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媽?我是程啊,今天約了朋友一起複習,晚飯我會吃了再回來,還有我會晚點才回來。」
 
「好的,你一個人走夜路小心點。」
 
「沒事的,我會走大馬路。」
 
「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我很擔心啊。」
 
「回來的時候我給你發信息,這樣沒問題了吧?」




 
「好吧。」
 
「那麼掛線了。」我按下結束通話的按鈕。
 
「老媽那個緊張大師。」
 
今天星期四,學校依舊有試後活動,記得是學校貪慕虛榮的頒獎禮和老是常出現的歌唱比賽,會用上一整天時間,這些活動跟我都沒有關係,回學校就是浪費一天,以前的我會乖乖出席的。
 
「現在不會了,一天的時間不如學校讓我省下來吧。」




 
所以今天約好了跟余望豪他們集體翹課,一起學習去。
 
「喂,陳冠亮?到最後地點決定了在哪?」早幾天陳冠亮說可能他的家能提供地方讓我們複習一天,但是說要確定一下,然後沒下文,我只好打電話給他問一下情況。
 
「今天我家父母都在家啊,說有親戚要來,不好意思。余望豪說他的家可以,最後地點決定了是他的家。」
 
「好的,我現在去。」陳冠亮用訊息把余望豪的地址發給我,我立即啟程前往,現在還是大清早的八時呢,不知道唸書是辛苦還是輕鬆。
 
來到了余望豪的家,他的家人都外出了,我們沒有好奇同學的家是怎樣的,好像把他的家當成自習室一樣,踏進屋裡就坐在客廳的桌子旁,把學習文具課本習題倒出來,余望豪倒了四杯水,這樣就是我們學習會的準備,午飯也是打電話叫的外賣,一坐直到日落西山。




 
習題不斷地寫,忘了的時候翻課本溫故知新,我也有慢慢地寫,可能余望豪他們習慣了我的寫字方式,他們都見怪不怪,只顧自己複習。
 
學習會的成員是一如以往的四人組,我和余望豪、李沛弦幾乎沒甚麼對話,寫的寫,看的看。要說奇怪的人要算陳冠亮吧,整個學習會好像是他的補習社,他總是有甚麼地方不懂,然後輪流問我們。
 
我們都知道工藝書院的教學的確有點…弱,我們三人偏向自修派,助人自助吧,陳冠亮有不懂的地方我們都有解答,我答他的問題的時候在想︰如果有甚麼我不會的地方,就翻一下書找答案,或是問余望豪他們吧。還好到最後沒遇到甚麼我答不出的問題。
 
「杜麗程,合成路徑甚麼的你會嗎?」安靜了一段時間,陳冠亮又問問題了。
 
「那是甚麼?」這個詞我好像沒聽過。
 
「我不明白為甚麼這個跟這個會有化學反應啊。」
 
化學…
 




「我沒有修化學科啊。」跟我同一班一年了還不知道這個事實嗎?之前我每星期在班上當小丑啊,不記得嗎?
 
「那麼這個呢?物理科的題目。」
 
「我看看。」
 
多項選擇題,概念都是簡單的類型。
 
「這道題要判斷四句陳述是否正確,現在做練習就思考一下每一句吧。」
 
「不用啦,講一下答案為甚麼是這樣就行了。」
 
馬虎學習是不行的,態度不好啊。
 
「不行啊,每一句的概念都不理解,考試的時候問相同的東西你就不懂了。來,學習就用功一點。」我當起小老師一樣,明明前陣子經常被陳老師訓話得體無完膚。




 
「好吧。」
 
「第一句,『我坐在椅子上就是運動停止』,這句說話可圈可點,我看著你是運動停止的,因為對照點是我,但其實你這刻是有運動的。」我一本正經地說。
 
「甚麼呀,又運動停止又有運動?」
 
「地球永遠在轉的,你能見到太陽東升西落呀,用太陽的視點看,你是在不斷轉圈的,所以你早上起來總是頭暈眼花打瞌睡。因為題目沒有清楚說明有沒有視點,多項選擇題的策略是『選最好的答案』,所以先不要理這句。」
 
「然後呢?」
 
「第二句,『把球向上拋,加速度不變』,你覺得正確嗎?」
 
陳冠亮想了一會。
 




「錯誤吧,速度一直在變呀。」
 
「你才是錯誤,速度或速度向量一直在變,但是加速度一直不變,數值都是地心吸力呀,所以跳樓才會摔死呀。如果加速度一直在變,一跳不就上太空了?那麼我不用拿六個A也能當太空人了。」
 
聽到我們聊得起勁,余望豪看向陳冠亮的那道題目。
 
「再來,第三句『因為我可以輕易離開你,所以我跟你沒有力作用在對方身上』,這句說話錯,因為有萬有引力,我們感受不了人與人之間的力是因為之間的力很弱,人體的力量能輕易擺脫這道脆弱的力。如果情況是星球之間的話,作用力就大得驚人了。總之物體之間有作用力的,所以李沛弦的手被你的臉吸引了,總是禁不住要給你幾個五百。」
 
陳冠亮露出瞠目結舌的茫然表情。
 
「懂了嗎?已經很清楚了,你記著李沛弦的手被你的臉吸引才會想扇你的,這個記憶法好啊。」
 
「鬼才用這個記憶法。好像懂,我待會消化一下,最後一句呢?」
 
「『離心力是實際存在的』,這也是不對,教科書說離心感覺是因為沒有向心力才出現。」




 
「這個有問題。」陳冠亮舉手打斷我的話。「電視上有個甚麼博士說過︰『離心力是實際存在的』。」
 
「所以說你看了電視就不會做題目了,現在是二會考試,不是電視問答比賽啊,教科書和考核內容跟你說『沒有』就是『沒有』,不要看這麼多電視吧。」
 
「說得好,杜麗程,給你個讚。」余望豪給我掌聲。
 
「所以呢,這道題目的選擇裡,最接近正確答案就是『只有第二句正確』。還有甚麼問題嗎?」
 
「還有一道啊,可以繼續問你嗎?」
 
「可以。」
 
「剛才是力學問題,現在是波動的問題,就是這道。」
 
又是多項選擇題判斷陳述對錯,又是基本概念。
 
「好了,這裡有三句,第一句『我掉了一個球在海面,我掉石頭到海面就能把球推回來』,這當然是錯的。」
 
「我也知道錯啊,常理想想也知道,好,下一道。」陳冠亮頂嘴。
 
「原因呢?」見到他囂張的臉,我要求解釋。
 
「唔…」
 
「唔?即是不會原因?」
 
「那麼是為甚麼?」
 
「因為水波是橫波,你向水面投石,球只會上下浮。即使是縱波,球只會前後移動,也不會突然跑回你手上呀,投石就能把球拾回來,救人就不用救生圈了。」
 
這時李沛弦也開始聽我的話。好像看笑話一樣,李沛弦和余望豪臉上充滿笑意,在苦悶的唸書時間找來樂子。
 
「接下來第二句。『因為光有繞射,所以純粹是一種波』,老兄,你有上課嗎?我記得有一個課題第一句就開宗明義說︰『光也有粒子性質』啊,光是二象性嘛,粒子跟波的特性也有。」
 
聽過我的話,陳冠亮開始傻笑。
 
「不要笑,還有一句。『我站在路旁聽到警車響警笛駛近然後離開,我聽到的音頻是不變的』,還是錯,有多普勒效應。警笛向你走近和走遠,你聽到的音頻都會改變的。」
 
「不是啊,我之前聽警笛的音頻好像不變啊。」陳冠亮又頂嘴。
 
「那麼你一定是車上的犯人了,只有在車上的人才會聽不到音頻轉變。所以這道題目的答案跟你腦裡面的概念一樣,全部都錯。」
 
兩位觀眾大笑,我還是一臉認真。
 
「陳冠亮。」
 
「甚麼?」
 
「你的『phase』會變嗎?」
 
「甚麼呀?」陳冠亮一臉疑惑,不明白我在問甚麼。
 
在取笑陳冠亮的余望豪這時插話。
 
「杜麗程問你︰『你是不是變態』,這是高級冷笑話。」 (註︰「phase」可以譯成「態」)
 
我忍俊不禁。
 
「杜麗程你很討厭啊你。」陳冠亮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一直挨罵、被嘲笑。
 
「甚麼呀,不是你問我問題嗎?我內心善良解答你所有問題呢。」我捏著筆敲打問題集說。
 
「聰明一點就欺負人。」
 
我哪有。
 
「其實剛才的內容都是二會必考的概念啊,聽你們的對答,陳冠亮你八成還未熟讀內容吧,不理想。不用功不行啊。」余望豪也出言提醒。
 
「杜麗程,剛才你說警笛有個甚麼效應,可以寫出來嗎?我想做筆記。」陳冠亮說。
 
「好。」
 
我抓起筆,慢吞吞地用不熟練的筆跡寫下「多普勒」三個字。
 
「杜麗程,你的字跡真的很難看。」
 
你這個…該不會在找機會取笑我才要我寫的吧?說起字跡,今天要到香城治療學會呢。
 
「少管我!」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