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鈴鈴…」嘈吵的鐘聲響起,不識時務地打斷此刻的寧靜。

Hazel慢慢張開眼睛,一睜開眼便看見了正呆呆地看著她睡相的我。

「早晨。」我道。

「哈!你睇咗幾耐?」她看著天空笑問。

「你訓幾耐我睇幾耐。」我坐直了身子,坐在她頭躺著的地方的正後方,把臉湊向平躺著的她。



此刻眼裡映出一個上下倒轉的Hazel,卻不減任何一絲美麗。

她的長髮隨著微風輕擺,她微笑著伸出手把它們撩後。

我輕吻在她額頭上,嘴唇緊緊地貼著她。

「喂呀。」她輕力拍了拍我的臉頰。

「得喇得喇~起身啦。」我站了起身,伸手扶她。



人潮開始聚集在操場,只有零星十幾人走出校門。在操場上的人們各自找著認識的人拍照。

老實說我一開始並不明白原因。明明只是穿著校服,為何而拍?但考慮到不是每個人都能和每個朋友相熟得足以約出來見面,我也能稍微理解箇中之義了。

照片的意義,我們稱之為「回憶」。

一天後,你會再拿出來細味昨日。

一個月後,你會偶爾看見它們,當日之景仍歷歷在目。



一年後,你會在百無聊賴地清理手機內存時再次看見它們,想著:「對啊,曾經有這麼一回事。」

珍惜回憶的人,若干年後或許會再次看見它們,憶記著許多年前,自己做過的事,不論苦甜。

人生活過來,不過是回憶的堆疊而已。

只不過,這些回憶往往會被新的回憶掩蓋,隨即流進名為「淡忘」的洪流之中。

這些照片,或許是作為一個「回憶」的觸發點吧。十年後,你是否還能記得當初伴你瘋癲的好友?

能為你記住他們的,只有這一張張彩色的紙張而已。

說來可悲。

「哎呀,失策。」Hazel同樣望著操場的光景,突然說出一句。



「做咩?」

「快啲換翻套衫,同我影相。」她翻著斜肩袋,道。

我看著她,笑了。

「出翻去先啦,著件白西褲應該擒唔到出去。」

.

身處頂樓,周圍沒人,我本來打算就在這裡換,沒想到聽見了走上來的腳步聲。

誰會上來啊!?不對吧?



於是,我和Hazel從另一條樓梯下到底層。

各自的課室都充滿著拍照的人們,我也不寄望有任何一個廁所不會有人進來,唯有直接用男更衣室了。

「等我,好快。」我柔聲向Hazel道。

接過我那套衣服後,我便快速換了上身。

「哇,做乜狗(過濾ed)?」一個路過更衣室的不認識的男生看見我,不禁道。

似乎是中一生吧。

「久等。」我調整了一下面具的位置,向Hazel道。

「嘻。」她笑著走向我,拿出手機。



我搭著她的肩膀,打算自拍。

「洗唔洗我幫你影?」一個路過的男生問道。

「好吖,唔該。」

擺了許多許多的姿勢:我坐低些許,讓她用我的肩膀托腮、我抱著她,拉開面具的拉鍊作勢要咬她的肩膀、她單手搭著我,另一手成掌托著下巴…當然還有最老土的,一人半邊心。

拍了許多張,拍得幫我們掌鏡的男生也不耐煩了,我們才坐了下來。

「開唔開心呀~」我笑著戳了戳她的臉頰,道。

「好~開心呀。」她捉住我戳他的食指,甜笑道。



「我去一去洗手間,好快,等我呀!」她說著,站了起身,走向洗手間。

感覺她似乎比昨天更開朗,說得更多話了。

我看著手機裡的照片,傻笑著。

雖然戴著面具沒人看得到就是了。

啊,對了…我還戴著面具。

正當我想伸手脫下它,劉海欣走了過來。

「幾型吖,影張相?」她道。

「Sure。」

我擺了個普通的V字手勢。

「承希哥哥我又影~」不知哪來的一個低年級女生走了過來,而我根本不認識她。

「呃…」拒絕似乎顯得我很沒禮貌…但…

「下…」她一臉低落,甚至誇張得垂下雙手。「好啦…承希哥哥唔同我影…我都冇咩做喇…翻屋企先喇…byebye…」

「影一張啦。」我實在受不了,道。

結果緊接著她,許多不認識和同班的女生都過來找我拍照。

受了一個的請求就得全部都受…真是失策了。

結果,我在拍第十一張時,眼角看見了正雙手抱胸,表情冰冷,依牆而站的Hazel。

糟了,我竟然忘了時間!

「下次,下次再影。」我對不知叫什麼名字的女生道。

我連跑帶摔地跑向幾步距離外的Hazel。

「Sorry呀Hazel!行得喇!」我牽起她的手,道。

「哼。」她甩開我的手,看向別處。

又來了……

生氣的她也挺可愛的呢。

「對唔住呀Hazel姐姐~」我握起她的手,用臉蹭著她那柔軟的手。

她嘴角上揚,卻瞪了我一眼。

啊…

「對唔住呀Hazel~」我改口道。

「哼~」她被我握住的手也握緊了我。

此時,周遭觀察著我的人群喧鬧起來。

「李承希…你…?」劉海欣首先開腔。

「承希…哥哥?」另一個似乎是Music Club會員的女孩道。

「Yes , I'm occupied.」我舉起緊牽著Hazel的手,晃了晃。

「呀!」那個女孩以手袖掩著眼跑走了。

「WTF…做多咗喇…」一個圍觀的男生無奈道。

同意。

「由今日開始,我係你專屬既,ok?」我看向Hazel。

「哼,行啦!」她止不住笑容,牽著我前行。

「哇…sweet到呢…」

「果個李承希…」

「Simp…」

「話說個女仔都幾可愛wor?」

我沒有理會那些話,牽著Hazel繼續走著。

有妳在,我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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