Job Ronald。」這兩個月的工夫總算沒有白費,大老闆對整個活動十分滿意。

「Ronald, Kelvin。下個星期五,公司會搞個party,同埋你地d 同事一齊去relax 番晚啦。」我對這班sales 沒有好感- 一班唯利是圖,見高拜見低踩的小人,尤以頭目Kelvin為甚,此人公認淫賤,是小人中的小人。

會後,我在admin姐姐口中得知,原來那個party是sales team 向老闆爭取基金去舉行的。他們已經在諾士佛台某間主打一個價錢任飲的樓上劈場bar包場,十分配合他們MK的性格。

「Ronald,辛苦曬,今晚眞係要敬你幾杯,多得你幫手先有咁好成績。」我一踏進酒吧,這班小人已經排著隊來灌我飲酒。這些酒,嗅起來像天拿水,喝下去像甲醇,肯定是傳說中的假酒。

「Marketing 同事,你地都辛苦啦,今晚飲多幾杯。」另一堆禽獸趁我被圍攻,分批去騷擾我的同事們。正當我想提醒他們要小心之際,Kelvin又拉著我。



「Ronald,真係一萬個thank you你...」我很討厭人講thank you 你,係完全唔識英文,但又要講英文的人,才會犯這種低等錯誤。

「重要thank you 你地個妹妹,佢落場都好幫手架,佢係邊啊?我想同佢飲番杯。」色狼終於都露出牠的尾巴來。

「唔好搞d 細路女啦,我陪你飲啦。」我下意識替她擋了一著。

「果然係好老闆,咁幫d細既。好,我地再飲。」我一邊喝,一邊在搜尋阿琳的位置,希望盡快到她身邊保護她,以免這班人渣有機可乘。

「阿琳,佢地無來隊你啊嗎?」我終於在一角的沙發找到她。



「無啊,阿Ray同阿Dave陪住我去攞野食,都無咩人理我地。」幸好,團隊內的男同事機警地包圍著她。

「阿妹,終於都搵到你啦,成晚最想多謝你,同你飲番杯。」人渣Kelvin終於找到來了。

我見阿妹面有難色,立刻盡上司、阿哥的責任,跳出來頂:「唔好搞阿妹啦,人地乖乖女,唔飲得架,我幫佢頂。」這些假酒,莫說是平常不嚐杯中物的阿妹,正常人都喝三數杯,都會開始有上頭的感覺,實在不能讓阿妹接觸到這些垃圾。

「Ronald 眞係好老闆。Sales team 過來,我地一齊敬Ronald一杯。」唯恐天下不亂的Kelvin,自恃人多,使出人海戰術。一群怪獸立刻蜂擁而至,你一拳我一腳,我一時間應接不暇,只好酒來肚擋,喝酒的兩大禁忌 - 喝得太急及溝酒 - 都通通犯透。轉眼間就進入了醉酒的第一階段 - 精神亢奮,俗稱High High 地。

在這種低檔的劈酒場,必然會有那種低檔的卡拉ok 系統,給半醉的酒客去高歌(或鳩叫)一番。在旁人慫恿及酒精影響下,我忘我地高歌不止一曲,鳩叫著從來沒有飲品只有酒..



我為何讓你走
一走了你永遠再不回頭
然後我像跌入洪溝
誰也沒法拯救

我為何讓你走
只因你說你有你的自由
無奈我為你易放而難收
從此飄於世間像夢遊


似醉還未醉的我,望著台下,心中分不清楚歌詞的這個「你」,究竟是阿恩,還是阿琳...

「Encore Encore...」台下的歌迷叫著。

「好,下一首歌,我想唱比一個人聽,希望佢留意歌詞。」 明顯地,我開始失去理智,居然大庭廣眾講出這些那麼老套的話和唱一首那麼女性的歌...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間 望不穿這曖昧的眼
愛或情借來填一晚 終須都歸還 無謂多貪
猶疑在似即若離之間 望不穿這曖昧的眼
似是濃卻仍然很淡 天早灰藍 想告別 偏未晚


我唱畢這首曖昧之後,見到阿琳向門口方向走了。當刻的我,有飛奔追上的衝動,但被台下的人群包圍著,紛紛向我敬酒。重重圍困下,她無影無踪地消失了。

失望的我,變成唱著千杯酒已喝下去都不醉,埋頭再劈,瞬間進入醉酒的第二階段 - 語無倫次,或酒後吐真言。

我的同事察覺不妥,醒目地將我拉到一邊去,以免被那班sales繼續追擊。

「阿妹呢?你地有無見到佢啊?」

「佢話佢唔係好舒服,走左啦。」阿Dave答道。



「佢無事嗎?佢唔舒服,我要送佢翻屋企。」我想起來跑出門口,但腳步浮浮下,幸好有兩位男同事扶著我,才不致仆街於人前。

「你仲點送人番屋企啊,你就要比人送你番屋企啦。」

「我住銅鑼灣,行路都行到返去,佢住得好遠,自己返去好危險架。」我大叫著。

「得啦,一陣我幫你打比佢啦,你飲杯茶先啦。」難得阿Dave如此的細心。

「如果你係女仔,我估我都會鍾意你啊,阿Dave咁細心。不過你係我條靚,我係唔可以愛上自己既下屬架,會比人唱我偏私架。」酒後吐真言,正式開始。

「得啦,唔洗講啦,明架啦。」阿Dave不想我再亂說話,開始打斷我。

「但係佢又有男朋友,我又有女朋友。我怕飛左阿婷之後,又追唔到佢,咁就仆街啦,連朋友都無得做。所以我唔敢同佢講我鍾意佢啊,我係咪無Q用啊?」



「得啦,收聲啦。比人聽到你就仆街架啦。」

「我係一個仆街,鍾意阿妹既仆街,鍾意人又唔敢同人講既仆街....」話未說完,就進入醉酒的第三階段 - 嘔吐,及後斷片。

————————————————————————————————————————————————————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床上,旁邊的是阿婷。

「你醒啦?做咩飲到咁醉啊?」阿婷體貼的問著。

「點解你會係度既?」我問道。

「你d同事話你飲醉左,打比我,叫我送你番屋企架。我去倒杯茶比你飲啦。」其實,她是一位賢妻良母的料子。

「我ok 架啦,你不如早d番屋企啦。」我看過電話,原來時間都只是十一點多。假酒真的害人不淺,想不到十二點都未到,就已經打敗仗。



「你眞係ok?」

「ok 啦,洗唔洗我同你去搭車?」我問道。

「唔洗啦,你休息下啦,我平時都係自己去搭車架啦,唔洗送啦。」是的,我平常從不會送阿婷回家,來回銅鑼灣和大埔太遠了...

因為那些假酒,我頭痛欲裂,整個週末無法離家。
因為那些假酒,我胡亂唱歌,整個週末阿琳沒有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