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一輪腥風血雨,沒有怕的時間,他們都成長了不少。
他們數個,從一開始只能像個嘍囉、在大人身邊圍轉,到後尾可以安排細節,不用我們提點早做一步。

以前總以為喬哥只是普通懶慵二世祖、哲哥一人運籌帷幄,靚姑只是得把口,還有不是見過很多次分不清雌雄的那位。
之後從魚寶口中聽到,我們各有擅長不像一體,但今天發現我們各自合作伸延出極為出色的表現,將患者處理再送院,一氣呵成沒有遺漏。

今天過後,他們好像明白當初我為什麼強調,要他們學學校知識以外的東西。
喬的交際、Amber的判斷,和哲的配合,都是成就一個人和一件事的加分位。
也是救命位。





當他們手中拿到水杯喝水時,手抖到水根本喝不主口中,喬和Amber只是輕笑我們第一次已經很好。
行行企企的他們筋疫力竭,我們也是勞累非常,只是為了緩和眾人的情緒而說笑而已。

在光明處有一粒老鼠屎站在哪裡影響我的視線和觀感:

「沒想到,一個搞事的人,會收拾懂得殘局。
可以考慮一下不去搞你收拾不到的局嗎?」

「Lou你帶小的先走吧。」





當我正想驅逐除我們大的數個外的人離開,魚寶堅定的眼神告訴我,他們長大了。

「那是三叔吧,我們也留在這裡聽。」

但我不想他們長大,唯有說得更明白,不要聽到一半才知道自己在聽到什麼,然後怪責我們沒有事先通報。

「這是連禽獸都不如的人,剛才那麼差點變屍的殘肢遍野,是這個人做的。
你們要留下來聽、破壞心裡對他最後的好感,我不介意。」

那老鼠屎,看著小的眼神不善,確實如果現在讓他們離開,不知道他們最後會得到什麼資訊。




全部是非黑白放在他們面前,各自研判推定。

「他們早晚也會知道,是你給他們提早接觸,令他們崩潰,你這個外人不知所謂!」

老三是一個不顧一切的瘋子,身後有老大老二鬥法撐腰,兩個老的更是把他的所作所為視為普通行動。
連在孩子面前都不用掩飾張狂一面,希望孩子沒有被這個一直都以『善良』自居的人嚇倒。

「他們沒有崩潰,生龍活虎,知道自己再嬌生慣養,也不是沒有用的廢物,和當初的你們不同。」
應該是剛才一串數小時給他們的心理訓練做得不錯,面對這場面居然沒有太大反應,孺子可教也。

他應該是看到小的目無表情反應,覺得我洗了他們腦,臉色頓時變差:

「你為什麼就要推翻『世核』呢?
我們穩定地成為他們的合作夥伴,待我們之後再成為他們缺一不可的合作對象,就能站在世界上不被撼動!」





「老三,你把命拿去給別人數錢但別把整個徐家賭進去,這裡小的都會被你們累慘。」
我不是故意要把小的拉進我和老三,和背後他們父親的計謀裡,只是他們既然要知道,不如就聽得深入點。

「我們家的家事,暫且輪不到他們小的作主,從前以後有福同享自然有難同當,是同一家的人都要肩負起家業興衰的責任。」

老三理所當然的日常大放厥詞,無一句是令到小的臉色比他更差,不諱言我竊喜於能夠一舉打翻老三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

「那我是個外人,不會用你們的家名,你管我在做什麼!
今次的事,你想是你還,還是其他同夥的人還?」
我有相有量只是做一做形象,正確答案是:他和同夥都要還。

他從光明處走到我們陰暗處,正視著我和喬、哲,玉的表情:
「你雖是私生的,但不要以為我們家的人很好惹,我出了什麼事父母應該不會放過你~」

有趣的場面出現了,真是算也算不出這麼準的時間點,那對夫婦站在了光明處,聽得一清二楚。





「不如你又轉想一下,你父母不會放過你~」

我可是等看好戲,不要讓我太失望。

「他們在我都不怕...」

老三轉頭停嘴,大叔震怒喝罵:
「繼續說話啊!」

老三人設沒有毁滅,囂張氣焰不滅:
「爸,你這是站她那邊對吧?媽呢?」

大叔心情極不悅地說出心中一直的打算,和我一直都想知道的立場:
「你和她都在走不同的路,我們負責把小的之後拉到贏家那處,你們不要鬧得老死不相往來,我們是一家人!」





「你們以為獨善其身,還可以吃兩家茶禮?是應該你們的種是該善良以待回你們的錯覺?
不要論我,大概老三不會把你們今天說的當真。」

自私的人果然能夠長久於世,但不讓他們受苦,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爸媽,她是外人,你們不應手指拗出,我才是這個家的依靠!」
老三是一個心胸極為狹窄的人,今後誰勝誰負、若被出賣求榮,絕對會記恨自己人一輩子,我坐等這大戲上演。

我習慣了做主,不如開一盤極為殘忍的戲碼,總有看客和花旦小生下場。

「不如這樣吧,我們四個都算進去,若然誰輸了,就徐宇鳴負責收拾,反正我們應該眼紅到老死不相往來。
不管是誰輸,你的種就你自己收拾好,打死無怨。」

我知道想下場的,都一定會在這盤開局裡,我的結局,他們的開局,就在此時開始。





「好,打死無怨,今世無緣。」

大叔的陰暗的表情,應該是不知道我的用意,這樣就好了。
別打擾我,好好走下一段路。

「老三,他應該不是你認識的人吧,我們都不及他心狠,大媽你的手辣我在等待收看~
今日歸好邊,他日不相見,走吧!」

不知道我身後有多少人跟著走,但我希望他們都得和我一樣好走,走好。

—————

最後我們都沒有跟她走,而她也沒有再接觸我們,E04正式被禁止通行,就是可以望到E04的燈火通明。
那一巷一街之隔,像是隔了一輩子。
我身上明明還有著她的東西,但她不需要我了。

家裡人每天在逼我了解,她有什麼在我身上可以利用,我終於明白,原來人真的很可怕。
認識了很多年、日夜相見的人,都可以如此陌生。

無親無故的她,怎會提早知道這一切?
不信人也能了解人真是到項很強的技能,要怎樣才能脫離這個骯髒的家與關係,不抗不爭可以離開就好。

徐逸聰在大人都不在家時,在家中說出其他人都不覺得驚訝的話,連我都不覺驚訝。
「哥,我想去找那邊的人。」

「可以啊,但他們會要我們過去的人承擔後果,把我們算進這場博奕裡。」
我心裡面一驚,因為我也在想,只是有些人事身不能輕易割捨。
人生總要代價,就要別離十幾年為數不多的過去,真失憶未來可能渡過得更好。

「我們還小,就算要負責任,也是一時半刻的小懲罰。」
徐逸疆低估情況,幸好他們願意和我說,借意詢問、順勢拉攏我,不然他們大概就完了。

「我們都不再是他們眼中的小孩,也當不了他們眼中以前的好孩子,所以是你們自己去決定—
要不要做自己想成為的人,即便是他們眼中的壞小孩。」

事實很殘酷,但從大人的眼神裡看到的自己,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的自己。
事情很簡單,一旦走出去,他們再不會理會他們的死活。
但不包括我們仍然要理會他們的死活。

一向只遊玩人間的徐逸宣,冷不防說出包含我的心聲:

「哥,你想要守這個貞節牌坊,不是我們...
我們四個會過去。」

徐逸初一句都沒有作聲,年紀不大不小,大概懶得出聲說著沒有信心的話。

「我想和哥哥們玩,可以帶我去嗎?」

魚籽向來都喜歡他們四個多過我這個親哥哥,以她貪玩的個性只是隨他們而去玩而已,我不意外只是加強我也要走的決定,決心早在大人們眼神轉變成猜忌時就有。

「你跟你哥就可以了,不會有事,我們本來就是棄子,求個翻身關注而已,你不用跟來。」

不要以為嫩薑不辣,以退為進,用魚籽的選擇來挾逼我。

可惜我尚算是個人,把他們當成人看待,所以有慾念:
「如果怕輸和不想站邊,不如你們向著我,我才是他們想爭贏的果實。」

我只有去找哲哥,他沒有任何身份,只是『一時迷失』,此時他的過往感情事,就算成為兩頭蛇牆頭草是他會被人包容的一點。

我選擇到哲哥駕車到家園前攔下他的車登上,我們光明正大的,在園區鐵門外、看著鐵門內的眼線打著電話不敢收線、萬人轉播不願收線。

「以你現在的年紀,真不該太大膽...他們猜中你會來找我。」
他為我擔心著,鐵閘內的人明明簡單的舉動,似是擊殺我們幼苗的大技。

「不用猜,我還沒有站定立場,只是來打探一下有沒有利可圖。」
不用猜,找他是一個最保守的做法,但他們想不到我會自成一派。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們家向來和睦,會不會只是一個她出現就能搞局到如斯境地?」
哲哥居然會耐心去設話,想要我好好設想,可以依靠的未來是哪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家我好像待不下去...」
說出真話不難,如何擺脫現狀才是夢話。

「一但踏出這個預設的假象,你就需要成為和他們一樣的人。
這樣的話,你們好像只是踏入新一個輪迴循環,不會有結果。」

沒想到哲哥是阻止我插手入局,他也沒有站立場打算要退場,真是太好了。
我更有把握,去建立屬於我的派別,別無他選。
一派生,一派死,全滅再起得生機。

我真誠地詢問駕駛座的他:
「哲哥,如果沒有她,你會不會支持我?」

哲哥是駕駛著主宰未來的路,他雖然實力有限,他在靚姑心裡有著不同的意義;
足以救活我們這些路人一命,也可以扶助我立於這個家獄。

「多事從來都不是我的風格,連管都不會。」
如果是寫在書裡的那個他,是一定會為靚如涉險,他終於成為靚姑心中的那一個不該多事的他。

「哥,要不要我說給你知道,到這局最後你會不會得到她。」
其實明眼中都知道他和其他人都不會得到她,他是知道,但我賭他不會放過機會去了解和阻止。

「我得不到,其他人都得不到,更何況我曾經得到過,其他人望塵莫及。」

他摸住手機,覆信息的手指抖震得打錯、刪除,再打過。

自己都騙不過自己的真心,還打算想騙我這個局外人?

他口說愛,但什麼都做不到,他受不了;
我就是要破壞靚姑給他的緊箍咒,她受不了;
不利用他們去打敗所有未知,我受不了。

「那你要毁了她嗎?」

他不會的,因為他是怕被她恨著,以她的狠。

只要他背叛,一輩子都不會好過。

「不用我毁,她不是會自我毁滅嗎?我等等好了...」
他的無奈與心痛,不用看臉都能感受到,只有他一個人才會對靚姑心生憐惜。

「哥,我可以讓你、讓她都有好結局,你站在我這邊就可以了。」

他們上一輩都不是無辜,我們下一輩被迫著接受現實才是真正的可悲。
但願還有空,撥亂反正,再求一刻歡快。

「我想隨她而行,她要去要留,我跟著就好。」
如果再這樣佛系下去,只有輸的一條路,她會帶領大家贏,再把自己賠下去。

「有時太縱容,人亦不會回頭。」
可以的話,我還想把她留在這裡,然後再看著她氣死、教訓那些已經壞掉的人。

「你是怎麼成為一個小老人?很不習慣又一個心計重的人在身邊。」

對啊...
我現在才知道,真正的成熟是會將人變得風燭殘年,我和哲哥外表彷彿年紀相約,幸好內心未及相對。

「她的遺產執行人是我。」

哲哥顯然一怔,我就放心了。
他是我的囊中物。

「不是你,很難想像會是誰人來領。」
哲哥,收起遲來的警戒心吧,用不著了。

「我現在已經可以隨便動用和控制她名下資產,與本人。」

「所以呢?」

可以妥協多少、需要放棄多少,投入未來多少。
取決於他還會愛著她多少,和不愛的機率又有著多少。

「我可以命令她和你結婚,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留住她。」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我癡人說夢,留人織夢。
願在夢中人,不留苦痛。

———————

經過那天在我車廂裡震撼過後,我就站定在一方,既不是那個和我有過感情的她,亦不是那個和的有過交情的他,而是乳臭未乾的那一個臭小子。

我阻止不到她的起義,也阻止不到他們的干戈,反正我們都是一堆快成灰的東西,不如我抽身一個去幫那小子,去消滅這些食古不化的東西。

當我重回E04時,Iris坐在輪椅上看著我,其實很討厭她運籌帷幄的樣子,但確實最為迷人。

她不是天香國色,惟無人及她出色,沒人能再使我心傾,願終對我一刻心傾。

「那份文件我放在這裡,我就不再來了。」

我裝作『別離』這件事對我而言若無其事,好好學習她那一套『閒事莫理』的淡定,我希望彼此一時的消失在對方的生活中,不會帶來不適應和不便。

但我真的捨不得沒有她的生活,所要要趕在失去她之前,好好的阻止失去好的風險,再回到她的身邊。

「好。」

她聲音中的興奮確實給我不快感,她就是高興我不再礙著她的一舉一動,我在她眼裡的一無是處,終於得到解脫。

「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完結這一切後,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我在逃避對她的認知,任性地要求她要為再次拋棄的行為負責;
明明知道她是高興我離開她這個危險、明明知道她不再阻礙我的自由,明明是她想我好好回去做自己。

「好。」

感情事,怎能一個『好』字了得,她總是以一句斷言,那我說多一點。

「別敷衍我,像平時一樣和我討價還價才算是真正的答案~」
她把輪椅推到我面前,默默把我的動線退回近門口,再微笑和我說出承諾。

「我會的,只要我可以助那小子站在『天堂樂園』和『世核』的榜首,他應該不會太沒有人情味,把我想滿足一下個人情慾的要求推卻。
我是不是要寄望一下,你之後還有沒有心思和我一起。」

「你別想再把劇情走得再糟糕了,惡魔...」
我就是很容易被她安撫到,就因為她一個沒有成本和技術含量的承諾消氣了,說完還忍不住笑出來。

「如果到時候,你對我沒興趣了,我送你一個厚禮,謝你不愛之恩。」
佩服她認真的『辦事能力』更是讓我折服,包含售後服務,如果我早些年都有拋棄她一次,是不是早就能享受這份遲到、近乎愛情的好意?

「對我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免了...
你可以告訴我,以前我們的稱呼是什麼?」

我記不起的記憶,只有聽從別人口中的描述,這段感情好像刻在沙畫中,容易被自信心推翻變得虛無縹緲。

「都是一樣,沒變過。」

看著她突然一頓的面容,我才知道原來不是我一個人想著那些已不存在的過去,而擁有著記憶的她,仍是懷念著過去。

「口硬心軟的魚腐,再見了。
再見面時可不可以叫我之前的稱呼,再加有感情含量的吻。」

我和她平視,說出從未在我記憶中說過的稱呼,代替那個在她心目中喜歡的我,說出我現在的心聲。

「好,你還有沒心情的話,一定奉陪。」

她答應我,會好好的。
我信她。

我沉下氣,慢慢步向門口,正式走出她的家門、天堂樂園和她的心門。
這一再見,望能再相見。

在E01接走徐逸儒,這小子只能走一個背包,堅定不回頭來到我的車上。
屋窗簾沒有打開,我期待是因為他們的心窗已開,不想被人察覺到而先暫時關上。

退守到因為貓狗而熟悉的舊居,我沒有記憶但留有觸感的地方,可惜是腦中的一切都由小子口述中想像,像個局外人看戲配上旁白一樣可悲。

飲飽食醉整頓過後,那小子拿出我整理好的複本細看,說出和我一樣的結論。

「哥…這份文件背後的事情我聯想不到,信息太多貌似不關連。」

「我也不清楚...」

我可能太習慣E04有結論的討論,此次沒結論已經想起身走人,奈何做不出拋棄一個乳臭未乾、行動力異常的小子。
唯有將身重的重心再壓後一點,務求身體難和懶在梳化起身。

我們暫停了該討論下去的對話,我們互相對望,他感到尷尬先開口。

「這間屋搬了很多東西去新屋,我就將就住一下...真是麻煩!」

「我覺得你還是住回去自己家,在外危險。」

其實擔心他一個人在這裡,老舊單梯的唐樓,不難攻入,徐家匠心打造的人材,大概很快出事。

他突然收起笑容切換嚴肅:

「我覺得我一回去,就出不到來。」


「雖然是,但好過你會死在外頭。」

我的真話也是需要說在前頭,有適當的心理準備,有些東西同樣都有可能回不去。


「既然不能隨心所欲,不如早死早著。

擺脫不到舊事,不如洗牌換命再活過來,不想背負這些我沒有做過的禍事被人白眼一輩子。

我和弟妹們都很年輕,不能一輩子就毀在這裡。」


在他的神情和表述,我就知道為什麼眾人都把他當成下一個能者、小如,和敵人;
因為他要走出別人的圈套、家人的舊路,和自己的套路;
戰勝自己的貪念,才能把局看透,把人利用。

「人生是你們的,既然你的家人一個個都沒有阻止你們入局,我更加無權干涉。」

我真正乏力攤在梳化上,後生不可畏,老人不可為;
要拋開一成不變、不願冒險的心;
和年輕人一起拼出一個應該帶來美好的未來,才是重頭戲。

「哥,把這支好東西賣出去,用你的名義。
根據他們的說法是賣完以後生活會安枕無憂。」

臭小子,你不說賣完後麻煩會接踵而來,等同惹禍上身...

算了,當你沒有意識和見識過,我慢慢吹風引人。

然後離開那間似曾相識的舊唐樓,和樓下碰見一個五、六十歲的女士,說是我的舊同事,留我聊天。

不知說著什麼,我把口袋中的東西拿給她,然後就隨著她走了。

我只剩下眼睛無神地看著,這次的時光我記得清楚。

—————————

恐怖的從來不是眼前的景象,而是言猶在耳的箴言。

沒有宋澄在旁的日子,沒有知音;
沒有妻老兒少在旁的日子,沒有煩心;
沒有可以待在別人身旁的日子,沒有價值。

就是只餘下我一個人,沒有價值,連被人利用的存在也失去。
究竟是在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導致我失去了價值?

我在他們心目中居然連那些外人都比不上,
那麼壞人呢?

我不如去當一個壞人讓他們找我,
有夠幼稚,可我很喜歡會找麻煩的自己,一如以往。

一個老人成為一個年輕人的時候,任性妄為成為廢老就可以了,年紀思想和人一樣變廢不用管了。
有一個人廢得來又可以令到所有人為之瘋狂,除我以外有一個人還沒現過身。

E02在沒告知我的情況下,應該是我的妻兒答允才讓人入住,不難想像出我橡皮圖章的功能也失去。
沒有正面見過面打招呼,從花園遙望過去看到,是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女士。

不是因為我有出軌的前科,而再對異性產生感情,那位女士給我的感覺很熟悉。
和我年少氣盛,我們還無知時一起過的女人不少,留到現在都有感覺的不多,真想去問個究竟。

當我看到那個在我女兒和孫兒心中的寶貝出現在那間房子內時,真想問問他是不是要走我的舊路,老女人都不放過,有把我女兒放在眼裡嗎?

我孫子是傻,我女兒是愛,我分得出。

「爸,她是世核的人,不用看了。」

徐家明面上最壞的孩子—
徐澔騫Hinson,說是回家拿東西,實是為看我笑話。
聰明的孩子,總可以為父母提供答案,他們是自己人生的答案,不管好壞也必須照收。

他為我遞過酒,他不愛紅酒,我家中唯一一種白酒存貨就是因為他而有。
他們因我而出,一切因我而有,卻沒感恩有我。

「世核?有監察員年紀那麼大?」
不愛的除了酒,還有同齡人,我們都是有經歷的人,好容易看穿對方本質,何者善何者惡。

我一向愛自欺欺人,不管年輕過錯、回頭是惡,欺人欺己才可以好好活下去,罪惡感太大我作為普通人,會受不了的。

「爸,你居然都會想到這個重點,看來只是關於女人的你都會動腦筋~」

白酒酒精濃度不高,但他的狀態是喝醉還是真心看不起我,我分不出來,彷彿酒醉的人好像是我。

我放下半杯白酒,不合口味暫且放下不喝,無謂難為自己。

「大人物有空來真是...我們樂園有哪些重要嗎?」

「精人出口,笨人出手,本來不重要都可以變得重要。」

我從來都不覺得我幾個孩子有共同點,但這一刻突然覺得,他們的絕情和狠勁,頗為相似。

「對啊...為什麼會變得這麼重要...
不費吹灰之力成為歷史,然後我們很快就成為別人眼中的歷史,對吧?」

但我多情怯懦,不像我,對吧。
就算是像,我也沒發覺,生來到這些年頭,沒有嚐當過人的滋味,所有甘苦愛恨都由他人提取,我一無所獲。

「爸,回來通知你一聲,這裡會留給你,我們都會不波及這裡,你放心在這裡頤養天年。」
他也沒有喝完手中的白酒,像是這支他曾經心中的好東西,現在不值一嚐,他嚐過外面更好的了。

「沒有你們,我在這裡沒意思,你們要去哪裡?」
我依然把存貨留下,難保將有一天外面的沒得喝,要回家喝舊酒、順手換新瓶充『大頭鬼』。

「我去『世核』,哥應該會去其他大分部,只要野女能消失不再有動作。」
我當時聽不出來,沒有我妻子的份,以為只有我一個人被留下來,沒想到她為孩子出心出力,卻被留在故地。

「所以我被你們拋棄了。」

我只是想求個明白,然後為自己接下來『不知所措』拎個藉口。
我太慌張了,會做出什麼呢?
誰知道。

「你就為你產下了怪物孽障,用餘生去懺悔吧。」

看到了,沒有誰想知道,以後就沒有關係了。

「好啊,我會的。」

所以我立刻去了E02。

一個沒有什麼人生經驗的人,可以做出什麼沒有人性感覺的事,像不像一個老人去參加運動會、去證明給家人看,我老而不殘。

是個老而不待殘也好,尚有話題和存在感,不是廢老三言兩語能說清我做人的過錯。

想把我的理念分享給新鄰居,如果是舊人相好,外送懲罰我的機會當是補償。

一按鐘,那位遙望雍容華貴的女士,近望盡得盛氣凌人,她顯然和某一個人及我有著關係。


「你好,請問,你是我的老朋友嗎?」

臉容不盡相同,性格如出一轍,沒有證據和親口承認,再多思索亦無意義。

「對啊,可惜了,你到死都不會想起我是誰。」

「那你提醒我啊,我孺子可教也。」

「有些事,懦子難教,我可不是有教無類的老而不。」

看來我猜不猜對,對方的恨意也不會有減退的一天,天知道我再深究下去有多慘烈的後果。

「看你的樣貌,不像是和我小女一樣的口吻,應該是一個氣質高雅、氣度不凡的人。」

「我很欣賞她,起碼她沒有因為自身欠缺資源就自暴自棄,令人刮目相看。」


多嘴沒有帶來太多我以為有的後果,她給我的感覺是—
她不會害傅如霖,但一定要來害倒我。


「你不覺得她做多了,麻煩你作為高層都要來監場,我們保持平衡和距離就好。」

「生活很平淡,偶爾來一些刺激調和一下不錯,我就作為局外人,在這裡看戲。
玩得再大、做得太過,也沒有人會說話,就怕沒有驚喜。」

傅如霖是用氣話說出事件過程中會出現的機率,而面前的她是用玩笑話來說出事發經過的結局,我到底是前世和今世有什麼心理不平衡去喜歡這兩個同類的人。

我有病,不認不認還需認,源於愛一個忘了上當一堂,再上當一個,重覆犯錯。

「他呢?」

我望向房子內陰暗處,文哲川的影子也沒有看到,房子不夠面前人心暗,但願文哲川的心亮如光才能反映照出自身來。

「哦~
在裡面,現在只招待我一人。」

她安慰的笑容,好像能把事實的像真度還原到和現實相近。
可惜她想呈現零反差的視覺,要找到個眼和腦都未發育完成的小孩子,教曉才能說得出的大話。

「不要動他,他是外人,不是你的仇人。」

「我很喜歡他,在她一無所有時,只有他傻得留在她身邊守護著她。」

「看不懂你的想法,我了解小女就夠了。」

「我們未來的對立,應該來自於夠不夠了夠她,希望你不要輸得太難看~」

既然已聚不明舊歡,就是時候找一下子我的正宮,遲些有空再找前世遺禍來的情債,一筆女人債都夠我還不完一輩子,教訓我下一輩子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記起再算,記得起再算,不同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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