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時鐘,十二點了。

今天就先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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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哈~」我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好夜訓呀?」坐我旁邊的劉海欣問。



「ok啦。」我連回答也懶得回答了。

我伏在桌上,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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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

睡了幾課的我精神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我第一時間便衝出校門。



我問過Hazel,我們兩間學校的放學時間是一樣的。

我以最高速跑到杏壇中學門前,生怕看漏了每一個細節。

「叮咚~」我的手機響了。

「做咩跑咁快,我都睇唔到?」是Hazel的whatsapp。

「我要去買啲野交功課呀,好快架咋,你係我學校門口等我ok?」我隨便編了個藉口。



「哦,好呀。」

我不應該誇下很快便可以回去的海口的。

沒想到,一來便看見了凱婷。

「Hazel呢?」凱婷問一個女孩。

「走咗喇。」女孩答。

凱婷站在校門等了一會,似乎看見了什麼從校內走出,舉起了手,不動聲色地用拇指指了指一旁,隨即起步。

我選了隔一條馬路的她對面的路走向她所指的地方。

走了好一段路,走到一個頗為偏僻的公園,放眼看去一個人也沒有。



我見凱婷停了下來,站在角落處。

我趁她背對著我時偷偷地跑到一張長椅上。

我雙手抱胸,低著頭,不時向下一抖,閉上眼睛,裝作睡著了的樣子。

她正四處張望,在我坐到長椅後才第一次看見這張長椅。

也就是說,她會以為我一直都在這裡。

我微微張開眼睛,靠著眼角的餘光看著她。

她朝遠處招了招手。



不消一會兒,一個壯男走了過來。

從他的側臉和身材看來,的確是胡歷威。

他們一見面便來了個擁抱,長達數秒。

我的假設…果然沒有錯嗎?

「好掛住你呀,係學校又要扮唔識咁。」凱婷道。

「一陣去邊呀?」胡歷威以溫柔的聲音道,不禁讓我感到有點嘔心。

「上我屋企…溫書?」凱婷嘴角上揚。

「你好壞呀!行啦!」胡歷威道。



的確…他們並沒有分手,而是一直欺騙著Hazel。

不可原諒。Hazel所受的冤屈,辜負她信任的凱婷和合謀欺騙她的胡歷威…必須負責。

若是我的推測沒錯…Hazel必須畫畫給他們的原因…

他們起步離去,我沒有跟上。太明顯了,恐怕會暴露。

相反的,他們一離去,我便跑向杏壇中學。

我看了看裡面,不少畫作貼在大堂牆上,畫作右下角有著畫者名字及畫名。

我whatsapp了Hazel來獲得更多資料。



「凱婷同你同班?」我問。

不出一分鐘,她回覆了。

「佢4A,我4C。佢唔係讀VA。」她道。

以畫家為夢想卻不讀VA…?

「你地F4有VA?」我問。

「有。唔係讀VA既一個老師,讀VA既另一個專門老師。」

和我的推測,有著一定的相容性。

「你有冇未比人睇過既畫?影一張比我。」我道。

可行性極低的計劃在我腦海形成,但如果一切符合我的推測,這個計劃有50%成功的機會。

她拍了一幅足球場的寫生給我。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我走進大堂,校工馬上走過來問我要幹什麼。

「唔該我想搵教4A既VA老師。我係一個4A學生既屋企人。」我直截了當地道。

校工雖然臉帶質疑,但我作為客人,他又不了解學校,也不好意思質問,讓我等等,他上去說一聲。

我四處走著,看著每一幅畫。

沒有看見Hazel的作品。

或者說,沒有看見任何一幅4C學生的畫。

我不知為何,但沒有在意。

此時,一個女老師走了下來。她穿著長袖外衣,配搭連衣裙,普通的便服而已。

「我係4A VA老師,你係…?」她問。

接下來,危險的來了。

如果要按照我的計劃進行,必須符合五個條件。

而這五個條件,皆是我推測得來,並假設這五個條件都符合。

任何一個條件不成立,我便會被趕出去,甚至被視為意圖不明的人處理。

「我係陳凱婷既阿哥呀,佢叫我放學順路幫佢去VA room影佢啲畫比佢,佢趕時間有野做。」我道。

這是頭兩個條件。

第一:陳凱婷必須要有一個哥哥,而沒人見過。或者,她沒有對其他人提起過家人。

第二:畫作必須放在一個VA專用的房裡。

第二個是個雙面刃一般的賭注,如果畫作真的放在VA專用房裡,我的說服力會倍增,但若非,我死定了。

這條件並非必要,但我認為如果成功,有著很大的作用。

「係可以…但你有冇咩證明到你係佢阿哥?」她眼神還帶著些許質疑,但我的頭兩個條件似乎成立了。

第三、四、五個條件。

「um…佢冇帶電話我聯絡唔到佢…但係我有佢畫既,未比人睇過既畫。」說著,我拿出手機,把Hazel剛傳給我的圖片給她看。

第三個條件:她必須要記得陳凱婷的畫作的畫風。

第四個條件:她接受以畫為證明的方式。

第五個條件,亦即我最大的假設。

胡歷威要求Hazel畫畫的原因,是為了讓陳凱婷交VA畫作。

我深信Hazel那獨特而傑出的畫風不難記認。

她定睛看著那幅畫,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心跳開始加快。

是否會成功呢?

「咁出色既背景描繪,同埋巧妙既背景採用,對主角既烘托…的確係陳凱婷既畫作。」她點了點頭。

「跟我過黎啦,我搵佢啲畫出黎比你。」她開步,朝我招了招手。

成功了。

看來我的假設沒有錯。

但還是存在著凱婷與Hazel畫風極其相似的可能性。

我隨著她走進一間大房間,裡面三面都掛著畫作,一面是黑板,而在房間盡頭有一個目測兩米高,四米長的畫收納櫃。

她埋頭找了一堆畫作給我,一共八張。

體裁包羅萬有,大至地球,小至螻蟻。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一幅畫,被命名為「牛丸」。

凱婷…你在想什麼?

畫中一個咖啡色的球體,上面有著細緻得難以描寫的高低坑紋,那球體卻在畫紙的最中央,大小不到十分一的畫紙。

背景同樣別出心裁,卻難以看出。

背景是一片暗藍色,差一絲便到了純粹的黑的地步。畫者似乎用了透視法之類的手法,使背景給人空無的感覺。

在我看來,是在描述人類對地球的摧殘,使其變成一整片荒土,而在這整片宇宙之中,人類能倚靠的只有地球,他們親自破壞殆盡之後,將無法再生存,自取滅亡,背景的空無正是為了表現出這個思想。

我眼中是如此,原意還是要問作者。

這每一幅畫給我的感覺,都太過熟悉了。

我敢肯定這些都是Hazel畫的。那對背景的細緻描繪、特殊的烘托技巧、在那之中的深厚感情…

這些都太過熟悉了。

正如我們初見,她在畫的那幅畫一般。

一旦想起她站著四小時畫出那幅畫,我便開始想像這八幅畫所花的時間與心機。

Hazel絕不是那種會隨便作畫的人。

相識不久,我卻能斷言。

也許這正是所謂的「一見如故」。

雖則我肯定這些畫出自Hazel之手,但我還是必須拍下它們,給Hazel求證這些是否給胡歷威的畫,還是凱婷以其他途徑奪得。

「我搞掂喇,唔該曬。」我朝女老師道,匆匆走出杏壇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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