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意襲來,逼著我猛然睜開雙眼,才發現剛剛的片段,不過是夢境。

再也嗅不到醫院那刺鼻的消毒藥水,亦看不見那些令人厭惡的白,那兩雙曾經擁抱在一塊的掌心,此時也只剩下我那雙冷得有點僵硬的手,奶白色的皮膚包裹著纖細的骨頭,這外表看上去雖然添了一份吃不飽的可憐,但也讓自戀的我總覺得手是我最喜歡自己的部份。

因為我的手長得像佐紀姐姐啊。

自喜了一番後,冰冷的雙腿彷彿在抗議著我不要忘了他們的存在,在不由自主地打著冷顫,由於昨晚是突然在床沿睡著了的關係,我沒有來得及更換長睡褲,更不用說為雙腿蓋被保暖之類的,就任由自己光著腿被鑽進房間的冷風侵凌著,沒有因此而著涼已經很不錯了。

那佐紀姐姐?她該不會... ...



開始胡思亂想的腦袋這時像是被按了某個黑化開關一樣,猜想著佐紀姐姐會因為沒有蓋好被子而得了感冒,此刻在床上發著抖,被寒風入侵而不勝負荷的喉嚨讓她不斷咳嗽甚麼
的。

我趕忙從地板上爬了起來,往後一看,才看見比我更會照顧自己的佐紀姐姐雖然沒有把校服換掉,但早就往自己蓋上被子,那是一張雙人用的棉被,平時擔當起為我們兩個人保暖的責任,讓被窩中的我和她不用擔心保暖的問題,今天卻只蓋著姐姐那瘦削的身軀,兩旁空出了不少的位子,讓姐姐顯得格外的孤單。

佐紀姐姐,你為什麼不讓我跟你一起睡呢?

我這才記起,昨晚似乎是第一個沒有跟佐紀姐姐共寢的晚上。

以前的她即使再忙,也寧可把我先哄入夢鄉,自己把工作趕好之後便進來跟我相擁入睡。每天醒來便看見姐姐睡得正熟的樣子,淡粉紅色的雙唇微微呼著氣息,真不忍心把她吵醒,就這樣看著她入睡的樣子,直到永遠。



今天在另一個角度看著她,距離遠了,來自她頭髮的香氣也嗅得不清楚了,甚至隱約被一股香煙混著酒精的難聞氣味所取代,那根本不是屬於姐姐的氣味,只是沾在她的身上,揮之不去。

旭日高升,冬日的陽光此時剛好照射進來,和煦的光線灑在佐紀姐姐的臉上,為這墮落凡間的天使披上加冕的聖光,烏黑的長髮閃閃生輝,一看就知道摸上去有如絲布一樣順滑,這頭長直髮為佐紀姐姐帶來純真乖女孩的形象,正好配合佐紀姐姐資優生的身份,不但是校內的男同學,就連老師對也把她當寶貝一樣看待。

雖然我的顏值說不上是很低,但跟姐姐相比還是有一段距離,大概就是鄰家女孩跟網美的分別吧,然而我從來沒有對佐紀姐姐起過忌妒之心,反而只想要張開雙臂擋在姐姐的跟前,跟所有想要褻玩姐姐身體的男生們大聲說——

佐紀姐姐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碰到她。

事實上,姐姐的美,除了我還有誰懂得欣賞?



姐姐那雙有如黑寶石一樣的大眼睛,就藏在這對薄薄的雙眼皮下,她的長睫毛不用打扮也會微微上揚,使眼睛成為她臉上最值得欣賞的地方。不只是雙眼,還有她那不施粉黛也
勝過朝霞映雪的膚色、精緻得有如出自米開朗基羅手下的鼻樑,有如果凍一般柔軟的櫻桃小唇——要是我是那群色心迭起的壞男生,必然巴不得想要把姐姐就這樣往口裡送。

我是女生,也是她的親妹妹,哪裡捨得如此粗暴地對姐姐辣手摧花,我想要的,不過是變成姐姐心裡的那位白馬王子,一親芳澤,把躺在睡夢中的姐姐喚醒——

「走開!你很討厭,不要碰我!」

嗚... ...

這記怒吼,原來早就像燒得火紅的鐵棒一樣,在我腦海中殘酷地留下烙印,每當發作,都引來揪心的痛,愈是靠近姐姐,愈是想要不經她的批准作出親暱行為,痛感愈是加劇,逼使我不斷後退,跟她的距離亦愈拉愈開。

也許此舉也不小心觸及了佐紀姐姐的響報系統,本來睡得像小豬一樣熟的她眼皮抖動了一下,最終睜開了一條小縫,似乎是不情願地被我吵醒了。

我趕在佐紀姐姐回過神來之前,回到本來的位置,不想再因為跟她的過度親密而討厭我了,就連第一句的台詞,也只敢說客套不過的:「早安,你醒了?」



「小葵早,嗚——」雖然前面那三個字的聲線遠遠不及隨後而來的大呵欠,我還能聽見佐紀姐姐對我平常的稱呼,格外的親切,格外的溫暖,這也許是被冷落過後重新得到寵幸的感覺吧,「我頭很痛。」

看著佐紀姐姐扶著頭強忍著痛楚的樣子,我哪裡捨得埋怨她昨天不潔身自愛,明知道自己酒量差勁還跑出去借酒精愁呢,於是一切的囉唆也拋諸腦後,只把一切我知道能夠醒酒的方法都搬出來,「姐姐想要熱毛巾嗎?還是一杯熱茶呢?」

「我只想要你——」不知道是姐姐故意逗我,還是頭太痛逼使她頓了一頓,才能把這句話完整地說下去,「做的早餐。」

聽見姐姐對我的期望,我有點喜出望外,看來昨晚那個冷冷的佐紀姐姐不過是受酒精的影響,並不是真正的討厭我,心裡那頭被我打得死死的結,被姐姐這樣一句話就釋懷了。

「嗯!我馬上去做姐姐最愛吃的早餐。」

「小葵乖,下樓之前記得穿外套,早上很涼呢。」姐姐再次展現微笑,對我來說,她的笑容比外光的陽光更要溫暖,「我想再睡一會兒。」

「好,我做好了上來叫醒你。」



我像頭搖著尾巴的小狗,接到姐姐的訂單便馬上下樓去做早餐。

廚房裡,還放著昨晚準備好的飯菜,還有那鍋煮到一半的巧克力漿,必須先處理掉,才可以騰出廚具做早餐。

難得能夠挽回姐姐的笑容,沒辦法呢。

我一邊把準備了一整晚的心血往垃圾桶倒掉,一邊為自己注射一支又一支的麻醉藥,試著說服這是姐姐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往後的日子我們會是一對令人羨慕的姐妹呢。

麻醉藥終於起作用了,昨晚的痛楚再不復見,自以為已經康復的我哼著昨天還沒有唱完的日語曲子,把雞蛋打發好倒入平底鍋,然後暖好牛奶,不花半小時功夫便把早餐煮好
了。

我把餐桌佈置完成,正準備要上樓喚醒佐紀姐姐之際,手機響起來了。

「喂,你出門了嗎?我等你大半個小時了耶。」



是他,他那麼早打來幹甚麼?他為什麼在等我?

「你說甚麼?」

「你這傻瓜,不是你說今天陪你去逛街的嗎?買生日禮物給你姐姐嘛。」

不好了,我居然忘了跟他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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