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哋會騎馬過去?」富林比比指住那匹戰馬。

「隻馬騎唔到三個人。」我說。

「但有啲代步工具都好。」富林比比思疑地摸摸下巴。

「你哋識騎馬?」我反問。

「咁將隻馬仔當做載貨工具囉!」富林比比死不放棄,要帶戰馬外出。





「我哋都有背包,唔洗特登搵隻馬運貨吧。」我又答。

「當係移動馬刺身都好!萬一我哋身陷險境,缺水缺糧,可能就要食佢為生。」富林比比平日的危機意識有哪麼高的嗎?

我放棄反駁了,就把馬都帶出去吧。

「好耶!」富林比比小步跑到戰馬旁邊,然後回頭一問:「我未騎過馬,你哋有冇人可以抱我上去?」

「呢個先係佢真正目的......」艾匡眼神無奈。





如是者,攜同兩人一馬的小旅程就展開。

我曾經答應過艾匡,會跟她一起去冒險,這一次就先當作利息吧。

我負責牽住馬繩領頭,他們兩人則跟在身後。

「點解我哋帶隻馬出嚟,但係唔騎上佢咁傻嘅?」走不到幾步,富林比比就提出疑問。

「咁......艾匡你要坐上去?」我問。





「喔,可以啊。」艾匡上馬的手法也不生硬,不需要協助一下子就騎上。

像帶公主出巡一樣,我們又再前進。

「唔知點解我望住艾匡騎上隻馬,有少少感覺到世間嘅女權主義,正喺沉默中膨漲。」富林比比又說。

「......咁你坐埋上去。」我提起他的吊帶褲,拉他到馬上。

「嘶!!」這次,換馬兒有意見了。

牠停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哋兩個咁樣坐上隻馬到,行咁遠路,唔會會有少少虐待隻馬呢......」艾匡見那隻馬好像很辛苦似的。

「我都落馬喇。」艾匡主動下馬。





「咁樣俾人見到,得我一個坐上隻馬,佢哋會話我係男權主義者!兼係奴隸主。」富林比比都一同下馬。

「......」我額上隱約暴露出苦惱的青筋。

最終,還是決定把馬帶回到小基地裡。

「今次真係出發,唔好再出現啲有馬無馬嘅問題......」第二次踏出這個門口。

「放心!我唔會再提出任何哲學性題問!」富林比比事先聲明。

要前去大浪灣,就先要從山路經過大潭一帶。

原本可以由東面出發,但那邊路徑他倆都不是很熟,很容易就迷會路。





這裡是艾匡和她的朋友們,經常流連的釣魚區域。

當然,他們只是在水潭的岸邊釣魚,沒有再走得更深入。

因為再前面一點的水庫,儲水庫的石牆似乎被撞穿了,水流像瀑布那樣,二十四小時地從缺口飛流直下,下方的任何樹木、泥土、建設全都沖走乾淨。

有見及此,我帶他們繞更下方的路,希望在下流找個水流較弱的位置穿過。

雖然很麻煩,但也算是末世十大奇境之一。

在香港,很難見到這樣氣勢磅礴的瀑布。

從大潭上水塘石橋下走時,我們見到一些人為建設的民居,像個小漁村鐵皮屋的設計,外面擺放著捕魚網和釣竿等物,更有擺放外頭乾曬,早已腐爛惡臭的魚乾。

為免不必要的衝突,我遵循敲敲門表示和平:「你好?我哋只係經過宜到,無惡意。」





沒有回應。

「喀、喀」我又敲多次。

「都係無人?」艾匡說。

見連續兩次沒人回應,我眼神示意他倆離我遠一點,繼而拔出劍傘,一腳踢開鐵皮屋的門。

「呯──」

空無一人。

「咁、咁粗暴嘅。」富林比比目不轉睛。





入面有過居住痕跡,吃剩的魚骨、翻到一半的陳年雜誌、溶到一半的蠟燭,但時間何時才凝固停留此刻,則無法追尋。

「呢個泥雕像又幾靚......」艾匡把桌子上的工藝品拿上手欣賞。

我把劍收回:「屋主應該離開宜到好耐,走吧。」

「咁樣做有咩意思?」富林比比好奇一問。

「如果入面嘅痕跡顯示,佢仲住跟喺到嘅話,跟我哋喺附近行動嗰陣就要格外小心,可以喺外面生存嘅人,地盤性同警戒心都好強。」我說。

「前面好似仲有其他屋。」艾匡說得沒錯,還有像那間一樣的鐵皮屋。

相同是,每家每戶都人去樓空。

偶然地,艾匡發現了一個小孩子的畫冊。

那畫冊有好幾十頁,大致內容是說:

有個蒙著全身皮膚的男人,手握傘子行到水霸前。

突然,大潭水塘中就冒出一隻巨大的怪物,他有一雙鮮紅的眸子和深海色的皮膚。

最後,那名男人跟怪物打鬥,結局以男人站在怪物頭頂上,並把一根矛刺入其後腦作終結。

「鳥嘴先生......我發現......呢幅畫冊入面嘅深藍色怪物,其他屋戶嘅人,都好似喺某啲野上面提及過下咁,例如,第一間屋隻泥雕像。」艾匡放下畫冊。

「呢到應該有啲嘢......」我由屋內行至屋外,觀看瀑布的下游。

「唔好講到咁恐怖喇......咩事都無!」富林比比張開雙臂宣佈:「我正式宣佈,我哋依家好安全。」

「繼續行。」我們繼續領路。

「唔......」艾匡都拔出了劍警惕。

直至,我們到達大潭中水塘的水霸,才發現洶湧的水流經已減弱,從一路上的分支流走不少。

我們可以從水霸上方,走往東面的大浪灣。

我在斜坡上快踏數步,爬上到水霸:「你哋俾隻手我。」

艾匡學著我的步法,可惜稍為不夠力,差一點上不來,還好我有手將她捉住。

「到你,富林比比。」我向他伸手。

「我......我應該有啲困難......」富林比比嘗試第一次,腳踏斜坡不到兩秒就自動滑落:「啊!」

「有冇咁廢......」我搖搖頭。

「接住!」富林比比將釣竿線擲向我。

「呼──」

我側頭避開利勾,單手接住了竿線。

我幫他在水霸上的欄杆紮了個結,好讓他可以拉著釣竿上來。

對於富林比比來說,每行上一步路,都如登天困難。

「將所有專注力集中喺一點。」我抱手,居高臨下的俯視他。

「嗚噫噫!!」富林比比汗流滿臉、咬緊牙關。

「你仲差五步就到。」我說。

「我雙手發麻啦!!」富林比比再多走一步。

「你幻想上面有美食等緊你。」我續說。

「我可以多行最後一步!!!」富林比比喊。

「我玩完啦!」富林比比鬆開了手,但他沒有滑落斜坡下。

因為艾匡捉住了他,而我亦捉住了艾匡,我們形成一條人鏈的形狀,拉住了富林比比。

「啊嗄......」富林比比嘆口氣。

三人都上來後,我才有空往前方望望,竟發現這水霸中間斷開了......

跟上游一樣,像被什麼龐然巨物撞穿水霸,然後水流像瀑布般直下。

不同的是,這次斷口位放了一塊長木板。

這塊木板,看上去就是讓人通過去對面的。

「唔好同我講,想過對面要經過呢塊木板......差錯都會跌死......」富林比比吞吞喉。

「你要得到美食?呢啲係必經考驗。」我回首,瞅著他。

艾匡踢踢木板,沒有輕易移位:「希望會夠穩固......」察覺它有一定重量後就稍為放心。

「專注就可以。」我率先上「橋」。

這塊木板的寬度,只有一雙腳掌合起來的長度,不想跌下去的話,要好好控制住重心和平衡,還有不要望下面。

別無他法,富林比比見艾匡都登上木板出發後,只能一同跟上。

就當我行到一半時,我最不想的情況出現了。

眼前的幽森樹木處,行出了兩位老夫老妻。

我一見他們就立即停下了腳步,要分神注意他們想做什麼。

可能艾匡顧著看自己的腳會不會踏空,而沒有留意到前方停下來的我,這樣一來便不小心撞上了。

「啊!!」艾匡叫得可厲害,動作也很大。

我儘快穩住了身子,然後伸手向將快要傾跌的她,把她重心穩回到木板正中。

「你、你係......」那位老夫老妻一開始,只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我:「唔通你就係嗰位......!」

到後來,他們好像認到了什麼。

「七傘武者啊!」老夫感動地大喊。

七傘......

武者?

為什麼會把我說是,那位形同失蹤的病獵大師?

見停留無用,我索性用餘下的精神快快通過木板,好讓自己能問個清楚。

一步、兩步、三步,跳!

安全。

接著,我又將搖搖欲墜,快要靠近終點的艾匡拉過來。

剩下富林比比一人,他呆在中間完全不敢行出一步。

「我好想直接跳落去......」富林比比居然說。

「傻咗啊......跳落去你會粉身碎骨......」艾匡說。

「唔知啊!!我唔想維持呢個狀況,我盤骨係有少少傾左定唔知傾右,我應該行一步就會跌......」

「你試下將條釣竿打橫放,依賴佢重心?」艾匡提議。

富林比比照著做後,忽然感覺不同:「咦!點解好似安全咗咁多!!?」

透過這方法,艾匡成功讓富林比比安全過來。

全員安全,接下來就要問問這對老夫老妻是什麼人。

「你係個位病獵啱唔啱!」那老夫說。

「我係病獵......但應該,唔係你哋口中嘅七傘武者。」我答。

「我係有少少眼花......」老夫揉揉眼睛,走近一點我的傘子去看:「但係......你把遮應該係同我之前見嘅一樣。」

「我呢啲遮正正係屬於七傘武者,你哋識佢?」

「哦,佢本人幾好嘛!?呃、噫,我哋想講,想講咩呢......」老夫望向自己老婆,看來有點腦人癡呆。

「想講關於深水獸嘅事!」老妻道出。

「深水獸?」什麼來的。

「請問你係病獵七傘武者嘅......」在說出之前,老夫想知道一下我的身份。

「某程度上,我宜家係佢上司。」我呈出病獵執照。

他老花的眼睛靠近用力一望:「啊!你都係病獵,仲係佢上司,咁可唔可以幫我通知一下佢?」

「通知佢?咩事。」

「深水獸......仲未死。」

事情,好像有點耐人尋味。

「有冇詳情?」我問。

「邊行邊講吧、咳咳,我哋間屋就喺附近。」老夫指一指附近的木林。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