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裝修咗成個暑假》: 七
近幾年的冬天好像來得很遲，十二月尾還有差不多二十度，外出時披一件外套已經足夠。
終於來到最後一年的聖誕聯歡會，我把藏有魚蛋的食物盒和用來交換禮物的筆記簿放進背包。
再稍為梳洗一下，便換上在長洲買的音符T恤，外加一件灰藍色棉質拉鍊外套，穿上牛仔褲和波鞋就出門。
今天沒有衣著限制，可以隨意選擇校服和便服，不過哪有人會穿校服回去，當然全都是趁機悉心打扮。
過往有些女同學更是濃妝厚粉，不說還以為是去參加Speed Dating。
「唔知小蔚今日著咩衫呢。」我站在升降機門前，不禁偷笑一下。
「但係著校服嘅小蔚靚啲。」我心裡想著。
「叮」
升降機門剛打開，就看到小蔚。
她穿著米白色的連帽衛衣，下身是淺藍色長牛仔褲，配搭一雙全黑布鞋，很典型的少女裝扮。
「做咩一大早就笑笑口。」小蔚說。
「見到你咪笑。」我聳聳肩道。
「幾時變到咁識講嘢。」小蔚輕輕摸一摸我的頭髮笑道。
「當我狗呀而加你。」我無奈地說。
「哼。」小蔚別過臉，斜視著我。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跟小蔚在班房度過聖誕聯歡會，或多或少有點興奮。
不知道小蔚預備了什麼食物。
「喂，你到底整咗咩食啫。」我雙手插在外套上的口袋，悠悠地說。
「嗯？一陣你咪知囉，咁心急做咩。」小蔚拿著一個大紙袋，應該是裝著食物和禮物。
回到學校，我們把東西安置在課室，便到禮堂集合，因為有聖誕崇拜，來來去去就是唱聖詩、聽分享，沒什麼特別。
大約一小時後，終於可以回去課室開始聯歡會，眾人都異常興奮。
我們把桌子排在課室中央，用作置放食物，然後把椅子圍成一個大圈，方便玩遊戲和走動。
「招仔，今日好型啵。」寶珊走到我身旁，臉上泛紅地說。
「呃，還好啦，點夠呢條友型。」我指著一旁正在和數個女生談天說地的逸哥。
雖然逸哥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純黑色Nike衛衣和運動長褲，但已經光芒萬丈。
人帥真好，我是羨慕不來。
此時我看一看小蔚，她正在被幾名其他班的男生集郵，我唯有沒好氣地笑了笑。
「咁快就有人搵佢影相。」我搖頭笑說。
「大家！我哋開始食嘢好唔好呀！」寶珊走到課室中央喊道。
「好！」眾人呼應地說。
於是我們各自把食物打開，班房內頓時香氣撲鼻，充滿著美食的味道。
黃SIR則走到教師桌前打開電腦，播放起一些聖誕歌曲，增添氣氛。
「唔知小蔚整咩食呢。」我站在一旁，摸著下巴說道。
「喂，點呀。」逸哥走過來搭著我說。
「同女傾完偈嗱？」我笑道。
「屌你講呢啲。」逸哥拍拍我說。
突然，我聞到一陣熟悉的氣味。
「嗯？」我把視線移向桌上的食物，尋找究竟是哪來的香氣。
然而，認真地嗅探一番後，發現是熟悉的香蕉味道，準沒錯。
我馬上走到桌前，打量著眼前的食物。
「犀利喎，咁都聞到。」此時，小蔚走到我身旁輕拍著我的背部。
「呢樣係...香蕉蛋糕？」我眼睛發亮地說。
「醒目。」小蔚微笑地說。
「你整架...？」我呆呆的說。
「梗係我整啦，唔通你整。」小蔚說。
「快啲試下啦傻仔。」小蔚說罷，我便拿起一件香蕉蛋糕，它呈四方形，略帶棕啡色，好像很美味。
我咬了一口，立刻瞪大雙眼。
「好味......」差點想哭。
「未食過咁好食嘅香蕉蛋糕...」我看著小蔚，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傻仔，好食就食多啲啦。」小蔚笑道。
我使勁地吃，不停吞嚥著小蔚製作的蛋糕，吃到第四件的時候，逸哥走了過來按住我。
「喂屌你！留返舊俾我好喎！」
「你...你食我啲魚蛋啦...」我跟逸哥互相攻擊著，他抓住我雙手，不讓我再拿起蛋糕。
小蔚則在一旁欣慰地笑著。
突然，寶珊拿著一個食物盒走過來，我和逸哥停下動作，默默看著寶珊。
「招仔，你試下！我整架！」寶珊捧著食物盒，含蓄地說著。
我打量了一下食物盒裡的東西。
「蛋糕...？」我說。
「係呀！香蕉味嘅蛋糕！」寶珊笑道。
「......」我和逸哥四目交投，又看了一看小蔚，她正擺出一個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呃...」我有點不知所措。
此時小蔚走到我身旁，把臉哄到我耳邊，輕聲地說了一句話。
「人哋特登整俾你，咪試下囉。」說罷小蔚就對我伸一伸脷，便走開了。
寶珊則一臉天真地看著我，等待我嘗試她的香蕉蛋糕。
「咁...我食一舊...」我慢慢拿起一件蛋糕，放進口裡咀嚼。
「點呀點呀！好唔好食！」寶珊很期待的對我說。
「嗯...好食。」但小蔚弄的比較好吃。
「好食就好...食多幾舊啦！」
這次真是尷尬了。
我和逸哥隨便拿了一塊香蕉蛋糕，便走到一旁坐下。
他居然正掩嘴偷笑著。
「笑乜春。」我無奈地說。
「冇，笑死我，你今次真係「蕉」架不住。」逸哥拍拍我道。
「屌你......」
被逸哥一番取笑後，我無奈地站起來，捧著塑料碟去尋找食物。
當我叉起一隻不知道是誰弄的瑞士汁雞翼時，小蔚走到我身旁，用手臂輕輕碰了我一下。
「做咩唔食寶珊整嗰啲蛋糕呀，唔好食咩？」小蔚奸笑地說。
「頂你，連你都串我。」我沒好氣地說。
「講笑講笑，唔好嬲。」小蔚笑道。
真是拿她沒辦法。
「嘩，件衫好靚喎。」小蔚悠悠閒閒地看著我的T恤說。
「得喇，你有份幫手講價呀嘛。」我說。
「哼，唔理你，食嘢先。」小蔚說。
在眾人一頓大吃大喝後，便進入最期待的交換禮物環節，我們坐在椅子上，等待寶珊的指示。
「大家拎定你哋份禮物出嚟！我哋準備開始抽啦！」寶珊按著教師桌上的紙箱說。
同學們紛紛拿出以花紙包裝好的禮物，我再看看自己的筆記簿，只是隨便用蘋果日報包住。
經過十分鐘的抽籤，看到各式各樣的獨特禮物，有衛生巾、廁紙，還有拖鞋。
不知道我會收到什麼奇異的東西。
「八號！係我嚟嘅嘻嘻，睇下邊個咁好彩同我換啦！」寶珊舉起紙條展示出來。
我緊張地吞下口水，希望不是我。
雖然寶珊送的應該不會伏到哪裡去，但我想和小蔚交換多一點。
「二十......八號...」是逸哥。
寶珊噘起嘴看了我一眼，又微笑起來，拿著禮物跟逸哥交換。
「香蕉一梳...？」逸哥拿起那幾條香蕉，不解地看著寶珊，又恍然大悟地瞄著我。
我攤攤手，表示完全不知道會這樣。
「真係笑死。」小蔚掩著臉，抱腹大笑。
「人哋擺明諗住送俾你喎。」小蔚說。
「.........」我無奈地看著小蔚。
下一個，會是誰呢？
「二十三號。」終於到我了。
此時，我化身一名馬迷，心裡暗暗地念著一個數目字。
「十號！十號！十號！」
寶珊拿起紙條，把號碼展示出來。
「十一號！」寶珊喊道。
媽的，只差一點點。
我跟一個不太起眼的女生交換了禮物。
「咁重嘅喂。」我拿到禮物，返回了座位，然後慢慢拆開。
「電...電筒？！」我呆呆地說。
「頂，真係笑鬼死我。」小蔚拍一拍我的肩膀，掩著嘴笑道。
「俾枝電筒我托咩...」我無奈地說。
片刻後，終於輪到小蔚交換禮物。
她竟然抽中了霆爺，真是可惡。
「嗱！本大爺就揀咗好耐嘅！你一定鍾意！」霆爺自信地笑道，然後就和小蔚互相交換了。
我留意到霆爺接過小蔚的禮物後，雙手墜落了一下，難道是很重的東西？
此時，小蔚回到我身旁坐下。
我默默看著身旁的小蔚，待她拆開包裝。
「咩嚟？」我哄近小蔚說著。
小蔚打開包裝，原來是一盒拼圖。
其實也不錯，比起我那根電筒算好了。
但我看到霆爺手上的禮物後，感到下巴快要掉下來。
「屌呀，字典？？？」霆爺睜大雙眼喊道，好像十分意外的樣子。
我和小蔚四目交投，她輕輕搭著我微笑起來，然後把臉靠近我耳邊。
「唔洗同我交換，係咪好好彩呢？」
我一想到霆爺一會兒要揹著這本沉甸甸的字典回家，就忍不住想笑。
「屌，其實電筒都幾好。」
交換禮物後，就是同學們的自由時間，多數人都會把握此番機會拍照留念。
有些隔壁班的人也會過來找人合照，不過我這種毒撚就沒什麼朋友，應該沒人會特意來找我。
此時小蔚正被一大堆男生圍著，我則靜靜地在一旁觀看。
突然，一把熟悉的聲音在班房門外傳出。
「招仔！」竟然是Mandy。
「過嚟一齊影相呀。」Mandy跟我揮揮手，示意我跟她拍照。
我點點頭，便到課室門口跟她合照。
「你...又會...搵我影相。」我說。
「哦冇嘅，都最後一年啦，當係留個紀念，你介唔介意？」Mandy隨便地笑道。
「喔...唔介意嘅...」說罷我便擠出一個笑容，跟Mandy拍下一幅世紀合照。
「我遲啲Send返俾你...蔚蔚！同我影相！」Mandy推開那群男生，走到小蔚身旁。
「咦？過咗嚟嘅？」小蔚微笑道。
「搵你影相嘛！」Mandy舉起電話，跟小蔚不停自拍起來。
「搞掂！咁我唔阻你喇，過返去先。」Mandy連眼尾也沒看過我一下，就離開了。
她應該是想找小蔚合照，才順道跟我拍照，所以說毒撚真是不要過份自信。
我見小蔚仍然在被那堆男生集郵，就獨個兒走到一邊站著。
片刻後，小蔚走了過來。
「喂，做咩一個人傻更更咁。」
「見你同班男仔影相影得咁開心，費事阻住你啦～」我故裝毫不在乎地說。
小蔚突然搭著我的肩膀，把身子靠近我。
此時，我感覺到有兩團軟趴趴的東西緊貼在我的手臂上。
糟了，好像有點不對勁。
「呷醋？」小蔚挑逗地說。
「梗..梗係唔係，你都癡線。」我強忍著生理反應，不讓我的巨龍甦醒過來。
「噗，嚟啦我哋影相。」說罷小蔚便拉了我到走廊上。
小蔚舉起電話打開自拍鏡頭，便搭著我笑起來，我也很配合地微笑著。
拍了數張後，小蔚示意我留在原地，她則進了課室，我探頭一看，小蔚原來是叫逸哥替我們拍照。
逸哥看到我之後，便奸姣地笑著走出來。
小蔚把電話遞給逸哥，便走到我身邊，舉起勝利的手勢，當然我也是跟著一起舉。
之後小蔚又挽著我手臂，微笑起來。
「喀嚓喀嚓」
拍了數張後，小蔚又拉著我到課室裡。
「班房都要影。」小蔚說。
於是我們又在班房裡拍起照來。
算起來，我們大概拍了二十多張照片。
「搞掂，喂，叫埋寶珊我哋四個影一張？」逸哥提議道。
「我冇所謂呀，招仔你呢？」小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問。
「冇...梗係冇所謂啦...」我無奈地說。
這種感覺，真是奇怪。
不過可以跟小蔚合照就很滿足。
終於，今天的活動，在一輪歡笑之中完結，我和小蔚也踏上歸家的路途。
期間小蔚不時偷笑起來。
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做咩啫你。」我問。
「冇，諗起寶珊問你舊蛋糕好唔好食嗰陣你個樣，就好想笑。」小蔚掩著笑道。
「.........仲笑。」我鄙視著小蔚說。
「好得意喎，你唔覺咩？」小蔚說。
「唔覺。」我別過臉說。
「不過。」
「你頭先呷醋個樣得意啲。」小蔚突然說。
「呃...我...咩...幾時有呀...你都戇鳩！」我立刻臉紅起來，避開小蔚的視線。
小蔚笑了笑，又加快腳步。
真是奇怪。
「俾心機溫書呀，咪偷懶。」小蔚在升降機內說道。
「我..我會架喇.....」我急步踏離升降機說。
回家後，我立刻坐在床上冷靜自己。
剛才的心跳，很快。
第一次，跳得這麼快。
就算是之前喜歡Mandy的時候，
也未試過。
冷靜片刻後，電話忽然彈出兩則通知。
「小蔚傳來8張照片」
「siuwaiwai97剛剛分享了一張相片」
我看了看小蔚傳來的照片，發現我們也挺合襯，不禁笑了笑。
尤其是她挽著我手時，就像男女朋友一樣。
我再點進另一則通知，看到一幅相片。
是小蔚的自拍照，而且下面還有些字。
siuwaiwai97 -
很久沒有 這麼放肆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