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２》: ０４

在眾目睽睽下，艾匡眨一眨眼，焦點便從昏暗的天花移開。

「唔該......」艾匡捉住那人伸出的手站起。她掃視六人一眼，都是三、四十餘歲的男人，但好像......不包括剛才單挑舌女的高手。

「你睇落好後生。」、「你嚟自邊區？」、「你啲同伴呢？」

他們問題多多，艾匡都不知先答哪一位才好。





「我唔係嚟自夕鯨國。」艾匡說。

他們頓一頓，續問：「咁係嚟自外鄉？」

「係嚟自艾寶琳。」

「艾寶琳......？」他們都一臉詫異。

「喺將軍澳嗰邊。」艾匡加以解釋。





「哈哈哈哈哈！！！！」他們聽完之後，都一陣大笑。

「小姑娘，你咁樣同答自己係嚟自火星無分別，哈哈。」頭戴探險帽、臉呈方型的男士自我介紹：「未介紹自己，我叫金國森，其餘嗰五個都係我探險隊嘅成員。」

「......所以呢？」艾匡問。

「呃，你話你係港島以外嘅地方嚟？」

「係。」艾匡點頭。





「咁你係點過嚟？」金國森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視著艾匡：「因為有趣嘅係，我哋探險隊一直做嘅，就係搵離開港島區嘅方法。」

「喺個天到......」艾匡欲言又止，把說到一半的話吞回入肚內。

沒理由把鳥嘴先生的事告訴他們。

「我無嘢講。」艾匡搖一搖頭。

「好，咁我哋唔阻你，艾......寶琳？嚟嘅少女。」

「你哋唔係夕鯨國嘅邊境職員？」

「唔係，佢哋應該朝早六點先返工，祝你好運。」說畢，金國森意味深長的微笑後，帶同隊員離開。

鰂魚涌站內除了他們一行人外，還有些人隨地休息，就像個冒險者的休息站。





地鐵站內不像以前用燈管照明，反而設吊火燈作唯一的照明，令本來昏暗的地鐵站裡添多一份古墓洞穴的氣氛。

艾匡在站內轉折幾周，發現除了休息的人外，更有地攤擺賣的人。其中一檔，就設於某間荒廢了的站內店鋪中，從殘舊的招牌可以看出，這裡七年前是一間便利店。

如今變成了某個中年男子的小攤位，販賣一些稀奇古怪的雜貨。

「小姐你好，隨便睇下～」中年商販對艾匡打招呼。

他賣的有馬克杯、螺絲、原子筆、水瓶、叉子、碎布、獎杯，總之什麼鬼東西都有，但沒什麼價值的。

艾匡聽剛才那位金國森說，地鐵站早上六時才開門，就決定向他交流一下情報，打探一下這個地方用什麼交易方式也好。

「你哋係點樣交易？」艾匡問。





「點樣交易？」中年商人邪淫一笑，說：「你想我點樣交易啊？靚女，我出兩塊鯨幣，你嚟陪我一晚。」

「你係、係咪會錯意思......」艾匡退後幾步。

「唔洗驚喎，叔叔我好好人......」中年商人嘴角不懷好意的勾起，嘴唇的胡子跟著上揚。

艾匡沒想太多，立馬就跑走。

「唔好走喇！叔叔係好人嚟嫁！」那中年商人跟追其後。

有時候，艾匡多渴望自己是個男生。

艾匡從站內的一邊，跑到去另一邊，都好像沒人理會她的情況。

終於，走到了死路，艾匡只得拔出了佩劍。





「唔好埋嚟......」艾匡嚴正地對他說。

「叔叔真係好人嚟！幫你實現你心中嘅諗法。」中年商人笑一笑，說：「你呢啲女仔，一個人過嚟邊境呢啲危險區域，除咗想幫我哋呢啲成日外出探險，而好緊火嘅男人解決慾火，賺幾個快錢之外，仲會有咩企圖？大家不過
互惠互利。」

「停手。」不久前遇到的那位金國森，帶同隊員出來站在艾匡身前：「麥德老闆。」

「哈～唔好扮英雄啦國森。」名為麥德的中年商販，點起一根煙：「成日扮可靠，喺到呃啲初初嚟到境邊嘅外鄉人，男嘅就俾你呃出去送死，女嘅就拉入嚟姦。」

「你講緊咩......」艾匡真的開始感受到，因為害怕而汗流浹背。

「你入嚟之前應該見到出面有條屍，得返上半身？嗰個男人，就係俾呢班友假惺惺咁呃入嚟，偷哂所有身上面嘅財物，再拎入口嗰對好重嘅捲門夾手夾腳一嘢壓斷佢條腰，再拋屍喺出面，哈哈哈哈，真係好殘忍。」麥德老闆
向艾匡說明。





那個男人，不是給舌女殺害的嗎！？

「啊，麥德老闆，你太早講出嚟仲邊好玩。」金國森與其五名隊員，不約而同地向艾匡回首猙笑：「距離夕鯨國開門仲有一段時間，我哋就好好咁玩下先......」

艾匡咬緊牙關，準備就要殺出重圍。

雖然，艾匡沒有很大的信心......

但在她要出劍，他們要靠近之際，一個男生從他們之間經過。

他那矮小的身影，有點眼熟。

是......

是那個單手拉起鐵捲門的高手。

雖然他身穿黑袍，看不到腳，但這樣近看一眼後，比正常男生矮。

可他就像視而不見一樣，單單只是掠過艾匡和惡徒。

沒打算救艾匡，也不打算參與他們。

艾匡把他叫住：「救我啊！唔該你！」

他卻步，稍稍回眸：「弱肉強食，係依個世界嘅規則。」

「哈，呢位哥仔講得無錯，世界就係弱肉強食，你鐘意嘅可以旁觀或者加入埋一份。」金國森開始鬆鬆手腳筋，準備對艾匡動手。

「我係對你哋講。」他轉瞧金國森等人。

「吓？你個死矮仔......米六都唔知有冇學咩人講弱肉強食。」金國森不把他放在眼內。

「你叫咩名？」矮子他又問艾匡。

「艾匡......」艾匡答。

「艾匡，合埋對眼。」他喻艾匡。

「吓，但係......」

「如果，想我拯救你嘅話。」

「喔......」艾匡懷住不安的情緒，合上了眼睛。

艾匡不知道，為什麼會相信了他。

但當下一秒他所在的位置，發出了長刀清脆揮霍的聲音及迅速般的步伐後，艾匡莫名地安心下來。

血液混雜住痛苦的叫聲一一溢出，大約十多秒後，一切平靜下來。

「多謝你......」艾匡依然閉住眼睛。

沒有任何回應。

「可以點叫你？」艾匡慢慢打開眼睛，麥德和金國森等惡意倖存者都經已被刀刃封喉，躺在地上。

矮子的身影，仍然站立在艾匡面前。

他回眸艾匡一眼，說出自己的名字：

「破佛。」

他特意將衣領拉高，將嘴部掩蓋住，更特顯出其那漫不經心的眼神和懶洋洋的倦容。

「好特別。」艾匡把佩劍收回，環視一地的死傷者：「你係點樣咁快搞掂哂佢哋......」

「唔記得咗。」破佛摸一摸商販麥德的口袋，拿出了兩塊鯨幣。

「我無嘢可以報答你，呢個送俾你。」艾匡把大本營得來的小說，送給了破佛。

「書？」破佛拿上手，看了看：「你確定？喺夕鯨國，書可以賣到好貴。」

「唔緊要啊，反正係你救咗我。」艾匡說。

「你點解會自己一個嚟，你係外鄉人？正常住開呢到嘅女仔，都唔會貿易咁嚟「鰂魚門」依個邊境區域，宜到無嘢多，多嘅就只有罪犯、逃犯、懸賞犯、潛在犯，仲有病獵。」破佛問。

「咁你呢？你又係咩身份？」

破佛猶豫了一會，答：「我係特別例子，等陣，你好似未答我。」

「我係將軍澳區嚟，一個叫艾寶琳嘅倖存區。」

「港島......以外嘅地方？」破佛聽到這個答案後也頓一頓。

「係啊。」

「建議你一陣填入執表嘅時候，同被人問話嘅時候，唔好答依個地方。」破佛提醒。

「點解啊？」艾匡皺眉。

「因為對佢哋嚟講，嗰到唔係外鄉，係外星。」

破佛跟艾匡說話時，需要抬高頭。

哈哈，有點可愛。

「外星？」

「即係到達唔到嘅地方。東區海底隧道嗰到正常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有大鼻散發緊大量有毒嘅瓦斯氣體，海面又有病鯨阻攔，正常人幾乎無方法可以跨區。」破佛冗長地解釋。

「咁我應該講自己喺邊到嚟？」

「你喜歡～」他不太在乎。

「喔......」

一到六點，本來封閉住的月台就解封。

沒人在意過，這站內死了七個人。

艾匡跟破佛分別排列在兩邊的隊伍，當接受過檢驗確認沒有受到病者感染，就可以落到月台下面。

一落到去就見到有些手握長矛的人看守住，他們明顯就是士兵之類的人物。相比艾寶琳的士兵，他們沒有穿著統一的制服，看上去比較隨意。

在入境紙上，艾匡初步填了自己的基本個人資料，並在提交後被叫入到月台站的辦公室之中。

辦公室內，只坐住一位穿著西裝的官員級人物。

「艾匡小姐？」對方說。

「嗯。」

「我見你上面填，居住喺艾寶琳......」入境官托一托眼鏡，說：「老實講，我未聽過附近有呢個倖存區。」

「嗰到係......」

未等艾匡解釋，入境官又繼續說：「仲有你話自己以前職業係「公主」，又係咩意思？」

「咁因為......」

入境官又不給艾匡說下去：「加上你係第一次嚟夕鯨國？呢個世界都運作咗七年，點會有人未嚟過呢到......」

突然，一名守衛進來辦公室，在入境官耳邊說了些什麼就離開。

「雖然從你申報嘅個人資料睇嚟，你極之有可疑，但基於某啲原因，我決定批准你入境。」入境官上前，邀請我握手：「恭喜你，成功入境。」

莫名其妙完成了一個不用回答問題的入境程序後，他們把艾匡帶到月台的路軌下，一直沿住鐵路走就可以。

正當艾匡行不到幾步時，剛好望見到破佛，就跑到他旁邊。

「大成功！」艾匡跳起、大叫。

「艾匡，可唔可以講下關於將軍澳區嘅事我聽？」破佛很好奇。

「可以啊。」

就這樣，艾匡沿路上跟破佛說了不少那裡的事情。

更結識了，第一位在夕鯨國的朋友。

一顆友誼的種子，慢慢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