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約會(中)
 
在擠迫的車廂中,我與Venus之間的距離或許連一公分都沒有。
可能今天是星期六下午的關係,每當列車駛到下一站的時候,就會感覺到門外又有一群乘客湧入車廂之中。
隨著車內的人流有增無減,我們二人亦逐漸被推擠到車廂的尾部。
而此刻的Venus也整個人貼在我的身前,雙手緊緊地捉住了我衣服的一角。
每當列車轉彎或是急停的時候,她只能拉扯著我以防失去平衡或是直接整個人伏倒在我身上。
然而,這樣的「互動」對我們來說早已是司空見慣,畢竟以往較晚放學時總有機會剛好碰上下班人潮,同樣在車廂內被擠迫得如同沙丁魚一樣。
 
「估唔到會咁多人。」


「喺囉,好多人……可能喺星期六嘅關係。」
Venus回應同時,也在我胸前抬頭起來。
「希望下個站落緊啲人啦……哈。」我不禁苦笑了一聲。
而Venus只是微笑起來並說:「你已經喺第七次講呢句嘢啦。」
「喺……喺咩!?」
「每埋一個站,你就會講一次啱先嘅說話,但下一秒就喺我哋繼續比人迫入車尾,哈哈。」
在如此挨肩并足的環境下,多少都會開始使人感到煩躁起來。
但是當看到了她那笑瞇瞇的樣子,卻彷彿一切煩躁也瞬間安靜下來。
於是我沒有開口再作回應,只是凝視著她那充滿魔力的笑容。
她隨即也留意到我的注視,馬上紅起臉,低下頭。


「做……做咩眼甘甘望住人?」
明明以往我們都經常如此近距離注視著對方,但這次她卻害羞起來。
正確來說,應該是以往所有本應習以為常的互動,卻在今天感到額外微妙。
從在路上走在一起、看電影時靠在一起坐著、直到現在車廂裡緊貼著對方,都使彼此的心跳不自覺地加速起來。
僅僅是凝視著她那腼腆的表情,心裡也隨即產生了一股暗流正在湧動著。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繼續默默地凝視著她。
而她向我瞥了一眼,發現我沒有任何回應。
於是就把頭埋到我的胸前,並把原本捉住我衣服的雙手改為直接摟住我的腰。
對於她此刻舉動,我一樣沒有多作回應,只是繼續單手握緊扶手,並以另一隻手鑽到她的背後,把她緊緊地摟抱住。


接下來的車程,我們都沒有再作交談,只是維持著這樣的姿態,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直到列車駛到我們的目的地,我也終於開口說:「到站啦。」
「嗯……」她只是先點頭起來,隨後也移離了我的胸前再說:「落車啦。」
隨著下車的人流,我們二人都很快便走出車廂,並同時深呼吸了一口。
「終於可以吸下啲新鮮空氣啦!」
「今次終於比你估到呢個站好多人落車!」
「可惜我哋都落埋車呢!」
當我說完這一句後,我們也看著對方一同大笑起來。
想不到最後依然需要扮演著沙丁魚到達目的地,而且還是一群人一起下車,一次過清空了整個車廂。
而在大笑過後,我也指住了不遠處一塊寫著「蝴蝶灣泳灘」的指示牌。
「行嚕!去你想去嘅沙灘行下!」
Venus立刻微笑點頭示好,可是接著只是站在原地上,一動不動。
於是我便有點好奇地望向她:「做咩啦?」
她則是微微地撅起嘴,並臉頰略紅向我伸手起來。


我見況先是愣住了數秒,但隨後也微笑起來。
並向她踏前了一步,牽起她的玉手。
而在牽手的一刻,Venus的臉頰也再紅上了一個層次。
不過在我們十指緊扣並放下手的瞬間,她也開聲說:「咁……我哋行啦。」
如是者,我便牽著她開始往泳灘的方向前去。
同時也在路途上,與她講述起我們F班在中五時在這裡進行班會活動的經歷。
「個日我記得好似喺中秋節嚟,大家燒完嘢食就去咗沙灘玩,然後就留低咗我一個喺個爐到睇住啲袋。」
「我記得個陣我仲喺住緊院,然後你就打嚟同我傾計。」
當她提及「住院」時,我卻不自覺地回想起她留院時那段時間的回憶。
隨著越來越多的回憶在腦海浮現出來,我也隨即沉默起來。
「做咩啦你?」她發現我沒有接下話,便立即問道。
但我只是搖一搖頭:「無嘢。」
「喺咪有人諗翻起我住院個陣嘅事呢?」她微微地歪著頭說道。
我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低頭下來繼續步行著。
然而,Venus下一瞬間卻鬆開了手,並改為摟住我的手臂。


「提翻起我都無唔開心,你做咩唔開心啊?」
「依家諗翻先發現原來我無向你達成過承諾。」
「承諾?」她的表情也同時變得疑惑起來。
「明明個陣都一直陪緊你,點知後來……」我把話說到一半便停止了。
但Venus仍然是一臉不解地問:「後來做咩?」
我再次搖頭起來,並扭過頭凝視住她的雙眼。
「愛瑩,點解你會揀我?」
 
 
「曖昧的下一個階段,是昇華還是冷淡,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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