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篇:星空
 
吃過火鍋及收拾完現場後,我們男女生就很快各自返回了屬於自己的宿舍。
三天兩夜的宿營活動,這樣快就迎來了最後一個晚上。
在宿營區裡的這兩天,就感覺時間流逝得特別快。
與大家相處的時間,雖然短暫,卻是充滿各種歡笑聲。
然而,這種歡樂的時光,將會是延續下去,還是只會感為回憶的一部份呢?
 
「淅瀝瀝—」
站在蓮蓬頭下的我,塗上沐浴露,沖洗著身軀。


在過程中,我時常閉上雙眼,不斷思考及期待著明天最後的活動。
直到我洗澡過後,穿著黑色的背心及短褲,拿著濕透的毛巾及骯髒的衣服從洗手間走出。
只見Leo及Francis坐在了大廳的沙發上,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掃著手機。
「做咩你兩個走咗出嚟撳電話嘅?」
「Dan瞓咗啦,但佢啲鼻鼾聲大到死,所以咪走出嚟廳hea。」
Francis說道後,便繼續雙指按著手機,貌似是在輸入著訊息。
看著他一邊輸入著,一邊含笑著的樣子,不自覺就回想起剛才他在火鍋時向Sherry所說的話。
想不到,五年前在班房裡經常滿口粗言穢語的他,現在搖身一變會成為他人的男友,而且還是一個稱職的男友。
而我再看一看那扇閉上了門的房間,想著正在裡面呼呼大睡的Dan,便會心一笑起來。
我與Dan那傢伙,竟然曾經差點會為了一個女生而關係破裂。


但幸好,Martin事件使我們二人再次聯繫在一起,打破隔膜,冰釋前嫌。
 
我推開了自己的房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在升讀高中後意外地臭味相投的那三個「死黨」。
躺在床上輸入著訊息的Harriet,盤坐盯著手機一臉苦惱的Felix,以及早已入睡的Devin。
他們三人,在這高中的兩年間,與我渡過不少時光。
我們總是在放學後,就一同前往Harriet的家打電動、看電影、談歡笑……
在Martin事件中,他們更一直支持著我,不斷為我尋找反擊的時機。
如果在未來的某天,我們又會不會再有機會四人聚首一堂無話不談呢?
 
接著,我走到了窗邊,拉開了一點窗簾,看著對面Mandy她們那還在亮著燈火的房間。


「佢哋都仲未瞓啊……」我輕聲地在嘴邊自言自語起來。
隨即腦海也閃現出,昨天早上與對面剛好拉開窗簾的Mandy撞個正的畫面。
我維持著拉開窗簾的動作數分鐘,只是默默地看著對面的房間。
難道我是在等待著Mandy再次拉開窗簾的一刻嗎?
 
我與Mandy,因為緣分再次走在一起。
緣分證明了我們二人之間的齒輪,仍然沒有停止轉動。
一個屬於現在的小齒輪,仍然正在努力把屬於我們過去以及未來的大齒輪轉動。
 
片刻過後,我還是拉上了窗簾,然後躺到床上。
但是並沒有按手機,並沒有閉上雙眼睡覺去。
而是雙手放到頭後,看著Devin正在躺著的上格床床板,整個人放空起來。
但我接著也扭過身來,看到了那個Venus贈送我的龍貓造型鬧鐘。
於是便隨手拿起了鬧鐘看著,腦裡也開始浮現出與Venus相處時的回憶。
本來是陌生人的我們,竟然會最終發展到曖昧的關係。


曾經,我們雙方都打算進一步發展。
然而,現實使我們卻步。
現在想起當時她住院時的經過,我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人生路上就是充滿著高山低谷,一不留神就會跌到谷底之中迷失自我。
 
「迷失自我嘛……」我又再次自言自語起來。
因為下一個我想到的人,就是今天再次碰面的Ivy。
不過再回想起現在的她結交了一班好室友,甚至協助了她從低谷中走出。
我此刻心裡感到的,也不再是任何的內疚,而是祝福。
 
「Alvin,你瞓未?我瞓教先啦。」
在我繼續默默地盯著床板的同時,隔壁床的Harriet也放下了他的手機,蓋上了被子與我輕聲說道。
而他上格床的Felix也同一時間說:「唉,死就死啦!Send句晚安又唔會死嘅!」
接著,Felix就迅速在手機上輸入著,然後就一同放下手機並與我說:「我都瞓啦,大家早抖啦!」
「早抖啦。」我隨即回應了他們二人。


然後從床上下來,並走到了房門旁的燈掣為他們三人關上了房燈。
 
但此刻的我,仍然毫無睡意,還不想就這樣躺在床上等待明天的降臨。
因此我也輕步地走出了房間,並與Francis及Leo說了聲後,就走出了宿舍散步一下。
 
滿天繁星的夜空,昏黃的小徑路燈,伴隨著的就是一遍寂靜。
我在小徑上慢步走著,走著大家這兩天走過的道路。
彷彿就在追尋著只屬於大家的回憶足跡。
但隨著我也嘆了一口氣:「唉……」
 
「阿侑,你做咩夜媽媽喺到嘆氣啊!」
一把熟悉的聲音,從我後方傳來。
伴隨就是一陣甜蜜的棉花糖香味。
 
「依玲。」


我轉過身來叫了出聲音的主人的名字。
而眼前也是放下了長髮、身穿白色的鬆身上衣、粉紅色運動短褲並露出白滑雙腿的依玲。
 
但是依玲下一個反應卻是立即皺起眉頭並說:「阿侑你望緊邊到啊!」
「無望邊到啊。」看來是打量她時,被發現了。
「你幾時變到咁鹹濕架……」依玲在說著的同時,更噘起嘴來。
聽到她這樣說道,使我忍不住立即上前打算贈送她一記額頭彈指。
本來我心想她看到我上前,會立即雙手遮掩著額頭不讓我得逞。
然而,她隨即就是繼續皺著眉頭,並露出毫無防備的額頭並說:「你彈啦,你彈咗就代表你喺鹹濕!」
我立即瞪大雙眼,並盯著她:「哇,你出呢招?」
「邊個叫你啱先眼甘甘咁望住人哋條腿!」
 
平時的我,肯定會立即多賞她一記手刀。
然而這次,我卻是把臉扭到一旁,並有點口吃地吐著:「無……無眼甘甘啊……只喺……好少見你咁樣著。」
而依玲則是在原地睜了兩眼,然後就低頭看一看自己的衣著。


隨即也立即面紅耳赤起來,並後退數步,換轉她口吃起來說:「我……我平時喺屋企喺咁……喺咁樣著嘛。」
 
看到她臉頰通紅、口吃的樣子,我下一個反應也是輕笑起來。
「哎呀,笑死我啦。」
「唔準笑啊!我夠無見過阿侑你……你就咁著住件背心啦!」
這次輪到我低頭看一看自己的衣著,然後就看著仍然面紅著的她。
「喺喎,通常背心擔當都喺Dan,竟然今日比你見到我著背心添。」
 
隨著我說完後,我與依玲一同進行了沉默數秒鐘。
但隨即我們二人又一起大笑起來。
「哈哈,大家都未見過大家咁著。」
「其實又有咩好尷尬啊,哈哈。」
 
在一陣笑過後,我便雙眼凝視著依玲問道:「做咩你又出咗嚟?」
「散步囉!間房Daisy瞓咗,Sherry又掛住同Francis傾計,咁我又瞓唔著咪出嚟行下。」
她說著的同時,把手放到下巴上,然後雙眼打著轉,仿佛正在努力回想著剛才的映像。
 
「咁啱行到出嚟就見到你個背影啦,跟住咪尾隨你,然後就聽到你大大聲嘆氣啦。」
「嘆氣都聽到?」我有點愕然地問道她。
而她也只是默默地點頭,然後就模仿我剛才嘆氣時的動作。
她先是後退了數步,接著就開始模仿我的步姿,走了數步後就停了下來,並看著天上的星空「唉」了一聲。
 
「又扮得幾似喎。」
「緊喺啦,話哂我哋都……」她突然停住了,沒有把話接下去。
於是我也隨即問:「我哋咩啊?」
「我哋都已經識咗兩年……」她的聲量一下子降低了許多。
幸好現在夜闌人靜,她再怎樣輕聲細語,我還是可以清楚聽到她的一言一語。
「喺囉,咁快已經兩年啦。」
話後,我便轉過身來望向頭頂上的星空,那遍掛滿閃耀繁星的夜空。
而依玲隨即也一同轉過身來,並能感覺到她近乎走近了一點我的身旁。
「呢兩年,真喺發生咗好多事呵……」
「由升到上4F班,然後再認識大家,之後再經歷唔同嘅大小事物直至到今日,真喺發生咗好多事。」
 
依玲並沒有立即回應我,而是沉默了一會。
我稍為扭過頭來偷看一下她的樣子,只見她皺起眉頭並噘起嘴來。
她此刻的表情正在告訴著我「我正在思考著東西」。
但我卻隨即不禁會心一笑,然後立即把頭扭回去繼續細數著天上的星星。
到底是何時開始,我會連她思考著的樣子都覺得可愛……
 
「阿侑……」
「喺?」
「你有無後悔識到我啊?」
她的這一問,我並沒有立即回答,更沒有立即扭過頭去看著她。
我只是繼續抬著頭,並嘴角上揚輕輕一笑。
「無,我無後悔過識到你。」
 
「咁你會唔會驚我成為你嘅遺憾。」她又再問道。
我閉上了雙眼沉默了片刻,接著很快也張開眼起來,然後說:
「我唔會令你成為我嘅遺憾,應該喺話我唔會令任何喺緣巧中學識到嘅人成為遺憾,我會更珍惜接下嚟同大家繼續相處嘅短暫時光。」
 
「我唔喺講呢樣……而喺當你真喺要做選擇個陣……」
依玲的語氣整個變得低沉起來。
從她的話語中,我能感到一絲的困惑及擔憂。
 
「咁就留翻要做選擇個陣先啦。」
我的這一句,使得依玲感到疑惑起來。
因此她也馬上轉過頭望向我,並問:「阿侑,你嘅意思喺……?」
而我隨即也扭過頭去,凝視著她的雙眼。
「喺做選擇之前,我只想繼續同你留下更多美好嘅回憶。」
 
依玲聽到後,整個人愣住了。
但很快又噘起嘴來,然後說:「你咁樣講算唔算喺flirt緊我啊?」
「吓?喺……喺咩?」
「講嘢咁口甜舌滑,唔怪得Venus同Mandy咁冧你啦!」
她說著的同時,擺出了一副得逞的樣子。
但很快又轉過身來背向我,然後輕聲地說了一句話:「……」
 
我隨即也含笑起來。
而她也再轉身回來,看著我甜蜜地笑起來。
隨後,我與她也一同抬頭望向天上的星空。
為暑假的完結,中六的開始,倒數起來。
 
 
到底「我只是你的好朋友」這句說話中的「只是」,
能否改變呢?

 
—暑假篇完— 

作者的話:暑假篇終於完結,雖然過程中患上了嚴重的拖更症,但同時能感覺得到……手感終於回來了。
而下一章,中六篇……不,是最終篇正式開始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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