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歐陽倩被一大盆冷水淋醒時,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張木椅上,手腳被麻繩緊緊綑住,嘴巴被膠紙封著,只能嗯嗯的作聲。
原本她並不知道這裡是在甚麼地方,小屋門窗緊閉,光線暗淡,只有一盞油燈極力地在發著微弱的燈光,當歐陽倩看到密室的陳設時,便令她想起那晚跟黃立軍、姜白龍在這裡惡戰人面蛟的小屋。沒有錯的,這是在大帽山山腰的那間荒廢小屋。
最讓她驚訝的是,蔣俊彥正以輕蔑的眼神冷冷的看著她。
歐陽倩則以忿恨的目光瞪著他,只覺眼前這人面目模糊,感覺陌生,已經不像是她所認識的蔣俊彥。她甚至感受到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令人不安的邪氣。
「怎麼樣?很驚訝吧!」蔣俊彥拉了一張木椅過來,在她的對面坐下了,手裡玩弄著一把小刀。
「……」歐陽倩沒法說話。
蔣俊彥道:「你現在一定很想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吧!」
歐陽倩除了報以緘默的憤懣外,並不能對這人做出甚麼來。
蔣俊彥繼續道:「很可惜,我還不想讓你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我不妨告訴你,阿夢是我設計害死的。那晚,其實我還想把你殺了,不過現在這個狀況也不差。」
吳展夢……竟然!是被自己的同伴不明不白的害死……




蔣俊彥,你究竟是甚麼人?為甚麼要這樣害死自己的同伴,你究竟有甚麼陰謀!
「你當然又會有疑問,為甚麼我不乾脆殺了你便算?」蔣俊彥的小刀在歐陽倩的臉頰上遊走,輕聲說道:「因為其實我喜歡你,可是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暗戀着阿夢,而阿龍那傢伙又對你有意思!你知道我的心裡有多嫉妒嗎?我要把你漂亮的臉蛋劃花,阿龍一定會放棄你,而你就只屬於我。」
這人是個變態!一直跟大伙兒共同進退的同伴居然是如此心裡不平衡!
人是不會無緣無故變成這樣的,在過往的變態殺手中絕大多數是因為經歷過不愉快的回憶才走上了不歸路。
一直在歐陽倩的眼中,蔣俊彥只是一個沉默寡言、性情溫和的人,難道是有甚麼事情把蔣俊彥刺激成這樣?
背後的原因還是暫時不要理會,重點是這刻如何脫身而逃。
手腳被綑綁,全身動彈不得,手機放在褲袋裡,一定要想辦法把它拿出來報警求救。
冰冷的刀鋒與她那白嫩的肌膚接觸着,感覺癢癢的,她的心中慌極,鋒利的刀鋒沿著她的耳邊遊走,來到了鼻樑之上,再輕輕的滑到了下巴。蔣俊彥稍為用力,歐陽倩感到一陣刺痛傳來,她的下巴已被刀尖拉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鈴鈴!」放在桌上的電話響起來。
難道有人知道他們的所在地?是甚麼人打電話過來?




「救我。」歐陽倩在心裡吶喊。
蔣俊彥並沒有即時接聽電話,任由電話鈴聲長響,不耐煩的道:「可惡!是誰破壞我的好事?」
電話仍然響著,鈴聲擾人,蔣俊彥終於忍不住收起小刀,轉身過去接聽:「喂……」
就在他轉身的同時,歐陽倩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掙扎,整個人連同櫈子向後仰翻,手機掉在地上,她用下巴撥通了最簡單的電話號碼-999。
「你好,香港警察報案中心,有甚麼可以幫到你?……喂……喂!」
歐陽倩卻是有口難言:「……嗯嗯……」
「……」對方聽不到有任何人回應便掛了線。
恐慌與焦急的心情交集,令她終於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蔣俊彥聽著電話,並不清楚身後發生的事情,只聽他用恭敬的聲音跟對方談話著:「知道了!我會處理的……留人給你嗎……好的……嗯……」
還有機會的,利用他談電話的時間,繼續嘗試跟外界聯絡。




手提的螢幕顯示著姜白龍的名字,歐陽倩用下巴按下了撥打鍵。
「嘟嘟……嘟嘟……」
一定要接通啊!
「嘟嘟……嘟嘟……」
快點接聽電話吧!
「嘟嘟……嘟嘟……」
怎麼還不聽電話?
「喂!歐陽倩?」
姜白龍終於接聽電話了,可是歐陽倩根本沒法告知他現在她的險況及藏身之處:「……」
「喂!喂!」歐陽倩聽得出姜白龍的聲音十分焦急,但自己卻吭不出半點聲,難道真的要被蔣俊彥這個變態玩弄,絕命於此?
突然,她那長直的秀髮被蔣俊彥一手扯住,那種要命的劇痛鑽進了她的頭部,但最痛的還是她的心,被曾經的同伴凌辱的那種痛,可不是肉體的痛楚所能夠比擬的。
蔣俊彥把她一把拉倒在地上,掌摑了她數把,怒道:「小婊子,活得不耐煩了?我原先是打算讓你活多一會兒的,但現在想讓你活也不行了。因為我要把你獻給一位很重要的人,你的犧牲將為人類的進化帶來重要的貢獻。」
歐陽倩看著蔣俊彥的詭異獰笑,一陣寒意自背脊升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又是這個地方,姜白龍和元瑋乘計程車來到了大帽山。




姜白龍對這個地方討厭到了極點,他曾經在這裡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了同伴。在這裡並沒有半點能讓他高興的事情。他們利用手機內置的全球定位系統,查尋到歐陽倩在兩小時前是在這裡撥過電話給姜白龍的。
有甚麼事情發生在歐陽倩身上?姜白龍心裡忐忑不安,一種不祥的預感驀然在四周擴散。
「你究竟躲在哪裡?你千萬別要出意外!我並不想再有身邊的人離我而去!」
姜白龍已經打了很多次電話給她,但她並沒有接聽,杳無音訊,這令更他擔憂不已。
姜白龍喃喃自語:「難道又是狼人的所作所為?為甚麼總是要處處針對我?」
元瑋道:「你說甚麼?」
姜白龍道:「沒甚麼。我們還是先找到歐陽倩再算。」
兩人在山頂附近搜索了一番,並無半個人影。唯一還沒有搜索的地方就是被鐵絲網封鎖的雷達站了。站外的禁區牌早就生鏽,雷達站的大閘居然沒有上鎖,姜白龍在外邊視察了一陣子,便與元瑋以電筒照明便闖進了去。
在英治時期,這裡曾有軍人駐守,傳聞是英國軍情六處的情報站,可算是軍事禁區。現在則只是一個普通的天文台氣象雷達站罷了。
可是,這個雷達站為何會沒有人駐守?在這裡工作的人呢?沒有人輪班當值的嗎?
「嗯?」手錶上紅色的LED燈令姜白龍的警覺性提高。
在電筒的照明下,兩人左顧右盼的探索。從電機房走了出來,元瑋卻忽然駐了足,殿後的姜白龍不禁問道:「有甚麼發現?」
元瑋把電筒照射著地面,赫然發現有一個人像是死人一般動也不動的面向地面的倒卧著,道:「看!」
千萬別要是歐陽倩。
兩人緊張得忘記了呼吸,互相交過眼神後,元瑋咬著電筒,小心翼翼的把這人翻過來。




沒想到這一翻,元瑋便後悔了。
這人面部熔爛,滿口鮮血,瞳孔擴張而死寂,活根兒不是活人,而是曾經奪去了吳展夢的英魂的喪屍!
喪屍咆哮一聲,正想一口咬向元瑋的手臂,姜白龍立即拉開元瑋,一劍從眼眶刺穿了喪屍的頭腦,粘稠的腦汁夾雜著血水滲了出來,喪屍便倒下了。
兩人站起了來,利用電筒照射四周,才發現黑壓壓的喪屍群堵住了他們的前路,喪群看起來並無盡頭,映襯在黑色夜裡的朦朧月光下,看起来卻更是恐怖極致!
大部份的喪屍都是身穿制服,很可能就是這裡的員工。屍群被光線吸引著,馬上向他們撲來。
「這……」元瑋飛出冰塊擊中了其中一隻喪屍的頸項,頭部立時斷掉。另一隻喪屍用力拉扯著姜白龍的衣袖,沒多久,已被姜白龍齊腰斬開兩半。
「一定是狼人把喪屍引來的,也可以肯定是牠抓了歐陽倩了。」
「姜白龍,你誤會了……」
「別說那麼多,歐陽倩一定在裡頭!我們殺進去吧!」
「太多喪屍了,我們的處境很危險,還是退一退,冷靜的聽我解釋吧!」
姜白龍殺得興起,雙眼佈滿血絲,根本沒把元瑋的說話聽進去,只是一路的殺、殺、殺……群屍哀鳴,血流成河。
前面有一間小屋,歐陽倩很可能就在那裡了。赤紅如火的激光與冷凍成冰的飛鏢在空中交織出如煙花般艷麗動人的景致,喪屍則一排一排的倒下。
兩人邊戰邊跑,來到了小屋之前,開門而進。
「吼!」一隻獨臂喪屍冷不防從門後撲出,眼看還有數分便要咬倒姜白龍時,額頭已被元瑋的冰錐插進,腦部頓時被破壞,全身軟攤在地。
兩人關上了門,門外還傳來喪屍猛烈的撞門之聲。




這是間小房,除了一些不知有甚麼用途的儀器外,還有數部電腦,此外就沒有其他東西。
當然,也尋不到歐陽倩。
元瑋苦笑:「我們被困了,現在怎麼辦?」
姜白龍失望的抱著頭蹲了下去,思緒極度紊亂。
再一次,因為自己的衝動,重蹈覆轍,讓同伴跟自己一起身陷險境。
房間外,上百隻饑腸轆轆的喪屍正在等著他們,現在衝出去只有變成它們的美味大餐的份兒。
兩人無助的坐在地上,默言以對,沉默的因子在空氣中飄盪,他們只希望奇蹟會出現,喪屍快點散去。但門外的喪屍咆哮聲從沒停止過。
「我其實很羨慕你。」
「羨慕甚麼?」
元瑋的表情顯得十分寂寞,感嘆道:「你有一群出生入死的同伴,有些人一生人只可能遇到一、兩個,而我一直以來也只是孤軍作戰。」
楊一飛、吳展夢、歐陽倩,還有蔣俊彥,姜白龍很感激上天讓他能夠遇上了他們,但也同時痛恨自己:「可惜我只是個天煞孤星。」
元瑋道:「你不會真的明白天煞孤星的感受。有些人一誕生在這個世上就已經注定孤獨終老,因為他們天生跟別人不同,他們只能活在黑暗之下,光明對他們來說只是奢侈品。」
「你好像很有感受似的。」
「也許,我們是同類人吧?」
「對了,剛才在中環戰鬥時,我在迷糊之中好像聽到你說我是甚麼黃帝後裔?」




「反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真的有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說。聽完後,你也許會接受不了,但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好像是今天才真正認識你,但我已視你為同伴,所以我會相信你。你說吧!」
元瑋緩緩說道:「十年前的那個晚上,害死你父母的並不是狼人,而是黃、立、軍!」他刻意地把黃立軍三字拉長。
「甚麼?黃立軍?他可是我爸的朋友啊。怎會……」姜白龍難以置信,思緒再一次受到衝擊,卻又驀地想起了甚麼:「慢著,你怎麼會知道黃立軍這個人?你怎麼會知道我父母的事情?」
「因為他在說謊!」大門砰的一聲被踢開,闖進來的是一個弱冠少年,不是其他人,正是蔣俊彥。
在他的身後卻是一堆又一堆的殘肢與頭顱,儼如二戰時被納粹德軍屠殺的猶太人。看來蔣俊彥以一己之力解決了所有喪屍。
救兵來了,終於脫險了。
姜白龍忙道:「阿彥,你怎麼會在這兒?你知道歐陽倩失蹤了嗎?」
「我知道,所以也趕來了。」
「你有沒有她的消息?」
蔣俊彥嘆息搖頭:「沒有。但我在路上找到了她的手提。」說著拿出了一部粉紅色的智能手機出來。
元瑋總覺得事有蹺蹊,便插口道:「就憑你一已之力,就解決了那群喪屍?剛才我跟姜白龍兩人聯手還是險象環生呢。」
蔣俊彥的道:「嘿!難道不可以嗎?」
姜白龍見兩人初次見面便即火藥味濃,便忙說道:「我來介紹,他是南粵大學的伏魔師元瑋。阿彥,你說他在撒甚麼謊?」
蔣俊彥道:「對啊!你怎麼會相信狼人說的話?」
姜白龍不明所意:「你、你說甚麼?」
蔣俊彥道:「看清楚吧!」他長咤一聲,手裡揚出一鼓黑紫色的氣功波,直擊元瑋。
房間狹窄,元瑋無從閃避,狠狠的被氣功波擊中了右肩的傷患。這次傷口不再只是流血那麼簡單,傷口旁的肌膚也起了變化,慢慢的顯露出藍白色的斑紋,這正正就是狼人皮膚,直讓姜白龍驚詫不已:「難道……怎麼會這樣?」
蔣俊彥一個箭步,把受傷的元瑋拉倒在房間外。
靉靆剛好散去,月色不再朦朧,整個圓月露出了臉龐來。
蔣俊彥喝道:「快露出真身吧!」這次他雙掌齊發,元瑋馬上一個轉身以冰錐還擊,當冰錐正在刺穿紫黑色力量之時,竟立即融化,化成了淡白色蒸汽。紫黑力量去勢不止,又一次沉重地暴擊在元瑋身上。
元瑋痛苦倒地,掙扎著站了起來,只聽他忽然抑天長嘯,嘯聲震耳欲聾,而他的身體慢慢開始發漲,結實的肌肉撐破了衣衫,全身皮膚浮現出藍白色的斑紋,最後身體脫胎換骨,露出了野性的狼人外型。
在圓月的映照下,狼人昂首怒吼,正是一幅會在電影出現的經典的畫面。
「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吧?」蔣俊彥指著狼人說道:「牠害死了你的父母、還有我們的同伴!吳展夢是牠害死的,歐陽倩也可能已成為了喪屍的大餐!」
狼人現身,而且竟是一名伏魔師。元瑋就是姜白龍的仇人?
元瑋的右肩上的傷患,應該就是在南粵大學被姜白龍打傷的。
「為甚麼那次你要在觸手怪物的手上拯救我?為甚麼要刻意結識我?你有甚麼陰謀?」姜白龍的思緒陷入一片迷糊,不知元瑋是敵是友。姜白龍斜劍而立,等待狼人元瑋的回應。
狼人猙獰的野獸面孔,卻隱約露出了悲傷痛苦的神色,只聽牠用那變得沉厚而嘶啞的聲音說道:「我沒有害過任何人,殺害你父母的是黃立軍,他也搶走了可以滅世的力量。試想想,十年前,我也只是一名小孩罷了,怎麼能……」
蔣俊彥打斷了元瑋的解釋,向姜白龍道:「別聽牠的狡辯,牠接近你,也只是希望害你……我們要替會長及阿倩報仇!」
「很混亂!可不可以讓我冷靜的想一下!」姜白龍皺眉抱頭,手持「應龍劍」突然毫無目標的亂槍數射,元瑋及蔣俊彥也急忙左右閃避。
蔣俊彥躲在石柱之後,驚道:「阿龍,冷靜一下。我們一起打倒狼人吧!」
姜白龍失去了理性,意識迷糊:「對。殺死狼人,替父母、同伴報仇!」他提劍向著元瑋一步一步的走去。
元瑋呆立當場,卻是有理說不清。
姜白龍凌厲的劍勢一出,猶如狂風驟雨,千鈞之勢直向元瑋攻來。元瑋卻並不作出反撃,只要以左右爪護著身前,但他右肩受傷,露出了很大的破綻,姜白龍便專攻他的右方。
元瑋漸感吃力,右臂被「應龍劍」掃中,綠色血漿飛濺半空如花蕾綻放,再下去他便要喪命在姜白龍的劍下了。
「你為甚麼不還擊!」姜白龍一劍下攻元瑋的右腿。
元瑋只退不攻。
「還擊啊!」姜白龍又是一劍,向元瑋的腰間直削。
元瑋仍然只避不攻。
蔣俊彥看著姜白龍對元瑋狂追猛打,嘴角揚起。看見他們戰鬥多時,蔣俊彥雙手運起黑暗力量,向正背向著他、只顧招架姜白龍招式的元瑋擊出。
元瑋毫不提防蔣俊彥的冷箭,背部中了他的重擊,倒地不起。
姜白龍踏前數步,冷峻的看著身受重傷的元瑋,道:「完結了!我替你們報仇了!」
「應龍劍」向著毫無還擊之力的元瑋插下。
報仇了!
終於,一切要完結了!
你們可以安息了。

弦聲四起,一道真氣,擊中了「應龍劍」,姜白龍的右手被真氣盪開數分,「應龍劍」只能插了個空。
這股弦音很熟耳!
一撥弦音悲曲起,一串串悠揚的音符霎然間占據了整個山頂。
姜白龍向著黑暗大聲問道:「楊一飛!是你嗎?」
一個人影飛奔而至,攜著結他,擋在元瑋的面前。
熟悉的面孔忽地出現在姜白龍眼前,姜白龍難以置信,聲音顫抖的道:「你是楊一飛?真的是你嗎?」
這人平靜說道:「沒錯,是我。好久不見了。」
姜白龍道:「你沒有死?」
楊一飛道:「那晚我掉下山崖,是元瑋及時救了我。」
姜白龍道:「那……我……」
楊一飛道:「不錯,我們都誤會所有事情。殺你父母的的確不是狼人,而是黃立軍;害死阿夢的也不是狼人,而是這個傢伙。」說著,遙指蔣俊彥。
姜白龍聽得十分懊惱,道:「我不明白……」
楊一飛道:「那次元瑋救了我,告知了我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十年前,黃立軍殺害了你的父母,奪走了滅世的力量,元瑋的父親想阻止黃立軍,卻也被他擊殺。黃立軍便把你父母之死嫁禍給狼人一族,來個死無對證。」
姜白龍一路聽著,沒想到元瑋的身世竟和自己這般相似。
姜白龍道:「可是狼人一族……」
元瑋身受重傷,被打回人形。他喘息著道:「只是人類一直以來誤會了我們,把我們當成妖魔鬼怪。我們的祖先的確有些是曾經幹過一些壞事,但人類總愛標籤我們,人類對我們的族群展開捕殺,在歷史上已經試過好幾次了。但人類也不是一樣有好人、有壞人的麼?我們狼人一族,大多是無辜,不單如此,還有很多暗中保護人類的,就像我的父親。」他的語氣顯得對人類十分失望。
為甚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姜白龍抱頭退後了數步,幸好剛才沒殺死元瑋,否則後悔莫及。
楊一飛道:「在這段期間,我一直裝死,沒有露面。我暗中調查,發現蔣俊彥竟不時與黃立軍在這裡會面。並在他們的對話中得知阿夢是被蔣俊彥害死的。」
想起蔣俊彥多次引眾人來到大帽山,原來只是為了加害他們。姜白龍不禁痛心疾首,他回望著蔣俊彥,只覺得蔣俊彥的面目忽然變得陌生,道:「為甚麼你要這樣做?」
蔣俊彥道:「原因有很多,而最大的原因是我討厭你。我一出世就是孤兒,而你卻有父母的照顧。」
姜白龍道:「可惜被人害死了。」
蔣俊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我們是兄弟!」
他這句說話,連元瑋及楊一飛也意料不到,而姜白龍更加是驚訝得合不攏嘴。
蔣俊彥道:「我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弟,我是黃立軍與你母親的私生子,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父母的疼愛,而我只能在孤獨的度過童年。所以,我很妒忌你,我要你感受身邊同伴一個又一個消失的孤獨滋味。」
姜白龍不敢相信現實:「黃立軍跟母親竟是……咳!那為何要殺害她?」
蔣俊彥道:「因為我父親他討厭你們的溫馨,何況你父親私藏着一種強大的力量,更加是留他不得。」
迷底一步一步的揭曉,為甚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蔣俊彥雙手散發出強烈的黑色妖氣,道:「你們已經知道了一切,死也死得心息吧!」
姜白龍及楊一飛準備迎戰,只見濃烈的黑色力量猛地爆發出來,如同烏雲般襲至,楊一飛輕輕的掃動著弦線,無數真氣在六條顛動的弦線間激起,在空中刺破了烏雲,直擊蔣俊彥的眉心。
蔣俊彥右手一揚,黑色霧氣裡真氣盡數化為烏有。
「收手吧!阿彥!」姜白龍喝道。
蔣俊彥雙手連番揮動,紫黑色的力量裡發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氣功波,與楊一飛的弦音真氣在半空互相撞擊爆炸,硝煙四起,烽火連綿。
蔣俊彥一邊戰鬥一邊說道:「已經無法回頭了,不妨告訴你們,阿倩就是被我捉去的。」話聲中衣袂連飄,剎那間,紫黑色的力量籠罩了整個區域,無數氣功波從四方八面擊來。
他的威力怎麼強了這麼多?而且還充滿著魅惑的妖氣,這就是蔣俊彥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邪惡所得到的力量嗎?
姜白龍聽得是他捉了歐陽倩,便即怒道:「你對她做了甚麼?她現在的人在哪兒?」
蔣俊彥以一敵二,仍然游刃有餘:「她已被送去獻出血液,替末日作出貢獻了。你們還是不要反抗吧!很快,人類這樣的低等動物便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簡直是喪心病狂!」
姜白龍及楊一飛左右夾擊,但姜白龍今天已經經歷了連場激戰,身體過度虛耗,動作遲緩下來,蔣俊彥看準他的弱點,攻勢主要向他擊去。
姜白龍險象環生,快要招架不住,蔣俊彥運起全身魔氣,單掌劈出。
「砰!」,姜白龍中了他的轟擊,痛得彎下了腰。
蔣俊彥乘勝追擊,一掌再度劈下姜白龍的天靈蓋。
眼看姜白龍的頭腦快要被劈碎,楊一飛馬上護在他的身前,「碰」的一聲巨響,用結他擋下了蔣俊彥的掌勢。楊一飛掃動弦線,真氣激得蔣俊彥掌心劇痛,經脈更是斷裂!
只餘下單手作戰的蔣俊彥威力立時大減,姜、楊二人開始佔了上風,蔣俊彥已成強弩之末,但仍然不肯收手,企圖作最後一擊。
他全身泛起紫黑色的妖氣,直向姜白龍撞去,這簡直就是把自己當作炸彈,是自殺式的襲擊!
蔣俊彥的去勢卻倏然停止,在姜白龍的面前徐徐倒下了。
原來,受了重傷、躲在一旁的元瑋一直伺機,在危急關頭見得蔣俊彥整個背部露出破綻,便激出冰錐,正好刺進他的腰部。
蔣俊彥的腰間的鮮血如墨跡般化開,像一朶艷麗奪目的玫瑰。
姜白龍用應龍劍架在他的頭上,道:「說 !你把阿倩藏在甚麼地方?」
「我是不會說的。」蔣俊彥臉如死灰。
楊一飛道:「浪子回頭金不換,你還是不知錯嗎?」
「一切已經完結了,父親他吸了黃帝後裔的血液,又有滅世之石,兩種條件俱備,很快,你們所有人都要下地獄了。嘿嘿嘿!」他笑聲詭異,良久未停,卻忽然一絲絲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只見他手腳抽搐顫抖,不久全身僵硬,竟然動也不動地死去了。
姜白龍見狀,忙拍打他的胸口,希望令他起死回生:「你不可以死的!你還沒告訴我阿倩身在何方。」但蔣俊彥的身體漸漸變得冷硬,已是無法回應。
楊一飛嘆氣說道:「放棄吧。他咬舌自盡了。」姜白龍跪在地上,呆望著蔣俊彥的屍體。
何苦?明明是生於正義一方,為何又要背叛它,而投身黑暗?
何苦?本來不就是同伴嗎?又怎會孤獨?
姜白龍黯然銷魂,這人究終是他的同母異父的兄弟,但卻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最終把自己的下場弄成這樣,這是一直以來渴望的結果嗎?
姜白龍站了起來,拭乾了眼淚,說道:「他說黃立軍吸了黃帝後裔的血?」
元瑋負傷緩緩走了過來,說道:「不錯,黃立軍其實就是上一次吸你血的觸手怪物。」
黃立軍是怪物?是他殺了莫清!
今天,所有事情都為姜白龍帶來心頭間的震撼。
元瑋訕訕道來:「我小時候聽過父親說過,只要有兩樣東西結合,這個世界便會結束。一是滅世之石,二就是黃帝後裔的血液。所以當父親知道有人圖謀不軌時,便即暗中保護你父親,沒想到,結果還是讓黃立軍得逞。」
「這個滅世之石從何而來?」楊一飛疑問。
元瑋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姜白龍掐緊拳頭,道:「如果我是黃帝後裔,那麼我父親也是,黃立軍不是已經殺了我父親嗎?為什麼還要吸我的血?」一想起那次被觸手吸吮的感覺,頸項又隱隱約約的痛了起來。
元瑋道:「因為黃立軍需要的是不單是黃帝後裔,要的還是童子的血液。」
姜白龍臉也紅了,楊一飛卻已訕笑起來。
姜白龍轉移話題:「現在的首要目標,還是先找到阿倩。」
語畢,雷達站突然轟然作響,一時間地動天搖,一道深藍色的光芒從雷達的發射器穿越了雲層,直射向天空。原本漆黑的夜空瞬間變成了一片血紅。
眾人從來沒見過這種景象。
「一定是黃立軍的所作所為,他一定是藏身這裡。我們一定要阻止他去毀滅世界。」元瑋緊張說道。
姜白龍補充:「還有救出阿倩。」

連接天際的藍色光線讓全港的市民目瞪口呆,民眾紛紛拍下了這種匪而所思的景象。
他們當然不知道已經大禍臨頭了。
世界將有一場驚天動地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