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夢中紥醒,才驚覺自己在芯晴家門前睡到早上。我撐著渾身酸痛打算先買早餐回家吃,再睡多一會。

「林梓傑!」

我在早餐店遇上住同區丶大學同科的四年好友陳泳如。

「魚仔?你都買早餐?」

「係呀!你潛左水咁耐,一見番你就個人殘到咁做咩黎呀?」她一來第一句就「潤」我。「冇啊,琴晚冇點訓過,好攰。」我整理一下自己的髮型。「同女朋友?」「我呢啲宅仔邊有可能有?」我苦笑,苦笑自己昨夜還吃了閉門羹。「咁多女仔鍾意你,你唔知姐?」她這個背後含意甚廣,可惜,我腦海只有那個閉門羹的畫面。「哎唔講啦!我買完早餐番去訓!」「一系我地約食飯?」「又好~」「咁whatsapp你~」「好~再傾~」





我哪有心情吃什麼,整個腦海都是何芯晴,一方面又擔心她,另一方面又不開心。她到底為什麼要忽冷忽熱⋯⋯唉...

睡醒之後,我再次駕車去飛鵝山看日落,但這次,我帶了以前必備的器具:單反丶腳架等。我想起我答應過芯晴會把最美的風景留住送給她,而飛鵝山是她最希望見到的。

「Can you hear me, whispering your name...」

是何時,我開始變成一條鹹魚?是何時,我連興趣也開淡淡擱置一邊?覺得生活無力,做人開始得過且得...做到又如何?做不到又如何?到底我是在生存,還是在生活?我的心,何時才能再度放晴?......

我單著眼,一手調教角度,另一手調教光圈快門。以前攝影,很快樂。因為很單純,就是喜歡,就是想做,就是為自己而做。人大了,仿佛做任何事也找不到那種純粹,沒理由的事情。我是為了人而活。為了家人念工程,為了生計隨便找一份相關工作。我為了芯晴重拾攝影,但不一樣的是,我很開心,只要是她我就開心。而且必須承認,我按下快門時,還感受到以前那種開心。是因為我喜歡看風景,我喜歡看夕陽,而我可以透過攝影留住每一刻。





咔嚓!

看到相機顯示屏上的景色,我嘴角上揚,很滿意。我猜,她也會很滿意。我把相片傳給她,下加一句:「我承諾過的,我會一一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