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哋由頭嚟過。」

我當然不是何寶榮,所以這句說話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她頭也不回,拖著行李直接走出家門,因為是唐樓的關係,她每落一級樓梯,行李箱都會發出「隆。。。隆。。。隆」雜聲,跟窗外橋上經過的地鐵火車聲,一高一低的和唱著。

這夜,我在床上獨自盯著天花板,晦暗的天花如發病一樣鐵銹出斑點,混著回南天滲漏的水氣。我想這房子跟我一樣,是生病了。失戀時,總覺得自己身懷絕症,好像下一秒就會魂歸天國。可是死去活來,還不是折返人間?對!失戀死不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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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第一次遇見何寶榮,是半年前房東太太帶來的新住客。說他剛從阿根廷回來,可是他什麼行李也沒有,手中只拿著一盞瀑布圖案的走馬燈。他一進屋就將這盞燈,放在大廳中央的飯枱上。自言自語的說:「放這裡最好看。。。」

「房東太太,你要我跟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屋?」我細聲地問。
「呸!你別痴心妄想。他是Gay的,就算是也輪不到你。。。」房東太太一手牽著他看房間。

他這個人長得怪好看,雖然他不是我杯茶,可是見到面,總忍不住多看兩眼,他是那種會勾魂攝魄的男人。好像全世界的人前世都欠了他,任他如何驕橫跋扈,誰都會心軟縱容他。大家只要搏得他媚眼笑意,就樂上半天。

往後的日子,我很少看到他。他應該是白天睡死,晚上才活動的夜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