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課題的所有事終於都暫時落幕。

本來就殘酷無道的試煉,再加上被風雪意外洗禮,僅有半數學生成功存活下來。

眾人與艾莉莎乘坐飛機回到香港,可是抵達的地方並不是學校,反而是一處從未見過的秘密場所。

再具體一點,是某個位於地底的收容所,學生像是囚犯般的被關進裡面的房間。

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的原因,相信遇見過風雪能力者的人都心知肚明。





「一」在覬覦著能力者學生。

得悉此事的萬緣貴,宛如藏起的家檔被人發現一樣,趕緊再找個地方收起來。

雖說他們都沒有被關進過牢獄,但這邊生活其實跟電影上演的沒有太大差別,每個人都有獨立房間,有人定時遞送三餐,並且不見天日。

萬緣貴有來過探望學生,但顯然地,他關心的對象只有洪杰一人,勞師動眾趕來,唯獨跟他對上話。

「等同沒有能力的你,幸虧能夠在那場災難存活。」萬緣貴在房間外,相隔一道門的跟他對談。





「........」洪杰坐在房間,死死的瞪著外面,眼神充滿憤怒,還有因為創傷帶來的憔悴神情:「要不是因為你,我們根本就不用性命去冒險。」

「那些是為了成全偉業必須要的犧牲。」他冷冷回話。

「甚麼叫做成全偉業啊!」洪杰控制不到情緒,衝過去用力敲打鋼門,即使小許也好,都想讓萬緣貴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憤怒和在意:「對你有好處的就叫偉業,我們就是隨時拋棄的棋子嗎?」

「是的。」萬緣貴不除不疾,表現沒有動搖:「你要知道世界主角只有寥寥可數的人,其他人都是為了襯托而誕生的路人甲。」

「你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主角?」洪杰立即反駁他:「別開玩笑,你這種卑鄙....」





「正好相反,我是為了不做路人而竭盡所能。」他搶過洪杰的發言:「因為明瞭自己天生不是主角,才要拚死拚命的爬上頂點。」

「無論你怎麼說我也不會認同....」

「大部分人都與你有同樣想法,可是現實裡面位於頂點的人,都是靠著骯髒齷齪的手段,踐踏別人屍骸一步一步走上去。」

「....胡說八道。」

「哼....」萬緣貴輕蔑一笑:「我只是來看看財產損失多少,也沒必要得到你認同。」

到最後,他留下兩條洪杰至今仍未能解答的問題便離開了。

小子,你認為世界的主角是『一』?是我?還是你?

或者像從前一樣,你只是個沒有個體的路人?





這也是洪杰在萬緣貴被囚禁之前的最後一次對話。

本以這種失去自由的日子要待上一段長時間,可是期待以久的些微希望,似乎降臨在了學生們身上。

萬緣貴正式被拘捕,由於事出突然,如果不是有支軍隊闖進來,可能直到氣絕那刻都未知道發生何事。

之後在新聞上看到,「潛逃連環殺人犯落網」、「搗破史上最大勢力犯罪集團」、「虐待式訓練市民成為私人軍隊」等等的特寫頭條。

不知為何,除萬緣貴以外,其他共事的人都沒有罪名,一同被捕的只是些無名小卒。

縱然他在採訪鏡頭面前沒有回應過問題,淪落至此的原因線索小得可憐,不過能夠將萬緣貴逼到這種地步的,僅聯想到某個神秘組織。

至於他被捕的真相,在接下來便會一一揭曉。





事件雖然被各界廣泛討論,有人用來製作影片詳細猜測分析背後的真相,也有人在討論區開主題分享陰謀論,引起網民好一陣子的瘋潮。

不得不說,有些推論精準得讓人以為他真的親歷其景。

可惜的地方是,畢竟人類都是種善忘生物,既然事不關已,就當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嘴巴說著殘忍生氣,訴說社會如何不公、大財團怎樣壟斷市場或現實黑暗一面,隔天可以照舊相安無事地上班上學。

反正未有親眼見證過,普羅大眾都不會有所質疑,再討論多一、兩個星期,這單新聞就會從人們的腦海裡消得無影無蹤。

學生方面,被盤問的他們並無供出關於超能力的任何資料,舉報者也單純報稱萬緣貴濫捉市民進行軍隊訓練。

洪杰與其他學生重新獲得自由,但跟剛剛進學校的他不同,很多人都在學校生活了頗長時間,導致對外面世界感到陌生,更甚有人說想回到學校繼續生活。

這也難怪,適應了超能力學校,要像個普通人活得若無其事,誰又能輕易辦到。

不過這樣的後續,才是大部分能力者渴望的結局吧。





無論要付出多少時間,他們始終也想在世界找到某個屬於自己的角落,實在沒有甚麼比媲美得上回家的溫暖感覺。

所有學生都回到學校宿舍收拾細軟,也當作是分別前的最後會面。

洪杰經過聯誼廳,彷彿看見當天何勇仁坐在沙發上觀看超級英雄電影的景象。

可惜事實上,那個地方比起之前要熱鬧得多,唯獨缺少的卻是何勇仁。

他鼓起勇氣走進裡面,看見在課題中認識的同伴,他們正在熱烈地討論之後的去路。

「要當個普通人,果然先找份穩定的工作比較好。」石鈉鋅說得頭頭是道。

「甚麼?!」雷狩驚訝地問:「你已經想好自己的職業?」





「還未...我在想有沒有擅長的工作可以應徵。」

「你可以去當廚師啊,加熱能力應該對這份工作很方便!」雷狩靈機一觸。

「這選擇也不錯,我要記錄下來。」石鈉鋅摘在筆記。

「麥恩呢?」雷狩再轉頭問她:「我很好奇你會怎麼生活。」

「因為我性格非常厭世嗎?」麥恩目無表情地反問。

「........哈...」膽小的他被嚇得全身僵硬。

「大慨會回去老家進修武術,畢竟危機這種麻煩東西不知何時會再襲來。」

「嗯,說得有理。」雷猇也搭起嘴來:「我和弟弟應該會一邊裝備好自己,一邊找尋某個屬於我們的家。」

「那.....張雪媛呢.....」雷狩戰戰兢兢的問。

在場的人裡面,只有她由頭到尾都沉默寂靜,對所有東西都閉口不談,自從何勇仁事件後,她就一直處於如斯狀態。

這一問,又勾起了大家暫時忘記的傷痛。

空氣突然冷卻下來,好像本來想高高興興道別的氣氛都變得奇怪。

「嘿,你們別這麼愁眉苦臉啦。」陸彥揚主動打破僵局:「還未問我之後的去向怎樣呢。」

可是這招效果並不顯著,依舊沒有人願意再開口說話。

「無論前路多麼灰暗,至少現在這一刻得到了自由。」洪杰說道:「讓人悔恨的事再也無法改變,我們可以做的,就只有令之後的自己不再有同樣懊悔感。」

所以。

拜託你們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別把犧牲的人白白犧牲。

洪杰提起了大家不想討論的話題,縱然是個痛處,但也需要敞開它,給它新鮮空氣方能結疤痊癒。

眾人心情又被他稍稍挽回了一點,決定不再沉默下去。

「洪杰都沒有說自己的路,你有甚麼地方要回去?」

「我呢?!」陸彥揚幾乎要哭出來:「最後還是把我無視掉嗎?!」

「我啊....」洪杰抬頭沉思數秒:「要回去見一個非見不可的人。」

洪杰與其他學生暫時分道揚鑣,各自完成理想目標,儘管相識只有大約一星期時間,他們卻共同經歷過生死炎寒,比較起大部分認識十多年的點頭之交,友誼或許來得更加深厚。



重獲自由之身,洪杰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聯絡樂正綺嵐,原本的電話遺留在學校宿舍,他永遠也不知道那數百通洋溢著擔憂的未接來電。

幸好洪杰記住了號碼,在附近的公共電話亭撥給她。

「喂...?」鈴響幾聲後就有人接聽,洪杰緊張兮兮地開口。

「喂?」樂正綺嵐頓然停下,再急忙確認:「慢著.....你是....御三家?!」

「對的。」他回話:「你應該有看新聞,知道發生甚麼事。」

「我們現在就見面吧!」她再補充:「我有好多好多事想要跟御三家訴說!」

「你下午不是還有課要上嗎?」

「哪有東西比得上見你更重要。」

電話兩側的人都淺笑了一下,約好地點便立即赴會。

琥珀公園內,兩個猶如相隔開數十年的人,給了彼此一個深深的擁抱。

「我好想你...」樂正綺嵐緊緊摟著洪杰不放。

「不就是過了一星期而已。」他無奈笑道。

「你沒提起的話,我還以為已過了一年多...」

我險些就死去,險些就回不到來見你,險些就永遠感受不到你的溫度。

一切都只差那麼半點,死神不斷拿起利刃掠過我的咽喉。

是你令我支撐下去,給予我堅持要活著的動力。

洪杰多想將全部事物表達給樂正綺嵐知道,但此刻享受著重逢喜悅的二人,讓各自背負的責任、重擔和煩惱,彷彿都已銷聲匿跡,變回那對平凡又充滿愛意的小情侶。

然而,高興歸高興,有些事實他們也需要去面對。

樂正綺嵐把身份轉換能力的真相告訴洪杰,他卻異常地冷靜,只是點頭示意知道。

她原本認為他會再訝異一點,甚至去到不能接受的地步,現在反應平淡如此,反而令自己呆呆的望著洪杰。

他撫摸著樂正綺嵐的頭,笑嘻嘻地說道:「我再沒有要離開你的理由,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笨蛋御三家...」她牽起洪杰的手,把眼睛轉過另一邊,臉頰泛紅的問:「先不管那些東西,我們好久都沒有約會過,要去逛逛嗎?」

「那當然好啊。」

說是去約會,其實香港地大多數地方都是連鎖店,根本往哪一區走都大同小異。

他們對要去甚麼地點也未有慨念,思考其間,洪杰忽發奇想,不如就去最初解除施蒂娜身份時的地方。

那段時間的自己雖然笨拙又麻煩,但亦是最令人回味的時光。

旺角。

他們又再次前去信和中心,一路上有說有笑,提起對方不在時所發生的事,真是慶幸仍能存活於世。

不過有出沒在那邊的人都知道,經常有群不明人士過來搭訕,說甚麼只差最後一張問卷才能吃飯.....跑完這張單就可以下班等等的原因推銷合約或產品。

「你們對占卜有興趣嗎?」眼下就有一名氣息相似的人前來跟洪杰二人搭話:「我對情侶之間的預測非常準備的喔。」

因為這類人早已響出極壞的名堂,他們便打算不作理會直接走開。

「不理睬我嗎....?」那人再放話,句子徹底傳入耳中:「三步後你們就會回頭瞧我。」

一步,兩步,三步....

赫然有股引力,令洪杰和樂正綺嵐宛如著了魔似的回頭看他。

那種感覺並不是強制性的,反而像是被人看穿自己心底裡的欲望。

見二人錯愕的站在原地,那人馬上開口解答:「我是專業的占卜師,所有事都能夠精確地預測出來。」

「只是碰巧遇到我們想回頭的那刻,不足以證明是你預測準確。」樂正綺嵐反駁他。

「看似跟我頗有緣份,就免費為你們進行一次占卜吧。」

「我昨天總共掉落了多少根頭髮!」她立即問道。

「我能夠做的是預測.....過去的事....」

話語未畢,便被樂正綺嵐再次奪去發言權:「我今早上在哪一分哪一秒起床的!」

「預測啊!是預測!你的聆聽能力有甚麼問題嗎?!」

「聆聽能力,你有問題想問這個神棍嗎?」

「.............」那人無言以對,唯有緊握拳頭,不再說話。

「走吧。」樂正綺嵐拉著洪杰:「這些人用數下花招便能解決。」

洪杰忍俊不住,傻笑起來,原來自己一直想模仿她的智慧,卻是連半分也未曾達到。

可以用這麼滑稽有趣的方法打發人走,果然只有她能辦到。

「哼....」那人心有不甘,再次指著他們說道:「你們絕對會回來找我的。」

二人加快腳步離開,不想再與他糾纏。

一路上,洪杰的腦海都浮現那人的臉孔,神情凝重地想著某件事。

察覺這點的樂正綺嵐便開口問道:「你還在惦念那個騙子的事嗎?」

「我在想....假如其他人沒有你幫助,不慎中計了要怎麼辦....會被騙去辛苦賺來的積蓄...情況再差點可能會家破人亡....」洪杰越發不安。

「你竟然還有空去想那種事....」她先感嘆道,再笑言:「看來超能力學校的地獄式訓練沒有將你改變呢。」

「我也覺得自己太多管閒事,可是一想到那點心裡就很不自在。」

「說的不是你多管閒事這點。」樂正綺嵐彈一彈他的鼻子:「既然你那麼心不在焉,為確保我們的約會質素....就去領教一下對方有甚麼本事。」

以前的黃金拍擋,要再次展開合作。

二人會再次回頭找自己,那人的反應彷彿是預料之中一樣,得意洋洋的等待他們走過來。

「如何?」那人用囂張的語氣說道。

「被你說中了。」樂正綺嵐無奈的配合演戲:「我們想預測自己的未來命運。」

「跟我來吧。」他轉身作個手指勾勾的手勢,帶著二人前往某個陌生地方,

雖然他們認為事情是因為個人意志才會發生,但從來都沒有猜想過,一切都正按照那神秘占卜師的預言在逐漸進行....



緊隨著占卜師的步伐。

來到某個位於樓上的小店舖,裡面的設計非常獨特,應該說是非常「占卜」。

在進門口之前,有個奇怪的陌生人在店面的門外來回打量著。

他衣著充滿個人風格,藍色襯衫,深藍色西裝褲,連那雙皮鞋也是藍色。

全身上下都是以藍色為主調,唯一不同的只有深淺分別,令他就算整套藍色也沒有極為突兀的感覺。

年齡方面看似比洪杰還要年長一點,散發著某股飽經歷練的氣息。

最令人在意的,反倒是貼滿了上身襯衣的賣旗籌款貼紙,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副很好騙的樣子。

「啊。」他注意到洪杰他們,率先提手打招呼:「終於回來了。」

「你是誰?」占卜師疑惑地問。

「有朋友推介我,說你是他遇過最靈驗的占卜師。」

「推介....?」他的疑惑又再倍加深。

不過那人看上去並沒有惡意,感覺又是傻呼呼的,先邀他進去隨便敷衍兩句,說不定又能撈多畢錢。

於是,占卜師決定一次過接待三位「客人」。

「你好。」在進內時,藍衣人用友善的態度向洪杰二人伸出友誼之手:「我叫阿藍。」

「你好....」洪杰反應有點遲疑,總覺得他來歷不簡單:「我是....洪杰。」

就跟以前結識新人物時一樣,遭遇危險的預感在內心不斷湧現。

「.....」樂正綺嵐用種異樣眼光盯著阿藍,沒有對他的友善作出回應。

店內中央有張鋪上黑色桌布的圓形桌子,上面擺放著水晶球、塔羅牌和幾根帶有香味的蠟燭,而且沒有其他燈源,所有人的視野也就僅靠它們閃爍著的微弱光芒。

「你們有甚麼問題?」占卜師披起斗篷帽衣,其實沒有增添專業感,與現代格格不合,裝模作樣的衣著反而讓景象變得詼諧:「是感情、事業、財運?還是其他東西?」

「是。」阿藍舉手,率先發問:「我想問關於感情的問題。」

「請問你的對象是....?」

「我憧憬了她已有一段時間....第一次遇見她是在那條回家必經的交通燈。」他越說越緊張,搓著雙手,像極一個情竇初開的男生。

「嗯....」占卜師摸著水晶球唸唸有詞:「她的確是個蠻適合你的人。」

「真的嗎?」阿藍驚喜地繼續說:「我就覺得是這樣,她有種吸引我的成熟魅力,每日都堅持不懈的為家人買菜,見她過馬路速度太慢,就忍不住過去攙扶,身上那股萬花油的味道,總是令我難以忘懷....」

「........」聽下去發現不對勁,於是再確認多次:「你對象的年齡是...?」

「不知道呢。」他再仔細回想:「大慨六十歲左右吧。」

占卜師先是被他震驚,再無奈地嘆了口氣,但想到一半,忽而瞄到阿藍愚昧天真的表情,自己應該趁機會拋出更大的餌,釣出更豐富的漁獲。

「見在你態度如此誠懇,就給你一些免費的商品介紹吧。」他再輕聲告訴阿藍:「對愛情運很有用的喔。」

他在桌下取出某個殘破玩偶和玩具,用各種理由推銷售賣,又說曾被哪個大師開光,取自甚麼甚麼高海拔的稀有物料,令阿藍聽得嘖嘖稱奇。

然而在洪杰和樂正綺嵐眼中,那純粹是個沒人要的舊玩具,若果占卜師未有落力推銷,第一眼看到絕對會以為是在垃圾場撿回來的破爛。

「這些東西都相當划算呢,不過總覺得沒有實際幫助....」阿藍語氣顯得有點失望。

「不要緊,我還有樣珍藏寶貝可以給你瞧瞧。」

他從後面的辦公室取出一瓶藥丸,簡單的深啡色瓶身與白色瓶蓋配搭,沒有任何包裝紙。

阿藍第一望見的反應有點不自然,彷彿有種不得了的東西出現在他眼前。

「怎麼了?」占卜師也感奇怪,難道他知道關於藥丸的事。

「不......」阿藍結結巴巴的說道:「不是藍色!」

「喔...」他安心下來,再回話:「放心,瓶身是可以客製化的。」

「那....它有甚麼功效?」

「我知道!」洪杰搶過問題:「是『淫賤不能移』對吧?我在電影中看過....」

「是是是。」話音未落,就被樂正綺嵐捏著耳朵拉回座位:「先乖乖等著,還未到我們發問。」

「咳....」被打斷的占卜師重新解釋:「每日服用它,輕則強身健體,待時間長久,就可以暴增自身的吸引力,對於追求異性非常有用。」

「聽上去這東西好像還不賴。」阿藍說道。

「沒錯。」占卜師開始迫不及待,想賺他一筆:「你還有其他疑問嗎?」

「是。」阿藍轉換了原來的態度,變得帶有敵意:「請問你是騙子嗎?」

他與一路以來的笨拙樣子天淵地別,展現出強而有力的氣魄,宛如將那老練的對決技巧底蘊原形畢露。

「.....你...」占卜師開頭有點訝異,但再憶起剛才的經過,察覺到他是故意找麻煩,決定與他稍為玩玩:「我當然不是啊。」

「那可以先請你證明一下自己嗎?」阿藍再說道:「畢竟是需要付錢,消費者有權利保障利益吧。」

「沒所謂,我會讓你們驚嘆不己的。」占卜師取過檯面的那疊塔羅牌,叫洪杰從裡面隨便抽出一張。

洪杰不懂他想耍甚麼花樣,唯有先照聽他說話做,抽出卡牌。

占卜師沒有看牌面,給時間洪杰記在腦海,再要他把卡牌洗進牌疊中。

讓洪杰自己徹底的重新洗疊過後,接著就是要阿藍隨便抽出一張卡牌。

「你會抽出洪杰剛才記住的牌。」占卜師這句自信洋溢的說話,傳入他們耳中:「這是我準確的預測。」

阿藍半信半疑,抽出卡牌並馬上掀開給眾人觀看。

「.......」洪杰驚愕萬分:「的確是....我剛剛記住的牌....」

「真的是這張『杖王』嗎?」阿藍連忙確認:「你真的沒有記錯?」

「洪杰沒有記錯....」在旁的樂正綺嵐也難以置信:「他抽出的確實是『杖王』.....」

「如何?」占卜師囂張跋扈,再挑衅阿藍:「心服口服了嗎?」

他心裡並不服氣,可是思前想後都沒辦法解釋這個現象。

「我要自己再抽一次。」阿藍向他提出要求。

「沒問題。」他得意洋洋地說:「再來幾多遍我也會預測成功。」

他們把抽卡的程序重覆一遍,但抽第一手的人由洪杰轉變成阿藍。

「你會抽出阿藍剛才記住的牌。」在洪杰抽牌之前,占卜師如此說道。

洪杰依樣掀開牌面,給眾人共同目睹。

「又再次預測中了....」樂正綺嵐開始感到占卜師的厲害之處。

「錯了。」然而阿藍卻揚起嘴角,冷靜地指著那張牌:「我剛才抽的不是『惡魔』。」

「你是小孩子在賴皮麼?」占卜師不滿地回話:「有人證明我的預測是正確,你自說自話有甚麼說服力?」

阿藍沒有即時答他,然後取起那疊塔羅牌,拿出其中一張卡:「這張『劍三』才是我抽出的牌。」

眾人仔細觀望,發現除了三把劍插在心臟的圖案之外,還有一張奇怪的貼紙。

「慈善公益金.....」樂正綺嵐跟著上面的字唸,赫然想通:「我搞懂了!」

「為甚麼......」占卜師被這種狀況嚇壞,完全未能反應得到。

「令人信服你的說話。」阿藍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是你對我們發動的能力吧!」

「嘖...!」占卜師氣急敗壞:「你知道能力的事?」

「不只我,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關於能力的事。」他回話。

洪杰和樂正綺嵐也感訝異,為何這個陌生人會清楚他們擁有能力。

阿藍開始一一說明事發經過。

占卜師在我們作出第二次抽牌之前,都會說出「你會抽出XX剛才記住的牌」。

那是他發動能力的條件,所以無論第二次抽出甚麼樣的牌面,都會受他能力影響而變成「認知」中記住的牌面。

接著我就進行一個揭發他的小實驗,在你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我也發動了能力,將身上其中一張賣旗貼紙黏在卡牌上。

如此一來,即使他使用能力改變了我對「腦海記住」的牌面知認,都沒辦法改變我對「黏上貼紙牌面」的認知。

只要在「認知」未受能力影響之前就先確認好被使用能力後的「認知」,那麼你的能力就會形於無物。

看準他能力條件的這個間隙,再用鋒利的劍俐落地刺進去。

———就是占卜師「預測」失敗的原因。

「你故意來揭穿我是有何居心!」占卜師見勢色不對,也不打算假裝下去。

「地下街。」阿藍道出這三隻令他驚魂失色的字。

「開甚麼玩笑.....」他把手放在口袋裡,像是想取出武器。

三人因此而戒備起來,作好要戰鬥的心理準備。

他抽出手掌,猛地指住店舖辨公室的方向:「那邊有UFO出現!」

怎料卻是他發動的能力,在未有確實認知的情況下,洪杰他們始終也是中了技能,全部往他指住的那邊望去。

占卜師趁著這個時機,拿起藥瓶就奪門而去。

待能力發動的時效過去,他早就逃跑甚遠。

「可惡。」洪杰覺得自己竟然會被這種低階花招玩弄,深感不憤:「被那個騙子跑掉了!」

「不用動火,我早就在他身上偷放了位定裝置。」阿藍說道。

「你究竟何方神聖?」樂正綺嵐問道。

雖然他揭發占卜師的騙人手法,但不代表可以完全信任。

「嗯....」阿藍思考半晌,再回應:「跟你們一樣是個能力者吧。」

「為甚麼你會知道我們的事?為甚麼要接近我們?」她瘋狂追問:「你最終目的到底是甚麼?」

「最終目的啊...」他緩緩道出:「應該是幫助別人,順便替自己積積福。」

樂正綺嵐眉頭緊皺地瞪著他,怎樣都無法說服自己。

「你看看我身上的旗就知我是個老好人啦。」阿藍抓抓頭,尷尬一笑。

「演技。」她言之鑿鑿的指著他:「全部都是演技!你只是另外一個比較高明的騙子!」

「我不會加害你們...」

阿藍好像怎樣都解釋不到自己是沒有惡意,於是提出一個建議:

「總之,要跟我去抓出那個占卜師嗎?」

樂正綺嵐禁不住好奇心,想要瞧瞧他是否真的有能力找到,又想知道他的來歷。

「好吧。」她再說道:「但我們會先繼續提防於你。」

「.........」洪杰看得目瞪口呆,心想他真是頗有本事,能說服這個世界最難說服的女生。

不過。

這一切又能否如他們所願的發生下去?

還是背後有更大的陰謀正在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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