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嗄嘎......」

察覺異樣的病獸,轉頭盯住孤身一人前來的我。

結實的肌肉與高大的身軀,已說明我們之間的差距。

「嗄嗄嘎......」

他發出低沉的吼叫,並向我走近。





在生物界中,這叫些聲通常是威脅的警告。

病獸行路的姿勢漸漸轉為助跑,感覺上開始想要將我撞成粉碎。

我瞧見離自己最近的屋苑大廈入口後,就全力奔跑過去裡頭,以病獸高度來說,他應該進不了來屋苑的升降機大堂。

這世界中,大部份屋苑都老早被附近的倖免者上樓搜括過物資,所以很多大門都給拆卸了,更荒廢得連花草都能夠在裡面生長。

病獸沉重的奔跑聲,不斷在我背後傳出,他巨大的影子快要將我覆蓋住。





不過我早已達陣,入到屋苑的升降機大堂裡。

「呯!」

如我所料,病獸沒能穿過這只適合人類的窄小入口,狠狠的撞到牆上。撞牆的病獸暈頭轉向,有些站不住腳,我順道從大堂後門入口離開。

「簡單。」我回望背後那隻,仍執著要把身體擠入去的病獸。

從大堂後門脫身後,我回到大本營對出的街道上與正林羊碰面。





「高、高手兄,你咁快嘅!?」林正羊不知道我的名字,就隨便幫我起個稱呼。

「我無話要同病獸死纏爛打。」我答。

「我哋係咪到咗大本營......」林正羊望向不遠處的大鐵門。

「嗯,係嗰到。」

我們兩人一踏入鐵門範圍外,就有幾名守衛對我們作出提問,每個倖存區的做法都差不多。

「企喺到!你哋邊到嚟!」

「艾寶琳。」我答。

「康城!」林正羊答。





「目的係咩?」

我答:「商業。」

這個答案,能免去不少多餘的審問。

「開門俾佢哋,先做快速檢驗,再詳細盤問下,無問題就放行。」大本營的守衛看起來很隨意,連統一的士兵套裝都沒有,單純在手臂上掛條顏色帶。

在大本營的守衛室接受了大概一小時的調查,他們總算放行,但有條件的,我需要將身上所有武器交給他們,只有離開時才能帶走。

「高手兄,多謝你......」從守衛室離開後,林正羊對我說。

「下次有緣喺艾寶琳撞到我,就請我飲杯茶。」我說。





「一定會!」

「你唔好再跟住我,我有自己事要做。」

「係,多謝你。」

這段小小的旅程,輕易就認識到了一個人。

但在我們以前的世界中,每天每秒跟不同的人擦身而過,都可能不會識得一個人。

這該死的世界,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

無論現實上,還是心靈上。

大本營就跟寶琳村差不多,居民在小道上賣些有的沒的,大家愛在樓梯間流連和談天說地,生活很簡樸無味,不過總有懂樂器或音樂的人,成為這裡的靈魂人物。





廣場上彈奏著的木結他少年,令本來今天烏雲密佈、空氣鬱悶的大本營充斥住輕鬆的空氣,剛才跟病者相交的緊張感亦悄然退去。

我來的目的,是詢問艾匡的下落。

因為我記得那隻戴著鳥嘴面具的怪物,好像跟大本營有過交雜。

這裡某橦大樓更設有專區,是用以紀念他。

我在這裡逛了不一會,就找到了那個專區,上面繪有他形象的一幅畫作,跟我所見差不多,一樣的鳥嘴、一樣的長髮、一樣的黑袍、一樣的羽翼。

「先生,對「黑色賢者」有興趣啊?」一直站在專區的某位女生,走來問我:「我係負責呢個展區嘅導遊嚟!」

「佢真係好似幅畫畫嘅咁?」我說。





「係見過佢嘅人,對佢嘅最後印象!你衣著風格同佢都幾似啊!」

我冷笑:「嘿,咁你有冇親眼見過佢。」

「我係無嘅,不過大本營喺五、六年前發生過一場大災難,當時呢到嘅人同物差少少就毀於一旦!但就係依位「黑色賢者」救咗我哋,你有冇興趣聽更多大本營歷史呢?」

「好遺憾,無。」我略略看了展區幾眼,就打算走人。

在離開的時候,卻總覺得......

有什麼人在背後跟著我一樣。

這不安的氣味,我從來沒嗅錯過一次。

基於這裡是大本營,我不會有太大動作,不會主動去揭穿他,就且看對方跟住我想怎樣。

之後,我又行上大本營的天台,因為有可能可以發現鳥嘴人掉落的幾根羽毛。

這風涼水冷的地方,羽毛沒有半根,倒是發現一個人,就站在天台的欄杆前使用著觀星儀。

他全身上下都散發住書卷的氣味,配戴銀框的圓型眼鏡,專心地利用儀器賞星,又用筆做著不明的記錄。

「有冇阻住你。」我行過去。

「喔,無啊,你都想睇星?隨便試下。」那男人邀請。

「唔洗,你對星象好有興趣?」這些不過是開場白,為了套出線索的開場白。

「可以咁講,我係大本營嘅天氣分析員之一,叫許博文。」他見我無意使用,就把眼睛放回入那觀孔前。

「我叫葉青茶,艾寶琳嚟嘅旅客。」

「嚟探人、學習定商業活動?如果你想學氣象之類就搵啱人。」許博文了當的問。

「我想知道,你有冇見過喺天上飛過嘅不明物。」

「......不明物?飛碟啊?定係病翼,哈哈。」

「例如......全身黑色嘅?」

許博文聽見之後,放下觀星儀:「你呢?。」

「我有。」我抱起手。

「呵呵,嗰班貢丸都係咁講。」

「貢丸......?」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大本營有班八歲、十歲嘅細路仔,佢哋個組織叫做「貢丸」,成日夜媽媽唔訓覺,周圍整蠱人、周圍玩、周圍嚇人,我哋成班大人都無佢哋咁好氣,唔通將佢哋扔出去倖存區咩。有晚班友仔未經我批准,就偷偷哋玩我個觀
星儀,仲話見到有隻黑色翼嘅物體喺天空拐走咗嗰女仔飛走,一聽就知佢又想呃我......」許博文掩臉苦笑。

一聽到大約描述後,我不禁激動得上前捉住許博文衣領:「班貢丸小孩喺邊!」

目光,更不經意暴露了殺氣。

「呃......噫......呃嗯,好似應該......」許文博被我眼神嚇得愕然。

「唔、唔好意思。」我收起情緒,將手鬆開。

「唔緊要......貢丸佢哋應該喺七樓圖書館睇緊漫畫。」許博文說。

「唔該。」

說不定,他口中說的那群小孩,真的看到了艾匡公主和那個鳥嘴人。

在我前去七樓圖書館的期間,那監視的目光仍然沒有退去。

那個人,

很嚴密,

很謹慎。

他在打我什麼主意?

大本營中午的圖書館,是個光線通透、環景舒適、氣氛溫煦的地方,大家都在專心的閱讀,書本在末世中,是樣心靈良物。

技能書,讓人多掌握生存的知識。


小說書,在狹窄的空間帶來廣闊的世界。

我在這廊道長長的圖書館逛了一會,才找到漫畫區的位置,那裡坐滿住了小朋友之外,還有青年男女,一個二個懶洋洋的沉迷在書海之中。

如果我是生於大本營的葉青茶,或許也是這麼的一個人。

「邊個係「貢丸」。」我沒辦法逐個問,就直接當著大家的面問。

在場某幾位小朋友聽完之後,都放下了手上的書本,互相打了個眼色,然後慢慢站起身。

「搵我哋「貢丸組織」係咩事!」一個外貌老積的小孩,說。

「我想知道,你哋係咪見到......鳥嘴人。」我問。

某個天然卷的小胖子冷笑一聲,說:「你有興趣聽?我係「貢丸」組織嘅佬大。」

「有興趣。」

「咁跟我嚟,呢到人太多唔方便講。」明明只是個十歲小孩,把自己硬裝成幫派佬大一樣......

其後,我就跟住貢丸的佬大,去到大樓的人流稀少的地方。

「睇你個樣,好想知道呢個秘密咁。」天然卷小胖子到達後,續說。

「呃......係。」我回答。

「好,咁我就要一份開心樂園餐。」他說。

「開你老......」我把話說到一半,收回入肚中:「餅乾就有兩塊。」

「成交!」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