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有些答案必須親耳聽到。

晉行在五分鐘前發了一個動態,畫面拍下了美荷樓旁的街道,並加上了一句文字︰「他們都瘋了,竟想到來即興行山。」

梁若柔轉瞬間成了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不斷地來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語︰「他一定會看到我的……」

「不用緊張啦,這裡這麼暗,他不一定能看到你啦。」陳梓浩安慰她。





「我先走了,待會再回來!不……上山只有一條路啊……」

「見到也沒甚麼大不了吧。」

「如果下一秒思晴出現在你面前你也能如此從容嗎?」梁若柔反駁。

陳梓浩愣住了,他想他也會有點不知所措。

這時,關嘉宜和鍾齊都察覺了異樣,走了過來,陳梓浩只好替她解釋︰「嗯……她有一個不想見到的人正在上來這裡。」





「舊朋友嗎?」關嘉宜說。

「舊情人吧。」鍾齊說。

梁若柔仍是一副慌張的狀態。雖然她經常都會跟蹤晉行,但自從分手以來,她都未曾跟晉行真正碰過面。她不想讓晉行看到她那副對他仍死心不息的臉,她不知在晉行看到她後,她會做出甚麼事情。

「我們先定一下拍攝的位置吧。」關嘉宜對陳梓浩說。

「嗯。」陳梓浩和關嘉宜拿出相機和腳架開始架設,鍾齊則擔當一個模特,為他們測試不同角度的拍攝效果。梁若柔的雙眼一直往樓梯的方向盯去,彷彿只要一看到晉行的身影,她就會馬上用盡方法躲起來。





很快地,他們已經把相機設置好了,陳梓浩便說︰「來吧,關嘉宜已經把這場戲的劇本寫好了。待會你坐在鍾齊的右邊,這樣他就不會輕易察覺到你吧。」

雖然梁若柔還是充滿不安,但為了不阻礙大家的拍攝工作,只好硬著頭皮拍攝。她走到關嘉宜和鍾齊的位置,討論了一下對白後就開始了。陳梓浩還在她耳邊說︰「我認得他啦,如果我看到了他要接近我們時,我再跟你說吧。」

梁若柔點了點頭,但始終有點心慌意亂。

在嚴重缺乏燈光的情況下,拍攝過程可謂十分困難,昏暗的畫面不能很清楚地展現出角色的表情和肢體動作,因此,他們這部份的畫面也不能用上太多。儘管如此,夜間香港的城市燈光美貌還是成功捕捉了下來。

「Cut!」關嘉宜的臉上稍有難色,眾人都看出了,梁若柔的表現跟之前的差了很多,明顯不在狀態。

「對不起……」她感到自責。

「沒關……」關嘉宜正要安慰她,她卻突然一陣驚嚇,躲到陳梓浩的背後。原來,晉行已經來了,現在正在不遠處跟友人在拍照。「他上來有多久了?」她心裡擔心,怕晉行一早已上來了,更怕他看到自己剛才跟鍾齊拍戲時的親密舉止。

鍾齊和關嘉宜一直在人群中搜索主角,知道主角是誰的陳梓浩就只盯著晉行的臉,見他正興奮地拍照,眼睛沒有半秒往這邊看過來,陳梓浩還能察覺到,他的朋友中有一個女生與他特別親近。





「你認識那個女生嗎?」陳梓浩問。

梁若柔搖搖頭,關嘉宜也走過來了,也問她︰「所以,哪個是你的……朋友?」

「穿白色衣服的那個……」對,晉行很喜歡穿白色的衣服。

「我們還差一點就拍完了,我看他不會突然走過來吧?我們就先別管他吧。」鍾齊說,此話得到陳梓浩和關嘉宜同意。

於是他們又回復拍攝,其中一幕梁若柔和鍾齊要並肩而坐,而且鍾齊還要搭著梁若柔另一邊肩膊。幸好這一部份就只會拍他們的背面,看不見他們倆的表情,陳梓浩相信此刻梁若柔的表情一定是五味雜陳。

最後一個鏡頭完成了,鍾齊扶著梁若柔從斜坡的邊緣站起來。在梁若柔轉身的瞬間,她發現晉行就與她相隔了三至四個身位的距離,而且正瞧著她。她的雙腳一軟,差點就要趺落山。

晉行一副「真的是你」的表情慢慢向梁若柔靠近。梁若柔也沒想到,這件事始終都要發生。





「嗨……」一年沒見,晉行的聲音已經得有點陌生。

「嗨……」

這時,鍾齊、關嘉宜及陳梓浩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打算給予空間他們。然而,梁若柔卻不太想他們這樣做,剩下她一個使她感到更緊張。

「約了朋友嗎?」晉行問。

「我……和同學來拍影片做功課啦。」

「哦,難怪剛剛看到你們拿著相機一臉凝重。」

「你呢?」

「約了朋友啊,他們剛才即興地提議上來看風景。」





晉行瞧了一眼他的朋友,剛才與他比較親近的女生走上前了,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問︰「嗨,是晉行你的朋友嗎?」

「嗯。」晉行對著她淺淺一笑,這個笑容梁若柔覺得很熟悉,因為以前晉行總是對著她這樣笑。

「他們是你在大學認識的朋友嗎?」

「對啦,都是大一認識到現在的好朋友。」

旁邊的女生笑得燦爛,說︰「最好是啦!」

「她是……」

「朋友啦。」





梁若柔忽爾就眼泛淚光,頭微微低下,說︰「不阻你們了,有空……再聊吧。」

「嗯,有空約出來吃個飯吧。」晉行說得淡然。

晉行走開了後,關嘉宜好奇地悄悄聲問陳梓浩︰「你覺得那個女生是那男生的新女友嗎?」

「應該不是,但一定不是普通朋友吧。」陳梓浩說。

「不是!」梁若柔也聽到了關嘉宜的問題,馬上就給予否定。

「好吧,我們還有沒有別的情節要拍?我差不多要離開了。」鍾齊看了看手錶說。

作為導演的關嘉宜搖了搖頭,眾人正要起行,關嘉宜卻叫住了陳梓浩說︰「難得來到,我還想多拍幾張照片,你能陪我嗎?」

陳梓浩答應了,鍾齊則表示他要先走一步。梁若柔呢?她突然間消失了,陳梓浩尋找晉行的身影,也找不著了。他心裡嘆氣,因為他知道她一定又去了跟蹤晉行。

這時關嘉宜遞了她的手機給陳梓浩,陳梓浩只好不再四處張望,並開始幫關嘉宜拍照。

梁若柔小心翼翼地下著樓梯,因為前方就是晉行一行人。剛才她在明,晉行在暗。現在互換位置了,晉行在明,她在暗,她一直躲在其他遊人的身後,晉行自然也就沒發現到她。

晉行和他的朋友談笑聲不絕,很高興的樣子,看來他們的感情很好。

那個女生呢?晉行跟她的感情也很好嗎?梁若柔能看見那個女生一直走在晉行的旁邊,總是狂對著晉行笑。

笑容是很厲害的武器,漂亮女生的笑容更是殺人武器,能把天下的男子殺個片甲不留。所以,她一定是想透過自己美麗動人的笑容俘虜晉行吧。

晉行那麼喜歡笑,他會被那個女生吸引嗎?他會喜歡上那個女生嗎?他會帶那個女生去不同好玩的地方嗎?

梁若柔很想知道答案。不論是她想聽到的答案,還是她不想聽到的答案,她都想知道。

而且,儘管她一直不敢問晉行,但這答案必須要由晉行親口說出,就像她在這段感情裡她無法自殺,這個死刑必須由晉行親手執行。

------------預告------------
三十。//每道問題都有一個你渴望的答案,和一個真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