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之前到過的寬恕營競技場,不太一樣。

入面空間更宏大,更寬闊。

競技場正中央,站著個耄耋之年的老頭子。

他穿著紅酒色的毛衣、海藍色的長褲,還有手執一條皮鞭。

還有被綁在椅子,傷痕累累、皮膚滿是鞭痕的瑪希。



「下面咁嘈?仲越嚟越熱......」這老頭子,我印象中他是那位李氏財閥集團的最高領導人。

夕鯨國第一首富,亦是我救過一位名為李鮑金少年的爺爺。

瑪希聽到打開門的聲,苦澀的嘴角淺淡地上揚。

「笑?」老頭子聽力可能不夠好,壓根沒聽到背後的開門聲:「我用三億買你返嚟,果然係個好選擇啊!瑪希會長。」

說畢,老頭子又往瑪希會長用力一鞭,讓我了解到瑪希身上的傷痕是如何產生。



「你感受唔到?」瑪希淡淡問一句。

「感受?感受咩。」

「憤怒嘅熾熱、自由嘅微風、死神嘅步伐......」瑪希像說詩一樣,告訴他。

「呵呵,宜個就係我鐘意你嘅原因。」李氏老頭子,輕撫瑪希的臉龐:「可惜,你一直唔領情,夕鯨國所有病獵之所以有咁好嘅福利......都不過係我喺背後默默援助。你以為我係睇中咗,你哋班病獵,真係可以改寫世界!?哈哈哈,我係睇中咗你,親愛嘅瑪希會長......」

「九十歲老人嘅愛?」瑪希吐出一口血到地上,淡笑回應:「我心領。」



「自從呢個世界變成咁之後,我就覺得大半世人活著都係一場空。」李氏老頭子說過不停,絲毫不察覺我正在接近他:「每個人都有一個價,我喺倖存區任何女人都買得起,唯獨係你......唯獨係你......三番四次拒絕我嘅好意,反而挑起我嘅好奇心。你知道嘛?我每次顧用完你協會入面嘅病獵後,我都會安排人殺咗嗰個病獵,特登傷害你嘅一切、動搖你嘅一切,因為你太鐘意你嗰班病獵。」

那麼,上次撈船沒油的事件,都是其一嗎?

瑪希即使給皮鞭虐打了整個晚上,都沒有失去理智,還能清楚回應:「嗯?我喜歡嘅人,係背負住世界重量嘅人,亦係沐浴喺病獵榮光之下嘅英雄,唔係你宜種榨取人民勞力嘅奴隸王。」

「好快你就會明白,無宜種人存在,病獵?我哋天環區,一直將雲梨潛服喺入面,你宜家離開咗,時機已經成熟。」李氏老頭子舉起了執鞭之手,準備重手打落:「你想要嘅英雄,亦都唔會存在......」

我伸手,用力捉緊李氏老頭子準備揮落的皮鞭。

「!?」李氏老頭子瞳孔暴瞪。

「英雄,從未消失......」瑪希的眼眸間,有一剎那看錯那黑袍的身影跟白鯨的身影重疊。

「自作多情嘅愛情遊戲係時候結束......」我反手一扭,將李氏老頭子的手腕弄斷。



「格啦!」老人的骨頭,是多麼容易扭斷。

「噫嗄!啊啊......」李氏老頭子跪倒在一邊,痛得眼睛合不上。

「瑪希會長,我嚟遲咗。」我微微低頭,表達敬意。

「一直等緊你。」瑪希微笑。

「嗖!嗖!」我兩劍斬斷綁住瑪希的繩子。

「嗚噫!你、你點會入到嚟......呢到係我喺寬恕營買起嘅私人區域......」李氏老頭子緊眉一問。

「瑪希會長,我應該?」殺生大權,我交給瑪希決定。



「依你意願。」瑪希答。

我緩緩轉頭,凝視住李氏老頭子。

「嗚噫噫、我係夕鯨國第一首富,你俾我走,我唔會待薄你......」李氏老頭子的形勢,急轉直下。

「我無興趣。」

「我嗄、我我我......」李氏老頭子用著手肘,不斷向後爬:「我會俾任何嘢你,我知呢句任何人都識講,但我確實有呢個能力......只要我簽個名就可以。」

「無興趣。」我拔出火傘。

「啊嗄!呃噫...!你殺咗我就等住全部倖存區一齊陪葬......我掌握住全國大部份資源,只要我一死,至少五份之一陪我一齊死......你哋病獵協會,都唔會再咁富有......」

「講完?」我將火傘對準他。



「唔、唔好!!」他驚愕得全身再無法動彈。

「蓬!!!!!」一掣按下,熊熊烈火猛烈撲出。

「呀呀呀啊啊啊啊啊啊!!!!!!!!!!!!!」

他那乾癟而多皺的皮膚,瞬間被烈火焚燒慘成火人。

我刻意只燒一半,讓餘下留在他身上的火焰慢慢把他折磨。

老人的哀號聲與痛苦的折騰,彼此相輔相成著。

骨和肉都在燃燒的他,有賴競技場的沙地,火焰在地上滾了一會就熄滅不少。



他憑最後一口氣,步履蹣跚地行往瑪希,口中默默唸著她的名字:「瑪希......瑪希......嗄......」

我用鉤傘將他後領扯住,收繩拉到面前......

再快速轉換劍傘,

揮刀一砍。

「哧!」

人頭落地。

我行到瑪希面前,準備把她帶走:「要盡快離開,宜到好快就崩塌。」

「嗯。」

我將瑪希抱起,打算跑出這逐漸倒塌的堡壘,可是正要行出大門時,我卻聽到門外有一陣急速的奔馳聲,令我感覺到莫名的危險,因而跑到門的一邊去。

「噠噠......噠噠......」是四腳爬行動物的奔跑聲。

「呯──!」一個騎著馬、留胡子的男人,把門給撞開

「雙子盜賊,馬谷川抵達!!」對方來勢洶洶,闖入了最高競技場。

他策馬跑到中央處停下,望向一旁死去的李氏老頭,又望向手抱瑪希正欲離開的我。

氣氛,不太尋常。

手握偃月刀的馬谷川,把目光鎖定我:「應戰吧!病獵。」

「會長?」我望向她。

「你拆咗寬恕營,宜一戰在所難免。」

我將瑪希放到靠牆的一旁,逕自行出去迎戰。

「好大個膽子。」馬谷川抬眼,高高在上的凝視我:「居然敢喺寬恕營撒野......」

「不過係順手殺賊。」我拔出劍傘。

「我哋寬恕營向來同病獵無任何交涉,連倖存區嘅軍隊都唔敢向我哋郁手,你一個病獵協會敢撼動山上紮根四年嘅勢力?」馬谷川漸漸靠近我。

「你哋宜個營嘅存在,進行過咩勾當,心裡好清楚。」我行近馬谷川。

「大家雙贏嘅局面。」馬谷川毫不諱言,說出真相:「呢個倖存區太多人,人多只會產生痛苦,唔會係快樂,我哋不過幫天環人手,淨化一下倖存區嘅年輕人口,對你同我都無壞。而且適者生存,有能力嘅人,我哋會給予機會佢離開活下去,弱者就抹殺掉,正常世界嘅運作,你覺得唔合理......不過係因為你係弱者之中一份子,唔想被抹殺掉先咁認為。」

「咁邊睇下邊個講嘅說話,係真理。」

這世界,

勝者為王。

「喳!」馬谷川加快自己的馬匹,準備在馬上對我揮刀一斬。

沒什麼對付這種座騎連人經驗的我,不敢輕易擺出攻擊姿態,選擇了站在原地防守。

他的馬正快速奔來,這速度撞上的話,斷骨是肉體的最低消費。

是向左右閃避嗎?這樣的話,就要應付他的偃月斬。

最終,我選擇了向左一閃,避開他戰馬的衝擊。

果然,他的偃月刀就如所想的揮下,我順利格擋一刀,馬谷川卻突然拉停戰馬,用腳踝拍打一下馬腿,戰馬嘶叫一聲,使出了後腳踢!

「呯」

這一腳,狠狠將我連人帶劍踢飛兩、三米遠。

「啊嗄......」肋骨更隱隱作痛。

「成為我馬兒口下嘅飼料。」馬谷川又打算進行第二輪攻擊。

如果可以的話,我多希望可以一劍斬死他的馬。

不過,他的戰馬穿戴了馬甲,不是想砍就砍得到。

我重新站起來,繼續應戰。

「喝!!」馬谷川又喊了一聲,戰馬又衝過來。

我再次選擇閃避格擋,馬谷川又使用同一招後腳踢,但這次我有備而戰,在馬腳踢來前急速滾地一翻,只是刀光一閃......

頭頂上,馬谷川正高舉偃月刀!

盾傘!

「呯啪!」我以自己都想像不到的速度,急速運用另一隻手轉換了盾傘防禦。

馬谷川砍完一下,接續一下!沒有停下的打算。

「就睇你把傘可以頂到幾耐!」馬谷川奮力大砍。

「嘶──!」倏地,戰馬叫起來。

「小心!」瑪希提醒我。

原來,馬谷川突然轉換戰馬由牠使出前腳踏,打算將我活活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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