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２》: ０２

通訊彈被火機點燃後，莫風便行出走廊將它掉到樓下去，好讓紅紅的濃霧會飄到天空上。

這一舉動，卻給在校園附近周圍搜索的土匪見到：

「六樓呀！佢哋係六樓，全部人去前後樓梯包圍六樓！」在地下層的土匪指住莫風。

莫風馬上返回班房，將門鎖住：「我哋只要捱到犬學派嘅人嚟到就得......」他開始將課室的桌椅推到門邊，擋住一會兒的來敵。

「窗口點搞？」艾匡都把桌椅推到後門。





「佢哋要喺窗口入會有啲麻煩，因為個窗框都幾窄，佢哋應該唔會咁蠢。」莫風說。

很快地，莫風和艾匡二人經已把班房的前後門給塞住，任對方有三頭六臂也要花點時間推開。從課室的正方小窗戶中，可以看到走廊現已火光紅紅，手握住火把前來的土匪，經已將這一層包圍。

「阿福，佢哋將前後都擋住咗......」

「試下一齊推開！！」提議的土匪一馬當先，用全身力氣推著前門。

由於前門入口的凹位空間不大，最多只能容納五名土匪合力將門推開，可是任他們再有力氣，因為莫風的獨特擺放方法，都只是移開了一點點，門只露出一條小小的開縫。





一名土匪心急的將手伸進去想要捷足先登，卻給艾匡抓準了機會，用佩劍往他的手掌猛砍！

「嗚啊！啊啊呀呀！！！啊啊啊──」伸手入來的土匪，手掌被砍得皮破肉裂才成功把手收回。

「做得好。」莫風讚賞艾匡時，留意到有人意圖爬入小窗框。

可是窗框太窄，對方上半身爬入到一半就卡住了：「呃......你......莫......莫風......唔好啊！」莫風毫不猶豫就舉起了弓，向他上半身發箭猛射。

不出十秒，對方上身便像隻箭豬一樣，從大聲求饒，去到一動不動。莫風走近他的身體，打算將插在他身上的木箭拔出循環再用，沒想到拔到第三枝時，那個被射得箭豬的傢伙被拔箭之痛重新激活，用雙臂將莫風緊緊捉住。





「呀啊啊啊！！！你個叛徒......」他一手捉頭、一手捉膊，模樣猙獰得誓要將莫風咬死般。

艾匡叫莫風遇險，馬上舉起佩劍斬落那人的頭顱。

「哧」可能艾匡力勁不足，這記只砍入到敵人後頸的一半。

「嗚......」對方再次受到痛楚的洗禮。

「俾佢一個爽快！」莫風不忍看到他受苦。

於是艾匡又接連砍下兩劍，最終「哧──」的一聲才身首分離，屍體卡住在窗框之間不上不下。

「開門呀！我要女人啊！！」外面的土匪們極度暴躁，就像見到眼前有塊吃不到的豬肉。

「我有方法！」一名土匪提出。





沒多久，他們果然開始改變策略，把裝有土酒的瓶子擲入課室內。一時間，入面發出頻頻的玻璃碎裂聲，渾厚的酒液濁香很快佔滿整間課室，土匪再將火把掉入到室內。

「蓬」有酒精作助燃，火焰開始順著酒液流動的方向瀰漫著。

「佢想用火迫我哋出去。」意會到的莫風，迅速過去想用腳踏熄火焰。但這火開始越生越旺，到後來形成一股小火，地板都燒得焦黑。

「唔出嚟就喺裡面慢慢燒死或者焗死，嘻嘿嘿。」外面的土匪們，一下子轉為被動。

「點算......」艾匡用手掩住口鼻。

「無方法......遠離個火點，等援兵嚟。」莫風凝視住那不溫不猛的火，雙腳退到牆壁的角落。

艾匡學他的，退到另一邊的牆壁角落：「真係希望我嘅英雄會出現......」說罷，艾匡抬頭望向窗外那淒清的月光。





「咳......咳......」艾匡逐漸感到悶熱。

「艾匡公主，做咩咁調皮跑咗出嚟。」莫風見大家都沒什麼可以做，便主動跟艾匡聊起。

「我係俾皇室追殺......」

「即係......你啱啱喺台上，對雷耶斯講嘅嘢係真話？」

「嗯。」艾匡抱住膝，點一點頭。

「我以為你只係臨時作出嚟。」

「如果真係咁......」艾匡聲線真摰的，提出了一個疑問：「咁身為皇室忠誠僕人「犬學派」嘅你，仲會唔會保護我？」

怔然的莫風想了想，及後向她微笑：「會。」





「真係......？」艾匡再三地問：「但咁樣係背叛皇室命令......」

「雖然我脫離咗艾寶琳一段時間，唔知依家入面皇政府局勢點樣，但係我嘅直覺相信，艾匡公主你係一個好人，如果係女皇嘅話，更加係個體恤民眾嘅好女皇。」

「你咁肯定？」

「見你有挑戰雷耶斯嘅勇氣，就知你氣勢唔同。」莫風望那熊熊的火光，又望向那白裡透紅的艾匡：「換轉係普通女仔，可能一早就委屈求全。」

「哈。」艾匡笑一笑。

「但你有一點要改善！」莫風指一指她，說：「以後唔好相信貓，特別係養貓嘅男仔，佢哋就好似貓咁，可能喺你摸緊隻貓時，對你別有用意。」

「你鐘意狗嫁？」艾匡反問。





「你又知？」

「見你加入「犬學派」就知，邊有人鐘意俾人話係皇室嘅走狗。」

莫風苦笑，說出一些曾經的回憶：「我原本初初出嚟想混入依到嗰陣，係帶住隻狼狗，但係呢班雷耶斯有日太餓......就將佢食咗。」

「......」

「嗰陣我為咗大局，為咗起清成個土匪集團嘅底，繼續啞忍，扮到咩事都無發生咁。」莫風眼神放空，繼續徑自地說：「所以，今日見到你喺台上一刀插死佢嗰陣，其實我內心有啲激動......係開心嘅激動。」

「真係？我無令你計劃要告終？」

「你好坦然咁，做咗我一直唔敢輕易做嘅事。」莫風說著說著，低了頭望地下：「或者計劃告終係件好事，我終於可以返去艾寶琳，返去自己屋企。」

艾匡聽完他的訴苦後，彷彿以女皇的名義跟他說了句：

「辛苦你，莫風。」

「有你依一句就得。」莫風輕笑。


「嗷嗚──！」

突然，景嶺書院外傳來像狼的聲音。

「犬學派！佢哋趕到過嚟。」莫風馬上站起。

六樓走廊外，聽到這一聲嚎叫的土匪都紛紛將目光放到大閘那邊，只見數十隻狼犬走了進來，牠們品種不同，但眼神一樣兇悍。

繼而，數個身影從外面行入到書院內，為首的是個身披烏黑碎肩的男子。

他深黑的秀髮，無法阻攔其深邃的眼神，他單用一隻手就牽住了三條鐵鏈，那三條鏈綁住的正是三隻強壯的杜賓犬。

三狗一人有種說不出的威嚴，連六樓上的土匪都被這股氣場抑壓得不敢亂開腔。

於是土匪們，開始自己的討論。

「嗰班友係咩事？......見到訊號彈啲煙先嚟？喂，福頭、阿木，你兩個落去睇下咩情況。」

「要落就一齊落，呢家擺到明俾人踩上嚟地盤喇，仲驚呀！？」

「我同意啊！我哋成班一齊落驚咩！點睇我哋都多人啲，佢哋不過多狗......」

「咁課室入面嗰兩件點？」

「留一個喺到睇住，我哋一陣再返嚟收屍姦屍，搞掂樓下嗰班友先。」

土匪討論結束後，就成群結隊地從樓梯落到地下。

守在課室門外的人，亦只餘下一個。

原本被室內高溫悶到有些頭昏腦脹的艾匡，馬上和莫風一起將堵塞在前門的桌椅搬開。

「喂！佢哋一走咗你哋就想出嚟係咩意思啊！當我無道呀！！」守在外面的土匪大罵。

「意思係你好快會死。」莫風不留情面地說。

「呃噫......你......你哋真係出嚟......我會、會劈死你哋！！！」土匪高舉斧頭威脅道。

「喀」莫風開門了。

兩者對望了不足三秒，那名土匪立即轉身逃跑，莫風緊追其後射出兩箭，一箭中小腿就成功令土匪摔倒。

「啊嗄......」土匪按住中箭的小腿。

莫風不給他反抗的機會，上前就捏住他頸子，試圖斷他氣息。可是這土匪氣力好大，令趕來的艾匡要聯手將他扼死。

在他斷氣的後，樓下也傳來打鬥和狼狗的吠叫聲音，原來是土匪們與犬學派展開了戰鬥。那些狼狗在不知不覺間，把那群土匪圍在中心。

「你試下埋嚟畜生！」一名土匪叫囂。

「之後等佢哋完事就可以。」莫風一邊扶著輕微暈眩的艾匡離開，一邊觀賞下面正上演的好戲：「見唔見到嗰個拖住三隻杜賓犬嘅人？佢就係犬學派首領──葉青茶。」

「佢睇落......好陰沉咁。」艾匡瞇起眼。

在兩方對峙上一段時間後，葉青茶吹起了一聲口哨，那些狼狗馬上不約而同地撲向土匪，對他們張牙大咬！

完全沒有應對爬行動物經驗的土匪們一下子亂了，紛紛被狼狗咬住了手脫下手中的武器，繼而被犬學派的成員收割殺死。

有些土匪大喊投降的，也無法逃過被殺的命運。

轉眼間，一群狼狗以及幾名犬學派成員，已將這群土匪全滅。

雖然犬學派有些狗和人受傷了，但問題不大。

另一邊廂，莫風已將艾匡扶離火光熊熊的大樓，一步一步的走向犬學派首領那邊。

「莫風，我哋收到你訊號即刻趕過嚟，你隔離呢位係？」一名犬學派成員問。

「艾匡公主。」莫風一邊扶住艾匡過去，一邊喊：「首領！......我救走咗艾匡公主。」

「嗯？」葉青茶凝視著艾匡。

被濃煙咽到喉嚨和模糊了視線的艾匡，她稍稍抬頭望向眼前的葉青茶，二人對視甚久，就像思考著什麼一樣。

「首領？」莫風見葉青茶沒有反應。

葉青茶那雙眼睛，移向了莫風......

「莫風......咳！」察覺到葉青茶雙眼殺意的艾匡，馬上想要推開莫風。

可惜，一切都太遲。

「嗖」

上一秒仍站得端直的莫風，下一秒就成為了失去靈魂的玩偶般倒下。

葉青茶拉動手腕的袖箭，一箭射穿了莫風的喉嚨。

「嗄嘎......嘎噫......」莫風用僅餘的力氣，摸向喉嚨插著的箭頭。

「莫...莫、風......」艾匡不可置信，看望著倒下的莫風：「點...點解...」

「嗄......」莫風睜大住眼睛，直到了斷氣的一刻。

「點解......要咁做......」艾匡眼神迷茫、想哭：「葉...葉...點解......你要......」

不單是艾匡，連其他剛才趕來的三十餘名犬學派成員，都對莫風的死感到驚訝。

「你就係艾匡吧？」葉青茶終於開腔回應，並俯視著她：「你係艾寶琳皇室下達追殺令嘅對象，佢救走你，就代表同你係一伙。」

「點可以咁做......」艾匡近乎崩潰，握起了佩劍。

葉青茶重新裝好新一枝箭束，到袖箭機關上：「艾匡公主，你會係下一個。」

他舉起了手，把袖箭瞄準住艾匡額頭。

只要一箭，就可以完事。

明明只要拉動一下，就可以處決了她。

但不知為何，葉青茶就是下不了手。

為什麼？這個字不斷在葉青茶腦海中徘徊，他很清楚下不了手的理由，並不是因為自己的仁慈，為了皇室他連未成年的兒童也曾經殺害過。

葉青茶跟隨腦中感覺，逐漸弄明白了，他拉動不了袖箭的原因，源於畏懼的深處本能，並非任何理由。

鼻子向來機靈的他，嗅到危險就近在咫尺，有一股殺氣圍繞在自己身邊。

是眼角滲淚，手中緊緊握住佩劍準備迎擊自己的艾匡？

不是。

那殺意，沒有那麼的單純。

「首領，你唔方便落手？」犬學派的某名得力副手，打算替他處理：「交俾我。」

「停手。」葉青茶叫停他副手，並仰頭把目光慢慢移動到那強烈殺意的散發方向──天上。

「呯！」隨即，一道黑影快速急降到艾匡身邊。

一雙漆黑而巨大的羽翼，將此刻脆弱無比的艾匡保護住。

羽翼的主人，戴住塊鳥嘴面具從天而降。

Ｍ。

葉青茶終於明白他就是那股殺意的散發者，令自己身體直覺無法下殺手的人。犬學派的人見到突如其來的狀況，馬上將他們包圍並戒備。

「報上名來！」犬學派一名持有十字弓的成員大喝。

良久，Ｍ慢慢的站起身。


注意看，老鷹的眼睛亮起光芒。


他會在一瞬間做出決定，決定在場所有人的生死。


他鼻子開始過濾氣味、腦子飛速旋轉、銳利的餘光掃過視線中的一切。

所有犬學派成員只待首領一句說話，就會進行圍攻，但葉青茶沒那樣做，他本能的直覺好像察覺到......

自己貿易進攻的下場，會有多悲慘。

於是，他僅僅說出一句：「收隊。」

「收......收隊......？首領，你見唔到眼前呢隻怪物......呢隻病者......？」一些新成員不明白收隊的決定。

「仲有艾匡公主，佢係皇室要追殺嘅對象。」另一些資歷較深的犬學派成員都在說。

Ｍ踏出了一步，在他附近接近三十隻狗馬上毛骨悚然，原本兇惡無比的狼狗都一起發出了軟弱的叫聲，害怕地逃去。

看見這一幕的犬學派成員，都感到難以置信。

「做、做咩走哂？」他們想要拉住逃跑的狗。

「你哋仲未明白？佢唔係我哋可以對付得到，生物界之中......動物嘅直覺本能最反映到一切。」葉青茶反問其他隊員。

「的確......」原本用鐵鏈牽住一隻強大藏獒的副首領，如今也兩手空空：「我哋嘅獵犬，明明遇到病者都唔會驚到咁跑走......」

「暫時撤退。」葉青茶宣佈。

如此一來，三十多名犬學派成員只好跟隨隊伍離開。

臨行前，葉青茶回望了那塊鳥嘴面具一眼。

應該說，是回望那面具背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