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感覺
 
「Dan叫醒依玲起床、Dan叫醒依玲起床、Dan叫醒依玲起床……」
這句話一直在我的腦海出出入入。
即使現在是體育課,我們正在與隔壁班進行足球比賽也好。
這句話依然不斷在我腦海漂浮,甚至開始有畫面……
 
依伊正在床上熟睡著,突然身旁的電話響起來。
她起床並看一看,發現原來是Dan的來電。
她立即很興奮地從被窩走出來並接聽Dan的來電。


「喂喂,喺Dan啊,我起咗身啦。」
「起咗身就好啦,幾驚你唔知醒,唔喺我要好似白馬王子咁……」
突然Dan就像童話故事般,憑空出現在依玲的睡房,並一手攬著依玲的腰後說:「嚟一個王子之吻。」
然後二人慢慢地閉上眼睛並……
 
「不!!!」
一想到這個畫面,我立即在球場上大聲地叫了出來。
「無可能、無可能、無可能……」
我開始在自言自語著,完全忘記了此刻自己還是站在球場上。
 


「Alvin睇波!」
突然有人在我旁邊叫了我的名字。
「吓……?」
當我回過神來,抬頭一看,眼前已經只看到一個球狀物體飛過來……
 
「碰—」
我吃下了這個強而有力的一球,相信應該是隔壁班的足球王牌踢的。
這一下「用臉接球」,使我失去平衡並向後倒,臥倒了在地上。
 
「哇,用生命值硬接。」


「第一個食波餅而死亡嘅中學生仲唔喺你。」
「哇,流鼻血添啊你!」
「個鼻有無走位啊?」
其他人立即走到我身旁觀察我的狀況。
 
「我又無整容,個鼻點會走位。」我慢慢地坐回起來。
「哇,呢球喺咪Kelvin踢架?差啲要上一次天堂。」
我擦一擦鼻前的血,發現幸好沒有流太多。
 
「點啊,Alvin?洗唔洗去醫療室止止血先?」
體育老師伸手並扶我起來。
「唔洗住,仲未死得,擦一擦就無哂鼻血啦。」
我再擦一擦鼻確認沒有再流出鼻血,就示意老師可以繼續比賽。
 
直到體育課下課後,我還是先到洗手間清洗一下鼻子的血跡。


不然一會其他人看到又會問三問四。
用清水抹一抹,再照鏡確定沒有血跡後,就慢慢地走回自己的課室。
 
回到課室時,發現下一節課的老師都還沒有來。
課室完全處於一個非常吵鬧的狀態。
 
我慢慢地走回座位並坐下來,前方的依玲突然轉身看著我並說:
「聽講你啱啱食波餅喎,有無事啊,痛唔痛?」
 
應該是有人向她說了我剛剛的「用臉接球」。
「無啊,頭先食完有少少痛,依家無啦。」
我下意識摸一摸鼻,再確定一下還有沒有血流出來。
 
「你有又知我食波餅嘅?邊個同你講架?」我好奇地問道。
「Dan囉,啱先換完衫,喺樓梯撞到佢,然後佢就同我講你食波餅啦。」


 
「又喺Dan……」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咩又喺Dan啊?」這一次到依玲好奇地問。
 
「無啊。啊!今朝喺Dan叫你起身架?幾時開始架?」
為了防止那些畫面又再次出現在我腦海,我決定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喺啊,喺佢叫我起身。上次班會個陣同佢傾咗兩句,佢知我成日瞓過龍差啲遲到,所以就主動話做我鬧鐘叫我起身。」她回答。
 
我沒有立即回應,只是瞪大著眼睛看著她。
「叫起床的話,我都可以啊,為什麼要Dan啊。」
我的心裡是這樣說著,但我沒有說出口,只是回應:
「哦……你又會比Dan叫你起身咁好嘅……」
 
「佢都幾好人、幾cham……」依玲小聲地說。


「吓?」我忍不住「吓」了一聲。
 
「佢玩音樂又叻喎……而且又幾識氹人……」
她非常小聲地說後面那句,但課室實在太嘈,我完全聽不到。
在我打算追開她憧得玩音樂後面那一句是甚麼時。
中文老師即是班主任,終於來到了課室,並一聲呼喝使我們全班都靜了下來。
我與依玲的對話亦被中斷了。
 
放學時,我的選修課比較早下課,所以我很快就回到了課室收拾書包。
 
在收拾途中,我好奇地問起了旁邊的女同學Kelly。
「Kelly,如果一個女仔肯比一個男仔叫自己起身,姐喺咩意思?」
 
Kelly聽到我問道,停止了收拾書包,並坐上了桌子回答:
「咁好大機會都喺對個男仔有意思,唔喺都唔會比人叫自己起身啦。」


 
我沒有回應Kelly,而是倒抽了一口氣。
 
「做咩啦?有女仔叫你叫佢起身啊?」Kelly陰陰嘴地笑起來。
「我都想啊!」這次我立即否應。
 
「仲以為會喺Elaine添……」她有點失望地說。
「你咩意思啊?」我好奇地問道。
 
這時,她從書包拿出一顆珍寶珠,邊撕開其包裝紙邊說:
「無啊,我坐你兩個隔離,成日見你兩個啲互動幾close咁,你又成日教佢數,星期四仲會等埋佢先走。」
我回想了一下她所說的畫面。
的確我有時會幫依玲解答數學難題,但只是出於好意,我一樣有教Kelly啊。
而且星期四放學後會等待依玲是因為之後要一起參加話劇學會,所以沒甚麼問題。
我再想了一想後便回答:「都未去到close啊嘛?」
 
「可能你哋自己唔覺,但喺我哋呢啲旁人好覺呢……」
Kelly終於撕開了包裝紙,並把珍寶珠放到嘴裡,然後再問:
「咁其實你地咩關係姐?」
 
我思考了一會,便回答:「朋友囉,普通朋友。」
 
Kelly聽完後,點了一下頭,便與我道別並離開了課室。
她的這一問使我開始反思起先前班會活動及剛剛的自己。
 
「啱,我哋只喺朋友,無必要介意咁多,做咩一直掘個窿比自己踩呢?」
我的心一直這樣想著。
這一刻,我終於感到有丁點釋懷。
但其實是釋懷甚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臨離開課室前,我發訊給依玲:
「我翻屋企先啦,要翻去溫書,你都要開始溫書啊!886」
 
要開始準備即將到來的測驗了。
 
 
「短短一句話,已經能影響你一整天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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